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正大張著鼻孔發火裝大爺的孟川被情緒爆發的高晚月一腳踹到肚子上,整個人飛出了好幾米。

他疼得呲牙咧嘴,不敢相信高晚月居然敢踢他?!!

“你他媽——高晚月你敢踢老子?!你瘋了麼!”

高晚月胸口起伏,她大喘著氣盯著地上那個對她破口大罵的黃毛,一股模糊的記憶瘋狂湧來,她瞳孔緩緩放大,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想嘔。

孟川見高晚月居然還不過來向他伏低做小,乖乖討好,更氣了。

他嘴裡“媽的媽的”罵個不停,爬起來就要過來教訓高晚月。

“你個賤人是不是也看不起老子,你是不是不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你和你哥真是一個鬼掐......嗷!”

孟川還沒碰到高晚月的頭發,就又被高晚月一拳砸到眼窩上,然後接來便是瘋狂的“九陰白骨爪”和“旋風二連踢”。

高晚月簡直要氣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幾個月做了什麼,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狗男人決定對她做了什麼,才讓她如此昏頭,媽的這個畜生!

她要打死他!!!

高旗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高晚月騎在雙眼睜都睜不開的孟川身上拚命對他的臉瘋狂招呼的景象,高旗頓時眼睛都熱了,他感激至極地回頭對著白肆玉點點頭,便一臉正色地上前。

拉起他妹妹。

“好了好了,彆打了,哥已經報警了。”

“哥?哥!!!”

高晚月被握住手腕的時候表情還是猙獰的,可聽到大哥一如既往可靠溫和帶著關心的聲音,她眼淚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她猛地站起來撲到了高旗懷裡,嚎啕大哭。

洶湧的委屈將她淹沒,化作滾熱的眼淚。

“大哥,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這幾個月我不知道怎麼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罵你,不該那樣對你說話,還有對爸爸媽媽那樣說話,我不是...我......”

“沒事,沒事,哥知道,大哥都知道。”

高旗也紅了眼眶。

他的妹妹又回來了,他的妹妹又正常了。

果然他就知道他妹妹不是叛逆了,也不是突然變了性子,肯定是這個黃毛做了什麼!

他從小到大最乖最好的妹妹......在學校第一次拿到獎學金就全部花光買禮物送給他和爸媽的妹妹,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那麼差勁的男人反過來辱罵全家,與全家為敵。

高旗心裡對白肆玉的感激和崇敬一下子到達了巔峰。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二少對白肆玉那麼好那麼溫柔了,白肆玉真的......

真的值得!

“高特助!”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湧來,是高旗叫的保衛。

“你們看著他,一會兒警察就到了。”

高旗說完,便帶著滿臉淚水的高晚月走出了門,想親自帶她給白肆玉道謝,可等他倆

出了會客室的門,卻看不見白肆玉了。

“哥?()”高晚月抹著眼淚,你在找誰??()_[(()”

“你記不記得白肆玉?”高旗停下腳步,看著高晚月。

“白肆玉?”高晚月擰著眉,費力思考著,好像是從哪裡的記憶裡翻出了這個名字。

“好像是在網上看到過。”

但是那段時間她天天沉迷戀愛,就算看到了也沒有往心裡去。

“是白大師救了你,白大師看出你被下了降頭,然後給你解開了。”高旗摸著妹妹的腦袋,“你得記著啊。”

高晚月一愣,隨即紅著眼睛點點頭。

“嗯!”

她真不敢想她要是真的和這個黃毛男結婚了,以後會過上什麼日子。

她一輩子都得被毀了!

甚至家也散了。

......

白肆玉已經深藏功與名地重新來到了六十九層,牧長燭還是沒有開完會,白肆玉在辦公室門口旁邊的小沙發上坐著休息。

他坐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

誒?

他記得前兩天他來的時候這裡還沒有小沙發呢,居然這麼快就添新設施了。

不錯不錯!

白肆玉拍拍小沙發。

“你滴,大大滴舒服!”

**

高旗後來通過牧長燭轉賬給白肆玉十萬塊錢,這著實是有點多了,解個降頭而已,一般也就一萬左右的價格。

但牧長燭讓白肆玉放寬心收下就好。

白肆玉便也不再拒絕,抽了兩萬捐給山區小孩,剩下的存入某付寶。

畢竟還要交學費,這樣比較方便。

很快,在白肆玉歡樂充實的暑假生活中,開學的日期臨近了。

8月22日,京城大學正式開學。

牧長燭本想陪白肆玉一起去報道,至少也讓杜午等人幫忙抱個被子拿個盆碗什麼的,但被白肆玉婉拒了。

因為他覺得上大學就是大人了,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而且牧長燭家裡的車都太昂貴了,太顯眼。

牧長燭:“......”

連夜讓杜午去訂一輛不超過五十萬的suv。

並循循善誘地告訴白肆玉京大學生幾乎都是有家長去送的,他可以不去,但是杜午幫忙運送個被子褥子還是要的。

京城八月中旬的天熱到半死,京大有些本科宿舍樓還沒有空調,一個人搬家加報道實在不算輕鬆。

白肆玉思考了二分鐘,最後答應了。

原因無他,因為牧長燭的眼神太堅持了,他怕再不答應腦袋會被牧長燭盯出個窟窿來呀。

而等真正開學時,白肆玉才意識到牧長燭有多麼明智,而自己又有多麼年輕!

京大的宿舍怎麼會這麼破啊啊啊。

這不是全國最好的大學麼,怎麼還是上下鋪,甚至連個陽台都沒有?

那地上一片白白的土

() 坷垃是天花板掉下來的牆皮麼.....

杜午背著行李包也震驚了,白大師不會抽到了京大傳說中最破最老的宿舍樓了吧。

“不好意思,讓一讓......”

一道蒼老又討好、帶著濃濃方言味道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白肆玉轉過頭,發現是一個皮膚黝黑、看著起碼五六十歲的瘦小男人,他背著一個紅藍編織袋模樣的大包,背有些駝,身旁跟著一個同樣黝黑但眼神有些怯懦的男生,手裡拎著看起來就用了很多年的布包和暖壺。

白肆玉臉上露出微笑。

“你也是這個宿舍的嗎,你好,我是一號床的白肆玉,你是幾號床?”

“哎呦,是山子的同學呢,快打招呼啊。”

滿臉皺紋的男人連忙用胳膊拐了下身邊的兒子,把行李包放到了地上。

“你......你好,我叫張成山。”

張成山聲音很小。

“哎呀,山子快看看恁是幾號床啊?”張成山的爹不認識字兒。

張成山臉有點漲紅,他快速瞄了幾個床位一眼,對著二號床指了指。

“爸,是這張,你把東西放這兒就行,一會兒我自己收拾。”

“行,那俺就不陪你收拾了,火車票時間也趕,恁一個人好好的,好好學習聽見不,彆讓家裡失望,和這些同校都好好相處!”

男人說著,轉過頭又對白肆玉討好地笑。

“俺們山子是老實娃娃,啥也不會就會學習,希望恁以後都...都好好當朋友啊!”

他說著,又伸手打開行李袋子,迫切地掏出裡面一個紅塑料袋包著的東西,一打開一股醃製的酸豆角酸蒜味兒飄滿了整個屋。

“同學恁嘗嘗這個,這是俺家剛醃的,你們吃飯的時候帶一點,可香可下飯了,抓點兒?”

白肆玉愣了一下,沒有動作,張成山臉黑紅黑紅,一股羞恥和酸脹感猛然充斥胸口。

他二步並兩步衝過來:“爸你乾嘛,人家城裡人一般不......”

張成山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看著白肆玉伸出蔥白修長的手指捏了一根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嘗了一口。

頓時被辣得不行。

“好、好辣啊!”

“哎呀娃娃你咋捏那辣椒來,你捏彆的啊!”

“捏錯了。”白肆玉被辣出了眼淚,笑著說:“不過的確很香啊,叔你這醃菜真的一絕。”

“哈哈哈是吧,恁嬸兒......就是俺老婆,可會醃了,趕明兒讓山子給恁們一人帶一大袋來!”

張成山的爹也笑了,很開心。

“爸,我...一會兒我給人家分,你先走吧。”

張成山看了白肆玉一眼,低著頭連忙從他爸手裡接過那個塑料袋,黝黑的臉依舊發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人看了看白肆玉,又看了看站在他旁邊的張成山,渾濁憨厚的眼球終於有點放心一樣,點點頭。

“行,那爹就走了,恁好好的知道不,彆亂花錢.....”

張成山的爹出了宿舍後,張成山囁嚅著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一個又黑又高的男生突然衝了進來,一身薄薄的肌肉,帶著滾燙的氣息,張嘴就是一個“臥槽——!”

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老爺來,這宿舍也太破了吧!”

......

半天的功夫,宿舍就來了四個人。

在幾人簡單的打掃下,整個宿舍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寒磣,但至少乾淨了,土坷垃也沒有了。

最為自來熟的胖哥龐冠超率先開了口,一張嘴就是滿滿的親切。

“大家好哈,我家就在咱國家地圖的最北邊,很高興和大家成為舍友,跨越那麼多省市跟你們住一屋,可見咱們的緣分有多深!以後你們叫我老龐就行,以後咱們都是兄弟了,有事兒你說話,咱沒什麼彆的,就是熱情!”

一身肌肉的黑皮帥哥徐振生也笑著開了口。

“我就喜歡聽你們那兒的人說話,我嘛......我的名字你們都知道了,反正隨便叫,叫我啥都行,當然了,叫哥更好哈,哦對,我家就是本地的。”

“你多大啊讓我們叫你哥?”龐冠超說。

“我肯定比你們大,我十九歲生日都過了,你們頂多十八吧?”

龐冠超“我去”了一句:“你十九了?我十月才十八呢。”

“什麼?”徐振生也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又高又胖一個頂倆的哥們兒還是個未成年。

白肆玉剛剛給牧長燭發完消息,也笑眯眯地抬起頭。

“那我比老龐大誒,我六月剛過了十八歲生日。”

說著,他看向一直木訥著不太敢插嘴的張成山:“張成山,你呢?”

“我......”張成山臉皮有點紅,“我也十八了,我是一月的生日。”

“弄半天你不是老龐你是小龐?!”徐振生驚愕地一拍大腿,“你居然是咱們宿舍最小的!”

龐冠超反駁:“那可不一定,那不是還有兩個人沒來呢嗎?”

“哪有兩個人,那有一張床上沒貼人名,撐死還能再來一個人。”徐振生說著,有點生無可戀,“就這破宿舍,還裝五個人,我來之前就打聽過了,本科生幾乎都是四人間,就一棟最破爛的是六人間,媽的還讓我抽中了!”

徐振生恨恨磨牙。

卻聽床對面的龐冠超突然來了一句。

“反正最小我可堅決不認啊,我其實挺大的,我是去年才開始胖的。”

宿舍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隨後徐振生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

“艸!”

再轉頭看看還一臉不明所以的白肆玉和滿臉通紅的張成山。

徐振生嘖嘖著搖頭:“咱們宿舍就一朵純潔的小白花啊。”

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張成山都懂啊!

張成山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生物比較好,我們老師講過。”

白肆玉更懵了,他眨眨眼:“啥?什麼講過?”

這幾人到底在說什麼?!

徐振生歎氣更深了,他攬住白肆玉,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真純潔啊,這才是我們祖國真正的花骨朵該有的氣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