子時。
天上人間的舞曲終於落下了帷幕。
客人們隻得戀戀不舍地離場，甚至有一些喝高了的人還破口大罵，有錢都不賺，這天上人間是不是蠢？
但沒辦法，這就是天上人間的規矩，隻營業到子時。
這並非徐錦鳳任性。而是心如明鏡，唯有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你將生意都做了，那隔壁的青樓怎麼辦？
不給他們留點湯喝，那是會出事的。
“徐大人，那弟兄們就先撤了。”
門口，六扇門的兄弟拱手道。
“且慢……”
徐錦鳳叫住了他們，隨即將一張一百兩銀票遞過去，“諸位辛苦了。”
“啊這……使不得，使不得，還請大人收回去。”
六扇門兄弟神色一慌，趕忙拒絕。
他們隻是過來幫忙看一晚的場子，哪敢收取這位文曲星的銀子？
“這可不是賄賂你們。諸位兄弟原本是要輪休的，卻被我喚來，如此勞累一天，焉能不辛苦？這是茶水錢，你們若是不拿，我可要生氣了！”
徐錦鳳板起臉，強行將銀子塞到對方手中。
人與人之間，若是無利便不存也。
這就是利益交換。
不給彆人甜頭，人家幫你一次兩次，沒問題，但絕對不會再幫第三次第四次。
他又不可能時時盯著天上人間，所以隻能拜托六扇門衙役幫忙照顧。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多謝大人賞。”
見徐錦鳳態度堅決，六扇門兄弟這才接過銀票。
“陳媽。”
徐錦鳳又對一旁的陳媽媽說道，“記住了，這要形成慣例。六扇門的兄弟犧牲他們的休憩時間來護著咱們，咱們可不能小氣。”
“唉，老身記下了。”
陳媽笑得很燦爛。
這可是六扇門的官差，有他們護著天上人間，誰還敢來鬨事。
這一百兩花得值！
“多謝了，那我們告辭了。”
六扇門兄弟這才歡天喜地離去。
今晚，他們也確實出了很大的力氣。
之前那群退票的家夥，中途真的卷土重來，帶人前來找茬，結果當然是被他們一頓胖揍，以擾亂治安的名義丟入了大牢。
所以，他們這銀子拿的也是心安。
六扇門的官差可不好當，平日裡也沒多少孝敬錢。而且公務也都很繁忙。
這算下來每人一個月差不多能輪到一兩次。若每次都是一百兩銀子，那兄弟們再分一分，每人也能有七八兩銀子，足以補貼家用了！
送走六扇門兄弟後，陳媽媽便急忙關上了門，開始盤點今日的營業收入。
姑娘們可都興奮壞了，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一個一個面若桃花，恨不得當場撲向徐錦鳳的懷抱。
“公子，盤點好了，這是咱們的今日收入，整整五千一百三十二兩！”
陳媽仔細對著賬本，激動得有些無語倫次。
徐錦鳳拿過來看了一眼，稍顯訝異。
這金陵城的有錢人到底還是多啊！
就這一晚的打賞銀竟有兩千兩！這都抵得上今日的酒水果盤錢了。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因為剛開業的緣故，眾人圖個新鮮。
等新鮮勁一過，這流水肯定會大跌，差不多會保持在每天兩千兩銀子左右。
再扣除包括付給姑娘們薪水在內的各種成本之後，淨收入大約會有一千兩。
而天上人間，他和玉露各占四成股，也就是他能分得四百兩。
嘶！
一晚就賺四百兩，相當於他三年的俸祿！
恐怖如斯！
這還真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
當然……
接下來，肯定會有人眼紅天上人間的生意，然後就會紛紛效仿。
不過徐錦鳳並不擔心。
他不可能一直都吃獨食，也沒有這精力繼續在其他府開分店。
什麼是副業，什麼是主業，他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所以，他才將王家拉上他的船。
有王家保駕護航，他就會安全得多。
他會將技術教給王家，然後適當性地收取“加盟費”，讓王家在其他府縣開分店。
雖然比自己直營肯定要少賺許多，但這盤子卻更加大了！
隻要自己一直處於遙遙領先的地方，又何懼彆人超越？
“大家都辛苦了，陳媽媽，將大家應得的部分都發下去。還有，大家也都早點歇息。”
徐錦鳳笑道。
“姑娘們，都醒醒，排好隊伍，分銀子咯！”
陳媽媽一聲吆喝。
姑娘們更加興奮了。
原本以為大頭都會給徐公子拿走，可沒想到，徐公子竟然這麼大方。
這算下來，每人差不多能拿五兩銀子！
普通老百姓一個月的收入也就三五兩！
而她們一晚就能抵人家一個月啊！
姑娘們呼吸紛紛急促起來，若是攢個幾年，即便自己是娼籍，也能嫁個好人家吧？
這一刻，姑娘們看向徐錦鳳的眼神紛紛變了。
徐錦鳳，便是她們的再生父母啊！
“公子……”
師師眸含濃濃春意，柔情似水道。
她賺得最多，足足八兩銀子！因為她除了唱跳之外，還多出了一份主持人的報酬。
徐錦鳳可吃不消姑娘們這種吃人的眼神，他急忙道：“行了行了，拿了錢趕緊睡房睡覺。天色也不早了，我走了。”
“奴家送你吧。”
玉露輕啟檀口道。
徐錦鳳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大門，又並排走在喧鬨過後的大街上。
“回去吧，再送就要送我到家了。”
徐錦鳳停下步伐，笑看著月色下的這個美人兒。
大花魁紅唇輕努：“謝謝。”
徐錦鳳打趣道：“我也是東家，也賺到錢了。應該是我謝謝你們才對。”
“這不一樣。”
玉露輕搖螓首，神色認真道，“你給她們帶來了不一樣的生活。”
徐錦鳳嘴角一勾：“比如？”
“比如，尊嚴。”
玉露目露堅定之色。
她能感覺得到，那些姐妹們拿到銀子的那一刻時，整個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
若能站著生，誰願跪著活？
徐錦鳳，說是她們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日子會越來越好的，隻要心存希望。”
徐錦鳳感慨道。
蒼穹之上，群星璀璨。
蒼穹之下，郎才女貌。
隻是可惜……
兩人心中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小心思。
想要走到一起，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