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喜歡打電話,宋舒手機常年靜音，給他打電話除非他是正在玩手機或者剛好看到，並且想接電話,否則這樣的通話都會被宋舒忽略。

林莫打那麼多個，宋舒也不想回撥，並且第n次感覺女裝戲弄林莫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目前來說,石頭已經搬起來了,也沒有隨便放下的道理，還是得繼續抱著。反正他現在握著那麼多證據，總有一個能製裁林莫。

宋舒有點懶怠，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彼岸]和[巧克力]又給他發消息。

彼岸：[老板,b市有什麼特彆值得逛的景點嗎？母親病好之後一直窩在家裡靜養,現在身體好了很多，我想帶她出去走走]

巧克力：[老板也在b市麼？我做了很多餅乾，可以給老板送過去]

宋舒回複[彼岸]一個旅遊攻略,又回複[巧克力]：我不吃。

身懷馬甲，宋舒就算再怎麼不謹慎都會有點警惕心。不管[彼岸]和[巧克力]究竟想要怎麼樣,他人設就是惡毒炮灰,直截了當的拒絕不需要一點愧疚心。

考慮到[彼岸]的母親也給他做過東西,宋舒還是轉了一個紅包。

[如果要帶阿姨出去旅遊，就去好點的酒店]

宋舒說這句話隻是體諒病人，畢竟[彼岸]母親身體的確不好,這句話隻是出於禮貌。可[彼岸]現在就是完全的陰暗派戀愛腦,原本因為看不順眼[零陵]和[巧克力]的陰暗心情都因為宋舒這句話變得甜滋滋。

心情也變得有點扭捏。如果[小號]也對他有點感覺，那就囚禁就好了，活生生的、有表情的[小號],才更加鮮活。

[彼岸]已經完全掉進宋舒的情緒陷阱裡，陰暗的想法一退再退，已經想到和宋舒美好生活的下半生，腦子裡開始冒粉紅泡泡。

他回複的很快，言語之間很開心：[好的，轉賬就不收啦，謝謝老板，我有錢的]

宋舒也沒強求，退出聊天框，又看到林莫的消息：[可以理我嗎]

[很對不起]

[可是打電話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在做壞事]

宋舒詭異地從這些話裡品嘗出一絲卑微。他想了想，結合自己以前看戀愛番的經驗，決定來一波狠的。

LinMs：[你之前有對那些照片做過嗎？]

[學長到底喜不喜歡我呢？平時都好冷漠啊，說話都沒幾句，我感受不到學長的情緒]

[可如果不喜歡還那種表情和語氣，還每天都要和我打電話，很過分吧？]

555嘖聲：【你好會折磨人。】

宋舒面無表情地打完這些話，聞言一頭霧水。他說這些話本身他是沒什麼感覺的，可555這麼一說，他就……還是一頭霧水。

“我不就是陳述事實？”

林莫那狗b不就這樣麼，一直不說正面的話，若近若離的曖昧。論搞曖昧，誰玩得過他？

555重讀：【論搞

曖昧，誰玩得過他。】

宋舒深以為然地點頭，眉眼還有絲絲嫌惡：“我這是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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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說的可不是林莫，它哼了首綠油油的曲調，轉頭又去練歌去了。

宋舒發完，林莫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林莫：[我很喜歡你]

[照片也很喜歡]

[抱歉]

[我對著衝了很多次]

宋舒：……？？

是他想的那個衝嗎？？？？

宋舒驚得手機都掉了。

林莫瘋了一樣還在發消息。

[我很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以後做這種事都會和你說的]

[你不讓我做，我就不做了]

[對不起，我之前很不誠實，我很喜歡你，你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

[女孩]

宋舒：“……”

好炸裂的信息，再看一眼就會爆炸。

555：【罵他，他把你當賽博貞操鎖了。】

“……滾。”

宋舒表情一言難儘，林莫把女孩這句話單獨拿出來，讓宋舒心裡的惡感稍微減輕了些。

林莫是把他當成女孩在喜歡，不是男同。

宋舒沒想到的是，林莫這麼說，何嘗不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暗示。

喜歡上死對頭什麼的，對於一個從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沒有感染病毒的傲慢的人來說，也許是非常難接受的一件事。

可宋舒是小森就不一樣了。他可以說，他喜歡的是小森，而不是宋舒。小森沒有宋舒那樣的壞脾氣。

然而林莫的狡辯也隻是一時有用而已。

林莫說完，就等著宋舒回複。

宋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在糾結是直接開語音說自己是男的，打破林莫幻想，還是再和林莫委以虛蛇一段時間。

這個問題很難決定，就好像是小學數學題最後一道聰明題，不做覺得可惜，做了也沒什麼用。

宋舒很糾結，這樣無所謂的糾結讓他想著想著直接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起床，回複林莫的欲望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不回消息，反正林莫喜歡他，不會輕易生氣。

宋舒當即釋然，開學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他沒有更多精力去理林莫的事情，不回複還少了點煩惱。

簡單地在酒店解決一下午餐，宋舒就收拾東西退房，前往華京大學。

今天校門口的迎新也很熱鬨，出租車司機很熱心地把宋舒送到宿舍樓下，臨走前還誇宋舒這麼聰明，考上華京。

宋舒都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下車之後給司機打賞了幾千的小費。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被人誇誇還是很高興的。宋舒很有錢，開朗的情緒對於他來說是比錢還要難得的存在。

他高興，也希望司機高興，所以打賞的時候毫不手軟。

原本

這樣開朗的心情會持續一整天，結果到了宿舍樓，他意外看見一個很不想看到的人。

林莫。

林莫靠在牆上，指尖拎著一瓶水，眉眼間煞氣很重。

作為死對頭的宋舒一看就知道林莫這是一夜沒睡外加生氣。

他不準備搭理林莫，想假裝沒事人一樣路過離開，結果他看到宿舍號：321。

林莫旁邊的那扇門掛著的牌子就是321。

什麼冤家孽緣，宋舒心裡的草泥馬狂奔，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

……

宋舒走上樓的那一刻，林莫就注意到他了。

或者說，這棟樓的人從宋舒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目光就追隨著宋舒。

病毒具有傳染性，有人呆愣愣地看得入迷差點摔跤、有人偷偷尾隨，時不時舉起手機假裝自拍、尾隨得知宿舍號後心滿意足離開。

這場病毒在論壇裡鏈式感染，短短一天，學校三分之二的人都知道有一個很帥的新生叫宋舒。

林莫看了眼宋舒寢室門口塞的那一堆信紙。有明晃晃的情書，也有偽裝成小廣告、新生入學須知的情書。

他們都很想被宋舒看到，可林莫清楚，這些情書的最後歸宿都是垃圾桶。

至於為什麼那麼清楚，那大概是身為死對頭的含金量。

初中起宋舒就很受歡迎，學校裡印著他名字的存物櫃常常情書禮物爆滿，一開始宋舒還會收下，並禮貌地請求大家彆送了，可流感病毒的持續時間漫長，還會感染人的心智。宋舒這一句話不僅沒有使情書禮物的數量減少，還增多了。

大抵是認為青春期的青澀心動都很可貴，宋舒並沒有選擇將這些情書禮物丟棄，而是帶回家，專門買了個房子放著，在足夠多的時候以這些情書主人的名義將禮物重新打包送給貧困地區的孩童，不適合的禮物則會被捐給宋家名下的公益基金會。

這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真正改變宋舒的，是高中那些惡心變態的書信。

愈是接近成年，宋舒的臉就愈發吸引人。像是溫室裡終於迎來花期的花，散發著迷人危險的氣息。

某天放學，宋舒照常打開爆滿的存物櫃打算將禮物和情書收好帶走，結果一打開，率先掉出來一封沾著白色不明液體的信紙。

信紙是整張放進去，沒有折痕，輕飄飄地掉在宋舒腳邊。

信紙孤零零地在地上，飄落的瞬間一股腥味，散發著很久沒有發泄的氣息。

信紙上內容很露骨——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我從初一就開始喜歡你了，我送的禮物你都有好好收著，好感動，這說明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好喜歡你，想*死你，如果你隻屬於我就好了，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好想*你

……

想把你吃掉。

……

這樣混亂露骨的變態詞語重複了一整頁，可想而知看到的時候有多掉san，加上信紙上的不明液體，

很容易聯想到寫信人到底對這封信做了什麼。甚至存物櫃裡還塞有一條全新的男士內褲。

這件事性質惡劣，風紀委員會介入調查。

林莫到的時候，宋舒是沒什麼表情的，眉眼冷漠，像是不是第一次收到那麼惡心的情書。他就這麼垂眼看著手上的腕表，等調查的風紀委員臉紅紅地和他說明天會調監控給他一個交代，他也是面無表情的。

稱不上漠然，就是不在乎，和他說話的風紀委員眼睛癡迷地快要黏在他身上，他也是眼神遊離的，像是根本沒在好好聽人說話。

好一會兒L了，林莫聽到他禮貌地問對方：“說完了嗎？說完我要走了。”

風紀委員有些不好意思，臉色通紅地點點頭，他便插著褲兜離開了。

如同一陣留不下痕跡的風。

在那之後，宋舒再也沒有收過那些情書和禮物，然而存物櫃還是狂熱的爆滿，櫃門都要關不上，好幾封粉色的情書掉在地上。

因著嚴重影響到天華國際的校容，處理的工作也交給了風紀委員會。

和宋舒沾邊的都算得上熱門工作，即使這是沒什麼錢和學分的誌願活動。身為會長的林莫負責安排人員做清理工作。

會長工作很忙，這種小事交給彆人完全沒問題。可林莫還是每次都在，旁觀著這場病毒的狂歡。

……

樓道裡的腳步聲明顯，思緒被拉回，林莫看向走過來的宋舒。

背著單肩書包，臉色很不爽。

大概是在這裡看到他，所以很不高興。林莫了然地站直，低頭看宋舒找鑰匙開門，全程沒搭理他。

一夜沒睡，思緒有些混亂的煩躁。林莫啞聲：“好久不見。”

昨晚他回答那些問題之後，宋舒沒回他消息。

是在玩他嗎？

那很成功。

他確實煎熬了一晚上。

說完那句話，宋舒這下願意正臉看他了，臉色還是有些臭，“你在這裡乾嘛？”

林莫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像是平時那樣，淡聲：“住在你隔壁。”

即使再怎麼平淡，聲音還是有些壓抑的，壓著情緒，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口。

冤家孽緣。宋舒再次生出了要麼他撞死，要麼林莫撞死的想法。

他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哦，宿舍在我隔壁，那你還真是不幸。”

“大概吧。”

林莫奇異地沒有繼續杠他。宋舒開了門後握著門把手抬眼，林莫臉色有些頹廢，卻不損清俊。

林莫也在看他，一直都在看他，目光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很莫名其妙的目光。

宋舒皺眉，又很快生出了點惡趣味，他微微側身，仰下巴：“這麼疲憊，你該不會一夜沒睡？”

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讓我想想，一夜沒睡的理由。唔，女朋友不理你了？”

林莫眸色變深，宋舒已經沒事人一樣開門進了寢室，像是隨口說的一句話，也不在乎旁觀者的反應。

……

林莫重新倚靠牆上，平複過快的呼吸，手指抓著水瓶，手背青筋暴起。心臟溢滿肮臟的想法還有陰暗嫉妒的毒液。

宋舒很會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