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玉一直昏昏沉沉。
前面還感覺是疲累,後面則不自主地陷入了深眠。
雖然y省的龍脈隻是九條龍脈裡相對而言最細的一條,可那到底是承載著國運的根脈,但凡給白肆玉一點點回饋,那都不得了。
何況它還為白肆玉清去了所有的沉珂,修補了命格,甚至幫白肆玉把這段時間他從牧長燭那收集而來的紫金貴氣都完美糅到了白肆玉自己的運格命壽裡——
雖然白肆玉自己也可以做到修補命格,可非要比質比量,那肯定還是比不上天地做得好。
白肆玉現在就像重生誕生一般,渾身四溢著靈氣和“長輩”們慈愛寬和的祝福。
需要好好消化才行。
郭耀開車來到這座偏僻小鎮上唯一的一處賓館附近時,遠遠就看到賓館停著一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豪車。
來看熱鬨的鎮民們擠擠挨挨,都不遠不近地圍著,這鎮上很久都見不到一個生人,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甚至還開著明顯很“昂貴”的非同一般的汽車,實在稀罕!
一群人都抓著把花生鬆子之類的東西邊吃邊議論著,警惕又好奇。
郭耀頻繁按著喇叭,才從中擠出一條道。
“韋副部,郭耀他們來了!”
吳莉莉一直站在賓館門口,眼見那輛大越野suv開過來,不禁眼睛鋥亮。
她嘴上喜悅地叫著,就要轉頭喊人,卻感到自己耳邊突然掀過一陣風,一個高大的人影就過去了。
吳莉莉愣了一秒,連忙轉回頭,隻見那位極為高大英俊、氣質斐然的牧三少已經邁著一雙大長腿來到了路中間。
一身黑色挺闊的長風衣被風微微吹動,從她的視角和位置望去,隻能看到其寬闊挺拔的脊背和修長的脖頸,線條分明的下頜切割著遠處的風景,陽光幾乎要被其擋了個嚴實。
“牧三少?!”
越野車上,郭耀背後的居安和花金都愣住了,他們震驚地盯著前面不遠處,回過神後飛速地面面相覷了一眼,從對方的瞳孔裡看到了不敢相信。
牧三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沒見過牧長燭可早就聽說過其名聲的郭耀有些茫然也有些驚愕,他踩下刹車,把車停到了一邊。
“組長你們在說啥?是說牧、牧家的那個牧三少嗎?!”
居安和花金沒有回答,兩個人已經飛快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而在他們下車後,韋天等人也從賓館裡湧了出來,頓時好一頓寒暄。
“你們倆辛苦了。”
“韋副部,不辛苦,這都是我們該做的。”居安板板正正地走上前。
隨後他看向另一位不容他忽視的人。
“牧三少,您......怎麼來了?”
“居組長,阿玉呢?”
“您是說白大師?他還在後座睡著,他累壞了,一直沒......”
居安話音還沒落,
就看到牧長燭已經大步走到了越野車邊。
“...沒醒呢。”居安小聲補充。
牧長燭拉開了最後一排車座旁的車門,在視線落在白肆玉酣甜的睡臉上時,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和心緒才終於緩和,漆灰沉冷的眸底也融上了溫度。
天知道他從昨天到現在心底何止是焦急生氣,還有壓抑不住的氣悶和惶恐。
甚至有點委屈。
為什麼他的阿玉不告訴他一聲。
是還不信任他麼......
“要把白大師叫醒嗎,在賓館裡休息會比較好。”吳莉莉走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牧長燭,又把視線投向在後座蜷縮成一團的白肆玉。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牧三少看著太威嚴了,有點可怕的樣子。
“吳大師你說的對。”
牧長燭沒有看她,徑直彎腰探身進車廂。
他左手輕柔地托起白肆玉的腦袋,插進白肆玉溫熱細膩的脖頸之下,再緩緩下移,摟住白肆玉的肩膀,將他帶向懷裡,右臂則穩穩地托在白肆玉膝彎下面。
牧長燭輕輕使力,將白肆玉從車裡抱了出來。
白肆玉還陷在深眠中,卻好似回到了熟悉巢穴的幼鳥,牧長燭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鑽進他的鼻腔,讓他潛意識感到依賴又安全,他下意識把嫩生生的臉蛋微微往牧長燭懷裡傾了傾,靠了靠。
手也自然地搭到了牧長燭的身上。
綿軟溫暖的呼吸輕輕吹拂在牧長燭胸膛前的布料,白肆玉手指劃過牧長燭的身體,在一處舒服的地方停住。
牧長燭身體肌肉一緊。
眼神瞬間變得柔和旖旎,剛剛滿心的情緒都化作了酥麻綿軟的愛意,在渾身血管中滔滔不休......
他抱著懷裡的人,大步走向賓館大門。
周圍的居安吳莉莉等人都有點驚訝,但很快也都反應了過來,一人連忙把車門關上鎖住,另外幾人則跟在牧長燭屁股後頭一起進了賓館。
“來來...來我這個房間吧。”吳莉莉連忙給引路,“我這個房間位置比較好,也比其他同事的房間敞亮。”
“不用了吳大師,我們這邊剛剛準備好了。”
一道身影突然從狹窄逼仄的小走廊裡走出,正是牧長燭的私人特助杜午。
他引著牧長燭來到走廊儘頭的倒數第二間房,裡面明顯和環境格格不入的真絲床上四件套驚呆了門口的吳莉莉。
地上還放著一隻造型典雅、散發著清淡香氣的香薰......
吳莉莉微微張大嘴巴。
等等,她剛剛幾個幾個小時沒出門啊,她錯過了什麼嗎?!
這位杜助理是什麼時候來到並把這個房間收拾成這樣子的?!!!
“咳咳,行了,讓白大師好好休息,都彆圍這兒了。”韋天咳嗽了一聲,把人都喊回神,“所有人都跟我過來,開個短會。”
吳莉莉等人連忙跟著韋天離開。
可彼此的眼神卻喧鬨不休。
【什麼情況啊?牧三少和白大師到底什麼關係?!怎麼會跨越整個大中華從京城跑到這裡來!】
【不知道啊!快問問居組長!】
【你們問我也沒用,我隻知道白大師和牧家現在關係很好,但我也沒想到好到這個地步......】
【何止是好啊,我感覺牧三少這是把白大師當親兄弟看了吧!看來傳言是真的,白大師救了牧三少的命,牧三少是真知恩圖報啊,這親兄弟不過如此......】
【牧氏集團做生意就和彆的地方不一樣,果然做人也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什麼啊,你們怎麼都這麼天真,不管是親兄弟也好,大恩人也好,我覺得頂多也就飛過來吧,不至於還把房間收拾得跟個小姑娘要睡的地方似的吧,要是白大師是個姑娘,我都要懷疑牧三少是不是喜歡上白大師了.....我嚴重懷疑牧三少彆有所圖......】
“咳咳!”韋天再次咳嗽了一聲。
幾人連忙停止了擠眉弄眼。
紛紛恢複了一本正經的嚴肅之色。
不算白肆玉,第二次一共來了六人,加上原本的人數,韋副部長小小的房間裡如今擠了十來個。
一部分女同誌被迫上床,坐在了床的最裡面。
有潔癖的單英看著灰撲撲的床單和明顯有些汙垢的被罩,整張臉皺成了痛苦面具。
啊啊啊,她好羨慕白大師啊啊啊啊——
隻有她們女孩兒才知道那位牧三少有多溫柔迷人、完美體貼!
嗚嗚。
而在異偵部眾人開會的時候,白肆玉也逐漸從酣甜的夢鄉中恢複了清醒......
在床上大概睡了半個小時,白肆玉突然扭了下身體,又伸了下胳膊,把身上的被子蹬掉一半後,睫毛輕顫著睜開了眼。
然後他就在迷迷糊糊的光線中,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也無比讓他安心歡喜的臉。
白肆玉視線微不可查地愣了愣,隨即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又笑了。
“長燭?”
牧長燭一直坐在床邊,他微微攥著右手,視線溫柔地描繪著白肆玉的臉頰,試圖平穩自己心跳的速度。
可一聽到白肆玉的聲音,他立馬就失了陣腳,剛剛做了半個小時的“等他的阿玉醒來後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不報備的壞習慣”的心裡建設也全部崩塌,化作一灘春水。
他手指微微緊了緊,才開口。
“阿玉,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我現在可是得了天佑的大機緣者,怎麼可能會不舒服......”白肆玉聲音軟軟地說著,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哦對了,長燭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大機.......!”
白肆玉表情突然變了,聲音也戛然消失在唇齒間。
他的視線在這一刻徹底建立了正常焦距,腦子也徹底清醒!
他看著
真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牧長燭,整個人都傻了。
白肆玉刷地從床上彈坐了起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視線掃過這狹小逼仄的房間,又重新落在面帶微笑的牧長燭身上。
“長長、長燭?!你......你怎麼在這裡?!!”
“看來阿玉現在才是真的醒了。”
牧長燭笑著伸出手,揉了揉白肆玉的頭發。
白肆玉坐在床上任憑牧長燭揉著他的頭發,臉上的小表情驚愕得有些呆滯。
他看著牧長燭的臉,感受著牧長燭手掌的溫暖寬厚,隻覺得心跳異常地快,他從沒想過牧長燭會出現在這裡......對啊,牧長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長燭你......你怎麼.......”
“阿玉你突然消失,我為了讓我的心臟不要急到爆炸,就過來了。”牧長燭沒有過多描述,隻是溫柔地道:“不過阿玉可以放心,我過來完全是合法合規的,沒有違反異偵部的規矩。”
白肆玉怔了兩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很快他就聽到牧長燭溫和但充滿歉意的聲音再次落在他耳邊。
“對不起阿玉,我這樣是不是有點自作主張了?”
白肆玉微微怔住,他想說不是。
可當和牧長燭溫柔至極又隱隱含著些許歉疚、甚至是膽怯的眼神對視上,白肆玉突然心臟一顫,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長燭在膽怯.....
長燭怎麼會膽怯呢。
長燭在膽怯什麼?!
他認識的牧長燭一直都是威嚴沉厲、運籌帷幄、即便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也完全不會屈一絲風骨的絕對的上位者,是天妒之材,身懷帝王之骨,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呢......
“阿玉你不告訴我你要執行任務,直接選擇了隱瞞和關機,我想你一定是出於多種考量,但是......但是我在聯係不上你後實在是放不下心,就派人查了一下,我不知道阿玉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怪我,但咳咳......”
牧長燭突然咳嗽了起來,唇瓣有些蒼白,深灰的眼眸卻一直都是沉靜溫柔地看著白肆玉。
“但在發現阿玉你來這裡執行任務而且任務還很危險後,我真的完全不能放下心,所以即便阿玉怪我,我還是要來,雖然我也很害怕,害怕阿玉會因此生我的氣,以後更加不願意和我.......”
分享那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
這最後幾個字牧長燭沒有吐出口。
可光是想想,牧長燭就完全不能接受,也不會接受。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情,他定然也要親手顛覆扭轉!
不過現在他還是應該先嘗試示弱......
單純的白大師果然被一秒拿捏。
他看著牧長燭明明極其關切、滿腔真心可又因為他的刻意隱瞞行為而控製不住自我懷疑的失望又膽怯的臉色,整個人都心疼歉疚得不得了,也超級後悔自己兩天前為什麼就沒有報備一句呢。
他連忙抓住了牧長燭的手,緊緊握著牧長燭的手指,試圖安慰牧長燭。
“我不怪你,長燭,我當然不會怪你啦,你彆......彆多想!”
“而且我,我不告訴你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想刻意瞞著你,我,我隻是......”
白肆玉急得撓頭。
“我隻是覺得我肯定很快就能把事情解決了,到時候再和你聊這事兒就好了,不值當特意和你說,隻能白白讓你擔心幾天嘛。”
“真的嗎?”
牧長燭深邃的灰色眸子裡隱隱閃起一點光彩,好似已經燃滅的灰燼裡突然出現了希冀。
“我還以為阿玉是不喜歡我......這個朋友了,也不信任我了,所以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一聲。”
“怎麼會呢,長燭你一直是我最最喜歡的朋友啊!”
白肆玉看著牧長燭僅僅因為他幾句話就重新燃起光彩的眼神,是徹底心疼了。
他滿腔的血液都隨著心跳咣咣得跳動起來,他從被窩裡爬出來,彎著腰側著腦袋去看牧長燭,生怕牧長燭因為他的“冷待”而難過。
“我真的完全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牧長燭被白肆玉的動作哄得想笑,可他忍住了,還是一副非常沉悶的語氣說。
“那......阿玉以後這種事情可以不要瞞著我嗎,我不需要阿玉什麼都告訴我,畢竟我知道一些事情是機密,但是隻要隨便說一句,讓我不要那麼茫然無措就好。”
“好好好,我下次肯定提前說,我本來是怕你擔心所以才不說的,沒想到長燭你......咳咳。”
白肆玉即時刹車,生怕說多了牧長燭又難過。
“反正長燭你不要多想啦,我保證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提前和你報備的。”
白肆玉小臉溫柔。
哎,沒想到在商場權柄上運籌帷幄、遊刃有餘、不怒自威、“殺”人不見血、總讓圈子裡其他大佬聞風喪膽的堂堂牧三少在情感上是一個這麼細膩溫柔又容易膽怯的大男孩啊。
他真的要好好嗬護牧長燭才行。
牧長燭撩起眼皮,溫和看向白肆玉。
“那......阿玉,我們可就說好了?以後任何重要的事情——都要給彼此報備一聲,以免對方擔心。”
“好。”白肆玉點頭。
牧長燭笑了。
他溫柔的笑意直達眼底,對白肆玉伸出雙臂。
“那我們一抱泯‘恩仇’?”
白肆玉一愣,隨即笑嗬嗬地抱了過去,還特哥倆好地拍了拍牧長燭的後背。
“我們哪有什麼仇啦。”
牧長燭細細感受著白肆玉貼過來的身體,以及白肆玉抱住他後背的雙臂所帶來的溫度和觸感,整顆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著,他收緊了抱住白肆玉的手臂,不動聲色地將白肆玉往自己懷裡壓緊。
他沉迷地輕嗅著白肆玉脖頸間獨屬於他的青澀又淺淡的香氣,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傻乎乎啊,他的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