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第斯到安提利亞坐列車,以一般列車的速度來看也需要四天。
而這輛Z817號列車因為不在任何車站停靠,所以隻需要兩天半就可以開到安提利亞的中央車站。
睡足了滿滿大半天的唐醒和林知免,一聽到Z817號列車的廚師是東部一流的廚師,馬上就興致勃勃地敲響了任輕秋的房間,想要找她一起到列車的餐廳吃飯——她們在沙漠的這幾天吃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隻是,她們敲了許久任輕秋的房門,都沒有人來開門。
無奈,兩個人沒有叫她就來找白予熙了。
聽到敲門聲,白予熙和任輕秋對視了一眼。
正在她們對視的時候,就聽見門後傳來了林知免跳脫的聲音,
“好巧啊,隊長也還沒起,任輕秋也沒起。”
“是啊……好巧啊。”
唐醒腦海裡想到了一個猜測。
任輕秋看了一眼門口,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神色。
白予熙看著任輕秋的表情,後背一涼。
她在任輕秋發出聲音之前,就把她按在了枕頭下面。
她用被子蓋住了任輕秋,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帶著威脅,
“聽好了,在這裡面待著不準動。”
——那可說不好啊……
任輕秋被她裹在被子裡面,從被子縫中伸出手滑過了白予熙的手背。
她好像要把白予熙拉進被子一樣,笑了一聲。
“……”
白予熙立刻縮了一下自己的手,連忙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林知免看著白予熙猛地耳朵一紅,有些說不出話來——白予熙現在穿著列車房間裡的浴袍,看著和平時十分地不一樣……
唐醒看著白予熙這樣,又詫異地看了一眼這人的背後——
白予熙雖然推開了門,但是大半個身子擋在了門縫之間。
看這兩個人不說話,白予熙抱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什麼事?”
“……”
唐醒的視線往裡面瞥了一眼,儘管白予熙擋著門,但是她還是感覺裡面床上有什麼東西鼓成一團。
——那個一團……
林知免立馬回話,“隊長,要不要來一起吃飯?現在去這裡的餐廳吃飯可以看見湖和雪山——”
她的話音一落,唐醒看著房間裡面白予熙那張床上的床單鼓動了一下。
她眼神詫異地看向了白予熙,心裡面的想法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好家夥,你們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已經睡覺了啊?!
餘光瞥到了被子裡面鑽出了一個人的手,唐醒的耳朵立刻聽到房間裡面傳來了什麼聲音——
這個聲音差點響起,白予熙就立馬把門又合上了一點,好像試圖把這個聲音壓下去一樣,
“我就不去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叫到房間裡來的。”
但唐醒喉嚨動了一下。
她可是偵察兵,以她的耳力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房間裡面那個聲音可不是列車運轉的聲音,那是任輕秋的笑聲。
唐醒看著白予熙吸了一口氣,“哦,叫到房間裡吃啊。”
想象力豐富的她已經腦補出很多不能說的場景了。
——是不是還要送兩人份的啊?
似乎讀出來了唐醒那不可言喻的眼神,白予熙喉嚨微微一滾,
“你們自己看著辦,之後也不用叫我了。”
她說著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看著關上的門,林知免看向唐醒,“……那任輕秋呢?我們要叫廚師給她留飯嗎?”
唐醒瞟了一眼林知免,
“不用管了,白予熙知道給她解決。”
“啊?為什麼是隊長給她解決?”林知免有些想不通。
“以你這個腦子可能是想不到原因的。”唐醒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白予熙鎖上了門,立刻轉身看向了已經下床走到了她身後的任輕秋——任輕秋穿得清涼,看著讓她心慌。
白予熙沒好氣地看著她,
“我剛剛叫你閉上你的嘴,你是聽不見嗎?”
任輕秋笑了出來,根本不理地攬著白予熙的腰往後一靠,
“剛剛你給她們說的,之後都不用叫你了什麼意思啊?”
“怎麼?”
任輕秋貼著她的肩膀,
“列車開兩天半的時間,長官你就想把我關兩天半?”
“嘖嘖嘖,你還說你不是故意把我衣服拿走的?”任輕秋搖了搖頭。
“我剛才隻是對她們那麼一說。”
白予熙一本正經地看著任輕秋。
“你不是那種言出必行的人嘛?怎麼到了我這裡就這麼多隨口一說了?”
任輕秋滿臉都是疑惑。
白予熙沉默著,沒有回答。
“看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離開你的房間,今天晚上我也睡在這裡吧。”
任輕秋美滋滋地一笑。
——怪話連篇。
白予熙吸了一口氣,“今天晚上,回你自己的房間,明天出去的時候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任輕秋沒理她,直接吻了一下白予熙的下巴,“剛剛她們說要去餐廳吃飯,你餓了嗎?長官,你說你是先吃信息素還是先叫午飯?”
“……”
——又是怪話。
白予熙瞥了一眼任輕秋,沒有回答。
任輕秋笑了出來,
“好吧,雖然我想吃飯了,但是要先把我長官的信息素問題解決了再說……”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信息素問題。”
白予熙語氣很不好,好像置氣一樣把任輕秋的臉推開了。
任輕秋咬住了白予熙推開自己臉的手,接著舔了一下她的指尖,把臉湊到了這人的面前,
“要哪種信息
素?”
白予熙沒說話地彆頭,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任輕秋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嘴唇傾身吻了上去。
白予熙心裡面覺得煩躁,但是又覺得鬆力,不禁慢慢回應起任輕秋的吻來。
——算了。
列車飛馳了兩天半。
她們是從中央車站的軍用站台下車的。
隻是剛一下車,任輕秋就感覺車站裡很安靜,這裡連站台播報員的聲音都沒有。
林知免她們也是剛剛出來,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這種不尋常的安靜,就看見有一個穿著軍裝的人從腰間抽出了一根甩棍朝著任輕秋的左側揮了過去!
但是,任輕秋就像是下意識反應一樣,很快地抽出了自己的槍——
遠程單兵就像這個名字所陳述的一樣,身上沒有遠距離狙擊以外的其他的武器,近戰對於這個兵種來說是絕對的不利。
所以,一般的遠程單兵面對這樣的近距離攻擊是絕對的弱勢,可以說是毫無招架之力。
而這種蠻不講理、突然就揮過來的近距離武器,對於遠程單兵來說可以說是難以預料的克星。
但任輕秋不偏不斜,正好用鋼製的槍管架住了這一甩棍。
甩棍和槍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擋住後,任輕秋立刻往後一退,抽出了自己的第二把槍。
她幾乎是出於自我保護反應地按下了扳機,但是,餘光掃了一眼那個甩棍後——她又是一愣。
任輕秋喉嚨微微一動,視線慢慢往上移動,接著對上了孔祐希的眼睛。
她有些發怔。
正在觀看兩個人對戰的北軍教官們也是愣住了,他們其實就是過來接自己學院的學生的,不知道為什麼,孔上校也跟著一起來了。
來就來吧,這人來了之後就站在站台的地方抽煙,看著任輕秋一下來,忽然就按滅了煙從腰間甩出了甩棍開始對著他們的學生猛打起來!
這裡所有人都知道孔上校的實力,心裡面覺得任輕秋這下是不好了,但是下一秒,任輕秋就在這樣的一個當口給孔上校來了一槍!
“了不起。”
有教官感歎了一聲。
可是,看著任輕秋這一反擊,握著甩棍的孔祐希本來就皺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在槍林彈雨中走過的她反應也絕不慢,看著任輕秋對著自己扣下扳機後,她立刻一個轉身,背著繞過了這顆子彈。
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又朝著任輕秋退的方向逼了過去,又是一棍揮了出來!
她揮得用力,也揮得迅猛。
其餘人看著孔祐希面無表情地用力把甩棍一下一下朝著任輕秋揮了過去,喉嚨不禁害怕地微微一滾——她這每一棍,都是朝著任輕秋的死角去的,每一招都凶狠又毒辣……
“啊……”
有教官都不忍看地彆過了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任輕秋會被孔祐希的甩棍打飛的時候,
任輕秋連發子彈想要逼退她,在間不容發的一瞬,又用槍擋住了這人的甩棍。
儘管這一擋,其實還是壓製不了孔祐希的攻勢,但是在外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著這場突襲的北軍隊員心裡面都是一片茫然,他們感覺自己完全看不清現在發生了什麼。
而其實另一邊看著這場對戰的教官們心裡面更是茫然的,他們是看清楚了任輕秋的動作的,但正因為看清楚了,他們覺得更加茫然。
用甩棍去擋甩棍,其實不難做到。
但短式槍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握在手裡當近戰武器用的東西。
用短式槍去擋甩棍,那就是不合常理了。
孔上校這一招招的,完全就是強攻,這攻得緊迫,要是他們拿著槍,那就已經是被按在地上打成肉泥了。
他們不覺得真有什麼新生真可以擋住孔上校這一甩棍的,任輕秋光是能這樣接住三招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而現在,她用短式槍擋住孔上校的行動的同時,用子彈對著孔上校的致命位置扣下扳機——
“簡直就是變態。”
教官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任輕秋反手扣下扳機後,看著孔祐希的臉,沒有危機感地笑了笑,
“哎,你說你都一個當上校的人了,怎麼來欺負我這麼一個新生?”
“……”
孔祐希聽著這句話立刻眯了眯眼睛,她看著任輕秋,又揮下了甩棍。
這記棍揮得更用力了,一揮下來就劈斷了任輕秋的槍。
任輕秋看著自己的槍一愣。
——失策。
孔祐希看著她那斷槍點頭,接著邁步就朝著任輕秋的臉揮了過去——
眼看自己的武器沒了,孔祐希這麼氣勢洶洶地逼近,任輕秋歎了一口氣,準備就這麼挨上一棍。
但,就在她快要被這一甩棍劈到的瞬間,面前一陣刀光忽然閃過!
“當”的一聲巨響在站台裡面像是鐘聲一樣回蕩起來——孔祐希的甩棍被一把軍刀擋在了任輕秋的眼前!
看著握著軍刀的人,孔祐希有些沒有精神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讓開,白首席。”
她的聲音十分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