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他?]
真田鳩見發現自己好像總能在網球場以外的地方,碰到這個大少爺。
係統放了句歌詞:[一定是特彆的緣分。]
真田鳩見不想要這樣的緣分:[如果今晚他再出什麼事,我救人可就要收費了。]
不過這遊輪上,至少對財閥大少爺是沒什麼危險的。
也多虧了跡部景吾的華麗登場,神秘「先生」順利藏入人群,甩掉了聞著味跟上去的小尾巴。
真田鳩見操控改造人先藏進某個空置的休息室待命。
現在小地圖顯示的是這艘可容納數千人的遊輪,隻要他想可以切換到遊輪的任意一層,此刻光點密集散落,其中有幾個特意標注成異色。
在進入宴主會場的奢華大廳後,不時有人上前與大家長說話,相熟或隻為搭上關係。
真田鳩見跟在大家長身邊,當一個面帶微笑的掛件,不時被人當成話題稱讚幾句。
他感覺自己就算沒什麼長處,也要被誇成一朵花了。
晚九點整,歐爾佳遊輪駛離碼頭。
大廳裝潢有歐洲中世紀風格的縮影。
陪著大家長在宴會廳裡交際了一會,快笑僵了的真田鳩見想找個借口脫身,看出他待不住的真田弦右衛門讓他隨意去透氣,或者找侍應生帶他去個安靜的地方休憩一下。
這場宴會要持續到很晚,遊輪的航行路線是從東京灣到相模灣,再繞一圈回來。
大概明天上午才會返回碼頭,所以舉辦方給所有賓客都安排了房間,今晚他們都要留在海上。
見真田鳩見往外走,已經與他隔空對上好幾眼的跡部景吾找到機會,也從自己監護人那脫身,帶著自己身邊六個彪形大漢跟上他。
中原中也知道他離場要去做什麼,回頭看了眼目的明確的那一行人,眉心微微攏起一道弧度,低聲問:“中間那個人是誰?”
先前的行動計劃裡沒有提到過對方,但真田鳩見顯然是跟人認識的樣子。
“嗯……”
真田鳩見索性在離開宴會廳後,站在走廊裡等人過來。
他也回憶了一下這個大少爺跟自己僅有的幾次見面,其中兩次都是意料之外,嚴格來說,自己應該隻在跟冰帝的練習賽那天跟人見過。
於是真田鳩見下結論:“打過一次球,不熟。”
“這樣嗎…”
不過中原中也覺得他們好像並不沒有真田鳩見說的那麼陌生。
比如這個讓人聯想到孔雀的少年,開口就是一句熟撚的:“你也來了。”
真田鳩見頷首回道:“真巧啊。”
跡部景吾笑了笑,看向盯著自己保鏢動作的褚發少年:“這位是?”
“朋友。”
真田鳩見報上中原中也的名字後,又跟人介紹:“這是跡部景吾。”
中原中也和跡部景吾短暫地握了下手,這便算是認識了。
後者輕撫淚痣眼含笑意,很想跟救命恩人坐下來敘敘舊,大少爺自然地提出邀請:“聽說這次井上財團邀請了有名的甜點大師,最擅長做歌劇院蛋糕,要一起品嘗一下嗎?”
“鳩見。”
中原中也喚了一聲,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拖延。
還是更喜歡中也手藝,真田鳩見遺憾道:“下次吧,我有點頭暈想去休息一下。”
跡部景吾從他們的對話中品出了什麼,褚發少年剛才比起關心更像是在提醒,或者說催促。
想起前兩次見面時,真田鳩見神出鬼沒的行動軌跡以及身手,雖然不知道他們這是趕著去做什麼……
大少爺略一思索配合道:“那便下次吧。”
跟跡部景吾分開後,真田二人叫了個走廊裡站樁的侍應生,帶他們去給他們安排的休息室。
中途對面有一行人迎面走來,中原中也警惕地看了眼他們,這裡是mafia的地盤,真田鳩見不方便出手需要他多加關注。
觸及他的目光,中間那個格外年輕的娃娃臉少年頓時縮起肩膀。
啊啊啊好可怕!這個人也是黑手黨嗎!?
雖是在遊輪上,走廊足夠寬敞不用側身避讓,那個不知道在害怕什麼,被中原中也看了眼開始發抖的棕發少年,出於緊張左腳絆右腳眼看就要摔倒。
“十代目!”
他後方一個銀發同齡人伸手欲扶,但指尖與其後背擦過。
眼看少年的臉就要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真田鳩見離他很近,伸出胳膊攙了人一把。
“當心些。”
“謝、謝謝!”
沢田綱吉長舒一口氣,站穩後回頭尋找幫助自己的人,卻隻看到一道遠去的藏藍色背影。
真田鳩見進了休息室後,首先問係統:[有東西嗎?]
係統確認:[沒有竊聽監視設備。]
於是真田鳩見開始換衣服,慢他一步進屋,確認門口那個引路人走遠的中原中也轉過身時,看到對方已經完成了換裝。
真田鳩見提前搞到了遊輪侍應生的衣服,此刻調整了一下臉上湧動皮肉的形狀,不方便戴帽子,他這回用的更像是個頭罩,頭發盤起來都藏在了頭頂。
數秒完成了易容,此刻就是個放進人堆裡很難再挑出來的黑色短發男人。
可以確認遊輪上隻有自己一個術師。
但出於萬一有人找自己的考量,他沒有落帳,而是捏了個替身放在床上。
真田鳩見出門前,最後跟中原中也囑咐:“我半個小時後回來。”
—
真田鳩見換了個身份返回適才的宴會廳時,看到了坐在休息區的跡部景吾,還有發現裡面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狀態稍微好了些的沢田綱吉。
不久前阿綱還在手機上隔一會冒一條對裡包恩的控訴。
從人生總結,到死前遺囑,這孩子吐魂自己可能沒法從mafia窩裡活著出來了。
原本真田鳩見還有些緊張,會被大少爺的那雙開了掛似的眼睛瞧出些什麼端倪來,端著盤子不太敢往那邊走。
不過事實證明這次他偽裝的很到位,加上周遭環境複雜,處於視線中心的跡部景吾沒有察覺打量了自己一眼的侍應生有什麼異常。
倒是沢田綱吉多看了他兩眼,被獄寺隼人的聲音喚回神,他撓頭乾笑兩聲說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個侍應生的背影好像剛剛還在哪裡看到過。
從主宴會廳出來,真田鳩見往下一層走,繞到後廚跟在一個侍應生後面,走側門進賭場,正門有黑蜥蜴偽裝的門童。
此刻這層地圖上,有個需要他格外注意的光點,備注:“黑澤陣”。
真田鳩見用手中餐盤上的酒,替換了一旁推桌上空掉的杯子,注意到有個輸了錢口乾舌燥的大叔抬手,他搶在更近的一個侍應生反應過來前,端著餐盤往那張賭桌走去。
他學習能力的確很強,在係統的指導下不用它另開掛,學會了改變自己的聲線。
這會壓低了聲音問人需要點什麼,在給人遞上酒後,他從對面的賭客身後經過離開。
殺手對視線可要敏銳得多,期間維持面癱模式的真田鳩見,有注意不過多關注靠在牆壁邊的男人。
不可避免視線要掃過那邊時,也將注意力更多分給銀發男人腦袋邊的飛鏢盤。
同時控製不住再度發出感慨:[幾天不見,他的頭發好像又長了些?]
係統:[……]
可以了,知道你很遺憾了。
真田鳩見此刻背對那邊,已經準備端著盤子離開了,察覺到光點移動的他突然瞳孔微縮。
[等等,等等,這家夥是不是朝我走過來了?]
[還真是……]
係統也有些匪夷所思,宿主此行並沒有值得引起對方注意的地方。
就算發現了真田鳩見不是這層的侍應生,哪怕是有些什麼下毒的小動作,以對方的個性隻要跟自己無關,就應該當作沒看到。
也是這樣想的真田鳩見繼續往前走,心裡默念著:[順路,應該隻是順路……]
光點越來越近幾乎重合,直至一隻手從後方伸過來,牢牢扣住了真田鳩見的胳膊。
[!!!]
真田鳩見心跳猛然空了一拍,跟係統暗罵一聲嚇死我了。
不好跟人拉扯引來其他人注意,被迫停下腳步的真田鳩見垂眸死,盯著抓住自己大臂的手,上頭有一些細碎的小傷疤,指節修長有力,此刻指關節微微泛著白,足見他此刻用了多大的力道。
胳膊被攥得生疼,真田鳩見又跟係統腹誹了這人一句。
已經從這隻手認出人,納悶自己那裡露出馬腳的真田鳩見,抬起平靜無波的面癱臉。
[……]
他組織好的侍應生官話,在看到黑澤陣異樣神情時頓在了嘴邊。
銀發男人一貫隱藏在冷肅外表下,那些翻湧的情緒,此刻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破了一個小角,他很快就又將自己收拾成刀槍不入的嚴密堡壘。
隻是冰霜浸透的眼中還帶著一絲疑惑,像是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眉心擰起一個細小的結。
銀發男人胸膛起伏了一下,鬆開面前侍應生的手,“認錯人了。”
[……他搞什麼啊!]
侍應生面無表情地朝他點了下頭後繼續朝前走去。
—
真田鳩見返回休息室換回衣服,詢問中原中也得知剛才沒人靠近過。
他頂著披散的頭發站到鏡子前,隻是躺著靠一覺不至於把發型弄亂,也得想辦法複原成最初的樣子:[萬能的係統啊!]
係統機密嚴謹的電子音,有點恨鐵不成鋼地冷硬道:[僅此一次。]
隨後它接管了宿主的手臂,模仿先前看到早紀的動作步驟,將他的造型複原成之前的完美狀態,身後中原中也也驚訝於他的心靈手巧。
於是返回宴會廳的真田鳩見,身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在又待了個把小時後,他跟著大家長返回休息室,沒有洗漱直接躺倒在床上,等著深夜降臨隔壁老爺子睡著。
零點一過。
真田鳩見拉開門走出來,對門的中原中也帶上門的那隻手,大拇指上套了枚其貌不揚的黑色戒指,顯然也已做好準備。
“走吧,該去赴另一場盛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