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任輕秋的手臂幾秒,白予熙調整呼吸後十分嚴肅地看向了任輕秋,
“任輕秋,你在做什麼?”
任輕秋瞥了一眼另一邊,
“長官,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看那邊。”
“為什麼?”白予熙不太耐煩地問了一句。
“……”任輕秋少見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整理措辭道:“心情會不好。”
白予熙瞥了一眼任輕秋,伸手把任輕秋的手甩開了。
任輕秋覺得自己好像能看懂這動作的意思:
‘看著你,我的心情就已經夠不好的了’。
隻是白予熙剛一從任輕秋肩膀那邊望過去,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蘇旼和安稚真。
那邊蘇旼和安稚真挨得很近。
任輕秋視線的餘光忍不住瞥了一眼白予熙。
本來說要走的人站在望著那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地抱起了手,直到看著那兩人離開了都沒有走。
這個沉默實在是太長,讓任輕秋有些怕被這個Omega的怒火牽連,她舔了一下嘴唇,不禁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團紙巾遞到了白予熙面前。
白予熙看著她手裡那團其貌不揚的紙巾,立馬沒好氣地皺眉,
“做什麼?”
任輕秋看著她那張寫著‘我不高興’的臉,眨了眨眼,又若無其事地把那團的紙巾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我以為你哭了。”
實在是因為那一段沉默太讓人感慨,讓任輕秋想起了以前白予熙哭鼻子的時候。
其實她是看過白予熙追在白卿宵的身後喊媽媽的樣子的。
隻是,白予熙喊完後下一秒,當時還是上校的白卿宵就掃了一眼還是小朋友的白予熙,皺著眉糾正她:
“上校。”
白卿宵的語氣很嚴肅,
“白予熙,我說了多少次,你要叫我上校。”
白卿宵冷漠的樣子,就連當時不過是路人的任輕秋看到都唏噓了好久。
她們學校裡面所有人都知道,白卿宵對自己的孩子都是這麼嚴厲,對她們這種不是親生的學生那就更不要說了,簡直是殘暴。
剛才任輕秋看著白予熙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那個時候站在原地的白予熙。
那個時候,被白卿宵說了這麼一句話後,白予熙就是這麼地望著白卿宵的背影的。
隻是那個時候,白予熙的眼睛紅紅的,看著周圍和父母一起走的孩子,不停地用袖子抹眼睛……
因為人的背影是這麼地相似,所以,有那麼一瞬間,任輕秋還以為是小孩子又要抹眼淚了。
“我?我為什麼要哭?”
白予熙傲氣淩人的聲音把任輕秋拉了回來。
她好像想要平息什麼一樣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想要立刻離開這裡一樣地,用軍刀撐住自己身體往前走了起來。
她的側顏一如既往地冷酷,隻是任輕秋看著她這果斷地一瘸一拐趕路一樣的樣子,‘嗯?’了一聲,
“你腳傷著了?”
其實,任輕秋剛才看白予熙用軍刀撐著身子就覺得有些不對了,現在一下子更是肯定了心裡面的想法。
“……和你無關。”
白予熙繼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任輕秋剛才隻是問問,現在白予熙這個態度說和她無關,讓她不要管,她偏偏就想要管管了。
“是要去醫務室?我陪你去吧。”
任輕秋跟了上去。
忍冬的氣息一下子湧了上來,白予熙感覺到了任輕秋的呼吸,像是在防著什麼一樣,猛地躲了一下,
“不需要。”
“我沒事。”
白予熙若無其事地又往前走了幾步。
“馬上要參加聯賽了,長官,你這樣走路對腳踝壓力很大吧,這樣容易留下後遺症。”
任輕秋看著她這副身殘誌堅的樣子,語氣悠悠地跟了上去。
或許是真擔心起對聯賽有影響,白予熙聽著她說的話,雖然表情依舊是不情不願的,但是腳步明顯慢了一些。
任輕秋看著她的反應,直接走了過去,很自然地扶起了她的肩膀。
白予熙張嘴,“我說了——”
“就一段路的事,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忍一下吧。”任輕秋聲音很輕。
或許被任輕秋的話說服了,在這次被扶起來的時候,白予熙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靠著任輕秋走了幾步。
任輕秋看著她彆扭的表情笑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兩人走在走廊裡,看著白予熙還是沉著一張臉,任輕秋不禁打破了沉默,
“長官,實在不爽,我可以幫你套她麻袋。”
這突然來的一句話,讓白予熙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套誰麻袋?”
“我都行,看你吧。”
任輕秋她當然是覺得剛才看到的兩個人哪個都可以套的,當然,其實從內心上講,她更傾向於套蘇旼的麻袋。
“兩個都套也行,但同一時期和你有乾係的兩個人都被套麻袋打,這樣有些容易被發現是我們乾的。所以,我建議可以這個月先套一個,下一個,我們可以隔一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套。”
任輕秋考慮得十分周到,話裡話外顯然已經把白予熙列入這個計劃之中。
白予熙聽著她的話一時之間皺起了眉。
——套麻袋?搞偷襲?
這個發言聽著哪兒哪兒都不像是她們學校的學生說得出口的,對於她這種北部軍學院科班出身的首席還是過於新穎了。
她們北部軍學院是四大校裡面最講究公正精神的院校,而任輕秋現在的發言聽著就充滿了犯罪的氣息,哪裡有一點她們北軍學生應有的樣子?
而且,白予熙聽任輕秋這語氣,總感覺這Alpha好像不隻是乾過這事一次兩次的樣子……
她吸了一口氣,立馬製止這人,
“我不需要,你也不要對蘇中尉做這種事。”
但任輕秋聽著她的話,沉默了幾秒,最後嘴角沒有笑意地一勾,
“好吧。”
任輕秋一臉淡然地繼續扶著白予熙往前走,過了一會兒嘴裡擠出來一句,
“你還挺會護短的。”
白予熙覺得她陰陽怪氣的,不禁看了她一眼,她沉默了一下後,聲音依舊很冷峻,
“我不是在護短。”
先不說安稚真,蘇旼這種隊裡中尉級彆的人物,任輕秋要是敢這樣套麻袋,被抓住了懲罰肯定是少不了的,嚴重一點肯定不是禁閉這種程度可以解決的。
任輕秋不信她的話,瞥了白予熙一眼,
“哦,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傷好後複健。”
白予熙看著腳踝,認真地點了一下頭。
“我是說你的那個Alpha。”
任輕秋雖然對於不讓自己出手的白予熙還是有八十分的不爽,但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和一些八卦心理,她還是很好奇白予熙接下來要怎麼做的。
——都那樣了,總不可能還保留下來吧?
白予熙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微沉,
“她不是我的Alpha。”
——什麼叫不是?
白予熙話很簡潔,讓任輕秋反複琢磨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任輕秋眨了眨眼,有些探究地窺看了一眼身旁白予熙的表情,
“咳,你們……是分手啦?”
白予熙沒說話。
想著白予熙那個不可一世的性格,任輕秋看出來了她這是肯定了,但想著剛才蘇旼和那個Omega的對話心裡面一下子跑過了幾種猜測。
“哦……”
任輕秋覺得自己應該嚴肅一點,於是壓抑住自己上翹的嘴角,
“長官,沒事的,下一個更乖嘛。”
“……”
白予熙聽著她樂滋滋的聲音,皺著眉沒有回話。
兩個人慢慢地走到了醫務室,醫務室裡面醫生不在。
任輕秋把白予熙扶到旁邊休息室的床上坐下後。
等了一會兒都沒見人來,任輕秋直接拿了一袋冰袋過去坐在了白予熙的面前。
兩人對坐著,白予熙看著她愣了一下,
“怎麼?”
任輕秋抬起她的受傷的那隻腳,很細心地脫掉了她的鞋,
“先看看怎麼做應急措施吧。”
任輕秋收斂了平時那副不著調的樣子,用手包住了白予熙的腳。
——這人連腳都是冰涼的。
任輕秋想著,手指慢慢地在她的皮膚上移動,好像在確認骨頭形狀一樣輕輕觸碰著白予熙的腳踝。
任輕秋的體溫偏高,連手指好像也在發燙。
白予熙有些不習慣她手指的熱度,被她碰的時候,不禁皺眉攥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骨頭的位置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任輕秋念了一句。
這人的腳看不大出來有什麼嚴重的傷,腳踝沒有腫起,但任輕秋也不能確定這個超人是不是真的沒有骨折。
於是,她開始垂著視線耐心地用手指按了一下白予熙的腳踝四周。
這時,她耳後的一縷頭發落了下來,垂到了她左眼下面那顆痣前面,微微地晃來晃去。
任輕秋根本沒有理會這一小縷頭發。
但白予熙看著,一時之間有些不耐煩起來,她想要去把任輕秋那一小縷不乖順的頭發整理到後面去,想著想著不禁就伸出了手。
“這幾個地方會疼嗎?”
任輕秋突然抬起頭看著她問。
白予熙的手在空氣之中停滯了一下,她的表情沒有一點波動地慢慢把手收了回去抱起,
“……不疼。”
“那就不是骨折。”
任輕秋說著把白予熙的腳放在了床上。
把剛才拿過來的冰袋放在了白予熙的腳踝上面後,走到了置物台,有模有樣地開始翻找東西。
沒過多久,她就拿了一卷繃帶走了過來。
看好時間後,她把冰袋拿下,拿著繃帶繞過了白予熙的腳踝。
白予熙看著任輕秋的側臉,喉嚨輕輕滾了一下,
“你還會救援?”
任輕秋垂著頭,認真地幫她固定,包紮之餘慢吞吞地接了一句,
“會一點,以前幫人接過骨。”
看著她的垂下的眼睫,白予熙不禁脫口而出,
“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