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1)

看見白予熙落淚,任輕秋其實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發熱——她知道白予熙是為了誰在落淚,為了誰而委屈。

雖然她說得輕描淡寫,說得漫不經心,但她的內心卻絕不是那麼平靜的。

在那個狹窄的地方裡面,她一直望著那面白色的牆——她不想認輸,也不想被蠻不講理的黑暗給壓扁,她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隻是,在冥冥之中,她早已經沒了選擇。

——‘很多年後,就算你的屍骨被人發現,但那個時候所有人對你的死,也不再會有半點兒的關心,你就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石頭,滾落到了什麼地方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還是有人在意的。”

任輕秋看了一眼白予熙。

她沒想過還有人為自己這麼一個人哭,更沒想到這個人會是白予熙……

“長官。”

白予熙捏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風很大,吹得人很暢快,任輕秋對著白予熙惡作劇一樣地笑了一聲,

“不知道在這裡喊一聲,會變成什麼樣?”

白予熙皺眉。

雖然東部軍管不了她們北軍的學生,但是明目張膽地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擾亂公共秩序的話,可能還是會被罰的。

任輕秋看著她的表情笑了一聲,接著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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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北!”

白卿宵怒氣衝衝地把文件往黎北的臉上砸了過去。

黎北抿著嘴唇,一下子躲開了這一擊飛刀。

她看著被插在牆上的文件夾,深吸了一口氣:嘖嘖嘖,白老古板簡直就是一個捕鼠器啊。

白卿宵眯了眯眼,“剛才開全院方針總結大會,演講廳坐滿了人,少將和中將都坐在你前面的,你呢?你在做什麼?”

“又有人和老師你告狀啦?”

黎北吸了一口氣。

——怎麼老是有人這麼無聊?

“不用彆人和我檢舉揭發,我在台上看著你肩膀一動一動的,就知道你是在和旁邊的保全在下棋!”

白卿宵的聲音十分生氣。

黎北聽她這聲音就知道,這人是完全不打算饒過自己了!

——我肩膀幅度都那麼小了居然還能看見,老古板的視力可真好。

黎北背著手撅了一下嘴,

“我有在聽講的。”

“聽了?”

白卿宵氣笑了一聲,

“那你告訴我,核心內容是什麼?”

站在一邊的孔朕聽著白卿宵的要求苦笑了一下。

雖然在方針大會上面下棋是有些沒把講話人看在眼裡了,但他還是能理解黎北在這種大會上面開小差的心情。

畢竟,這種總結大會確實對正在上學的學生來說毫無吸引力,不過,白卿宵要黎北背全院方針總結大會的內容,那就根本是在為難人了。

在他

讀書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抄在筆記本上面⑥()_[((),沒有哪個學生們真的會把這種無聊的事情記在腦海裡面的。

黎北聽到白卿宵的要求,也是撅著嘴不說話了。

白卿宵看著黎北的表情十分嚴肅地抱起了自己的肩膀,

“說不出來了?”

隻是她話音未落,黎北就笑了一聲,

“不是,我隻是在想怎麼說。”

她慢悠悠地念了起來,

“第一點嘛,聚焦實戰的需求,強化各部門體係訓練。第一點,深化訓練改革創新……”

孔朕和白卿宵就這麼聽著黎北郎朗有聲地背起了方針的內容。

“第十六點,全面加強各院校的軍事訓練。”

黎北念完對著白卿宵一笑,

“哎,你看,我聽了吧。”

她背的十六點一點不落,一字不錯。

簡直就像是在照著文章在讀一樣,讓聽的兩個人不禁有些愣神。

白卿宵看著她這幅得意洋洋的樣子,不禁皺了一下眉。

黎北輕輕咳了一聲,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樣子,

“老師,雖然我沒有下棋,但其實我覺得下棋呢,也是一種訓練。”

白卿宵覺得十分荒謬地吸了一口氣。

“下棋呢,可以鍛煉人的思維,發現新的道路。”黎北信誓旦旦地點頭。

“我看你是玩物喪誌,遊戲和現實都分不清楚了。”

但黎北沒有一點危機感,

“這哪能是玩物喪誌,有名的戰術家們,往往都是優秀的棋手,從棋局裡面掌握戰術思路。畢竟很多戰術上的東西,都是從棋局裡面變化出來的。”

“從棋局裡面掌握套路、研究套路,發現新的道路……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下棋隻能說明我投身在了戰術的思考之中。”

說完,黎北深以為然地點了一下頭,

“這麼一想,身為軍學院的學生,更應該下棋!掌握下棋的思路,從這些思路之中拓展自己的戰術思維!”

“怎麼?你還想拉著其他人和你一起下?簡直是胡攪蠻纏。”

白卿宵直接抄起桌子上的法典朝著黎北扔了過去。

黎北躲了一下,嘻嘻笑了出來。

孔朕連忙上去攔著白卿宵,

“上校你也彆這麼生氣。她不是已經把方針背下來了嗎?”

“她根本就沒聽講,我氣的就是她有這個能力乾什麼不好,天天給我不務正業!”

白卿宵立刻指著黎北的鼻子罵了起來。

“有教官說去教室裡面,根本就找不到她人。”

“今天是不聽講和人下棋,昨天是跑到門口的安保室去找人打牌,一天天的沒開飯就去食堂串門!”

“你看看她哪裡有半點兒東部軍學院學生的樣子?”白卿宵搖了搖頭,接著看向了黎北

“你說你沒事和安保室還有食堂那邊的人打什麼交道?”

() 黎北沒有緊張感地一笑,“我想和大家多說說話,這樣顯得我這個人容易親近嘛。”

孔朕瞥了一眼黎北。

——她還真敢答。

“他們是做什麼的?你是做什麼的?你也是在食堂做飯的?還是和安保的一起檢查保全的?”白卿宵破口大罵。

黎北撅著嘴,沒答話。

“我從以前就叫你和他們要保持距離,少和他們開玩笑,注意影響!”

“但是啊,老師,”

黎北咳了一聲,

“正所謂從群眾中來,到群眾裡去……老師,我覺得這是尊重群眾的一種表現。”

白卿宵直接道:“尊重是應該的,但你不能和那些人沒有邊界,你和她們沒有邊界了,你以為自己是平易近人了,實際上,彆人當你是個不學無術的蠢材!”

“我把你從祈克果帶回來就是為了讓你這麼親近人的嗎?早知道,我就應該讓你在那裡餓死!”

黎北撅著嘴巴沒有回答。

孔朕笑了笑,往白卿宵的茶杯裡面倒了一點水,“白上校,就不要生她氣了吧,我聽說,她和祐希比賽,每次都是她贏,今年的首席也是她。”

黎北立刻也順杆爬,對著白卿宵笑了一下。

但白卿宵根本不吃這套,

“她要不是首席,我早就把她從東部軍學院丟出去了!”

“孔朕,你也不要給她說話,看菜吃飯,量體裁衣,她呢?她到了東軍院整天就想著吃什麼玩什麼!我看她遲早要亂了這兒的風紀!”

這時,外面響起了午休的鈴聲。

“……”

黎北視線掃了一眼窗外,接著又看向了白卿宵。

但是,白卿宵直接擺了一下手,

“正好,我看你飯也不要吃了,去外面加訓,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哦豁,又沒有飯吃了。

黎北舔了一下嘴唇,其實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辯解幾句的。

但是現在白卿宵在氣頭上面,很難說這辯解的幾句不會讓這人把自己往死裡罰,於是她十分審時度勢地止住了嘴。

“……”

“你對她是不是有些太嚴了?上校。”

看著黎北走出了辦公室,孔朕笑了笑。

白卿宵靠在椅子上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帶她回來是為了讓她成為優秀的軍人的,不是為了讓她平易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