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你…肚子裡的……什麼?”

任輕秋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一些問題,因為她好像聽見了‘孩子’這個很陌生的詞。

白予熙手裡的軍刀還是一點也沒有挪動的意思,死死地抵在牆上,但是她看著任輕秋的表情,十分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我問你,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你要怎麼辦。”

任輕秋這次聽清了。

她張了張嘴,側過頭看了一眼白予熙的小腹,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

“孩子?”

白予熙肯定地頷首。

任輕秋的喉嚨有些不敢置信地上下起伏了一下,“我的?”

“不然呢?”白予熙聽著她這句問話一下子有些不耐煩,“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找你?”

任輕秋覺得好像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她也實在是想不到白予熙除了那天晚上那種情況,還能和誰做出有了一個孩子這種事,畢竟……任輕秋瞥了一下自己脖子邊上那把結冰了的軍刀,慢慢吐出一口氣。

——對著這麼一個凶狠的Omega,就算有人想,也沒有人敢吧。

——所以這人今天是來找我要賠償的?要精神損失費的?

任輕秋瞥了一眼白予熙的肚子,嘟噥了一句,

“你前幾天不是還說不想見我了嗎?”

就白予熙之前那些態度,任輕秋都覺得她失憶了,完全就是一副要和自己撇清關係的樣子。

白予熙聽著任輕秋有些冷淡的話,用另一隻手用力地壓了一下帽簷,“……”

許久,白予熙的喉嚨低低地壓出一句,

“我不該來找你嗎?”

她細長的眼睫垂著,視線的餘光瞥向了任輕秋。

她這一瞥讓任輕秋喉嚨微微一動。

——‘我不該來找你嗎?’

任輕秋聽著她的話,覺得這人的聲音今天有些反常地低,而且聽起來還有些委屈。

——委屈?白予熙嗎?

任輕秋覺得有些不對,她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但是想再看看的時候,白予熙的表情又變得和平時一樣嚴肅冷淡了。

她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了任輕秋,

“你要怎麼辦?”

白予熙在帽簷下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任輕秋。

任輕秋瞥了一眼白予熙的肚子,這人衣服還是癟癟的,下面看起來還是什麼也沒有的樣子。

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想要是一般的Omega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慌了,但是真虧白予熙這個人還能這樣找過來威脅自己。

想了想,她又想摸摸這人腦袋了。

任輕秋想著,還是忍著沒有伸出手,她抱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雖然你懷孕了,但我不會說什麼要你給我生孩子這種話,你沒有給我生孩子的義務。但是不要這個孩子,我想肯定會對你身體有傷害

。”

任輕秋抿一下自己的嘴唇,

“所以這件事情的最終決定權肯定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你要生這個孩子,我會儘一個母親的責任。但,如果你不要它,雖然我會覺得遺憾,但我也會儘力補償你身體受到的傷害。”

“……你也不用著急,無論你要怎麼做,你是想生這個孩子,還是不要這個孩子,我都會支持你然後負責的,”

任輕秋認真地看向了白予熙,

“主要是在於,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白予熙聽著任輕秋的問話沉默了幾秒,她慢慢吐了一口氣,

“我想生下來。”

白予熙身後的楓葉還在簌簌地落下。

她不懂這是一種什麼感情,迄今為止,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孩子,可是知道自己的肚子裡有了這麼一個生命後,就感覺到了肚子裡面的這個生命擁有種種的可能,這讓她想要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我不會剝奪這個孩子可能擁有的未來,我想,至少需要一個人期待它的到來。”

白予熙正氣凜然地揚了下自己的臉。

“……”

看著楓葉在這人身後落下,任輕秋覺得自己好像被白予熙的話觸到了神經,

“好,那我也會好好儘我的責任的。”

白予熙看著她,依舊沒有收起自己的軍刀。

任輕秋看著她頑固的表情笑了一聲,

“我會負責的,不跑的。”

白予熙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慢慢收起了軍刀,

“晚上,到會議室來,我再和你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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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學校裡面起了一點騷動,說是今天天氣突然變冷要入冬了,連中庭都下起了小雪,楓葉因此幾乎掉光了,樓梯台階上面還有起霜的痕跡。

任輕秋看著中庭熱熱鬨鬨欣賞落葉的一眾學生,心裡面暗暗腹誹:

哪有變天變得這麼局部的?這哪裡是天氣變得太快,這是你們首席懷孕心情太差了導致的局部冬天。

任輕秋走到會議室敲了一下門。

“進來。”

房間裡面傳來冷冷的聲音。

任輕秋推門而入。

會議室裡面,白予熙早就已經坐在裡面了,看著任輕秋進來,她表情冷淡地拿出了一張紙直接擺在了任輕秋的面前,指了一個地方,

“在這個地方簽字。”

任輕秋當然不是那種指哪裡簽哪裡的人。

她仔細看了一下這張紙,發現白予熙現在遞出來的赫然是一張結婚登記表,白予熙已經把自己那一欄填好了。

“結婚登記表?”任輕秋愣了一下。

任輕秋看著結婚登記表上面的事項眨了眨眼,“我們要結婚的嗎?”

白予熙聽著她的問句立馬皺眉,

“這是保證我們雙方權利的基礎條件,我需要保證你在我肚子裡孩子生出來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期間,都

不能標記其他的Omega並儘到責任,這是我考慮到的最簡潔方便的法律手段。”

“如果你標記了其他Omega,我有權起訴你,當然,同樣的,我也不會在這個期間和其他的Alpha在一起。”

任輕秋聽著這人對婚姻的解釋,一時覺得自己開了眼了。

——這婚也太不浪漫了吧……

任輕秋垂著眼睛望著那張登記表,有些不滿地噘了下嘴。

白予熙看著她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煩起來,手好像又要去拿她的軍刀了。

“……”

任輕秋看著她的動作立馬拿起手邊的筆在登記表上面簽了一個字。

白予熙停下了拿刀的手,伸手拿回登記表,看著任輕秋簽上的名字,滿意地勾起嘴唇點了一下頭。

任輕秋看著她的嘴角神情微微一滯。

——不要被騙了,這是表象。

任輕秋馬上回過神。

這個貓科動物一旦達成了自己的功利性目的時,就會露出獨屬於她的功利性笑容。

任輕秋在心裡面提醒自己。

果然,白予熙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她收回了婚姻登記表後,直視著任輕秋的眼睛道:

“還有,醫生說因為我的情緒會在懷孕期間對身體狀況起著很大的作用,你不能惹我生氣。”

“……”任輕秋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什麼陷阱裡面,但是姑且還是點了一下頭,“哦,我知道了。”

白予熙看著她的表情接著揚了揚下巴理直氣壯的說了起來,

“懷孕的時候,我會很需要你的信息素。”

任輕秋聽到白予熙這句直白的‘我很需要你的信息素’一下子就覺得有些耳熱了。

——這人是怎麼才能用這種零下負幾度的態度說出這種話的?

“所以?”她問。

“所以,在我需要的時候,你要定期提供信息素給我。”

——定期提供信息素,那不是標記嗎?

任輕秋瞥了一眼白予熙的脖頸喉嚨微微一滾。

——這一定是第二個陷阱……

白予熙看著她的視線,眯了一下眼,語氣又變得冷冰冰的,

“你又在發什麼呆?”

——看吧看吧,立馬又變得凶巴巴的了。

“哦,行。”

任輕秋咳了一聲,覺得這個她倒是沒有問題。

“因為過不久,我要去參加聯賽……”

白予熙安靜地念了起來。

“什麼?”

聽到白予熙這句話任輕秋眉毛一跳,她看了一眼白予熙的肚子,立馬打斷了她,

“你還要去參加聯賽?”

白予熙有些狐疑地看向了任輕秋,“怎麼?”

——白予熙這人真的假的?就算她是北軍的首席吧?但她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這麼做的?

任輕秋認真地看著白予熙的眼睛

,沉默了幾秒後確認道:

“你是在開玩笑?”

“我很認真,我要去聯賽。”白予熙也很嚴肅地看著她。

“……”任輕秋皺眉,“不行。”

“為什麼?”白予熙看著任輕秋。

“還為什麼呢?你現在肚子裡面有個孩子……”任輕秋開始解釋起來。

但白予熙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她滿不在乎地抱起了自己的手臂,打斷了任輕秋,

“在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去聯賽了,這是已經進入流程的事情,你的反駁改變不了事情的進程發展和我的個人意誌。”

“那孩子呢?”

任輕秋對她的話感到震驚。

白予熙好像看著一個邏輯混亂的人一樣看著任輕秋,

“我們不就是為了孩子才坐在這裡的嗎?”

任輕秋喉嚨吞咽了一下。

怎麼?現在這個人現在是鐵了心了要揣著一個孩子去聯賽,然後再拿個優勝回來?

——她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戰鬥袋鼠啊?

任輕秋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

“這樣有些不安全。”

白予熙雙手交疊在自己的面前,十分正經地看著任輕秋,

“所以你也要和我一起去。”

——好家夥,在這裡等著我呢。

任輕秋一哽。

——白予熙小朋友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去聯賽搞的這一出吧?

任輕秋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深深地感覺:自己之前看白予熙有一點看錯了,她以為這個人和白卿宵一樣是個木魚腦袋,墨守成規的呆子。

現在看來遵守規則可能隻是這個人達到目的一個途徑,她更像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激進分子。

白予熙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十分耐心地說了起來,“今年是我最後一年參加聯賽的機會了,我無論如何都要出賽。”

“但是這個情況對於你來說還是太辛苦了……”任輕秋皺眉。

“所以,我叫你和我一起去。”

白予熙很有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

任輕秋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其他的地方。

“首先,我決定要去聯賽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會懷孕,這件事是你我的責任,你有這個責任和我一起去,本來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我也覺得可能會有問題,可是現在有你。”

——好像有點道理……不不不,不要被這個小瘋子的好話誆到了。

任輕秋立馬回過神來,

“你現在這個狀態……”

白予熙抬起頭,揚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我是有S級精神力的Omega,可以匹敵多個A級精神力的學生,作為領導者,是一流的。”

“隻要我站在絕對安全的位置,我相信我能勝利,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可以保我安全。”

“……”

任輕秋噘了一下嘴,竟然覺得自己聽得有些動容了,但她還是沒有放棄勸說白予熙,“沒準你換個其他領隊,照樣也行。”

白予熙看著任輕秋的表情,語氣依舊平靜,“我和其他領隊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敢用你。”

“我是承認你技術的領隊,如果是其他的領隊,未必能相信你,也未必能看中你讓你來當選手。”

“是我選了你,因為我相信你可以拿到冠軍,這就是我和其他領導者決定性的不同。”

白予熙帽簷下面的眼睛看向了任輕秋,語氣很平靜,

“也因為是你,所以我相信我還有機會拿到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