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陛下,徐大人這幾日一直在青樓廝混!(1 / 1)

吳越之地,紹興府內,有一山,曰天姥。

山脈連綿不絕,數峰陡峭高聳,衝破雲海,直插九霄。

從最巔峰處往下觀之,仙霧雲海翻湧,大日升落複時,仙靈紫氣蒸騰。

此為純陽仙境。

純陽仙宮外,峭壁懸崖前,一仙風道骨、鶴發童年的白袍道人俯瞰滄海日升日落,潮漲潮退,感悟天道真諦。

忽地,他心有所感,轉首望向峭壁上幾近垂直的縱落山徑。

一青袍道士駕鶴攀來,手中握有一卷薄紙,面帶欣喜笑容。

見了老道,他從靈鶴一躍而下,俯首作揖,聲音因興奮而有些發顫:“大師尊,弟子在青雲觀遇到一子,極具道門慧根,師尊且看,此乃他所作詩文……”

“哦?你的眼界可是出奇之高,能入你眼者,看來有點本事。”

老道拂塵一掃,微微一笑。

“師尊看了便知弟子絕無誇大其詞。”

青袍道人心念一動,手臂一揚,紙卷便憑空浮力,旋即攤開。

一個個狂中帶傲的字跡竟於紙中躍出,暈染出一個個畫意。

“海客談瀛洲,

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

雲霞明滅或可睹。”

……

轟轟轟!

純陽宮外的雲海劇烈翻湧起來,時明時滅,時隱時現,這竟是……與詩文產生了天地感應!

活了三個甲子而容顏不老的老道微微訝異。

他為純陽宮掌教,天下道門魁首!

即便是那龍虎山的青龍、赤虎兩道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大師兄。

這個世間,真的是鮮有事物能夠讓他心起波瀾。

他這純陽宮的滄瀾雲海,乃是天下七大奇觀之首,日出刹那間,雲生仙靈,日落須臾間,海聚紫氣。

凡得之一二者,其修為皆可一日千裡。

而今,區區一篇詩文,竟能讓這片還未到日出日落的雲海突兀地生靈聚氣!

當真是怪哉!

而讓他更加驚詫的還在後頭…

“腳著謝公屐,

身登青雲梯。

半壁見海日,

空中聞天雞……”

峭壁上縱落的山徑,在文氣之下竟化作了青雲山梯,四周雲海滾湧,錦雞彩鳥飛舞。

這……

純陽道尊難以置信。

自純陽開山立派以來,虔誠求道者眾多,但從未有凡夫俗子能夠通過縱落山徑登上山巔。

而今,縱落山徑化作了青雲山梯……若是有人腳穿謝公之屐,還真能登青雲梯而入純陽宮。

那他是收還是不收?

“千岩萬轉路不定,

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龍吟殷岩泉,

栗深林兮驚層巔……”

隨著一副副畫意在空中鋪開,天姥山間,飛禽長鳴,靈獸奔蹄,甚至連那花石竟都有了化形成精的征兆。

直到,一隻由文氣凝聚的白鹿在青崖之間來回跳躍,歡快嘶鳴時,純陽道尊再也繃不住了。

他讚歎道:“行文恣意灑脫,逍遙天地,不為強權而低眉……清陽子,此子道心渾然天成,可為道子,他姓甚名甚,現居何處?”

自己尋了足足一甲子的衣缽傳人,這不就來了麼!

定要將此子抓回純陽宮精心培養,可不能讓龍虎山搶了去。

青雲觀觀主清陽子苦笑道:“大師尊,此子名為徐錦鳳,乃是金科狀元郎,不日就要赴任七品監察禦史,要讓他舍棄世俗名利權勢而拜入純陽宮,隻怕他不一定願意啊……”

“區區世俗皇朝的官,哪能與道門道子相比?他若成為道子,試問天下間何處去不得?彆說李攬月見了他都要持小輩身份問安,即便是去了北陸,那天朝聖皇見了他,也要平禮相待!況且此子不也說了嘛,‘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既然不願向朝廷權貴低頭,那入我純陽宮豈不正好?”

身為堂堂道魁、陸地神仙般的人物,純陽子確實有傲視天下群雄的資格。

都說北陸第一人天朝聖皇一怒,赤血千裡,伏屍百萬。

但他純陽道尊一劍,可斷天門!

清陽子一臉為難道:“此子寒門出身,深得大梁女帝之器重,就怕女帝不願意放人啊。”

“攬月年紀輕輕,卻有淩雲之誌……”

純陽子捋須而思,“若搶了她的男人,她還真會來純陽山拔本道的胡子……”

清陽子眼觀鼻,鼻觀心,可不敢接話。

大梁女帝李攬月幼年時曾在純陽山寄住過一段時間,倒是給原本安安靜靜波瀾無驚的純陽山帶來了諸多的歡樂。

那時節各大山林裡都充滿了她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甚至純陽子還破格收了李攬月為記名弟子。

“也罷,與龍虎、蓬萊、瀛洲的二十年之約也快到了,此次,便讓雲景去吧。”

純陽道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順便讓雲景去會一會那小子。”

“雲景小師弟練成純陽訣了?”

清陽子失聲道。

純陽道尊含笑頷首:“他已略有小成。”

清陽子難以置信。他練了足足五十年,卻仍在初窺門徑徘徊。

雲景師弟二十歲拜入純陽,而今才過了五年啊!

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差距,真這麼大嗎?

……

華燈初上。

大梁皇宮。

這幾日被大臣們搞得煩不勝煩的女帝李攬月臉色極差。

“白樺,你說說,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到底想乾什麼?真當朝堂是他們家開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殿中禦史和巡案史,朕怎麼可能都交出去!”

女帝揚首凝望著天上朦朧的月牙,深深歎息。

貼身宮女白樺安慰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不爭可就沒了。陛下若是感到心煩,不見他們便是。等禦史台正式投入使用,陛下直接任命禦史便是。”

女帝搖了搖頭。

哪有這麼簡單。

想要完全掌控禦史台,她也必須付出一些利益才行。皇權有時也要向臣權妥協。

她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不提這些敗興的事了,這幾日,徐錦鳳在做什麼?”

女帝隨口問道。

這幾日一直忙著和那群老狐狸周旋,她都沒去注意徐錦鳳。

白樺卻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怎麼,還敢對朕隱瞞?”

女帝黛眉一蹙,鳳眸中儘是不悅。

白樺隻得硬著頭皮咬牙道:“陛下,徐大人這幾日……”

“說!”

女帝鳳眸綻起一絲精芒,厲聲嗬斥!

白樺怯怯道:“徐大人這幾日一直都在青樓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