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沈季鈺沒睡多久就醒了。

他側身睜開了眸,四周靜謐,眼前寬闊的背影不動如山,微怔了怔,懷疑席延維持這個姿勢過了幾個小時。

年輕英俊的alpha,高挺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他單手托著平板,另一手握著戴了筆尖的電筆,隔絕噪音,為的是不打擾睡午覺的沈季鈺。

席延神情專注,一言不發地盯著屏幕,格外認真地分析著芯片嵌入的數據。

“……”

沈季鈺的眼眸頓時柔軟,抬手揪了揪衣角,嗓音微啞道,“一直沒休息嗎?”

席延過分集中注意力,這才轉過身,意識到伴侶睡醒了:“嗯。”

“困不困?”

“還好。”

席延收拾好平板和筆電,耳根莫名泛紅,起了床的沈季鈺以為自己看錯了,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桌沿處的奇怪袋子上。

“……?”

沒等開口詢問,席延先說自己去研究食譜,讓他換身衣服,嗓音低啞,“藥貼買回來了,記得貼一下。”

沈季鈺更茫然了,藥貼就藥貼,怎麼那表情像是情趣內衣一樣。

兩分鐘後。

沈季鈺抖著手,觸及那冰冰涼涼的藥貼,愛心形狀裡畫著叉叉,澀情又曖昧,包裝袋上竟寫著“專業藥用”四個大字。

“……”

沈季鈺羞恥地半闔著眼,看也不好意思多看,胡亂地貼在對稱的兩側,覆住了胸膛處的細膩肌膚。

——以及不注意時就會溢出汁水的位置。

晚飯是在外祖母家吃的。

自從外祖母和外婆相認後,兩位老人家幾乎每日都待在一塊兒,相互陪伴,但免不了多數時候,外婆的病情需要靜養和治療,偶爾會住到另一套房子。

外婆患著無法痊愈的抑鬱症,時常產生幻覺,認知多數時候停留在過去,哪怕重逢後,再次遇到了鈺鈺和他的外祖母,情況有所好轉,卻也難以徹底根治。

吃過晚飯後。

沈季鈺藏起不適感,吃著水果,與兩位老人家聊天,眸光總是不經意地瞟向席延。

換了身黑T恤、牛仔褲的alpha,穿著簡單,五官卻鋒利英氣至極,安靜地候在邊上,聽兩位老人家和沈季鈺交談,習慣性當一個溫柔的傾聽者。

在這期間。

他會讓護工妹子陳僑去休息、用餐,自個兒孝順地照顧外婆,比起初印象時的悶頭念書大學生,相處久了,沈季鈺看在眼裡,席延在他心中跟接觸過的其他alpha有著太多截然不同的特質。

相比起鋒芒畢露,處處透著過分張揚的氣息,像席延這樣內斂又穩重的alpha,善良、溫柔,又逐漸在感情中變得更貼合他的喜好。

沈季鈺偶爾會想,這就是天賦型學霸嗎,以至於他全然被牽著鼻子走,又相當的樂此不疲。

他吃著水果,嘴唇逐漸濕潤,目光毫不避諱地瞧著席延,心想要是席

延真打算在外祖母家做些什麼也不是不行。

外祖母給他倆留著房間,以往覺著相隔沒幾步路,留宿不便,沈季鈺每回都婉拒了,理由是怕吵到老人家。

偏偏這天——

外祖母再次提及,順著話題的沈季鈺,反應隨意地開口:“家裡的床睡得不太習慣,那我和席延留一晚上吧。”

坐在對面的席延,喉結滑動了下,心想這家夥分明睡得很舒服來著。

沈季鈺偏了偏腦袋,心想這家夥還不願意嗎,但外祖母和外婆都很高興,壓根沒注意到他倆對視的眼神。

有種新婚夫夫頭一天見家長的微妙氛圍。

夜晚。

席延陪外婆多待了會兒,近來生活滋潤的陳僑,有了更專業的護工一同幫忙,吃得肥肥胖胖。

她在房間裡像隻小蜜蜂,嘰嘰喳喳,不停地誇起嫂子的好:“小鈺哥真的好好呀。”

“他請了好貴好貴的專業護工,我都沒活兒了,隻需要每天陪外婆聊天和看風景就好了。”

“不過等席延哥和小鈺哥的崽崽出生了,我肯定會考下保姆資格證,不會再繼續當鹹魚的!”

聽她說著這些。

席延嘴角微彎,難以形容有多期待崽崽的出生,而那些不複存在的過往,如同光明驅散的黑暗,或許不會再與他見面。

隻是缺憾常有,每當面對著疾病纏身的外婆,長達數年的抑鬱症狀,沒有藥物和現代化的芯片儀器能治療。

——他怕不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讓外婆徹底好起來。

夜色逐漸更深。

外婆平日睡得早,陳僑回了自己的臥室,席延留下等外婆睡著,掖了掖涼被,正要直起身時,聽到老人家輕輕地念了句什麼,哪怕離得近也聽不太清。

“外婆您說什麼?”

席延下意識地側過耳廓,貼近外婆的嘴唇,聽到像極了夢囈的哭腔:“鈺鈺不哭……”

“以後我們不上閣樓……”

席延的內心瞬間一沉,小聲追問:“閣樓?”

什麼閣樓?

他和外婆住的老宅是有閣樓的,但從他記事起,早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閣樓早已廢棄,成了沒人進去的雜物間。

據他所知,那裡邊裝著的多數是外婆年輕時的物件,而早年的外婆在外祖母家工作多年,八九不離十,裡邊藏著的都是與這時期有關的東西。

一股強烈的涼意爬上了後脊背。

席延的心裡亂糟糟的,難道小時候的沈季鈺進過閣樓,瞧見了什麼傷心的東西,在他家中哭過,後來寧可舍棄了這段記憶嗎?

不管是直覺亦或是從結果往回推,他的猜測應當是對的,所以當時在閣樓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給外婆關了燈,走出房間,耳邊仿佛能聽到混亂的心跳聲。

走廊的拐角處。

那間留著門的次臥,透出了溫暖的光,是外祖母留給他們倆的小次臥。

淺綠色的牆

紙,小碎花款的床單,房間裡充斥著田園風格的氣息,而握著手機通電話的沈季鈺,背影透著不自知的清冷。

——隻有那份獨特的柔軟似乎是展示在他面前。

席延腳步沒什麼聲音,走進去,反手將門關好,並上了鎖。

敏銳地聽到動靜後,沈季鈺轉過身來,跟電話那頭的表哥聊完工作,掛掉電話,徑直地朝眼前英俊的alpha走過去——

“外婆怎麼樣?”

那雙鳳眸注視而去,透著溫柔的光澤,像是哭過,令席延一陣陣的恍惚。

沈季鈺微仰著下巴,身體有些奇怪,特彆是貼了冰涼藥貼的部位,等著席延幫他撕下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席延扶他坐到床沿,居高臨下,用臉蹭了蹭他的臉頰,“戴藥貼還習慣嗎?”

沈季鈺點頭,視線掠過關著的門,嗓音黏糊糊地道:“關好門——”

“反鎖了。”

席延壓著複雜的情緒,沒做過分的事,隻想陪他多說說話,“躺著聊會兒天嗎?”

沈季鈺以為是盛情邀請,心想形容得如此隱晦,沒說什麼,躺到床上,做好了藥貼很快會被撕開的準備。

然而。

席延的沉默震耳欲聾,帶著距離感的呼吸聲,將同床共枕的兩人,無形中分得很開,沈季鈺懷疑自己才是想法變態的那個。

“……”

沈季鈺捉住他的手腕,拉過來,搭在藥貼的位置,“你不幫我撕下來嗎?”

席延聽話地應了聲:“好。”

他果真照做,手上的動作分明是曖昧的,那張臉很是正氣凜然,如同從業資格近十年的醫生,心無雜念地處理患者的症狀。

沈季鈺:“……”

這家夥把他勾出火來不想負責了?

看不見的薄被之下。

左邊的藥貼被取了下來,不再冰涼,取而代之是指腹擦過的觸感,沾上粘稠,一瞬間雙雙都屏住了呼吸。

沈季鈺的感知被無形放大,身前黏兮兮的,身後冒出了薄薄的暖汗,而席延的身體莫名有些寒冷,沈季鈺往前湊,癱軟那般依在他懷裡。

“畢設的進度怎麼樣了?”他明知故問,“需要我借筆記本電腦讓你工作嗎?”

席延聽出了調侃,指尖沾上光滑的牛奶,像從珍珠孔冒出來的,而他的omega正主動將珍珠送到他的手掌心。

“今晚不忙畢設。”

席延並非故意冷落,給予回應,薄唇貼了貼愛人的額頭,“但是也不要亂動,好嗎?”

沈季鈺平日脾氣不小,當著席延的面,埋怨的聲音像極了在撒嬌:“你買的藥貼這麼變態,不知道怎麼用嗎,隻撕下來就好了?”

席延:“……”

沈季鈺:“涼了好久。”

席延順他後背,輕聲應道:“嗯?”

“它想變熱了。”

沈季鈺紅著臉催促,臉也不要了,“需要我教嗎?”

席延抬手抵在他的唇前:“小聲一些。”

“……”

沈季鈺的臉色潮紅,卻又是淡淡的神色,隻有那眉目間透著可憐,“我很不舒服。”

席延哄道:“那回家?”

他仍是有些心亂,不僅是同處屋簷下,更是會不自覺地想著外婆說的那句話,怕兒時的伴侶,在他家中有過不太好的經曆。

而他始終認為,那段記憶是美好的,卻不曾站在沈季鈺的角度設想過種種可能。

沈季鈺全然不知這些內心,像在耍脾氣,不肯回去,主動堵住了他的唇:“就在外祖母家。”

“……”

席延沒了法子,老婆主動親得很凶,他怕他哪裡不舒服,身體會受傷,托著纖瘦的後背轉為攻勢。

沈季鈺不甘示弱,在外祖母家中,安分不了一點,咬著alpha的下巴,凶呼呼地說:“給我舔舔。”

席延被蹭得烏黑的額發淩亂,眼眸閃過詫然,一不留神,薄被徹底被掀開了,眼前有影子晃過去。

而後。

席延愣了愣,緊實平坦的腹部上,壓來了重量,是右邊的胸膛戴著愛心貼貼的沈季鈺。

那張矜冷的臉蛋染上緋紅,居高臨下地訴說著愛欲:“老公……”

“舔舔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