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任輕秋背著手站在前面,漫不經心地把目光投向了白予熙的衣領。

面前這人除了穿著一身製服外,裡面還套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那高領毛衣隱隱約約露出雪白的皮膚,但好像在掩飾什麼一樣,裹得她的脖子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讓任輕秋十分在意。

白予熙看著任輕秋左眼下的那顆痣,沉默了幾秒,最後很冷峻地念了一句,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

任輕秋抬起眼,又看了一眼白予熙的脖頸,仿佛能從她雪白的脖頸嗅到昨晚Omega身上散發出來的清甜的橙花的花香,

“啊?我標…”

任輕秋忍不住差點要答一句‘標記你’,但看著白予熙那雙淩厲的眼睛後,不禁咳了一聲,馬上刹住車改口,

“遲到了?”

任輕秋長得很張揚,桃花眼下面有顆痣,再加上她那副沒骨頭的站姿,隨性得簡直像是過來吃早飯似的。

看著她這幅樣子,再聽著她那慢吞吞的回答,白予熙感覺自己很不耐煩,

“原來你也知道遲到這個詞。”

“嗐,知道的。”

任輕秋很輕鬆地笑了笑。

這下不止謝飛魚,連前排的學生都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這任輕秋膽子真是大啊,白首席說這句話明明白白就是諷刺,怎麼到了這人嘴裡聽起好像還在覺得自己謙虛了一樣。

“不要和我嬉皮笑臉的。”

果不其然,這句話很讓白予熙生氣,幾乎是聽到的瞬間,就已經開始嚴肅地批評起任輕秋來,

“這裡不是你這種遲到10分鐘後,悠悠哉哉地打個招呼就可以過來的地方,更不是你說一句遲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的地方。”

“我們這裡聚集的都是未來百裡挑一的戰士!要是沒有來這裡的心,就早早走人!”

但白予熙這樣嚴肅的訓話對於任輕秋來說可能還是不痛不癢的。

任輕秋站在一旁,視線已經神遊到了白予熙的脖頸上面……

“你在聽嗎?”白予熙問。

“嗯,聽著呢。”

任輕秋絲毫沒有自己被罵的自覺,有些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她這聲‘嗯’有些沒大沒小的,惹得前面幾個同學的視線又偷偷朝著白予熙看了過去,臉上神情各異。

在她們學校,等級製度無處不在,職位、年級決定的長幼次序向來是雷打不動的嚴格。

有些時候,即使關係密切,隻要對方大自己一個年級,用詞也必須顯得尊敬。

而任輕秋是這裡一年級的新生,對高年級的學生應該展現服從態度,接話也應該回答“是”,更不要說白予熙現在還更是她們班的教官。

她們班裡沒有一個人是敢像她這樣對白予熙沒輕沒重地‘嗯’一聲的。

所有人心裡面都覺得白首席這下是要爆發了。

但白予熙聽了這聲‘嗯’後隻是神色微沉。

她轉過頭,一下又對上了任輕秋直直看著自己的眼睛。

對視幾秒,白予熙沒有什麼多說什麼地看向了彆處。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毛衣,大聲命令,

“遲到的留下來,其餘所有人接著到外面去接著做體能訓練!”

班上所有人甚至連領隊都沒有反應過來。

白予熙冷然地轉身看向了所有人吼了一句,

“是聾了還是啞了?回答!”

“是!”

所有人齊聲回答。

“整隊!”領隊大喊了一聲。

班上所有人轉身。

“跑步——走!”

所有人排著隊小跑了出去訓練,任輕秋發現,大多數人的餘光都憐憫地掃過了自己。

所有人都走出去了,訓練室裡面頓時變得十分安靜,隻留著白予熙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單獨留我一個?

任輕秋聽著身後白予熙的森冷的腳步聲,瞟了一眼空蕩蕩的訓練室,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一樣調整了一下姿勢,

“為什麼要把我單獨留下來呀?”

警覺是警覺,但她的語氣依舊輕佻,不像是在問緣由,反倒是像是在說白予熙把她留下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白予熙聽著她的問句,立馬批評人一樣地念了一句,

“我讓你說話了嗎?”

任輕秋背起手,沒輕沒重地一笑,

“哦,好像沒。”

“那就閉嘴。”

任輕秋撅著嘴點了點頭。

——小朋友好凶啊。

“行為鬆散,態度不端。”

白予熙瞥了她一眼。

她的語氣很不客氣。

其實如果是普通人剛才的訓話早就都被說得抬不起頭了,但任輕秋哪裡是那種被訓了一句就會聽話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害怕,甚至還笑著添了一句,

“我就是好奇。”

白予熙很不耐煩,“好奇什麼?”

“你留我做什麼?”她直直地望著白予熙。

白予熙眉間皺紋漸深。

她看著任輕秋眼睛下面那顆痣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開口,

“你自己不清楚嗎?難道我找你除了訓話還能有其他的事情嗎?”

她說得正氣凜然。

任輕秋眨了眨眼,笑得和朵花一樣,

“怎麼沒有?昨天的事還是可以說說的吧。”

“……”白予熙歎出一口氣,接著攥緊手整理了一下帽子。

整理好帽子後,她看向任輕秋,

“我們之間除了你遲到的事,沒有任何事好說的。”

“但是……”

“不要和我‘但是’,我和你隻有今天的事情可以說。”

任輕秋閉上嘴。

——這人是真不記得了還是在裝傻?

小時候的白予熙雖然也是個十分驕傲、不可一世的小朋友,但是也算個多說幾句就會被氣哭的小不點兒,姑且是存在一些可愛的地方的。

誰知道,這小孩長大了居然變成這種下了床就不認人的人了?

——以前的事情記不得了情有可原,昨天的事情記不住……那她這記性能正常生活嘛?

任輕秋開始為白予熙的下半輩子擔憂起來。

她還在擔憂著,白予熙那邊就開始沒有表情地念起來了,

“你這個星期的每天中午後就到訓練場去罰站,站到晚飯之前,每天的體能訓練內容翻倍。好好反思一下今天自己的行為,以此警戒。”

任輕秋一愣。

——不光要撇清關係,她還要懲罰我?

她直直地盯著白予熙,用眼神示意自己對這個判決很有意見。

“怎麼?有意見?”白予熙皺眉,“還是說你沒聽見?”

——我意見多了去了。

任輕秋忽然覺得自己心裡面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反抗情緒,回過神就抬起視線,沒正經地往白予熙的方向看了過去,

“我聽到了,長官你要懲罰我嘛。”

她這語氣悠悠的,沒什麼緊張感。

還沒有來得及讓白予熙皺眉,任輕秋就懶洋洋地笑了一下,

“哎,長官,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你還有什麼問題?”

白予熙瞥了一眼任輕秋,任輕秋很明顯地感覺她其實是在說‘你居然還敢說這話?’

任輕秋手指輕輕滑過脖子上被這人抓出來的傷口,裝作沒聽懂她意思一樣笑了出來,

“長官,有沒有人說過你皺眉的樣子也很性感?”

空氣又微妙地沉寂了幾秒。

白予熙的眼睛在帽簷下面直直地瞪著任輕秋,

“我知道了。”

“?”

任輕秋還沒有來得及知道白予熙知道了什麼,就看著白予熙輕輕撥弄了一下頭發,

“是我給你的懲罰太輕鬆了,才讓你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罰站的時間改成一個月。”

白予熙語氣沒有一點溫度。

“……”

任輕秋舔了一下嘴唇。

她其實是想再說點什麼的,但是,直覺告訴她:再接著說下去罰站時間會變成兩個月乃至一年。

白予熙看著任輕秋現在不說話的樣子,似乎覺得很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好了,你可以歸位去訓練了。”

“至於你今天耽誤了的訓練時間,訓練完後就補上兩倍再走。”

這人是一點兒也不肯放過自己啊。

任輕秋聽著不禁眨了眨眼睛。

——我是不是惹了一個河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