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口角(1 / 1)

江頌安和元瑤趕回家中時已經亥時。

家裡就剩元霜沒睡,她驚訝地打開窗喊了一句姐姐姐夫,元瑤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就進了屋,倒是江頌安略解釋了幾句,元霜懂了,放心關窗。

江頌安今日回來是因為明日旬休不必再去鐵鋪,那不如趕回來還能睡個好覺。

夫妻兩回到房中,江頌安看了眼元瑤的神色,小心問道:“洗澡嗎?”

元瑤心事重重:“不洗。”

“那我打水洗個腳就歇下?”

元瑤沒說話。

江頌安無奈歎氣,不多時,便端著熱水進來了。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次去我們路線都規劃好了,不會遇見土匪,而且這是官府的貨,那些土匪不要命了,敢打劫?”

元瑤看向江頌安,抿了抿唇。

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上輩子,江頌安參軍的一個引子就是城外鬨土匪。

這世道,不是所有的流民難民官府都能安排,那自然是有一些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的最後隻能上山入匪,神木鎮外時不時就有一些匪徒來騷擾,官府進行了兩三次大的清匪行動。

江頌安就是在那時候露了臉,被一個官兵看上。

但那是這一年冬天的事了。

現在這時候,江頌安忽然說是要和官府外出,神木鎮的土匪又提前出現,她如何能不操心呢。

元瑤正色道:“你確定這次不是去清匪吧?”

江頌安一愣,明白了。

他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清匪都是官兵的事,我就是幫忙去跑個腿而已,哪能接觸這樣的事!搞了半天你是再擔心這個?那陳爺就是隨口說了一句,他都沒有資格。”

元瑤心裡略安了安,想來這時候可能隻是有些苗頭,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那你和那個陳爺說了嗎,要去多久。”

“三四日的功夫吧,從咱們青山縣出發去流水縣也就兩日,回程能略快些。”

“什麼時候出發?”

江頌安深深看她一眼:“你若是應了那就是後日。”

元瑤垂眸。

她在回憶上輩子清匪的過程,她怎麼就把這茬忘記了呢,江頌安若是進了衙門,會不會也參與到這裡面來,那不是和上輩子參軍的契機又產生交集了嗎?

元瑤心煩意亂。

可若是不去衙門,那還是一樣的。

上輩子參與清匪的大隊伍應該是這年冬天來神木鎮的軍隊,那時候他們肯定已經搬去了縣城,江頌安也在衙門站穩了腳跟。

也罷!

想太多,杞人憂天。

元瑤淡淡道:“你去吧,萬事小心。”

江頌安眉眼一鬆,連忙應了一句。

夫妻兩上榻睡覺,床帳放下,江頌安一如既往地去抱人,冬日已過,最近都換上了春天的被褥,這身上的衣衫也緊跟著薄了許多,江頌安火熱的胸

膛貼了過來,元瑤似乎已經不需要了,纏膩久了,甚至還覺得有些熱。

但江頌安卻不依不饒,元瑤挪一分他也跟著挪一分,直到兩人都快貼近牆面了,元瑤終於忍無可忍:“你往過去點!熱死了!”

被嫌棄的江頌安似乎十分不甘心,但今日是元瑤小日子,他也不能做什麼,隻好略使了一點兒勁道在“丘壑”上捏了一把,這才退後了一些。

平躺,開始平複。

元瑤不管他,開始醞釀睡意。

屋內總算安靜了下來,身旁也傳來了清淺的呼吸,確定元瑤已經熟睡之後,江頌安忽地睜開了眼,重新靠那邊近了一點兒,然後垂著眸慢慢等,果然沒多會兒,元瑤翻了個身,咕嚕一下重新滾回他懷裡,江頌安這才揚了揚唇角,心滿意足地睡了。

-

次日,江頌安難得在家,便趁著天氣好,將家裡這陣子需要的東西全都修整了一番。

正月裡買的雞崽現在已經全部長大,在元荔的精心喂養下個個油光水亮,估計再過不了多久就能下蛋了。嫩黃的雛鴨要長得稍微慢點兒,但是也已經大了很多,整日在院子裡扭著屁股嘎嘎嘎直叫。

至於大花,雖然沒長多大,但是已經顯現出了田園一霸的地位,所到之處經常把那些雛鴨和小雞嚇得四處亂竄,不過大花也不是故意的,隻是無聊時就喜歡趴在雞圈鴨圈上面曬太陽,然後偶爾惡作劇一回。

大黑總算是能休息休息了,在馬廄裡吃著嫩草好不快活,大羅卻仿佛是閒不住地,時不時還劃拉劃拉蹄子,似乎是在問今天怎麼不去擺攤了呀?明顯還想出去。

元荔一大早就跑出去打草和摘紫雲英了,這陣子她和隔壁的虎子還有鎮子上其餘的小夥伴都打成了一片,好不快活,而元霜則在家瘋狂練習刺繡,在柳娘的幫助下也是突飛猛進。

元瑤今天的任務就是五日之後的那些鹵肉和明日擺攤的泡菜了,江頌安填滿了水缸劈完柴後去了廚房:“我看菜地最近也還可以,漚過肥了?”

元瑤正在磨香料,頭也不抬:“都是年年乾的,我沒管。”

江頌安笑了笑:“成,那我去地裡了,看看那些草藥。”

這是要緊事,元瑤立馬道好,又囑咐他:“你回來的時候去一趟屠戶家裡吧,我尋思若是能把鹵味賣到城裡去,那原材料上要和人家好好談談,鎮子上有賣牛肉的嗎?”

“有啊,郭家就是養牛的,那我去幫你問吧。”

“行,可以少買點我試試水先,張屠戶那邊我倒是放心的,可以直接談合作。”

江頌安穿好衣裳拿了工具就出門了,元瑤繼續去磨那些香料。

現在磨香料用的是中藥鋪用的那種研缽,全靠手動,累死個人,沒一會兒元瑤的胳膊就酸了,她不禁看向了院中的石磨,對啊!石磨可以用來磨豆子也可以用來磨香料!她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

“阿霜!幫我把大羅牽出來!”

“誒!”

大羅那個激動呀,要乾

活咯!!()

有好吃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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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之所以這麼激動,就是因為每次乾完活元瑤都要給它塞一根胡蘿卜或者彆的,導致大羅現在一出馬廄就知道有好吃的了,彆提多興奮。

哎!有了騾子就是好啊!元瑤現在終於深刻感受到了這一點,總算解放了雙手。

沒過多會兒,紅梅嫂又來送了一次壇子,元瑤做完酸菜之後就沒啥事了,給自己泡了一壺茶坐在院子裡吹吹風。

江年和元琪下學時,江頌安和元荔也回來了,江頌安給她帶回來了二十斤新鮮的豬肉,又道:“郭家的牛肉明天送來,五斤腱子。”

元瑤點頭:“可以,洗手吃飯吧,下午還要給你收拾出去的東西呢。”

不管怎麼說,江頌安這次出去四五天呢,時間也不短,又是出遠門,元瑤給他準備了好些用得上的東西。

下午和晚上全家都在家溫馨度過,次日一大早,江頌安又要出發了。

昨日他也根本就沒歇著,修整家裡又下地勞作,元瑤的擔憂在他即將出門時達到了頂峰,大包小包的行李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這個是防蚊蟲的,這個是一些常備的藥,還有這個你帶在路上花,以備不時之需。”

江頌安低頭一看,一個錢袋,整銀銅板瑤瑤全部給他備好,出一趟門這裡面至少五六兩,江頌安笑:“我身上有,你拿著用。”

元瑤瞪他:“窮家富路,家裡用不上,而且咱家現在也不缺你這點兒,拿著吧。”

這倒是實話,江頌安將錢袋塞到懷裡,視線看了眼院門口。

都知道他今日要離家辦事,孩子們站成一排目送,江頌安揮了揮手:“都進去吧!我準備走了!”

可是沒一個動的。

江頌安無奈,隻好將元瑤拉到一邊,元瑤見他這麼神秘兮兮的還以為他有什麼大事,誰承想江頌安隻是深深地看著她,最後捏了捏她的臉:“在家乖乖等我。”

元瑤臉一熱,餘光也看了眼院門口的身影,難得沒有啐他,而是也輕輕握了握江頌安的手:“嗯,我等你回來。”

-

江頌安一走,元瑤今日也要急著擺攤,回去匆匆吃了兩口早飯就出發了。

今日除了三十壇酸菜和泡菜以外,最重要的東西是——鹵味係列正式亮相!

因為鋪墊的夠久,一經上市就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葷的裡面自然是有肘子、豬腳、雞爪、鴨掌和牛肉這五種,其中除了豬肉另外幾種量都不多,因為原材料少,郭家的牛肉今日才送來,雞鴨都是元瑤在左鄰右舍收的,能有多少,不過第一日,差不多也夠數。

素的有雞蛋、豆乾、蓮藕、豆皮幾樣,在元瑤和元霜的吆喝下,眾人還知道過幾日就有醬牛肉、鴨舌鴨掌、鹵味花生和土豆等等,菜色更加豐富,今日若想要也可以預定。

鹵肉元瑤是送不起了,但是買肉的多少她都送了一點兒素菜當搭頭,原則還是讓你占小便宜,但自己也絕不會吃虧。

() 元家小攤最近在神木鎮的名聲早就打了出去,一經上市沒兩個時辰,又全部售罄。

崔氏來時,隻剩下一些零碎了。

崔氏捶胸頓足:“你說說你,我就在那邊看了個熱鬨,你咋就不給我留點!小瞧你姐了不是!”

元瑤笑著給她稱重找錢:“是我的不是,我下場集給你專門留一個大肘子!”

崔氏這才笑道:“好嘛,你啊如今生意是真好,我都害怕你哪一天不賣了,我不知道去哪買嘞。”

這話倒還真是實話……元瑤琢磨著夏天之前怎麼也搬離神木鎮了,不過這話也給她提了個醒兒,縣城的市場是市場,神木鎮的市場也是呀。

元瑤晃了晃神,那邊看熱鬨的人都朝過湧,她便問了一句:“你剛說瞧啥熱鬨?”

“嗐……”

崔氏言語也有些惋惜:“就那個曾家的女子嘛,剛滿十五,她繼母就要把她嫁給林木村的一個老頭子當填房,哎,真是可惜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老頭子都快四十五了還花花腸子折騰呢,老不死丟臉的東西!然後那曾雯雯肯定不願意,在鬨尋死呢,大家都去跟著勸。”

元瑤十分唏噓。

她內心有些痛楚,的確,這年頭窮苦家的女子命不由己,及笄之後被張羅著嫁人的比比皆是,可要是親爹親娘還在,那費心費力指個好點兒人家也還罷了,但遇到了這樣的,那真是苦命。

曾雯雯還算勇敢的,敢說不,還有多少人也就因此認了命,根本就數不過來的。

元瑤曾幾何時不也是面對這樣的絕境呢,回頭看來也不知是她膽子大,還是運氣好了。

“那現下如何了?”

崔氏:“大概勸住了,說是被曾老漢鎖在家裡,後面怎麼樣不知道呢,可憐見的……”

元瑤不說話了。

“那我走了,改明兒再來!”

崔氏留了錢之後就轉身要走,元瑤笑著點頭。

收攤回家的路上,元霜也看了好幾眼自己的阿姐,她明年也十五了,漸漸也懂了許多事情。

元霜抿唇:“阿姐,現在家裡很多事你都交給我吧,我也不小了,您彆把我當成小琪小荔了。”

元瑤看了眼她,笑了:“阿姐現在很多事都在指望阿霜呢,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

元瑤回了家,準備午飯,接下來幾日還是按部就班準備下次趕集和周嫂子要的貨,沒過一會兒,柳娘照常登門。

“前兩日我去縣城,怪麻煩你的,快進來,中午咱們吃軟餅。”

柳娘提了一筐東西,笑道:“有什麼麻煩的,在你家做飯還給我省事了,給,這個是我路上摘的紫雲英,我看你家好像用這個喂雞便順手摘了。”

元瑤笑道:“是,你有心了。”

“小荔!”

她一嗓子,元荔就跑過來了,興致勃勃地撿了那些紫雲英,柳娘這陣子在元瑤這學到了不少,這攤餅之類的,也能幫上些忙了。

兩人在廚房一面做飯一面說笑,元瑤看了看時辰,咦了一聲:“奇了怪了,今日孩子們下學怎麼這麼晚?平時早就回來了呀。”()

柳娘也跟著附和:是啊,是不是在路上玩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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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哥兒也去學堂了,就前兩日的事,周先生本來已經不收人了,不過看在宗哥兒頗有天賦的份上還是點了頭,這才去兩天,正好中午跟著元琪和江年一起回來吃飯。

今日的確晚了些時辰。

兩人正奇怪時,大門忽然被猛地推開,元琪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大姐!小宗哥和小年哥在村道上被欺負了!他們要打起來了!”

“啥?!”

元瑤和柳娘異口同聲,紛紛大了腦袋。

“怎麼回事!被誰欺負了?”

柳娘立刻朝門口走去,元瑤也顧不上做飯了緊跟其後,由元琪帶路,全家都趕了過去。

此刻田埂上正在對峙,江年和宗哥兒面前站著一個比他們高半個頭的男娃,凶神惡煞地,正指著宗哥兒罵:“對,我就罵你呢,裝什麼清高,不就是難民嘛,罵你一句狗崽子咋了!你還想打架不成!”

宗哥兒氣得渾身發抖,渾身上下簌簌冒著寒氣,江年則沉著臉擋在那男娃面前,一字一句:“我再說一遍,道、歉!”

男娃冷笑:“我不道歉你能咋,就憑你也想和我打,你哥又不在,你少找事!”

說完,那男娃就將江年推了一把,揮起拳頭朝宗哥兒打去,江年便是在此刻狠狠推了對方一把,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

“快住手!”

元瑤和柳娘趕來的時候恰好就看見了這一幕,兩人趕忙喊住手,但是江年這會兒已經上頭,雙眼赤紅,那個高個子男娃元瑤認得,正在鎮子口有名長舌婦朱金花的兒子,小名叫矛頭,矛頭比江年高,利用身高優勢壓製著江年,但江年有江頌安的狠勁兒,一拳頭下去,矛頭的嘴角都見了紅,元瑤嚇壞了,周圍看熱鬨的孩子們也嚇傻了,一個個都愣著不敢動。

元荔膽子大,速度還比元瑤快,衝上去就踢了矛頭一腳:“讓你打我哥!”

江年看見元荔收起了拳頭,元瑤趕緊把兩個孩子都摟在了懷裡,柳娘也第一時間上抱住了宗哥兒。

與此同時,朱金花也問詢趕了過來。

剛到,便開始大呼小叫了起來:“哎呀娘啊,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矛頭啊,矛頭你沒事吧!”

“娘……”

矛頭見他娘來了,立馬開始賣慘:“他們打的!”說著就惡狠狠地指向了江年和宗哥兒,朱金花一看臉色就拉了下來。

“你們打我家矛頭的?!你們為啥打他!”

江年還沒說話,宗哥兒此時終於站了出來:“是我打的!他先罵我的!”

“你個兔崽子!他罵你啥了你動手這麼狠!你倒是屁事沒有,我兒子都被你打流血了!”

朱金花破口大罵,柳娘臉色一白,道:“這位嫂

() 子,我兒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和人起矛盾,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娘!”

朱金花也是有名的罵街婦,根本不會講道理,此時是連柳娘也遭了罵,一時間令柳娘愣住了。

元瑤站起身,將孩子們擋在身後:“都是孩子之間的口角,我家江年也被打了,我也沒說什麼,嫂子你沒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吧?”

朱金花看了眼元瑤,顯然,比起柳娘這個無依無靠的外來戶,元瑤讓她忌憚三分,但是矛頭低聲在她娘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朱金花瞬間就毛了。

“你家江年先動手的?!口角?這是口角嘛,明明是你們毆打在先!今天這事沒完!你們要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決不罷休!”

朱金花指著元瑤氣勢洶洶,江年一看又火了,衝到元瑤面前:“你少對我嫂嫂指手畫腳的!對!我打你兒子咋了,你兒子罵人在先揮拳在先,你還有理?”

矛頭:“我揮拳但是我沒打!”

“你明明就是想打小宗!”

“就算我想打又咋!他就是狗崽子!沒爹的狗崽子!他娘也是狐狸精!全鎮的男人看見他娘都走不動道!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矛頭說完,周圍全都安靜了一瞬,因為這場小風波,田埂周圍聚集了不少看熱鬨的人,聽了這話也都齊刷刷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混小子,還真和他娘一個德性。

柳娘臉色已經全白,宗哥兒嘶吼著要繼續上去打人,被柳娘緊緊拉住,元瑤臉色也完全沉了下來:“你聽見了吧,這麼難聽的話是你兒子說的,誰聽了不動氣?小宗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麼罵他?”

朱金花聽見那話雖然也有點吃驚,但還是梗著脖子不認錯,孩子們像是看仇人一樣看著對方,矛頭這會兒哭天搶地說這裡疼那裡疼,元荔氣了個夠嗆:“你少在這裡哭了!這麼高個個子裝什麼可憐!沒用的東西,打不過也不嫌丟人!我哥胳膊也被你也掐烏青了!你是個女的吧,學你娘撒潑掐人!”

朱金花和矛頭都睜大了眼,矛頭顯然被說的掛不住臉,朱金花則大聲道:“都聽聽!這元家的女娃可真是厲害啊!難怪你們兩關係好哦!都是靠一張臉把男人迷得個七葷八素的角色!你要是沒江頌安,你日子能過得這麼好?見了鬼了!”

元瑤這會兒已經不氣了,她算是聽出來了,冷笑:“我說,你是眼紅吧,你兒子這些話怕不是你在家裡說道了千百遍的學了去?說吧,你眼紅啥,我擺攤賺錢?還是柳娘蓋房?還是說你家那空的宅基地沒人租心裡恨不過?還有……你之前做的腐乳也賣不過我?”

朱金花臉色一變,古怪地看著元瑤:“我聽不懂你在說啥。”

“先前最早在鎮子西邊賣腐乳的不是你嗎?我擺了三四天的攤你就學去了,隻是你沒想到我把方子給了豆嬸,你氣不過吧,所以在背後說三道四?”

朱金花眯起了眼,沒想到元瑤眼睛這麼毒辣,之前偷學賣腐乳的是她,但她沒有親自出面,這妮子是怎麼知道的?

元瑤冷笑:“我話就說到這裡,今天的事你讓矛頭道歉就算了,否則,鬨大了我們也不怕,剛才鄉親們都看見了也都聽見了,你不會教你兒子我可以教,大不了就鬨到官府去。我們家江年也受傷了,我也還沒找你計較。”

的確,矛頭剛才硬拳頭打不過就使陰招,女人家的掐人扯頭發都輪番招呼,江年身上的傷不明顯,但是一碰,也夠嗆。

朱金花卻是死了性子不服軟,拉著矛頭就開始撒潑:“沒有天理了!沒有王法了啊!我兒子被打流血了,你還在這裡威脅我!!報官就報官!有沒有人來評評理啊……!”

田埂上此時都是看熱鬨的人,評理?

朱金花平素為人就刻薄刁鑽,等著看她笑話還差不多。

根本沒有人理。

元瑤最後冷冷地看了一眼她,拉起元荔和江年:“走,我們回。”

江年也憤憤看了眼那撒潑的母子,跟著元瑤回家了。

一行人回家之後關緊了大門,元霜擔憂地問:“阿姐,他們真的會去報官嗎?”

柳娘也立馬看向元瑤,很顯然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江年倔強道:“我不怕!去就去!”

元瑤柔聲道:“不怕,村民報官肯定會是裡正先出面,這事都越不過你趙叔那邊去,多大點兒事,他們無非就是想訛點好處。”

這就是平素和裡正搞好關係的重要性了,在遇到事之前,就算是個小小的裡正也有一定的權利,這就是社會關係的現實和殘酷。

聽元瑤這麼說,柳娘也懂了,她慚愧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元瑤:“你彆這麼說,她明顯對我也積怨已久。隻是……”

她看向江年,道:“小年,嫂嫂今天教你,在任何時候無論多生氣,你可以用言語刺激他先動手,隻要誰先動手誰就理虧,明白了嘛?”

江年抿唇:“我知道了,他當時已經朝小宗揮拳了,我一時沒有忍住……”

宗哥兒擦了擦紅紅的眼睛:“是小年為了保護我!都怪我沒用……”

宗哥兒死命掐著自己的掌心,憋了一路的眼淚在這會兒才往下掉,柳娘也忍不住抱住了兒子,娘倆一起哭。

豆嬸和劉阿婆都聞訊趕來,問了幾句情況紛紛安慰。

“那朱金花就是個嘴臭的!這樣的事他們乾的多了去了!不打緊!他們也不敢鬨大,還是給孩子趕緊上藥吧!”

元瑤回過神,連忙去查看江年身上的傷勢,元霜轉頭就去拿家裡的藥盒。

在上藥時,吳氏也趕來了,瞅見孩子身上這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唏噓:“真是個混球,這家子人都是心眼多的,瞅這下手也夠狠的,都是陰招,疼吧?”

江年沉沉點頭。

元瑤紅了眼,看向吳氏道:“嬸兒,這事怕是要鬨到叔那邊去,還望您給我們說兩句公道話……”

吳氏爽快道:“這小事!都是孩子們之間的口角,沒那麼嚴重!我回去給你叔說一嘴就是!那朱金花在鎮子上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你們放心!”

元瑤和柳娘立馬道謝。

吳氏走之前看了眼柳娘,似乎欲言又止,柳娘看了出來,輕聲道:“我知道嬸子想說什麼,說白了他們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自己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小宗他……”

吳氏歎氣:“你誤會了,我是想說,這村子裡孤兒寡母的其實多的很,但是為啥欺負到你頭上你想過沒有,這人啊,有時候不能太弱了,人善被人欺,人弱也是一樣……你懂了吧?”

柳娘一愣,隨即眼中的淚又滾了出來,她想到了從前和這裡的種種,幾乎哽咽,但片刻後還是努力克製了一下情緒,輕聲道:“多謝嬸子提點,我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