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任輕秋看著面前帶著眼鏡含著煙的女人,本來有些不清醒的腦子,一下子也變得清醒起來。

孔祐希比以前看起來更乾練了,她臉龐的輪廓也有了一點棱角——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獨自走過了十年,有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閱曆來磨礪……

任輕秋瞥了一眼她腰上的那根甩棍,沉默了許久後,根本不理她那句話,隻是很禮貌地笑了一聲,

“孔上校有什麼事嗎?”

“你還挺有禮貌啊。”

孔祐希瞟了一眼任輕秋,冷冷笑了一聲,“這麼有禮貌?不讓我進去說嗎?”

房間裡。

孔祐希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把玩了一下手裡的煙。

任輕秋靠在一邊的長桌上面,看向孔祐希的視線慢慢一轉,

“孔上校,你臉色不太好,應該去看一下醫生吧?怎麼來找我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學生?”

“是不是找錯人了?”任輕秋笑了笑。

“你?一無是處?”

孔祐希笑了一聲,手上的煙在她的手指之間流轉,

“你是還想要和我玩什麼人物扮演的遊戲嗎?”

任輕秋沉默了一下,“你在說什麼我有些不明白。”

“你這個人稟性難移,怎麼也裝不來另一個人的,你的槍法,你說話的語氣,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思考的方式,格鬥技巧,你的那些習慣……”

孔祐希嘴唇微微一勾,眼睛卻是異常地冷淡,她摸了一下懷裡的打火機,語氣厭厭的,

“我告訴你,不要和我玩你的那一套,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任輕秋看著孔祐希突然伸出手來,連忙向後一躲,但是現在的她確實在這種單打獨鬥上面不是孔祐希的對手了。

於是,任輕秋被孔祐希提起衣領。

她聽見孔祐希好像壓製著怒意一樣,手腕發顫地在她的耳邊念起她以前的名字,

“——黎北。”

她的聲音很低,沒有讓白予熙聽見。

但甩開任輕秋衣領的一瞬間,房間裡面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任輕秋的喉嚨微微一滾。

孔祐希眼睛盯著她,沒有說話。

就像是孔祐希了解她,她也了解孔祐希,任輕秋光是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經裝不下去了……

而另一邊,任輕秋瞟了一眼軍刀已經出鞘的白予熙——她好像準備隨時和孔祐希打上一架一樣……

孔祐希瞥了一眼白予熙腰上那把已經出鞘的軍刀,

“白予熙,我要和她說話,你不出去一下嗎?”

“她是我的人,我有權利在這裡。”

白予熙盛氣淩人地瞥了一眼孔祐希。

白予熙知道孔祐希對於抓黎北這件事,是根本沒有留過情面的。

從放有黎北通緝令開始,一旦出現一點的風吹草動,孔祐希就會親

自出馬去抓這個人。

如果南邊出現了線報(),那她就會去南邊掃蕩一遍№()№[(),如果西邊出現了,那就會去西邊掃蕩一遍——用著一種恨不得把這人給從地底拔出來一樣的架勢……

雖然這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到底是出於一個軍人的正義,出於對國家的忠誠,還是出於對黎北這一個人的恨,抑或者是出於其他的什麼——所有人都尚不可知。

但是,白予熙知道自己現在很不想讓孔祐希單獨見任輕秋。

“……”

孔祐希皺著眉,閉了一下眼睛,從懷裡掏出了一隻打火機,因為手有些顫抖,所以好幾次她都沒能點燃火。

任輕秋瞟了一眼白予熙,直接輕輕伸手把孔祐希嘴裡的煙取了下來,

“孔上校,不要在我這裡抽煙。”

聽到這句話,孔祐希深吸了一口氣,她掃了一眼被任輕秋握在手裡的煙,好像在想什麼似地把打火機放進了懷裡,

“‘孔上校’?你連我的名字都忘了?”

沒聽到任輕秋回話,孔祐希低低笑了一聲,

“你以前好像沒有這麼討厭煙味。”

“和我討不討厭沒有關係,”

任輕秋對著她沉默了一下,“我家長官現在不能聞煙味的。”

白予熙聽著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孔祐希卻看向了任輕秋身後的白予熙,臉色陰沉地沒說話許久。

任輕秋靠在長桌上面,沉默了一下,

“你不會是真要帶我回去吧?”

她直接轉入正題。

任輕秋覺得孔祐希一定恨透了自己,但雖然聽說她現在心狠手辣,但憑她們以前的交情,應該不至於把自己鞭屍問罪吧?

孔祐希抱起了自己的肩膀瞥了一眼白予熙,沉默了幾秒後,又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任輕秋,

“……”

她看著任輕秋的表情沉默了幾秒,有些看不慣地彆了一下頭,她覺得喉嚨發澀,習慣性地摸了一下懷裡的煙。

但,過了一會兒,她看了一眼任輕秋手裡的煙直接歎了一口氣,

“我不帶你回去。”

“但我現在想抽煙了,你陪我出去走一圈……”

白予熙立刻皺眉,沒說話地看著孔祐希,手緊緊攥住了任輕秋的手腕。

任輕秋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要被這個大型貓科動物捏斷了。

“長官,我就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的,堂堂上校,也不能在路上拐人的。”

任輕秋伸出另一隻手,揉了一下白予熙的頭。

孔祐希看著白予熙握著任輕秋的手腕,也眯了眯眼睛,做了個保證,“我不抓她。”

走到了外面,孔祐希立馬點起了一支煙。

“她知道你是誰?”她吸了煙的聲音有些微微發啞。

這個她,自然就是指白予熙了。

“……嗯。”

任輕秋覺得自己回答這句話本來應該沒有什麼的,但是突然又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孔祐希好像是嘲諷什麼一樣冷冷地嗬了一聲出來,最後用手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以前彆人說你荒唐,我隻當你這個人隻是在某些方面有些鬆散,以為你這個人喜歡出風頭而已,有時候還幫你反駁個兩句……”

她沉默了幾秒,接著笑了一聲,

“現在我隻覺得彆人說得對了,像你這種登記在案的人,居然招搖過市,居然還有閒情參加聯賽,居然還想著和以前一樣大搖大擺……”

“黎北啊,黎北,”

孔祐希十分冷靜地念了一聲,

“你真是有‘膽色’。”

任輕秋沉默。

其實誰來罵她,誰來批評她,她可能都能辯些什麼出來,但偏偏讓孔祐希來說,她是反駁不了的——

她什麼事情都可以說是不在意,但她承認自己是對孔祐希不起的。

想起孔祐希這人在自己面前哭的樣子,她就覺得孔祐希說的每一句話,就算再無關緊要,都可以戳她的脊梁骨。

她瞟了一眼地面,聲音低低的,

“我現在是任輕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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