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臥室的布局跟席延老家的房間相似,空間不大，分配非常合理，還有著一面很大的窗戶。
窗戶外應當有綠植，夜色已深,看不太清楚,但想必白天會有陽光直射,生機勃勃。
沈季鈺光顧著看周圍環境，壓根沒留意自己穿的什麼，對上席延的直逼而來的目光，低頭一看,眉梢挑了起來。
“怎麼穿成這樣……”
他從床上坐起來，蓬鬆的女仆裙擺，束緊腰的上衣,顯得曖昧朦朧,而這新鮮的打扮,他倒也不是不喜歡,隻是略微不習慣，動作的弧度不敢太大。
席延是這時朝他走過來的。
他像是見不得裙子太亂,上手抻平，遮住膝蓋上方的大腿，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舉動,手背擦過肌膚,帶來灼燒一片的感覺。
沈季鈺：“……！”
席延卻又沒有反應了，如同遲鈍的機器人，坐在床沿，書櫃的玻璃櫃門倒映出他的外形，格子衫、牛仔褲,戴上黑框眼鏡，略微封印了英氣的長相。
“……”
這副打扮不正是去年秋天的他，時常出現在老婆面前的模樣，非要形容是什麼風格，那大概就是隻顧著學習的書呆子。
身側的影子動了動，纖長的手臂搭上肩側，見得到也摸得著他的omega伴侶，動作顯得格外霸道：“怎麼不說話。”
“很久沒進遊戲了。”
“還記得我吧？”
席延內心複雜，將這些話代入特殊的情趣中，久久才猶豫地點了點頭：“記得的。”
沈季鈺還挺滿意：“這就對了，NPPC的樣子，現在聽話躺下來讓我玩你。”
席延：“……”
他沒有掙紮，順從地躺到床上，眼前瞬間閃過影子，再看清楚時，從仰視的角度，岔開腿坐到他身上的omega誘人到了極致。
那身女仆裝不是他要求換上的，而穿在面龐清冷的沈季鈺身上，有著彆樣的氣質，像包裹了黏糖的外殼，內裡嚼上多少口如何也不覺著過於甜膩。
當下——
讓他想要剝開那糖紙，還沒溢出專屬的香味，就迫不及待要伸出舌尖品嘗一番。
但這一切都隻是席延的想法，此時此刻，他平躺在床上，渾身不動彈，當真如同個放學回家，撞見房間裡冒出了個穿著女仆裝的陌生omega，是個不開竅也不知所措的書呆子。
沈季鈺居高臨下，漂亮的鳳眸輕眯，藏不住急切的意圖，俯下腰身，對著席延的下巴啃啃咬咬：“怎麼不哼一下？”
席延躲避了很久，緊接著，下巴捏住，薄唇也被堵住，熱吻傳遞而來，有種山雨欲來的氛圍。
昏暗的台燈亮著光。
席延的腦袋被親得暈乎，手掌下意識搭在沈季鈺的腰間，忍了半天，沿著布料往下滑，還是摸到了裙子裡的腿根，想也沒想地掐了下。
“……？”
沈季鈺親得忘我，
腦袋裡有個弦瞬間繃緊了，但不等他有所反應，後腦勺被一隻大手罩住了，親吻沒有停留在原地。
不知過去了多久。
席延不過襯衫微亂，皺了個衣角，沈季鈺的女仆裝混亂不堪，棉製的圍裙裙罩，鬆鬆垮垮掛在身上，顯得腰間空蕩蕩地窄了一圈。
但其實沈季鈺的身形絕非過分羸弱的類型。
他皮膚白皙，有著薄肌，生過的崽崽的肚皮平坦，但探出手觸碰一下，能感受到腹部有著柔軟的肉感。
哪怕穿上西裝有著翩翩然的氣質，貴氣又斯文，私下展示在席延面前的，又會是這番無人窺見的黏人模樣。
“唔。”
聽到老婆悶哼了一聲。
席延從被動轉而主動，那副黑框眼鏡，遮住了一雙深邃欲望的眼眸，顯得仍是純情穩重，一竅不通的學霸模樣。
他親得很老實，技巧卻攀上許多，像編織了密不透風的網，罩得沈季鈺喘不上氣，晶瑩的口水溢出了唇角。
沈季鈺隻有嘴上逞能，眼神快溺在愛侶的溫柔之下，非得裝模作樣：“這遊戲係統到底怎麼回事？”
“嘴唇都被親腫了。”
席延托著他的臉蛋，沒克製住，又仰起臉啄了一下：“老婆。”
沈季鈺：“……？”
席延：“想你。”
沈季鈺：“？？？！”
等等。
這不該是NPC對玩家說出口的話吧。
不等反應過來，沈季鈺眼前一晃，整個身子倒在柔軟床上，女仆裙子被掀起，再然後，可以說是天人交戰了一番。
這場夢不知為何如此漫長。
到了後來，沈季鈺渾身又軟又酥麻，反手推著席延，動作很輕，另一隻手臂擋在眼前：“等等，你一個NPC，剛才為什麼叫我老婆？”
席延摘下黑框眼鏡，親了口他的耳垂，嗓音低低的：“我已經知道了。”
沈季鈺傻在床上：“知、道什麼？”
席延剛把人弄哭，又檢討自己以前每回把人弄哭的經曆：“之前在遊戲裡是我不好，特彆是最後上線那次對你太凶，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沈季鈺：“…………”
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又或許是聽不懂，腦袋發暈，閉上眼，試圖裝死過去，但席延似乎非要揪著這點不放。
不僅是言語上的。
他在動作上也是如此，對於沈季鈺的惡趣味，他早已見識也感知到了，一邊疼愛他一邊在耳邊訴說過分的話：“那天很疼對不對。”
沈季鈺捂著臉求他彆說了：“……”
席延把他翻了個角度，咬他嘴唇，十足的書呆子氣質，嘴上卻撩過了火：“那我以後輕一點？”
“……”沈季鈺的半邊臉悶在枕頭裡，“不、用！”
席延停了下來：“為什麼？”
他說還不夠，湊過去，該怎麼對待老婆還是怎麼對待，甚至更狠上幾分，時間不自覺
溜走，讓這場夢境宛如永遠醒不過來。
“嗡嗡——”
手機鬨鐘在黃昏時分響起。
從夢中驚醒的沈季鈺，摘下眼罩，先照顧身邊同樣睡醒了的崽崽，可愛的小嬰兒肚子餓餓，在爸爸的肚皮上翻來翻去。
“……”
一種在夢裡被席延頂肚皮的既視感回溫了。
他抬手搭在額角，想死的心都有了，給崽崽的小奶瓶衝了些奶粉，盤腿坐在床上，看著崽崽嗦來嗦去，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像飄到了遠方。
他壓根不敢看手機，非得磨蹭來回，單臂抱起芝麻包，走往陽台曬陽光。
深秋時分，難得有著暖陽天氣，曬到太陽的崽崽心情好好，眼珠圓溜溜的崽崽好奇地盯著爸爸，沈季鈺接受到目光，深吸口氣，點開席延發來的消息。
——該來的還是來了。
[ALIEN]：看看崽崽？
[ALIEN]：小家夥是不是也睡醒了。
[線條]：……
[線條]：還在睡覺呢。
[ALIEN]：真的？
[線條]：對。
沈季鈺哪敢說崽崽醒了，不然肯定得打視頻通話，可他社死到靈魂出竅，現在輪到他隻想趕緊逃離這個世界，怨席延知道也不拆穿，哪裡還好意思接通視頻。
他條件反射地將臉埋進崽崽的可愛小衣服中間，軟糯團子般的肚皮，稍微治愈了下他社死的心情。
芝麻包茫然地眨眼：“……？”
如果他不是個小嬰兒，而是兩歲幼崽，或許會開口問鈺鈺爸爸這是在做什莫，臉上變得紅紅，是因為在想延延爸爸嗎。
但目前的芝麻包小朋友，什麼也不懂，嗦著奶瓶，靠在爸爸的身前，發出咕嚕咕嚕的小奶呼聲，表達跟爸爸貼貼的高興。
不知過去多久。
沈季鈺才敢鼓起勇氣，再看一眼手機裡的席延的消息，何止是臉頰發燙，耳根更是熱得誇張。
[ALIEN]：本來想演下去的，後來沒忍住，不要不高興。
[ALIEN]：因為很可愛。
[ALIEN]：老婆。
[ALIEN]：我很想你和崽崽。
原本社死的沈季鈺，又稍微被哄好了，他吸了吸崽崽的小肚皮，對著軟糯糯的崽崽，不住地輕嗓音念道：“寶寶。”
“快快長大。”
“我們一起去德國找爸爸。”
“……好不好？”
芝麻包小朋友聽不懂，但小小的他，本能地想要親近兩個熟悉的爸爸，緩緩地眨了眨眼，像是同鈺鈺爸爸許下了約定。
時間一晃過去了。
到了十二月，枝葉落儘，一片寂靜，寒氣充斥在空氣中，如約而至的冬季再次來了。
遠在德國的席延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回到公寓，跟伴侶、崽崽通電話，以及關心兩位老人家的身體。
現實中的他持
續性忙碌到了十二月中旬。
臨近聖誕，本地人也要休假，研究所裡的近期項目進入尾聲，每天和孟蕭上下班不再成為奢侈，兩人都很宅，居家做飯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隻不過——
席延感覺到孟蕭變得很奇怪，時常抱著手機，吃飯也心不在焉，跟以前那個冷漠的家夥大相徑庭。
這天中午。
席延作為主廚，做了兩葷兩素，還炸了份打折0.09歐購入的雞米花，平時都是孟蕭負責消滅。
但今天的孟蕭看也不看，更彆提嘗兩口，全神貫注盯著的手機令他更有胃口。
席延沒忍住問一嘴：“你們部門還這麼忙嗎？”
“不是。”
孟蕭把手機推了過來，“這個賬號你認不認識？”
席延：“？”
他坐在餐桌前，手上還拿著碗筷，垂眼一看，對著頭像和感到一股熟悉感，像是在哪見到過。
他下意識問道：“研究所的同事？”
“嗯，”孟蕭把手機拿走，雙手打字，眉心微微緊蹙，“設計部的白陵，他父親是公司海外分部的高層，前陣子加了我微信，沒想到他還在做視頻博主，經常請教我一些計算機問題。”
席延細嚼慢咽地等他繼續往下說。
孟蕭又道：“他問我們今天要不要去超市采購食材，想邀請我們一起出門，你要不要也去？”
席延：“……？”
他看著眼前沒人品嘗的雞米花，再想到冰箱裡塞不下的食材，沉默了會兒，試探地問道：“你想去？”
“有點兒吧。”
孟蕭找了個笨拙的理由，“我想去超市買瓶醬油。”
席延：“……”
他怎麼恍惚聽成了要去藥店買藥補補戀愛腦。
對於邀請，席延表示自己不認識白陵，就不去了，而他要是出門，回來得晚，自己也會幫忙留門的。
這天晚上。
席延待在樓上的臥室裡，像往常那樣，忙完自己的事兒，跟沈季鈺接通視頻，逗五個月大的崽崽玩兒。
五個月的芝麻包已經熟練掌握爬行技能。
他穿著一身小蜜蜂嬰兒服，小腳丫子穿綿綿襪，支撐著地板，四肢柔軟且靈活，做著可愛兮兮的匍匐動作。
視頻通話裡的沈季鈺不住地誇獎：“乖乖真棒。”
“唔。”
“在對鏡頭伸手手？”
“地板臟，想讓延延爸爸給手手吹吹，是不是？”
席延的心頭軟成一灘水，隔著屏幕，溫柔地哄著崽崽：“崽崽乖。”
“爸爸在給小手呼呼。”
“不臟了。”
目前已經五個月了的芝麻包，香香糯糯，十足的白淨寶寶，聽完兩個爸爸的話，笑得眼眸眯眯的，被哄得格外開心。
沒過多久。
爬來爬去的芝麻包，像是被定格在原地，困得栽倒地板，睡了過去，
沈季鈺趕緊抱起來()，放回床上?()_[(()，換成熟悉的趟睡姿勢跟席延聊天。
“嗡——”
聽筒裡響出一聲遙遠的跑車引擎動靜。
那聲音響了又聽，像是在樓下熄火，沈季鈺覺著納悶，沒聽說過公寓裡住著富二代，忙不迭問道：“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車子引擎聲嗎？”
席延下意識地眺一眼窗外，隱約聽到孟蕭的聲音，至於另外那位說話的人，大概是與他聊了些時間的白陵。
席延：“應該是孟蕭和他的曖昧對象回來了。”
沈季鈺：“？！”
席延瞧著他略微詫然的神情，將近來孟蕭的狀況，轉述一番，同時他自己也對此感到震驚，但逐漸接受了孟蕭也會情竇初開的事實。
沈季鈺：“我以為他和沈思寧會成一輩子的冤家。”
“應該不會。”
席延解釋說，“當初信息素高匹配度也是他臆想出來的結果。”
沈季鈺聽到這個就氣笑：“還好他能把病治好……”
不然——
這世界要少了位芯片行業的人才。
他倆又聊了半個小時，這期間，芝麻包眨著黑葡萄般的漂亮眸子，好奇張望，嘴巴咿咿呀呀，兩個爸爸又毫不吝嗇地誇獎來回。
掛掉電話。
席延和沈季鈺的消息仍是沒停下，夜深人靜，發著文字，不妨礙席延在浴室裡洗漱回複消息。
[線條]：視頻分享。
[線條]：崽崽一直在發出聲音呢。
[線條]：待會兒會不會叫爸爸？
席延刷著牙，空出一隻手回消息，人在國外，靜謐的四周仍帶著陌生感，這時候要是能聽到崽崽叫爸爸就好了。
——他下意識這般想著。
“席延。”
樓下忽然傳來了聲孟蕭的嗓音。
席延頓了頓，吐出口中的泡沫，伸出半邊身子，朝樓梯往下的方向，問道：“怎麼了？”
“你有空下來一趟？”
孟蕭神神秘秘地道，“白陵有件禮物要送給給你。”
席延的大腦當機了半秒。
那個姓白的同事現在還在樓下？
不過，為什麼要把東西給他，思及上回加好友，在得知對方和孟蕭聊得火熱後，他隻當對方曾經想讓他當中間人，推薦孟蕭的聯係方式才對。
還是說有彆的原因，比如工作上的事，是他沒幫上研究部的忙？
席延嘴上說著稍等，刷牙的速度不快不慢，扯過擦臉巾抹了下，拿起手機，準備下樓。
樓下。
穿著身大衣的白陵，跟孟蕭仍坐在沙發上，捧著熱牛奶，心情很是複雜地喝了兩口：“……”
他沒加上席延的微信，後來托人問來席延的室友，也就是孟蕭，加上好友後，實在聊得頻繁。
——還很有共同話題。
孟蕭穿著衛衣，不再是帽衫的
() 款式，發型也特地打理過，說道：“以後要是有電腦方面不懂的問題。”
“你可以直接問我。”
“如果隻是為了剪視頻，我可以多給你推薦幾款型號的電腦，今晚會發給你。”
白陵笑了笑，禮貌道謝，而後，他的目光不自覺掠向那間一樓的臥室：“你……住在樓下對嗎？”
“嗯。”孟蕭解釋說，“席延住在樓上。”
白陵尷尬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孟蕭察覺出不對勁，但不知該說什麼，出了趟門，帶回了些當地德國啤酒，是白陵說要送給他室友的禮物。
或許——
這份禮物的收件人頭銜不該是他室友，而是席延本人，反倒是他才是那位“室友”的身份。
白陵咬了咬唇，聽樓上傳來動靜，感覺更尷尬了：“我是不是傷害到你了？”
孟蕭搖了搖頭：“沒事。”
白陵：“……”
他的本意並非如此，從未想到，見面能跟孟蕭聊得如此愉快，並且他不想失去這麼優秀又友善的朋友：“對不起。”
“我確實是為了接近席延才加上你好友的。”
“你想罵我都可以的，但現在……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希望能繼續跟你做朋友，是不是太自私了？”
孟蕭語氣如常：“不會，今天跟你出門聊得很愉快，我願意跟你繼續做朋友。”
白陵繃緊的身體鬆懈下來，笑了笑，正想說上什麼，關於席延在研究所裡有家室的傳聞。
孟蕭比他更快地開了口：“不過，席延有家庭了，如果你對他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
白陵當場愣住了：“……”
這是真的？
可他這一個多月注意席延，發現對方專心科研，沒有半點像戀愛中alpha的氣息啊。
除非……他親眼看到證據才能相信這個事實。
同一時刻。
從他們上方傳來腳步聲，席延輕緩地踩下樓梯，捧著手機，還沒看到人，倒是聽到他手機響出了聲語音。
“霸、霸~”
一聲甜甜的嬰兒叫聲響在空氣中。
儘管含糊不清，還沒能發音準確的小崽崽，叫出的確實是爸爸的聲音，而後席延回了過去：“爸爸在。”
“崽崽要乖乖睡覺。”
“好嗎？”
聽到這低沉且好聽嗓音的白陵：“…………”
這真相比來一刀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