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哢哢哢哢哢--

網球再度從真田鳩見身邊路過，與後方的鐵絲網進行了一個親密接觸。

柳蓮二報分：“Game，切原拿下此局，1：0。”

“眨眼就被拿下一局了……”

場內展開讓丸井文太摸不著頭腦，“開場前明明說了很有乾勁的話，我還以為會直接展開激烈的交鋒。”

真田弦一郎看著場地內保持接發姿勢的真田鳩見，說：“兄長在觀察。”

“觀察？”

丸井文太仔細看過去：“觀察什麼這麼認真，連接球的嘗試都沒有？”

真田弦一郎沒有回答。

一旁仁王雅治替他接話：“觀察切原赤也的發球動作。”

平時為了做到更完美的幻影，也會這樣注視他人的欺詐師，很清楚真田鳩見那專注目光的含義。

丸井文太還是沒太明白，又聽搭檔遲疑發問：“真田同學他是不是……不會打網球？”

“？！欸——”

丸井文太猛得轉頭看看胡狼，又看向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帽簷陰影下的神色，細瞧是有些複雜，“……他是這樣說過。”

兄長先前可能不是謙虛，他大概真的沒怎麼打過網球。

“那他為什麼要接受切原的挑……好吧，那家夥挑釁人起來確實挺欠揍的。”丸井文太震驚了一下，摸著下巴重新看向場地內。

隻是一局而已，比賽遠沒到勝負已決的時候。

丸井文太饒有興致道：“倒是這個真田同學，意外的沒那麼沉穩？”

腦內係統用沉穩的電子音簡述運動規則。

[……發球時雙足不能觸及除了底線後、中心標誌的假定延長線之間的區域以外的任何地方。]

[通常會在單數局結束時交換場地，不過看樣子這場比賽沒那麼正式……啊，到你發球了。]

真田鳩見往地上彈了兩下球。

雖然馬上就要打它了，但還是借此跟它熟悉一下。

係統教練在平面圖上框出對角發球區：[隻要把球打到這個區域就可以了。]

[了解！]

真田鳩見模仿切原赤也的動作：拋球、身體後仰繃成弓、揮拍。

球拍與網球接觸，順利被送過場地中間的球網，落在發球區。

一次中規中矩的發球。

切原赤也揮拍擊回彈起的球，“就隻是這樣而已嗎？！”

噠、嗖！網球被迅速擊回，並戲弄似的擦著真田鳩見的褲腳飛出場外。

真田鳩見看了眼腳邊留下的那個，黑梭梭的球印，心情複雜道：[我一般隻會在公路上見到輪胎刹車印的痕跡。]

他朝對面狂的不行的切原赤也評價說：“速度挺快的。”

是如果將來開車也那麼快，會被扣駕駛證的程度。

切原赤也沒聽出這句話裡的複雜意味，還愣了一下，奇怪真田鳩見突然誇自己做什麼？

他舔了下嘴唇繼續輸出：“你是要認輸了嗎？哈哈哈哈，不會吧，副部長的哥哥原來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丸井文太看了眼副部長硬了的拳頭，嘴角抽搐：“……”

這家夥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他有些擔憂地看向原地彈球的真田鳩見，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剛接觸網球就跟切原赤也這樣的網球手對打，想必會承受不小的挫折與痛苦吧？

但願他彆就這樣產生心理陰影，放棄這項運動……

觀戰的社員們幾乎都懷抱這樣的消極看法，畢竟面對的是球風淩厲的二年級王牌。

隨即眾人聽到真田鳩見雖然壓低了幾分，但又足夠其他人聽清的聲音：

“不過好像也就這樣？”

丸井文太驚訝地睜圓了眼：“……嘶。”

居然懟回去了？！

這個人跟給人略顯安靜的第一印象很不一樣啊，意外的也很，刺頭？

那平鋪直敘的聲音也落入了切原赤也耳中，直接刺激得他眼眶微微泛紅，綠眸狠狠擒住對面又開始彈球的真田鳩見。

“——你說什麼？”

真田鳩見準備發球了，看向對面時忽然頓住。

他詫異道：“你這是要哭了？比賽還沒結束呢……”

“誰要哭了？！”

切原赤也眼睛更紅了，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他想放狠話卻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對方全名，卡得不上不下。

最後吼出一句：“快給我發球！！——”

真田鳩見目露擔憂地看著他，嘴上應：“好。”

手上又朝地上拍了幾次球。

胡狼桑原嘴角抽動：“……是故意的吧？”

仁王雅治：“puri！”

柳蓮二回頭看向真田弦一郎，後者臉上驚訝一閃而逝，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兄長展露這惡趣味的一面。

接下來真田鳩見的發球，都幾乎是把球打出去後就不管了。

“Game，2：0，切原領先。”

切原赤也獰笑著狠狠回擊：“你有本事先打回我的球啊！！就隻會耍嘴皮子嗎？！啊？？”

真田鳩見目光關切，耐心地說：“你先彆著急。”

切原赤也徹底一口氣哽住：“…！”

“哈哈哈哈哈！”丸井文太勾著搭檔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至少真田同學心態挺好的哈哈哈！我還沒見過赤也吃癟成這樣！”

[差不多得了。]係統教練道。

真田鳩見點頭：[感覺再戳一下他就要掀桌了。]

又輪到切原赤也發球，從這一局開始，真田鳩見開始正常的追球接球了。

雖然就算把球打回去，也會立即被切原赤也用更加迅猛的速度，把球擦著邊線打回來，但一時也開始有來有回。

[跟子彈一比，這個速度其實沒什麼。]真田鳩見再度把球打回去。

係統：[為什麼要跟子彈比……]

真田鳩見一分神，讓球飛出了界外。

[…啊！可惜。]

“Game，3：0，切原領先。”

[也是，畢竟隻是網球，而不是什麼殺傷性的武器。]正常來說切原赤也的發球速度已經可以比肩職業選手了。

真田鳩見說著走回底線處，看向對面憋著一口氣，越打越發狠的少年：[嗯…這人雖然是正選，但在社團裡實力應該一般？]

[他打的球也不會著火。]

真田鳩見垂眸看向腳邊留下的幾枚焦黑痕跡，如是判斷道。

係統無從吐槽他的評判標準，[……]

真田鳩見應對面眼裡泛起紅血絲，叫囂著讓他快發球的切原赤也要求，再度揮拍發球。

圍觀解說團有人說：“你們發現了嗎……”

胡狼桑原點頭：“切原的節奏完全亂了。”

“或者說一開始就被真田拿捏了。”丸井文太專注又興奮。

此刻又一枚網球被切原赤也擊回，在球場上留下一個顯眼的痕跡，又被迅速到位的真田鳩見打回去。

裁判席上的柳蓮二看得更全面，因此也更為吃驚。

“赤也打回對方的發球，也能留下這樣的痕跡，說明真田鳩見打出的球，其實本身力道就不低，至少是在及格線以上的。”

“從最開始的十幾秒一分，到赤也最近一次得分，花了一分二十六秒。”

雖然能看出是個新手，有生澀模仿對手的成分，但真田鳩見的意識十分優秀，他會將球擊往邊角位置，去增加切原赤也的運動量。

加上情緒受人擺弄，氣息不穩定，一來二去，切原赤也的體力消耗遠勝過對方。

自己開始喘氣流汗，而對手卻仿佛沒怎麼活動過，切原赤也再沒察覺不對才不正常了。

“喂……你在模仿我？”

切原赤也聲音帶著點難以置信的顫意，他明顯感覺自己被戲弄了，這個人的球風很詭異，分明是在學他！

擊球角度、姿勢、力道，甚至球的落點！

是以明明比分差距那麼大，切原赤也卻被蛛網纏住似的渾身不舒服，迫切想要掙脫撕破什麼。

那藍頭發的仍舊一副溫和的模樣：“啊，沒跟你說嗎，這是我第一次跟人打比賽。”

“你——！！”

[哎呀，我明明在說實話，為什麼這個人一副我罵得更臟了的表情？]

係統對他的明知故問不予置評。

真田鳩見畢竟現在是咒靈，雖然同步率壓在百分之五，但「真人」作為詛咒的身體素質本身就很優秀。

事發突然的穿越，係統臨時調班到他這來，也第一時間求助了主係統，那邊暫時沒有改變現狀的方法，隻能有些官方的讓他先等通知。

係統根據過往經驗，總結了可能的發展。

它們無法乾涉世界樹內記載的內容，真田鳩見現在隻能等待。

看這個世界人類之間的惡念，能否在這十餘年間孕育出另一個「真人」。

如果可以的話，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與另一個世界同步後，再度融合的新世界線裡，他就還是那個乾乾淨淨的警視廳公務員。

甚至這又何嘗不是一次，回到過去能夠填補遺憾的機遇？

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再起波瀾，甚至可能要從頭來過，誰都很難以平常心對待。

令人意外的是，專注於這項球類運動的時候，真田鳩見心底無言的煩悶，居然被撫平一張紙那樣舒緩地抹除了！

[跟打遊戲放鬆精神的效果一樣！]

係統：[……]

還道他醞釀半天要發表什麼感言，結果就這！？

係統合理推測：[放垃圾話才是你排解心情的方式吧？]

[我是這樣的人嗎？]

係統剛要舉例他跟五條悟打遊戲時的畫面，聽聞這家夥自問自答。

[我是！]

[……]有較為深刻的自我認識。

曾經二十多年的記憶，還是讓他會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

真田鳩見活動了一下握拍的手腕，覺得自己適應的差不多了，決定放開手腳速戰速決。

球場對面的切原赤也眼睛更紅了，赤色幾乎占據整個眼白，他用奇怪的手勢不斷擠壓網球，“那這個呢——你再模仿給我看啊！？”

這一球仿佛被附了魔，在落地後極速旋轉到扭曲。

“出現了，是切原的指節發球！”

這中二的旁白讓真田鳩見感到缺O2。

這球在地面停留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係統分析判斷球路，迅速道：[衝你胸口來的！]

真田鳩見默契格擋。

場外氣氛組驚呼：“——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