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也不是沒發現愛麗絲的不對，比如說頭發太順滑飄逸、眼睛水潤晶亮……

總之在他對愛麗絲的神級濾鏡之下，愛麗絲那凸起的喉結都被他看成是愛麗絲女扮男裝之下的絕妙偽裝。

555徹底沒話說。它已經做了它能做的，宋舒不開竅它也沒辦法。等宋舒發現真相來質問它，它也有辯解的理由。

555擺爛，宋舒的愛麗絲的對視好像隻是空氣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場意外——因為愛麗絲沒多久就移開了目光。

雖然隻對視了一眼，但也足夠宋舒心潮澎湃一整天。

因為這是在愛麗絲不怎麼喜歡他的情況下和他對視的。不喜歡他都還願意和他對視，四舍五入就是愛麗絲好愛他。

不愧是他老婆。

宋舒心裡美滋滋冒泡泡，目光忍不住往愛麗絲那邊飄了又飄，同時也忍不住回憶起遊戲劇情，思索著能不能提前為愛麗絲多鋪路。

這次秋遊大概是遊戲劇情的開始。

《天才高中生轉生異世界後會遇到真愛嗎》，聽著像是性轉版戀愛galgame遊戲，實際上是女主愛麗絲穿越異世界後當上國王，改革法律、解放奴隸，廢除貴族的熱血（？）升級流遊戲。

國王的三個王子主要是老大克萊恩、老三安東尼、幺兒愛麗絲。奪嫡之爭發生在老大和老三之間，愛麗絲一開始並沒有摻和進這件事。但在這一次秋遊當中，愛麗絲會因為親手斬殺了黑暗森林中的高階魔獸而被國王注意，從而被動地卷進奪嫡之爭中。

愛麗絲一開始的確是不想要這個位置，但隨著“她”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底層人民的生活慘狀讓“她”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的內心，下定決心發誓要改變這一切。

愛麗絲好善良。

作為注定要被推翻的大貴族反派宋舒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心裡默默點讚：不愧是我老婆！

555：……很久沒看見這麼真情實感的單推人了。

這次秋遊宋舒作為大魔導師隻需要坐鎮在森林外，等待三位王子從森林裡帶出殺死的魔獸，並對三位王子進行點評打分。

這樣類似吉祥物的位置分配，宋舒很是不滿，但他又不能說什麼，更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助愛麗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改變了愛麗絲的人生軌跡。

三位王子一一和宋舒問好，分開朝黑暗森林的三個方向走去。

宋舒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愛麗絲的背影。

愛麗絲穿著合身挺括的輕便騎裝，黑絲銀線勾勒的腰帶箍住勁腰，身高腿長，褲腳收束隱在長筒皮靴之下，長發在陽光下似乎鍍了層金光，加重了混血面容帶來的深邃精致感。

就算是男裝看著也很帥很高大，不愧是他畫筆下的主角，不愧是他的老婆！

宋舒在心裡至高讚美，又忍不住歎氣——老婆見是見過了，但是看得到又沒辦法摸得到的感覺真是痛苦。

人果然都是貪心的，隔著一堵牆的時候想著見面，見面以後又想更進一步。

宋舒看了眼守在馬車外的水瀲、青綃和影，頓時覺得人生好沒意思，他支著下巴，澎拜的心情逐漸低落，“不能和愛麗絲在一起，我的人生意義減少了一大半。”

555實在是忍不住，它冷聲：【你陽痿。】

說實話，身為一個沒有感情的AI，555不應該擁有類似憤怒、陰陽怪氣、無奈、冷漠等等複雜情緒，但宋舒實在是愚蠢得天真，目光似乎隻會在愛麗絲身上，甚至每次聊天的話題都是愛麗絲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

555身為一個合格的係統，除去嚴重的ooc，它並不該對宿主的話題、思想、以及行為做出點評，甚至是帶有情緒地開展話題。

但每每宋舒用無辜、可憐的語氣說起愛麗絲，555總是會覺得宋舒是在挑戰它身為係統的底線。

它非常想冷漠開口：醒醒，愛麗絲他媽的是男的。

但它不能，規則限製了它，所以它隻能反複重複：你陽痿。

此時的555還沒有意識到，宋舒總是有這樣挑動人情緒的能力。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這些情緒波動都是真實的，可又有一個問題，挑起這些情緒的當事人並不承認，或者說不在乎，他覺得你的情緒都和他無關。

這就導致當情緒積累到一個點，極其容易使人對宋舒爆發壓抑極端的想法。

這個話題被反複提起好幾次，宋舒已經從一開始的應激變得擺爛：對對對我陽痿。

不過……陽痿是什麼樣的？是真的立不起來嗎？什麼感覺也沒有嗎？

宋舒還真是沒有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的欲-望其實很淡薄，但這時候好奇心真被勾起來了。

於是555看著他脫褲子。

【………】

宋舒脫褲子也不是為了做什麼，真的隻是出於人類求知的探索欲。畢竟馬車裡隻有他一個人，他還剛好坐著，解個褲腰帶也是順手的事。

但宋舒萬萬想不到他脫褲子之後，馬車會被人打開。

按理來說進入馬車都需要敲門或者請示，但水瀲似乎心事重重，抱著果盤就推門而入，於是和脫著褲子的宋舒碰了個正著。

水瀲抱著果盤，抬眼便看見。宋舒的褲子也還冰涼涼落在空氣中，一時之間僵持在原地。

馬車的氛圍很奇怪，這一次尷尬的似乎隻有宋舒，水瀲隻是看一眼，宋舒並不清楚水瀲腦子裡想了什麼東西，事情又是怎麼發展的，等他反應過來，水瀲已經跪了下來。

果盤安靜地在小桌上散發幽幽清香，車窗外濃綠樹影晃動。

水瀲動作很青澀，眼睫顫抖著遮掩了心事。

隻是還沒碰到，宋舒就幾乎是本能地鉗住水瀲的下巴，有些慌張地皺眉：“你做什麼？”

他媽的。

宋舒有很多句臟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迅速和自然，宋舒現在還有些荒唐地拽著自己的褲子，不清楚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宋舒正極力穩住聲線，“我不需要，出去。”

水瀲不說話，隻是看著宋舒，空洞洞的眼睛漆黑。

……

宋舒的皮囊具有欺騙性，這是水瀲第三次意識到這件事。

當宋舒下了馬車，目光一直追著那位叫做艾利斯的王子時，水瀲隻是垂下眼，強迫自己不去關注宋舒。

這也許是宋舒的新獵物，也許是新的關注對象，總之都和他無關。

宋舒想要，柏溫就會幫宋舒得到。

直到青綃靠近他，有些忐忑地低低說：“哥，我感覺父親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

聲音很小，可對於水瀲仿佛晴天霹靂，水瀲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去看青綃的眼睛。

青綃年紀小，他不願意讓他清楚他在宋舒書房的遭遇。即使其他養子的風言風語無法避免，但青綃對宋舒做下的那些惡行也隻是一知半解。

因為心裡那點對宋舒不可言說的隱秘心思，水瀲幾乎是迫切地想要在青綃臉上發現破綻。可說這句話時青綃的眼睛很清澈，隻是單純地對宋舒的評價。

這樣清澈的眼睛，和艾利斯的一模一樣。

清澈單純，且有些不自知的嫵媚。

宋舒喜歡這樣的眼睛。

所以一開始被柏溫選中的是青綃，而不是他。而他為了保護青綃，壯著膽子去找了柏溫，讓柏溫把人換成他。

書房的遭遇宛如噩夢，所謂的仁善父親在一夜之間變得面目可憎。再之後的種種遭遇也不必提，那人從來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對待他也像是對待一隻小狗。

他為了青綃忍受了一切，可青綃卻對他說，他覺得父親沒有這麼壞。

水瀲突然覺得一切都很荒唐，他克製不住地去惡意解讀青綃的話，他的弟弟，青綃。

如果他沒有頂替青綃，宋舒會把青綃看在眼裡嗎？

念想一旦開了頭就無法停止，明知道青綃隻是感歎，也明知道青綃是無辜的，青綃不清楚這一切，可那些念頭折磨得水瀲太重，水瀲克製不住地盯著青綃，平時溫柔的臉虛無冰冷。

“怎麼，你也想爬他的床是嗎？”

“哥，你在說什麼？”

青綃不可置信，最後他們大吵一架。

青綃憤而離開，水瀲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到了平時送果盤的時間，他抱著果盤，機械遊魂一樣來到馬車。

才有了看見宋舒在脫褲子的這一幕。

說來也可笑，在宋舒身邊的這些天，水瀲幾乎沒見過他脫衣服的樣子。

不管他是被恥辱地脫光還是狼狽地穿戴整齊，宋舒從來都是衣冠楚楚地冷漠看著他們。

好似是為了證明什麼，水瀲上前跪了下來。

這不正常，這很奇怪，水瀲，快停下來。他不該和青綃吵架，也不該做這樣的事。

可什麼又是正確的？

心裡有聲音不停呐喊著，水瀲仿佛是站在懸崖邊上，再往後就是無儘深淵。

他抬眼看向宋舒，想在宋舒身上找到答案，但宋舒隻是粗暴地鉗住他的下巴問他在做什麼。

離得近，水瀲好像也感覺到了宋舒在顫抖。

宋舒也會害怕嗎？也會有不想做的事嗎？

嘴唇甕動著，水瀲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隻是馬車門被敲響，門外響起艾利斯聲音的那一刻他被踹開了。

踹的力度不大，但是胸口很疼。

水瀲再次破布娃娃一樣滾至一旁。

他看見他的父親有些慌亂地穿好褲子。

水瀲有些空洞地想，原來這就是被宋舒在意的人。

……

【叮，嫉妒值上升至15%，請宿主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