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CH.66(1 / 1)

晚飯後大家長提到了這封邀請函。

“是社會名流的交際場合,你不喜歡那種場面可以不赴約。”

真田弦右衛門眸光帶著淩淩勁力,他的意思是讓真田鳩見無視掉,因為這份邀請函的內容跟他收到的不一樣。

他收到的信件是:誠邀「真田家主」攜親友於下周木曜日,7月21日晚9:00,前往停靠在第十一碼頭的歐爾佳遊輪參加晚宴。

他手上這就把家中小輩囊括在內了,何必彆有深意地,專門另寫一封呢?

真田弦右衛門有特殊的消息渠道,知道這次大張旗鼓媒體多方報道的宴會,表面上打著給貿易公司老總賀壽的名號,實際上真正的籌辦人是港口的黑手套們。

港口的那幫人在夜晚義警開始活動後,雖未受到明顯打壓,但在橫濱地界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了,起碼白天都不敢在市區內引發械鬥了。

剛開始他們政要開會商議時,那個一向跟他不對頭的政客老頭,叫囂著“必須要阻止那個動私刑的人,繼續無節製毀滅保護橫濱的灰色產業”,“那家夥是其他國家派來蠶食我們的超越者”!

的確以前肆意蔓延的黑色產業,也保護了這座城市不被外部勢力吞噬,但時至今日異能特務科初具規模、軍警培養人才,與舊時相比已是不同的格局。

現在的Mafia於這座城市弊大於利。

之前有想法是扶植一隻勢力崛起,達到震懾控製其他幫派的目的,以此結束他們的鬥爭……

說來慚愧,港口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建起地標建築做據點,幕後甚至還有某些部門做推手。

現在港口Mafia的確動不得,除了內部要他們鎮壓其他勢力,他們也能抵禦外部的不和諧音,甚至替政府做一些不太乾淨的事。

而且事實證明,對方並不是那般沒有眼界之人。

對方沒有對港口大樓裡的高層動手,當然如果他們自己咬上來,對方也不會客氣,而吃痛的野犬夾緊尾巴就不再敢叫囂了。

他們就這樣在晚夜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那個被外界廣泛稱作“義警”的人,很奇怪的從來隻在夜晚活動。

很多人猜測對方白天以其他身份,生活在這座城市裡。

但那個人很可能有情報異能或有情報相關的能力者協助,實在太擅長隱瞞行蹤了,天一亮就像海面上的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次來的異能特務科的人,之後這個尋找方向也無甚收獲。

真田弦右衛門看向自己失而複得的孫子,思緒轉了幾轉,心下微沉:鳩見尋回和義警出沒的時間是很巧合,但港口Mafia是如何得知的?

他們是在懷疑真田鳩見的身份和能力,所以才如此邀請試探?

真田弦右衛門還沒想出上頭是否也有此懷疑,便見孫子伸手朝桌上摸去,立馬抖了抖胡須。

“去吧……”

真田鳩見摸到那封信,壓著拖到

自己面前,在大家長不讚同的目光下無辜眨眼說,“我挺感興趣的。”

真田弦右衛門雙目微闔,輕歎這樣也好,赴約當面打消那些人的懷疑。

大家長猶不放心地囑咐:“記得帶上中也。”

“好。”

真田鳩見應聲後回了自個房間。他關上門後薅過綁在椅背上的白毛咒靈,躺倒在床上一下一下從頭摸到尾,長久地盯著光屏中銀發男人的實時監控影像。

最終發出一聲幽幽歎喟:[你說,他怎麼就想不開留長發了呢?]

[……]

琴酒的洗發水裡加了什麼讓你那麼上癮?

係統冷漠地吐出四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怪刷新了。]

[……]

真田鳩見一秒不再懷念夢中的絕妙觸感,讓它繼續幫自己盯著黑澤陣找到“屍體”的進程,飛快地點開遊戲圖標登錄。

他上線後發現先前一塊刷本的那個,跟五條悟吵得火熱的妖精角色給自己發了好友申請。

這遊戲沒有搜索ID加好友的功能,隻能加組過隊的玩家,剛好好友欄還有空位,他就隨手點了同意。

五條悟的賬號以伴侶身份顯示在最前方,現在頭像是灰的,人正在哪個沒信號的地方出任務呢。

1.25倍掛件不在線,真田鳩見隻能遺憾先去打boss的材料。

這遊戲開服也兩個多月了,玩那麼長時間他當然有結識其他網友,他建隊並群發喊了句打骨頭周本的有沒有,很快另一個昨天一塊刷本的,那個叫阿綱的聖騎士申請入隊。

說是路人,其實隻是人家的廢材屬性很有這個既視感。

真田鳩見跟他是剛開服就認識的,從一塊開荒把人帶到70級,如果有師徒功能的話,對方叫他一聲師父不過分。

阿綱性格有些羞澀天真,大概是生活裡沒什麼能說話的朋友,認識沒多久他就付出了信任,差不多把自己的事情坦白了個底朝天。

還說什麼:【如果是物理老師的話,總覺得跟你說這些也沒關係…】

於是真田鳩見知道了他國中一年級,家住在東京並盛町,由單親媽媽撫養長大,什麼事都做不好,經常被學校裡的同學嘲笑欺負……

由於五條悟也玩這個遊戲,很注意身份保密的真田鳩見,騙他自己是個宗教學校的老師,並給他提了一些如何提升學習成績之類的小建議。

之後阿綱對他的稱謂也的確變成了“老師”。

【晚上好!】

阿綱入隊後打招呼,【物理老師!】

物理超度你:【……】

物理超度你:【叫老師就可以了,我真的不教物理】

阿綱:【老師!啊啊啊對不起我又忘了】

物理超度你:【哈哈開個玩笑,嗯,再喊個奶就能走了】

很快又有人申請入隊,雖然不是珍貴的奶媽,但人等級挺高真田鳩見同意了,誰知對方入隊後第一句話就是炸裂的——

【我覺得你跟悟醬不合適!】

物理超度你:【……】

【請還她自由!!】

物理超度你:【……】

【悟醬全都告訴我了,你平時是怎麼欺負她的,搶她材料搶她怪,還在野外開紅名殺她!】

[???]

[五條悟又給我整了什麼幺蛾子?]

真田鳩見一言難儘地把這個瘋狂控訴自己的人移出去前打字。

物理超度你:【你知道那家夥線下是個一米九男高嗎】

【???】

對面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被踢了出去。

隊伍頻道阿綱也很震撼:【……】

他是某天上線後才知道物理老師跟一直關係不差,卻總是打鬨鬥嘴的那個精靈玩家結婚了,對方轟轟烈烈地公然追求這件事,在圈內已經傳成一段佳話了。

不過物理老師嚴正聲明,自己隻是眼饞經驗加成和活動獎品。

很快又有人申請入隊,真田鳩見同意後果不其然:【你能不能對悟醬好點啊!】

【……】

很快又有人入隊,終於是個奶媽了。

物理超度你磨刀霍霍:【你也是來為那家夥說情的?】

殉情~殉情~在旁邊看了一會他們隊伍變更的情況:【當然不是了】

殉情~殉情~:【我可心疼哥哥了,才不會像姐姐一樣給你添麻煩】

殉情~殉情~:【哥哥放心,我一會絕對會看好你血線,不讓哥哥你死掉噠~】

係統:[……]

真田鳩見神色稍霽,剛要帶隊動身去boss地圖。

係統看不下去:[這人線下也是個男的。]

真田鳩見:[……]

仿佛看到五條悟分身的他驚呼:[我以為隻有五條悟那麼不要臉,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跟他旗鼓相當?!]

黑澤陣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他好像夢到了過去,剛開始認識寬特羅時的記憶清晰,到後來就有些錯亂了。

很少做夢的他醒來後,絲毫沒有精神得到修養的感覺,大腦漲起一陣疲憊與滯澀,黑澤陣靠在床頭摸出懷裡的煙點燃,但不抽隻是看著那點火星子。

因為寬特羅不喜歡煙味,他幾乎不在對方面前點煙,不知不覺就快要戒掉了。

對那個傻子,剛開始黑澤陣非常警惕,發現這個人有情感障礙後,仍是做出了一些試探,才允許通過考驗的對方走近自己,將人納入自己人的範疇。

他養傷同時教了那家夥一些格鬥技巧,其他事上遲鈍得要命的對方,在這方面卻頗具天賦幾乎一點就通,半點看不出來腦子有病。

寬特羅稱得上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

後來黑澤陣專門找醫生給他進行治療,寬特羅的認知障礙有了顯著改善。

雖然悄悄盯著他頭發的小毛病,一直沒改過來。

三個月前

,他有找大勢力做避風港的計劃,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的他,便派出寬特羅先回島國去給自己開路。

對方跟著他學習了日語,會的詞彙雖然不多,但發音標準與人交流已經不成問題了。

對方落地後發來彙報短信:【我到了,黑先生】

【嗯】

黑澤陣遲遲沒有對方接觸到組織的進度彙報,半個月後主動聯係對面,仍舊沒有得到回應時,他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想要提前回故土的他,被仇人咬死了追殺。

直到幾天前才脫身。

由於時間太久很多痕跡已經淡去了,但寬特羅還是給他留下了足夠顯眼的情報。

他從最開始的銀行卡消費記錄,查到了寬特羅的大致活躍範圍,之後卡被凍結資金流向不明,應該是他仇人的手段。

對方接觸到了組織後,就該第一時間聯係他,卡在這裡沒了動靜,寬特羅的失蹤與組織不可能毫無關係。

黑澤陣找到當地情報商買組織相關的情報時,在對方偽裝成數碼店的攤位上,一眼瞥見了一部熟悉的翻蓋手機。

或許隻是相同款式,長按開機後電量尚有一絲,他試著輸入自己知道的開機密碼。

打開了。

黑澤陣點進未查閱的最近幾條跨國短信,這部手機格式化過,不知為何電話卡沒拔,所以才能收到他的信息,從他第一條詢問進度前就格式化了,寬特羅失蹤比他想象得更久。

“這個,哪來的?”

“這手機有點老了啊,”毫無印象的情報商見人臉色不對,“不記得從哪收的了,真的!”

黑澤陣盯了他幾秒,不置可否地直接拿走了,情報商人也根本不敢收人那點錢。

這個一開始是來問那幫黑衣服開的店都在哪的男人,顯然是個刀尖舔血的狠角色?

找黑客還原手機信息後,黑澤陣越過滅口的眼鏡男,翻看寬特羅與人聯絡過的記錄,最終鎖定在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對面是最後跟寬特羅聯係的人。

黑澤陣回去找了那個情報商,威逼對方說出了那個號碼的主人身份,還有他知道的所有組織信息。

那個號碼是組織一個研究所的實際掌控人,據說直接對那位先生負責。

他尋找的寬特羅,被對方約出去後從此人間蒸發。

黑澤陣先是綁架並拷問了那個人,對方剛開始堅稱自己從未見過他展示照片裡面容冷淡的藍發少年,但刹那神情的不自然彰示他在說謊。

被係統在電視節目夾幀下達暗示,管某部分不太重要的實驗的組織成員,隻隱約記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實驗體。

從對方口中詐出自己想知道的,並從人身上搞到密碼,以及研究所大致地圖後,畢竟是組織的人,黑澤陣理智做出最有利選擇,沒有一槍崩了對方而選擇把人偽裝成溺死。

男人費了翻功夫製造騷動,損毀附近電路供應,潛入了那個研究所。

現在他終於找到了。

“……”

漆黑的樣本室內豎著幾個玻璃罐,天花板上燈光閃爍,刹那照亮銀發男人面前少年永久的安靜睡顏。

他漂浮在液體間,半長的發絲在臉旁微微浮動,輕盈得仿佛隨時都能飛起來一樣展臂遨遊,但熄滅的燈光結束這場虛幻的美夢,他仍舊被困在這方透明的囚籠中。

死亡是如此輕易的一件事。

寬特羅雙目緊閉,已經是一具浸泡在化學試劑裡,被掏空內臟的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