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寒冷的冬季即將過去。

年味漸濃,又到了超市循環播放《恭喜發財》的日子,到處擺放的年貨,成了市民搶購的重點。

席延和周羨約好一同逛商場,置辦年貨,順便幫對方解決些工作上的小忙。

因人流量巨大,采購比想象中花費更長時間,推著滿滿當當的購物車,好不容易排隊結完賬,他倆出了超市才就近找了家連鎖快餐店吃飯。

在店裡吃飯的人也不少,裝著亂七八糟物品的購物袋擱在桌下,挨著膝蓋,才勉強不影響過道。

周羨自帶了平板,打開整理好的資料,聽席延把他實習工作上遇到的難題,梳理了一通,豁然開朗。

忽然。

他醞釀了會兒終於開口問:“延哥,咱們剛才買抽紙那會兒路過母嬰專區,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買的啊?”

席延瞬間劇烈咳嗽起來:“……”

周羨尷尬撓頭:“啊?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但是確實看到你往那邊看了好幾次,就尋思著咱們也用不上那玩意兒啊。”

席延嗆得難受,舉起杯子,用喝水的方式試圖揭過這個話題。

周羨那雙澄澈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著好糊弄,可他倆太熟悉彼此了,所以席延完全能接收到對方試探的信號。

他倆都是某種意義上的聰明人。

席延輕慢地擱下杯子,喉結滾了滾,在心裡折磨了他將近一個月的那件事,思忖來回,決定以“我有個朋友”為開頭的方式向傾訴秘密。

當然也是想請對方接下來幫他的忙。

同時,關於事件中另一位主人公的信息,他是半點也沒泄露,可以說,在長達五分鐘的對話裡,那位極有可能懷孕的omega被他保護得很好。

“……”

聽完那些話後。

周羨反倒成了更沉默的那方,哐哐地續杯灌可樂,表情極其複雜,最後憋出了一句。

“看來你那位朋友也是我朋友,他覺得自己真的讓彆的omega懷了,但有沒有可能,這或許隻是精心設計好的騙局?”

席延對著態度嚴肅的朋友道:“他不是那種人。”

“好吧。”周羨已然不知該說什麼,“但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太信任彆人。”

“畢竟這一切顯得太像是為了騙你……那個朋友的信息素了。”

“我CPU都□□燒了。”

話已至此。

席延和周羨各自沉默,吃著餐盤裡的平價餐品,而身為“我就是我那個朋友”的席延,哪怕過去了半個多月,心中仍是難以平複。

如果這真的是場騙局,把袁醫生視作紐帶,那麼一切確實能夠說得通。

他是袁醫生的病人,而季先生是對方的朋友,這麼多年來,他倆有著類似的病情,而經過袁醫生對他的了解,確定了他是能夠安撫對方的稀缺alpha。

因此那天在酒店的他被下了套。

可後來無數次意外又並非如此,遲遲不肯見面,沒有理由地衝動拉黑,斷聯多日,為了病重的外婆做的所有,以及再次失聯前發來了哭唧唧的小狗表情包。()

隻是利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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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犯得著用懷孕這種理由當借口?

其實——

哪怕隻是以“alpha對omega造成了嚴重的標記失誤,導致被標記方永久依賴標記方信息素”的理由,他也願意安撫對方。

如果非要思考這背後的原因所在。

席延承認,在年前的這段時間,也是他們再次失去聯係的二十多天裡,他總會在無數個意想不到的瞬間,很想見到那個被他標記了的omega。

然後。

他會失眠,會想要收到對方的消息,還會搜集很多育兒文檔了解相關知識。

他好像逐漸接受了他們會有崽崽的這件事。

一個小時後。

席延跟周羨共乘電梯,回到家中,在家的陳僑蹲點似的推開門,意外地熱情打招呼:“周羨哥來玩哇!”

周羨揚起笑臉,跟beta妹子也認識,聊了兩句,又跟著席延去找外婆嘮了會兒磕。

等陳僑和外婆去了廚房。

小妹準備做飯,生病後有著小孩心性的外婆,玩兒似的幫忙摘菜,氣氛微妙的席延和周羨,回了主臥,像要進行什麼特殊交易。

本來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可當周羨親眼所見,席延從衣櫃底層掏出了些特殊工具,有收集管、封口條之類的東西,看著危險又陌生,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腿上一軟,重重地坐往辦公椅上,額前冒起了豆大的冷汗:“你朋友現在每天都用這個東西遠程寄信息素嗎?”

席延沉默了一下:“……”

周羨摸了摸臉,心想總算是不用你朋友來我朋友去的了,接著研究了會兒說明書,又拿著收集管起身,歎了口氣:“這個會不會很疼啊。”

席延沒吱聲,隻搖了搖頭,催促道:“來吧。”

周羨準備就緒:“好。”

席延隻等了兩秒,冰冷的收集口貼上腺體,疼痛伴隨著輕微的麻痹感,而他越是釋放信息素,扁狀的收集管漲起來,疼痛感也就愈發放大。

直到達到了感覺腺體要被捏爆的臨界點。

席延繃著臉部肌肉,開口道:“好了。”

周羨應了聲,接著趕緊在封口處的紅點上,貼上封口條的一角,那處頓時自動收緊、密封,再被他裝進漆黑的二層密封袋。

這一切總算結束了。

“還挺快的,”周羨不由得投去複雜的眼神,“不過你之前自己一個人弄肯定很麻煩。”

席延點了點頭,接過密封袋,用熒光筆寫上日期,再電話聯係機構人員來取,然後,身為寄件人的他其實也不清楚會送到哪裡。

周羨忍不住問:“這個有效期很短吧?”

“嗯,”席延沒忍住抬手撫過隱

() 隱刺痛的腺體,道,“應該剛好維持到他能用上。”

所以對方大概率是在國外。

周羨止不住地歎氣:“延哥你就不怕被騙了?一句解釋也沒有,就那個醫生告訴你發生特殊狀況,你就甘願這樣每天榨乾自己的信息素嗎?”

這玩意兒持續一陣子還行,天天這麼搞,再年輕的男大學生也是得傷身體的啊。

“……”

席延搖了搖頭,“他心情很糟糕,應該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周羨瞬間怔住了,險些忘記,被標記了的omega的情緒,也是會被alpha感知到的,那麼,或許是他防範意識太高了吧。

對方應該遇到了難言的苦衷。

不管怎麼樣。

席延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他,讓他幫這份忙,周羨心想,他一定會替對方好好藏著秘密。

同一時間。

位於加拿大的溫城,私立醫院裡,重症搶救艙的燈光始終亮得刺眼。

沈季鈺的頭發微亂,衣衫也沒那麼平整,攙著外祖母站在玻璃窗外,像相隔著兩個世界,看著無數位醫生在搶救昏迷中的外祖父。

外祖母是個女alpha,哪怕年邁了也不見體虛,強勢地拍了拍外孫的手:“不看了。”

“糟老頭子害我們乖孫擔心。”

“八成還得醒過來挨我罵一頓!”

要不是怕外祖母體力不支,沈季鈺一動也不想動,他心中百味雜陳,扶著外祖母走往長椅處,勸說她先回家休息。

但老太太實在是嘴硬心軟,老伴兒在搶救室裡躺著呢,非要到隔壁休息室裡候著,沈季鈺從小就拗不過,隻讓陪床的傭人鋪好床被,調好合適的空調溫度。

而後。

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定定地站在原地,又像丟了魂,哪裡也去不了。

直到袁彬趕來了,一身邋遢的穿搭,哪有以往容光煥發的樣子,畢竟發小的外祖父、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人家。

袁彬一來,看到沈季鈺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二話不說把人拽到隔壁特殊注射室:“該注射抑製劑了。”

沈季鈺幾乎是被拖著走的,身心俱乏,知道今天已經是搶救外祖父病情的極限了。

人老了。

哪怕再有錢也還是這病那病的。

他的外祖父是男性omega,常年怕吹風畏寒,這次發病是心血管疾病和其他複發症,不好治,但主治醫生說了有1%的可能性能救回來。

所以——

可想而知這些日子的沈季鈺是怎麼熬過來的。

無數次升起了期待,又無數次眼看著疼愛自己的外祖父,在現有技術研發出的治療艙裡,遭受著治療帶來的折磨。

這種超出人類手術的搶救方法,伴隨著高強度的重複經顱磁刺激、超聲刺激、直流電刺激……無法想象會帶來多麼大的疼痛。

沈季鈺是外祖父母一手帶大的,站在那道玻璃門外,恨不得是

自己躺在搶救室裡。()

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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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鈺始終垂著臉,深吸氣,清冷的嗓音顫個不停,“是不是彆讓他受這種罪了。”

至少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離開的時候會舒服一些。

袁彬攥著密封袋的手掌上冒著青筋,吼了一句:“你腦子發病了吧?!”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沈季鈺更崩潰地回問,“我前段時間到底都在乾些什麼……”

袁彬意識到不對勁:“你果然這麼想。”

沈季鈺抬起臉,瞪著通紅的眼眸,目光定格在密封袋上:“你彆再讓席延這樣做了。”

袁彬死死地抿著唇,撇開臉,一拳砸在牆壁上,嗓音悶在空氣中:“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就不需要他的信息素了?”

沈季鈺不語。

袁彬背對著他,壓抑著同樣複雜的情緒,實在是夠低聲下氣地說:“季老爺子的身體變差和你回國治病沒有直接關係。”

“你犯不上讓自己的身體也跟著受罪……”

“你覺得兩個老人家想看到你這樣嗎,他們愛你,比誰都希望你健康,現在你遇到了能安撫你的alpha,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事情。”

“我沒有逼迫席延,但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好跟他說明太多,席延人很好,你回頭也對人家更好一些,好好補償他啊。”

“還是說,你認定了你的人生遇不到好的人了,真的不想跟他再聯絡了?”

沈季鈺實在混亂得厲害,他喃喃著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後背靠著冷冰冰的白牆,情緒幾近崩潰。

空氣瞬間凝重了萬分。

再然後,袁彬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工作也辭了,漂洋過海也來了,這些天也陪著忙上忙下,為的還不是想讓這個家夥不用擔心彆的事。

隻需要操心醫院裡的事情就好了啊。

袁彬將裝有席延信息素的密封袋,留在桌上,兀自背過身避開,關上門,聽著裡邊到底還是傳出了omega撕開密封條的動靜。

直到這時。

袁彬緊繃的大腦,不再像被上百條網線纏繞,算是徹底想通了,至少那家夥比他想象中的珍惜自己的身體。

因為——

沈季鈺知道自己的肚子裡還有著一個小生命。

一門之隔。

對alpha信息素的需求,愈發愈嚴重的沈季鈺,在聞著屬於席延的檀香味信息素,心中的慮亂不安,一點一點的往下降。

他好了一些,胡亂地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

過去多久了?

距離他離開南陵是不是快一個月了?

從落地開始,沈季鈺就在為搶救外祖父的事,心力交瘁,抽不出時間,公司事務交由副總和秘書,父親沈家那邊的信息是一概不回。

以至於袁彬說由他來負責跟席延聯係後。

沈季鈺說是逃避也好,實在疲累也罷,過去了這麼些天,用著人家的

() 信息素,卻像是躲起來不願聯係那個讓他懷孕了的alpha。

約莫一個月前。

沈季鈺在趕在來見外祖父的路上,知道他確實懷孕的瞬間,精神壓力幾乎瞬間就能擊垮了他,其中充斥著慌張、自責以及恍惚茫然。

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有了個小生命,更何況,還是在得知外祖父病重的情況下,越是想這些就越是崩潰,怎麼偏偏在這時候攪成一團。

可就像那天的胎夢。

那個可愛的小崽崽,有著圓潤的眸子,漆黑的頭發,仰著臉看他時,格外像兒時的他抬臉看外祖父母。

他想要外祖父母安康健在,也想要那麼可愛小崽崽來到他身邊,是不是未免也太貪心了。

“嗡嗡——()”

就在這時。

被他緊緊握在掌心的手機,冒出熒光,多日未見的昵稱再次闖入他的世界。

[ALIEN]:一切都還順利嗎。

[ALIEN]:明天就是國內的除夕夜了。

沈季鈺的瞳孔顫了顫。

他一瞬間咬緊下唇,死死地用力,狼狽又慚愧地閉上眼,手指一摁,屏幕熄滅了。

緊接著轉身拉開門走出了休息室。

嘭——()”

同步響起的是搶救室的門也撞開了!

沈季鈺和門外的袁彬,同時回過頭,懸著的心乍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倆望著走出那道門的外國人醫生,對方摘掉了口罩,將要開口,再然後,全身的力氣如同被抽走。

沈季鈺喘不過來氣,眼前模糊,像是有刀割在肌膚上。

他聽到醫生遺憾地說了聲抱歉——

“請節哀。”

“我們已經儘了最大的可能進行搶救。”

“當然,如若沈先生無法接受現狀,也可以選擇賭一把,冰凍您外祖父的身體,直到新的醫療技術出現。”

“希望您慎重考慮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