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外邊被雪染得一片潔白。

屋內,沈季鈺立在客廳沙發前,眼眸眨了眨,意識到他這回是徹底睡醒,沒再做亂七八糟的夢了。

否則席延怎麼會主動提出要陪他去醫院檢查身體?!

“這種事情家屬陪同比較合適,”沈季鈺下意識地發問,“你想以什麼身份陪我去?”

他習慣直來直往,不管是生活中亦或是工作上,而那邊的書呆子男大學生,怕是接不住這類型的燙手山芋,如他預料地沉默了幾秒。

席延坐在便利店的角落,神色略顯緊繃:“我想以朋友的身份。”

“朋友?”沈季鈺故意為難,“還是炮友?”

席延:“……”

這對話有種走哪條路都被堵死的感覺。

他忍不住一口喝完熱茶,心中忐忑,而那邊傳來的聲線總是清冽,是與他截然相反的冷靜。

後來,基本都是沈季鈺在說,他在聽,時不時應答一聲“嗯”。

最後。

沈季鈺以剛睡醒為由,說腸胃難受,要找點吃的,讓席延該乾嘛乾嘛去,甚至通過便利店有人進出的歡迎光臨提醒聲,猜到了席延去隔壁工業園面試了。

當下恐怕在馬路對面的他們公司樓下等他下班。

“……”

真是有點搞不清楚那個男大。

沈季鈺掛掉電話,精神渙散,複盤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琢磨著是否有漏洞可鑽。

“我體檢過了。”

這是真的,雖然是在不靠譜的巷子門診,負責的醫生還是個搞□□的老O醫,但怎麼就不算體檢呢。

“你不用太把我的事放心上。”

說是這麼說,但你畢竟是標記過我的alpha,倒也不該每回都抱著書啃找不見人吧。

“身體不舒服,休息一天,明天會跟你見面好好聊。”

嗯。

隻有這句是沈季鈺的心聲。

他沒什麼彆的事兒做,等秘書兼生活助理的小鄭趕來到家中,直言險些餓死。

秘書拎著大包小包趕來,把吃的擱在桌台,忙不迭關心道:“老板你現在想吐嗎?”

沈季鈺:“?”

秘書:“還是想吃酸的?我順路買了不少,可以先吃點開開胃!”

沈季鈺:“……”

他總覺著哪裡不對勁,思索了一番,難不成是國內民間流傳著——懷孕的人愛吃酸尤其是話梅的說法?

看著眼前的秘書小鄭點頭如搗蒜,沈季鈺徹底沉默了,說他頭一回吃隻是去出租屋太悶了而已!

秘書小鄭當成耳旁風,手上在袋子裡翻找,先是給老板遞去早餐店的法式牛角包,再將梅子裝盤擺在家中各個角落。

“彆說出租屋了,您在家也會感覺到悶吧,沒事就吃兩口,但也不要多吃!”

沈季鈺就沒見過這麼誇張的:“你養花還是種樹?怕彆人來我家不

知道我是賣話梅的對吧。”()

秘書這裡擺一點,那裡擱一些,很是無辜地對老板說:反正袁醫生和謝影帝不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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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隻會覺得你懷孕了而已。

沈季鈺隱隱崩潰,牛角包也不吃了,衝進衣帽間照鏡子,冷氣逼人的燈光下,怎麼看都不覺得跟以前有所差彆。

他的額頭飽滿,臉的輪廓卻偏窄小,或是長得清俊秀氣,面如冠玉,本該是好接近的長相,可細長上挑的鳳眼,總帶著清冷且拒人千裡的氣場。

沈季鈺掀起棉質家居服的下擺,露出平坦腹部,恰到好處的腹肌薄薄一層,如他的長相,看上去沒什麼力量感。

“……”

不知是不是錯覺。

沈季鈺稍微蹙眉,伸手揉了揉肚子,身體好像確實長了些肉,是回國後就沒去過健身房的原因?

這一切都像在敲響腦袋裡的警鐘。

在彆墅區健身房泡一天和出門左拐去男O醫院體檢之間,沈季鈺選擇在客廳擺爛,懵然吃起了牛角包,決定晚會兒再考慮如此複雜的問題。

秘書小鄭就跟個帶娃的老媽子,長長鬆了口氣,說自己已經提前摸清楚懷孕體檢的門路了:“老板有需要,小鄭必到崗!”

沈季鈺納悶瞧他,心想這周被沈思寧的失誤折磨,他倆都苦命地隻休了一天假,哪來的時間搗鼓這些。

秘書還怪不好意思的:“就昨天下午休假那會兒呀,我去了趟男O醫院,不過您放心,隔著十萬八千裡,沒見著袁專家的。”

“…………”

等等。

沈季鈺左右瞅瞅,翻找出手機,點進三人群滑動消息,回憶起袁彬在周五確實發過一條消息!

[津海最帥男A醫生]:周六回去看我小爸,你倆有空聚一聚不?

當時。

沈季鈺在公司處理遊戲部的爛攤子,說了沒閒工夫,讓他有空就去騷擾謝宿。

如今回想起來,沈季鈺猜到不對勁了,那家夥該不會撞見他家秘書,又找席延說了些不該說的了,後者才主動提出要陪他去體檢?!

他現在隻想把袁彬那個小人約出來揍一頓!

趕在風雪之中。

席延回到家,鞋子和衣帽都淋濕了,抬手抖了抖,準備今晚手洗衣物再扔到洗衣機裡甩乾,這樣會省點兒水電。

天氣寒冷,陳僑陪外婆在屋裡取暖,聽到他回家的動靜,忙讓他進廚房喝點暖身雞湯。

席延聽話照做,站在廚房端著碗喝了幾口,手機在口袋裡傳出動靜,拿出一看,是銀行發來的餘額提醒。

兩萬出頭多一點。

恐怕隻夠他們家裡三人過完年的開銷。

席延沒浪費砂鍋裡見了底的湯,倒進碗裡,喝完清洗好廚具,回到房間給名叫諾亞的HR發去答複信息。

[ALIEN]:您好。

[ALIEN]:我想加入貴司實習,並且希望能儘快入職。

() 發完這些。

那邊的諾亞回過來熱情歡迎的話,問他有需要都儘管提,當天幫他辦好入職,明天就可以來工業園報道了。

席延想了想,又問了實習期間請假的事宜,諾亞表示他不必擔心這點,公司的製度相當人性化。

[ALIEN]:謝謝。

[ALIEN]:那明天見。

席延將手機合上,放在桌台,落了聲低悶的聲響。

他閉目想了想,未來的工作確實有很多未知,暫時先放一放,先完成學校要求的實習和賺錢是迫在眉睫的。

當晚。

他瀏覽資料到深夜,給沈季鈺發去實習公司地址,再找了一套上班穿的衣服,洗完澡後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

積雪不化的南陵市城區,道路有鏟雪機工作過的痕跡,車上行人和車輛都行動緩慢,沈季鈺卻還是照常提早到了公司。

他早晨先是開了場高強度的會議,再回到辦公室批閱各種報表,最後跟海外分部的高管通話,整個人像開啟了加速模式。

到了中午。

年輕總裁換下西裝,穿了身長款白羽絨服,休閒西褲,腳踩日常感的灰色運動球鞋,乘專屬電梯到了車庫。

一路上壓根沒人認出這是沈總,以至於去了工業園區,等席延來找他,後者遠遠舉著手機愣是沒發現他在哪裡。

“……”

沈季鈺微眯起眼,不疾不徐地走在雪地上,有點無語,“你近視怎麼不戴眼鏡?”

席延這才注意到了朝這邊走來的沈季鈺,身形頎長,穿著面包似的蓬鬆羽絨服,白得像聖潔的雪,還像那個小朋友堆的大雪人,看著實在有點兒可愛。

他主動邁長腿往那邊過去,對著手機呼出白霧:“度數不深就不經常戴。”

可沈季鈺想看,戴眼鏡的席延還挺斯文敗類,那天壓根沒看夠,後來房間的主人就再也沒進過房間。

他走得很慢,似是等席延迎上來,繼續話題:“隻有學習的時候戴?”

“嗯。”

席延距離他隻有兩三米,目光落在凍紅的鼻尖上,還有對方戴著他送的圍巾,“冷不冷?”

沈季鈺垂下手,掛了電話,微仰起下巴,隨口道:“還好,你們工業園挺大的。”

席延似是懂他的潛台詞,走得太久,肚子餓了,想讓他帶他去吃午飯。

“吃食堂嗎。”

席延說公司發了餐補,但菜品比不過對面的E.V集團,接著想起了什麼,“如果今天隻有方便面,我就帶你去吃你們公司食堂。”

沈季鈺險些笑倒,站在雪地上,冷淡的鳳眸彎了起來:“我又不是不能吃方便面。”

這倒不是場面話。

畢竟他還真沒嘗過方便面是什麼味道。

而後,沈季鈺發現了個秘密,席延初入職場,還是個實習生身份,但這家夥總能像個超人做到細致入微。

午高峰的食堂人

山人海,席延帶著他一來就找到空位,眨個眼的功夫,菜品豐富的盒飯更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

看著隔壁幾位穿工廠製服的小夥子,無頭蒼蠅似的分頭行動找空位,粥少僧多,不是你送人頭就是我占的位被偷了塔。

又過了會兒,席延拿來消毒碗筷,遞給他,再抱起用來占位的厚重外套,墊在腿上:“吃飯吧。”

沈季鈺於心不忍地道了謝。

有種自家可憐孩子從小在食堂搶飯吃並搶成了山大王的幻覺。

眼前的飯菜看著還不錯,沈季鈺動起了筷子,嘗了口工業園食堂的中餐,沒想到跟他們公司的食堂差太遠,也就湊活吃毒不死人的水準。

接著,他想起這是家德企,做得不合國人口味也正常,但久遠的記憶襲上心頭,是他讓席延送他的土特產:德國大香腸。

“…………”

當時也沒真想過要見面,如今確實社死,沈季鈺難免沉默幾分。

而席延暗中留意他,視線掠過領口,瞧不見藏在針織毛衣下的腺體,是否還在腫脹,隻當他身體仍是有些不舒服。

“吃不慣嗎?”

“還行。”

“那你……”席延忍不住小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沈季鈺沒抬眼看他:“哪裡都挺舒服。”

這回換成席延陷入了沉思,當時反應頗大,分明痛到生氣了,為什麼當著面又非要逞強,難道是不想讓他陪同去男O醫院檢查身體?

而這也是他們見面的原因,當時在電話裡,沈季鈺提到他沒去過正規醫院,但私下也進行了體檢,手上是有體檢報告單的。

所以具體的情況他們需要當面聊一聊。

當下。

沈季鈺聽似隨意開口:“你咬得太用力了。”

席延瞬間耳根發燙,瞧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再望著眼前的omega一臉無所謂。

他抱歉的語氣像是在哄人:“我以後會注意一些。”

“嗯?”

沈季鈺打眼瞧他,心知他臉皮子薄,反而更攀升起惡趣味,挑起了唇角:“你不想我在公共場合說到這些細節?”

席延悶頭吃飯點了點頭。

沈季鈺偏過臉,托著半邊下巴,懶洋洋道:“那言歸正傳吧,我知道你想看體檢報告,可以讓你看一眼,這樣行嗎?”

席延莫名湧起不安:“我更希望能陪你去一趟正規醫院,我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怕私人醫院檢查不出來具體問題。”

沈季鈺沒說結果正是正規醫院檢查出來的,他直視著那雙烏黑雙眸,語氣很淡:“怎麼個特殊法。”

席延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他以為袁醫生是對方的朋友,這些情況早已告知,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揣著明白在裝糊塗,對方隻是想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

席延索性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有很嚴重的男A疾病,按理說沒有omega能聞到我的信息素氣

味(),我不確定跟你見面那天……

是不是我的信息素發生了變化。

他還將手機裡拍的報告單?()_[((),毫無保留地展示給眼前的omega,言外之意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位omega的信息素能跟我的相互匹配”。

沈季鈺:“?”

那他們倆之間又算什麼?

所以這個家夥寧可相信是自己病情突變,也沒考慮過,他們倆之間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

那一瞬間。

沈季鈺沒了胃口,臉色透著寒意,漂亮的臉格外的臭,腦門上就差明著寫不爽兩個大字:“所以呢。”

席延怔了一下。

他已經能感覺到眼前的omega不開心了,可本就拖了一天,如此重要的事不該一拖再拖。

席延鄭重地說:“季先生。”

“我對你的標記應該不隻是簡單的臨時標記。”

“但,或許也不是正常的永久標記。”

沈季鈺氣笑了,纖長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心想你來這入職哪門子的實習工程師,去男O醫院當天賦型專家得了。

“那你說是什麼?”沈季鈺擰著眉心,“你這是在開創一種新的標記模式?”

這句話背後的語氣,充斥著極端的煩躁,來自omega對自我的本能保護,隻因他潛意識裡覺得標記過他的alpha想要撇清關係——

甚至他面臨著會被alpha拋棄的局面。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怎麼辦?

所謂的永久標記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永久標記?

那麼,每回將標記牙咬上他腺體,弄得他很疼很疼的席延,打算讓他治療好了,以後就不需要再對他負責安撫了?

或許是氣場太強,語氣又冰冷,以至於席延沒能第一時間捕捉到那份心慌和不安。

他顯得很平靜也極為認真:“我暫時不清楚具體情況是怎麼樣。”

“所以希望能找個你有空的時間。”

“我這邊隨時可以請假,陪你去醫院體檢,你看可以嗎?”

沈季鈺眉尾處的青筋跳了一小下,有病亂發作似的:“那我要是就現在有空呢?你剛上班第一天就請假,還想不想繼續乾了?”

席延一下子怔住了。

他感覺對方在生氣,但不清楚具體緣由,以至於他不知該說什麼,垂下臉,瞧著沒動幾口的飯菜,緊緊地閉上了唇。

沈季鈺氣得要死,盯著那張再帥也平複不了內心的臉,恨自己裝什麼清高,到了這會兒還想著隱藏自己爛得不行的脾氣。

他還是選擇當了體面人,直言工作很忙要回公司,回頭在微信上聊就行了,無非是想讓席延好好吃頓午飯。

可一路往外走。

席延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雪地上延伸出了一前一後的腳印,到了露天停車場,清掃過的雪地還結著薄冰,走兩步就有要滑到的趨勢。

沈季鈺到底也沒滑到,否則還

() 能更狼狽些,按動車鑰匙,開門上了駕駛位,啪地用力關上車門。

本該開車就走的。

可車窗外的雪地上,席延那麼顯眼地站著,身形高大,五官英挺,好幾次說過他像小狗,如今反倒顯得更可憐。

沈季鈺著實頭疼,開了車窗,對著緊緊抿著薄唇的席延說:“上車再聊一聊。”

席延邁步走了過來:“好。”

拉開車門。

席延猶豫著坐進去,視線一偏,身子頓了頓,覺著納悶的沈季鈺順著他的視線,而後瞧見了掛在後視鏡處的小狗掛件。

一晃一晃的。

看上去可愛又咋咋呼呼。

沈季鈺:“……”

這時,身邊的座椅晃動了下,是席延坐了進來,拉上車門的動作不輕不重,謹慎且溫柔地開了口:“抱歉。”

沈季鈺尷尬地扭過腦袋,隻有半邊後腦勺示人,覺得自己好像更過分一些:“我脾氣不太好,你彆往心裡去。”

席延輕輕搖頭:“沒有的事。”

分明是他的問題。

作為標記了對方的alpha,他的細微舉動都會影響到omega的情緒,全都怪他沒能留意這一點。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席延坐得很僵,眼神不知該放在哪裡,另一邊的沈季鈺手肘搭在車窗邊,看不出拘束,心裡卻愈發地慌張起來。

緊接著。

席延的一句話令他有所緩解。

“我不是想反悔的意思,”席延認真地說道,“原先答應過的三個月安撫期會好好履行責任。”

沈季鈺幾乎要脫口而出,那三個月之後呢,可這句話化作一股悲傷,蔓延至胸膛之下,足以令他自己也覺著難以置信。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考慮和席延的未來?

車裡有點兒悶,沈季鈺微蜷著指尖,打開中控下的空調暖氣,卻還是呼吸難受,身子傾斜,偏著臉汲取來自窗縫隙外的空氣。

他的呼吸聲在逼仄的環境裡愈來放大。

席延驟然意識到不對勁,追上去看,見沈季鈺從側臉到脖頸,白裡透出不正常的紅,比上門找他安撫那會兒還要厲害。

全都怪他。

本就沒有多少安撫經驗的alpha,反應了會兒,伸手繞過他的後背,往自己身前帶,力氣不大不小,卻在把人攬入懷中時,給足了安全感。

“深呼吸。”

席延英挺的鼻梁蹭在後頸,肌膚滑膩,泛著屬於omega的岩桂花味信息素,“是我不該惹你生氣。”

沈季鈺渾身都隨之一顫。

他不知怎麼了,身體完全不受控製,想要掙脫,卻反而深陷在席延的懷裡,有力的胸膛下傳來心跳聲,伴隨著alpha逐漸上升的體溫。

“你……”

沈季鈺羞恥又難過地閉上眼,催促他,“用嘴唇貼一下腺體。”

他是想讓席延親的,可

哪裡說得出口,更怕對方又咬上來。

席延俯下臉頰,柔聲說:“好。”

肌膚白瓷的後頸部位,略微凸起的骨頭附近,就是腺體所在的位置。

從那兒源源不斷地發散出香味,香甜誘人的信息素,咬一口就會瞬間爆開,哪怕隻輕嗅一下,都像是在引人犯罪。

可這一次。

席延格外小心翼翼,湊近頸部,貼上去,濕潤的薄唇觸碰了敏感的腺體。

在他懷裡的沈季鈺頓時掙紮了一下。

席延的手掌揉著他的胳膊,隔著蓬鬆的羽絨服,像在安撫一片小面包,對待腺體也尤其溫柔,像在親吻,卻也淺嘗輒止。

這讓沈季鈺的反應不再那麼劇烈,從難受到喘過氣來,隻需要這麼貼貼一下。

“……”

他實在是被拿捏得厲害。

沈季鈺無臉再面對身後的alpha,把臉埋在潮熱的掌心,緊接著,席延的氣息噴在耳邊,對他說道:“我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

沈季鈺的心臟幾乎要蹦了出來。

他不知道。

他連自己在想些什麼也弄不清楚。

但緊接著,席延的話讓那個問題的含義,偏離了他預設的軌道,標記了他的alpha與他又隔著很遠的距離:“季先生。”

“我確實沒有合適的身份陪你去體檢。”

“如果介意我陪同前往醫院,我可以等你的答複,我隻是想了解你的情況,更不想因為我讓你的身體受累。”

沈季鈺顫了顫眼睫,卷翹的尾尖沾了水,應該是生理性眼淚,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去市第一男O醫院體檢的。”

“出了結果會通知你。”

他本來也該去的,無非是各種事情堆壓在身,抽不出時間,而如今也正好,本身在他看來那件事的可能性也不大。

——畢竟如今席延也說了他的信息素問題更大。

這天之後。

沈季鈺跟席延分彆,他回了公司,對方繼續實習工作,相隔著科技園和工業園的大馬路,在微信上保持著聯係。

不知是不是跟席延說了那些話。

他清楚對方的顧慮,席延擔心他的身體,而他們之間的連係或許也並非那麼特殊。

想到這些,沈季鈺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以至於找了個很尋常的日子,格外輕鬆地出了門。

這天是雪後初陽的日子。

他沒太記著是周幾,又是不是工作日,隨便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就離開了家,隻不過他那秘書倒是細心,走哪兒都怕他摔了磕了,還找了個小筆記本記錄點滴。

“有必要嗎。”

沈季鈺坐在後座,搭著長腿,懶懶散散地說,“乾脆弄個喇叭把袁彬和謝宿都叫過來得了。”

小鄭哪敢回嘴,笑得倒是明媚,問道:“老板喜歡小女孩還是小男孩呀?”

沈季鈺差點噴了:“……”

車輛行駛在平穩的城市道路上,兩排光禿禿的梧桐樹,凜冽素淨,在陽光的灑落下,又充斥著生機勃勃的希望。

小鄭仍在叨叨絮絮,準確來說,他問的是四種性彆的哪一種,而沈季鈺嘴上說他胡言亂語,心中卻也在思忖,究竟他更喜歡哪種小孩子。

但其實——

他從來都不太喜歡小孩子。

那些來自童年的遙遠記憶,成了深埋的種子,根深發芽,到了成年後,沈季鈺從未思慮過會有屬於自己的小孩。

他沒體驗過合格的父愛。

所以怎麼敢保證自己能成為合格的父親。

可當下。

沈季鈺眺向窗外,暖融融的陽光,透過樹梢,灑來斑駁交錯的光影,在那張好看的臉蛋上繪成了一幅畫。

那瞬間的沈季鈺想了很多。

或許,不管是哪種性彆的崽崽,性格討不討喜,懂事也好、調皮也罷,隻要與他血脈相連,願意來到這個世界上陪伴不夠完美的他——

他會付出所有心血好好去愛他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