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1)

沈思寧大概是覺著自己有病。

他哥那麼不待見他,對他冷言冷語,可因那年的救命之恩,他總是忍不住搖著尾巴湊上前,比舔狗還不如。

他在E.V集團總部大樓門外,連高層電梯卡也沒有,進去也隻會尷尬,更彆提衝到總裁辦公室堵人了。

“……”

算了。

他哥忙著談戀愛去了,壓根不在公司,上了樓也無非是堵到空氣,轉身離開的沈思寧這麼安慰自己。

他回了附近商圈,想找朋友吃了頓飯,再開車回沈宅,偏偏一個能叫出來的人也沒有。

啪嗒——

從天空落下的水滴,砸在屏幕上,沈思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南陵也要開始下起雨了。

等等。

他記得通話的時候,他哥那邊早就在下雨,還下得很大。

走進商場,沈思寧握著手機點開天氣APP,看到雨勢是從南方蔓延而來,尤其是席延的老家岩城,那兒屬於暴雨地區。

沈思寧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大抵是腦子糊塗了,想這麼多,趕緊下停車場回家才是正事。

比起清冷的公寓,沈宅比較熱鬨,沈思寧很喜歡回來這邊,長輩們待他好,錢和禮物從來都很到位。

如今,身體愈發不好的alpha父親,也跟omega母親回了國,每日在沈宅賞風景逗逗鳥兒。

他一回來,大G停在院中,留著大波浪、塗紅美甲的苗婉婉,舉著傘走出門迎接,喚道:“小乖回來了。”

“媽。”

沈思寧鎖好車,走上去黏著母親,總像是長不大的小孩,“爸怎麼樣?”

苗婉婉身材嬌小,好比風吹易倒的柳樹,摟著接近一米八的兒子回宅,數落的語氣聽不出氣勢:“你爸他躺著呢。”

“這兩天又咳得厲害。”

“你要懂事點兒,彆一回來又氣著他,聽到了嗎?”

沈思寧乖乖地應:“我知道的。”

從小受到溺愛的沈思寧,對外囂張跋扈,但在長輩面前,一向是乖寶寶形象,也很聽同父異母的兄長的話。

這讓苗婉婉實在不明白,沈季鈺再怎麼厭惡沈家人都好,當年分明是願意幫她兒子的,後來怎麼又成了冷漠無情的模樣。

“我不去吵爸了。”

沈思寧渾身無骨似的,坐在沙發上,嗓音很輕,“媽……”

“我想跟你說件特彆的事兒。”

苗婉婉側身坐著,纖細的玉手剝起葡萄,擱在小盤,插好水果簽,早些年甚至會喂到兒子嘴邊。

她認真傾聽道:“是什麼事呢。”

沈思寧沒胃口,抱著雙臂,懨懨地說:“我哥應該談戀愛了。”

苗婉婉指尖頓了頓,抬眼瞧去,語氣帶著萬般的不可置信:“確定嗎?”

沈思寧點頭:“確定。”

“我把你爸叫起來。”苗婉婉語氣略慌,“……是什

麼樣的alpha?”()

見母親動身,沈思寧拉過她的胳膊,搖了搖頭,讓她先彆去告訴父親: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哥這輩子肯定不會找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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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婉婉沉默無言,她清楚沈季鈺不會輕易戀愛,強勢性格和腺體疾病,都遺傳了他的母親季霜,母子倆幾乎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

這讓她確實討厭沈季鈺,但沒辦法,論手段她當年不是季霜的對手,否則又怎會親眼見證了她和沈家望進入婚姻,誕下小孩……

直到她失而複得,季霜也離開人世,是她苗婉婉故意讓丈夫冷落小孩兒,但不至於想害得對方被男omega保姆傷害,險些死去。

後來,沈季鈺這個長得漂亮的繼子,可憐地活在世上,沒有父愛更沒有母愛。

因果報應。

如今她的兒子被沈季鈺何止壓著一頭,她早已認了,隻要一家三口團聚,家中也並非隻有集團股份,就由著沈季鈺囂張幾年。

隻是……

她原以為沈季鈺注定孤獨終老,集團終究會回到她家小寧手上,現在聽到消息,難免坐不太住,臉上浮現出不安的神色。

沈思寧起身,摟著母親安慰了一番,思緒也有些淩亂:“我知道媽媽你在想什麼。”

“我本來就爭不過我哥的,能被他看上的alpha,肯定也不簡單。”

“反正……我怎麼都爭不過他的。”

苗婉婉聽著,手腳冰冷,唇色泛起了蒼白,似是無法面對這樣的局面,卻又不得不認命接受。

而故作穩定安慰母親的沈思寧,也在這時,從心裡浮出了個奇怪的猜測,那個alpha當真也像他哥有這樣的手段和背景強大嗎。

像這樣的家夥——

沈季鈺遇到了不知多少個,卻無一例外都打發掉了,事到如今,沈思寧屬實好奇到燒心,他哥會喜歡的alpha究竟是個怎樣的家夥。

跟母親又聊了會兒,沒什麼胃口的沈思寧回了房,躺在床上點披薩,思來想去,打算找那個該死的黑客調查一番。

然而。

指腹懸在屏幕上,沒舍得刪掉的前任微信,發不出的消息前有個感歎號,點進去,上一條是自稱對方現任的語音。

沈思寧懵了,點開再聽了一遍,空蕩的臥室裡,冒出一句清冷的嗓音:“你去看精神科醫生吧。”

“??!”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渾身繃緊,上回隻顧著生氣了,這下仔細聽了好幾回,像在自虐似的,越聽越懷疑人生。

這聲音……怎麼跟他哥的嗓音有點兒像啊?!

兩天後。

從岩城回到南陵,席延和沈季鈺馬不停蹄安排了見面。

地點在外祖母的小樓房裡,兩位老人家淚眼婆娑,久彆重逢。

相比起病情不穩定的外婆,外祖母更清醒自責,緊握著妹妹的手,不肯撒手,說當年要是妹妹願意一同出國該有多好。

可安慰她的人,

() 成了這些年都在受苦的席延外婆,哪怕腦子糊塗,嘴裡不忘念叨著:“鈺鈺長大了就好。”

“這麼漂亮,長得像媽媽,小主人可以放心了呐。”

“……”

滿屋子的人,聽得不是滋味,齊聚一堂的晚宴沒太講究,家常菜是席延主動做的,兩位老人家都吃得很合胃口。

吃過晚飯後,外婆和外祖母並非獨處,拉上了全程沒離開的沈季鈺,他私下聽外婆說了很多話,還收了份禮物。

回到二人世界。

席延和沈季鈺仍是不習慣,但待在老人家身邊,顯得格外多餘,再且奔波半天,懷著孕的身體也該休息的。

頂樓的浴池。

沈季鈺泡在溫水中,故意偏過臉蛋,很是明顯了,可與他共沐的席延怎麼都沒瞧見,氣得他在水下抬起膝蓋,蹭了那家夥一下。

“……”

席延以為他又想要了,捉著側腰一擰,不讓他亂動,“彆胡鬨。”

沈季鈺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靠過去,炫耀似的亮出左耳的部位:“還沒看見嗎你?”

在明亮燈光下,雪白的耳垂,點綴著紅寶石耳釘,像晶瑩的小石榴,散發著璀璨的光澤。

席延微微愣怔:“外婆送的嗎?”

“對。”

沈季鈺稀罕得不行,想起外婆攥著他的手掌心,將寶物塞過來,說是年輕時親手做的耳環,是全世界獨此的一份。

外婆還悄悄地說,她的外孫延延隻知道讀書,不擅長哄人,讓鈺鈺以後不要計較,也彆輕易不要她的乖孫了。

當下。

蒸騰的暖氣烘得人淚腺發達。

沈季鈺自個兒醞釀了遍,而席延壓根沒看出來,心裡埋怨又委屈,仰著臉去親他下巴:“外婆擔心得太早了。”

“……也不知道是誰會不要誰。”

席延遲來地內疚,摸他的臉,曲起的手指蹭向戴著小耳環的耳垂,輕聲地哄他:“怎麼會不要你。”

他低啞地說著,無師自通說了更多曖昧的話,像在引誘愛人:“我想要你。”

“……!”

沈季鈺渾身顫抖,坐在嵌入式浴池的台子,一雙纖細長腿,卡著alpha緊實的腹部,姿勢曖昧得不成樣子。

偏偏席延隻是嘴上使壞,薄唇擦過臉頰,流連過漂亮的紅寶石耳垂,親了下那耳垂,蜻蜓點水,聖潔且不可褻瀆。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對耳環。”

席延抱著他,說得那麼認真,“外婆沒讓我看過,隻提過一次,等我遇到了心儀的omega……”

沈季鈺心跳漏了半拍:“然後呢。”

緊接著,他聽到席延在耳邊呼出熱氣,低低地說:“然後外婆會親手送給她認定的孫媳婦。”

沈季鈺又羞又滿足地埋下了臉。

他跟席延不著一縷,在偌大的浴池裡泡著,從岩城回來,身上的紅痕半分沒消,竟又想那個了。

席延

連哄帶騙,嘴上說著不行,心裡分明不抗拒的,可不能不管沈季鈺的身體。

晚上還約了男O醫院的醫生來檢查身體,確認孕激素的數值和孕晚期的養身子方案,哪能這個節點上不知節製。

兩人沒法乾太過分的事兒。

從頂樓下來後,為了藏起這些天的種種痕跡,換上常服,脖子裹得嚴實,尤其是清冷的總裁,又演成了清冷不食人間的模樣。

好在近期下雨,天氣涼爽不少,等袁彬的男O醫生老同學趕來,進家門,也沒怎麼關注他倆脖子的奇怪地方。

醫生儘職儘責,那些昂貴且便攜的芯片儀器到位,檢查一番,說孕激素下降後問題不大。

相反。

醫生根據經驗,提及到了孕後期尤為關鍵,建議沈季鈺住進私人貴族醫院,會有經驗豐富的專人照顧,也不會被外界打擾。

“全球最好的產子醫院在一座島上。”

醫生跟袁彬混得開,氣質相似,帶著些銷售的意味,“沈總要是感興趣,我這邊給您看看詳細資料,您看需要嗎?”

沈季鈺禮貌道謝,不是特彆考慮,還沒等他說什麼,席延主動要到了資料,等醫生離開後,捧著平板看得格外認真。

“我不想去。”

沈季鈺走回臥室,躺回床上,側著臉,打眼瞧著目光專注的席延,心想去了島上還怎麼跟他的alpha在一起。

席延還要準備畢設和答辯,專業原因,畢業季前還有些大四下的考試,不可能無時無刻陪著他在島上。

席延沒考慮到這些,坐在床沿,單手揉他的手腕:“這家醫院私密度很高,島上風景也好,真的不考慮嗎?”

首先,醫生和護工都是國際頂級專業的水準,其次,食譜營養均衡,像焗橙鯛魚、牛蒡無花果豬骨湯之類的,比他做的菜有營養得多。

席延雖不說,但總覺著沈季鈺待在他身邊,始終像是被虧待了一樣。

沈季鈺斂起目光,捏他的虎口,牽過來輕輕地咬:“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席延擱好平板,目光再次掠過紅寶石耳環,再望向漂亮的鳳眸,“老婆,你真的好漂亮。”

沈季鈺羞恥不敢看他:“……!”

不就是回了趟老家。

他總感覺席延學壞也變得更會了,關了燈,躺到床上,難以忘記那天,打開免提的通話傳出沈思寧的聲音。

而席延的動作比以往每回都凶悍,俯下臉親他,何止是雙管齊下,指腹的薄繭還幫他握著,不停欺負。

——生怕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聽不出來一樣。

沈季鈺後知後覺,怕是自己在床上談及發小,讓自己的alpha吃了醋,才會也使了招大同小異的法子。

亮著小夜燈的昏暗環境下,沈季鈺實在好笑,捏著席延的耳垂,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很是滿足。

席延確實有事情要處理,在白皙的前額落下啄吻,柔聲道:“我找孟蕭溝通

一下醫療芯片的事。()”

好。□()□[()”

沈季鈺嘴上說著,不安分的手往下挪動,隻流連在腹肌上,逐漸犯困,閉上了眼。

席延把手機的光亮調低,確認處於狀態靜音,點開了孟蕭的對話框。

[ALIEN]:在忙?

[ALIEN]:我記得你的代理人身份是到明天?

那邊的孟蕭回得很快。

[MXii:不忙。

[MXii:一直等你回南陵聯係我。

[MXii:沒問題的話,就按照之前說的,見面把芯片給你。

席延盯著見面的字眼,目光略沉,回複問打算什麼時候見面。

果不其然。

跟他預料的不差,急著拿芯片的分明是他,而孟蕭把時間定在明天,像商品滯銷,巴不得早點脫手的架勢。

[MXii:畢業季太忙了。

[MXii:你看看時間ok嗎,確定的話就明早或者下午,我晚上有彆的事情。

席延壓著微妙的念頭,說沒問題,敲下一行“你畢業後打算從事什麼職業”,最終還是刪掉了,沒發出去。

[ALIEN]:辛苦了。

[ALIEN]:那就明天見面吧。

[MXii:嗯。

[MXii:睡了。

席延這邊老婆孩子熱炕頭,窗外落著細雨,催眠得很,看到他發的消息,也趕緊關燈睡了。

而不遠處的南大校園裡。

寢室熄燈了,孟蕭面無表情,戴著帽衫,坐在開著氛圍燈的桌前,小聲外放著搖滾音樂。

他性格孤僻,不喜與人打交道,原來的室友受不了他,私下吐槽他像鬼一樣,開學不久就搬走了。

後來。

孟蕭就這麼單獨住了將近四年,而這些日子裡,他總是處於觀察者的狀態。

他起了身,進陽台的洗手間洗漱,沒再擋著的寬屏電腦上,定格著好幾張沈思寧的偷拍照,以及便簽式的倒計時界面。

時間跳動。

在右下角顯示“00:00”的瞬間,倒計時的剩餘天數,從1變成了0,而樓外也同時響起了打雷聲。

“轟隆——”

桌角的手機也隨著嗡嗡不停。

半小時後。

孟蕭走了回來,徑直走去拿起手機,整張戾氣的冷臉,沉浸在光亮下,沒有半點溫度。

——發消息的人是沈思寧。

他給對方備注了個綽號,與他的計劃完美契合,叫做“獵物”。

[獵物]:有空接單麼?

[獵物]:我想調查一個人。

孟蕭垂著臉,濕透了的發絲垂下水珠,落在屏幕,被他抬手抹去,同時給了答複。

[MXii:說吧。

那邊的家夥語氣照舊,很是不依不饒,顯得找他接單隻是幌子。

() [獵物]:你還知道回消息啊。

[獵物]:到底裝死多久了?

[獵物]: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入侵我手機係統?()_[((),給我前任發聊天記錄,虧我還把你當朋友,每回給你的報酬都是市場價的好幾倍!

孟蕭嘲弄地笑,臉上總算浮現出溫度,等他說完,冷冰冰地發了句語音:“罵夠了?”

“……”

正躺在沈宅房間裡的沈思寧,無語地戳開語音,愣了下,點開氣泡又聽了好幾次。

外邊在打雷,沈思寧不管不顧地撥去電話,聽那邊雨聲同步,愣怔地問:“你真的是南陵人?”

孟蕭想起把人送回公寓那天:“我以為你第一句話會是意外我聲音很好聽。”

沈思寧:“……”

這神經黑客怎麼還自戀上了?

沈思寧開門見山,氣勢洶洶地問罪,直言自己也調查出了不少信息:“你彆跟我裝。”

“你一直在調查和跟蹤我吧?”

“你最好想想該怎麼辦,被我逮到的那天,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孟蕭側過身,欣賞窗外神秘莫測的世界,語氣不摻任何情緒:“你打算怎麼不放過我?”

沈思寧想了想:“我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吃不讓你喝,你就等死吧!”

他這般說著,稍微解了氣,但也不過是口嗨的性格而已,真要做些違法犯罪的事兒,他哥會第一個削了他。

孟蕭笑得很奇怪:“是嘛。”

“那等你找到我再說吧。”

“反而是你——”

他的話有所保留,弄得沈思寧摸不著頭腦,不自禁地插嘴問道:“你到底是誰,難道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孟蕭避開了這個問題,理由很簡單,因為他也不太清楚這其中究竟摻雜了什麼,一切都過於複雜,令他在知道真相後,接近四年來,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他的食指按在桌沿,點了點,單刀直入地開了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那邊的沈思寧頓了頓,隨著又一陣雷響,脫手把手機甩了出去,砸在地板的地毯上。

他彎身去拾,手臂伸到床下,從聽筒冒出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廓。

“你想知道你哥的alpha是誰吧。”

沈思寧腦袋裡嗡了一聲,緊接著,他聽到電話那頭的黑客說,“我知道他是誰——”

“約明晚見面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