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1 / 1)

門外,自然是傳來了潘氏哭天喊地的叫罵聲,但是江頌安毫不在意,他甚至拉著元瑤朝屋裡走,還想繼續去吃那碗陽春面。

元瑤看著江頌安還有些暈乎乎的:“不、不管了?”

江頌安頗不在乎地笑了笑:“怎麼管?錢,不可能給,門,不可能進,他們願意在門口嚎就嚎吧。”

“可……我們也要出門的呀。”

而且真讓潘氏在江家門前鬨,這周圍的鄰居們怕也是有意見的。

江頌安揉了揉她頭:“放心吧,對付無賴有對付無賴的法子,保管兩天,他們就收拾東西滾蛋了!”

元瑤睜大了眼。

“不過你先和我說說小琪小荔的籍書是咋回事?”

元瑤歎道:“我當年走的時候沒找到,她分開藏的,我本來準備正月過完就去找裡正,現在管理戶籍沒有那麼嚴格,不知道能不能重新辦。”

江頌安點頭:“這是大事,因為我問過了,進學堂也必須要籍書,小琪的這個要緊些。”

元瑤一聽這話就有些急:“那我明天……”

她話沒說完,又想起門口那潘氏,眉頭皺了起來。

江頌安忽然笑道:“行了,你該乾啥乾啥,這事我會解決,這兩次上集你都賣啥了,讓我看看。”

……

因為江頌安和元瑤提早就給豆嬸和劉家打過招呼,所以任由那潘氏在門口撒潑耍穴也沒有人理她的。

劉阿婆也一直聽著這邊的動靜,又從兒媳口中聽說了剛才所有的經過,唏噓:“這元氏身世也真夠不容易的,上次隻是聽了個大概,沒想到這其中還這麼彎彎繞繞。”

“可不,那可真是厚臉皮到極點,獅子大開口,還打上元霜她們的主意,我呸!”

紅梅嫂也是個義憤填膺的,忍不住就在家罵了起來。

劉阿婆歎:“這世道正常,其實你且彆看這兩口子鬨得凶,其實多半也就是個紙老虎,頌安對付這種人有一套。但最麻纏的,不是正大光明跟你鬨的,而是在背地裡陰戳戳的使壞,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紅梅大概也知道婆母說的是誰,於是也跟著歎了口氣:“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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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劉阿婆所說,潘氏和杜遠也就是看著外頭凶,不出半日,江頌安就把他們的底細摸清了。

在神木鎮江頌安認識不少人,很快,消息就從後門送了進來。

靈州在北方,果然是今年冬天的雪災,讓不少難民都紛紛南下,估計是沒有親戚也沒有糧食,這兩口子隻能是一路走一路打聽,來找元瑤也純屬就是想厚臉皮討筆銀子。

這種人你說他不可怕吧,他沒啥能輸的,的確是無賴,可你要說他可怕吧,那真是算盤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好在他們一上來就撕破了臉,要是遇到個有心眼的不撕破臉跟你打親情牌,那才真叫惡心人。

“我打聽到那個男的前段時間還被追了債。”鐵鋪的夥計小聲道。

江頌安很快就抓住了這話裡的重點:“債主是誰?”

“馬老三。也是逃難過來的,但是人家有本事,十天前就在縣城落腳了,這兩口子不大敢去縣城估計是這個原因。”

江頌安略思索了片刻:“這就好辦了。”他低聲在那夥計耳邊交代了幾句,對方聽著聽著連連點頭……

自那日後,潘氏和杜遠當真在江家門口賴下了,一卷破草席,一床破被褥就在門口打了地鋪,這潘氏現在已經完全淪落成一個潑婦,為了錢是一點兒形象都不要了,披頭散發和一個乞討的老嫗沒什麼區彆。

但凡有人經過,那潘氏就會開始哭天喊娘:“大家夥過來評評理啊!就這家的,我外甥女元瑤,心是真的狠啊……大冬天的連她舅舅舅母都不管了,欠著銀子也不還啊……大家過來評評理啊!”

神木鎮就這麼大,誰都知道這家住的是誰,雖然也會有那麼一兩個心裡犯嘀咕,可這年頭誰想惹上麻煩事,最多看兩眼熱鬨就走了,潘氏又喊又叫的,一天過去也沒力氣了。

“這死丫頭片子,心是真的狠。”潘氏咬牙切齒看著丈夫:“當初你就不該心軟拉她們一把!”

杜遠皺著眉頭不說話,潘氏繼續罵:“當初真是小瞧這妮子了,卷錢跑路過來嫁了人!自己過上好日子了!看看你都成啥樣了!不要臉的白眼狼!”

杜遠忽然問:“當初咱家那十兩銀子,真的是元瑤拿走了?”

他昨天分明聽到元瑤說拿的是自己的錢。

潘氏一愣,隨即要發瘋:“你啥意思!你意思我騙你?!你是不是傻啊!她的話你也信?!她娘留下來的錢?她娘留下啥錢了?對,要真是她娘留下來的還有點錢,那就是她在咱們家那幾個月一句話也沒提過,打定主意要白吃白喝你的,你真是個蠢貨!被人坑成這樣都不知道的!”

杜遠心中更煩躁了:“那當初你先拿那二十兩銀子也的確是你的不對。”

潘氏忽地跳了起來:“杜遠!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你跟老娘算賬?!我當初拿那二十兩是為啥!還不是村裡馬上要分田,咱們不拿錢先去打點一下,你以為能分到水田啊!”

杜遠抱住頭不說話,潘氏胸口起伏:“得,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心裡有怨,你現在覺得我也有錯了!”

杜遠:“沒有!行了你彆吵了!”

“我就要吵我就要吵!!我的個老天爺啊……我命咋這麼苦……嫁了個這麼沒用的男人……還要被你那邊的親戚坑的這麼慘……”

潘氏的喊叫聲江家陳家劉家都聽見了,豆嬸樂了:“這兩口子倒是自己先吵起來了。”

而元瑤在裡面聽見之後也氣得不行:“她放屁!我從來沒拿過她家一分錢!”

江頌安此時正摟著人要歇午覺,聞言沒忍住笑了:“你也會說放屁了。”

元瑤臉漲紅了,她是氣狠了,說完她看向江頌安一副雲淡風輕地樣子也忍不住嘀咕:“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一直不出去吧,她還想做生意賺錢呢,定金都收了。

江頌安伸手去抱人:“放心吧,最遲明天,我聽著你這個舅母不簡單啊,怕是瞞著你舅在外面還有點啥。”

元瑤也聽出來了:“說來也怪了,當初我走的時候她不是懷孕了嘛,現在孩子呢。”

江頌安沉吟了片刻:“彆管,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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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頌安料事如神,次日一早,潘氏和杜遠還窩在角落裡打盹呢,忽然面前就來了幾個健碩大漢:“杜遠!”

一聲吼,杜遠瞬間一個激靈就醒了。

看見面前人,是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還真的膽子肥了,跑到神木鎮來了,不知道我們老大就在青山縣啊!”

對方不是彆人,正是馬老三的手下,潘氏這會兒也醒了,看見對方嚇得魂飛魄散。

那幾個大漢也不跟他們廢話,伸手就要去抓人,潘氏嚇得大叫:“彆抓我彆抓我!我來神木鎮就是為了給你們要錢的!就是這家人!他們欠我們錢!”

那幾個大漢狐疑地看了眼江家,而此時,江家的大門忽然就開了,江頌安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與那幾人對視了一眼。

“彆胡說啊,我們家可不欠你錢。”江頌安開口道。

“欠的!幾位大爺!我外甥女身上有錢,我外甥女就嫁給了他,真的!你去問他要!肯定有!”

江頌安雙手抱在胸前淡淡看著潘氏表演,而那幾個大漢也認出了他:“二、二哥?”

江頌安挑眉道:“改天去馬家見見你們老大,這兩人太煩了,一直在我家門口耍賴,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

那大漢立馬上前抓住潘氏,潘氏尖聲大叫卻直接被人捂住了嘴,杜遠這會兒是真怕了,也看出江頌安的確不好惹,改了口風上前求救,江頌安可憐又可悲地看了他一眼。

“瑤瑤當初在你家住三個月,活也沒少乾吧,你就是這麼當舅的?實話告訴你,瑤瑤走的時候一分錢沒拿你家的,那十兩銀子還有那二十兩彩禮,到底進了誰的口袋,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這一切到底是你媳婦的問題還是瑤瑤的問題!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杜遠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回頭看潘氏,那抓住潘氏的大漢也笑道:“看你實在可憐也告訴你一句,你這女人在外面和小白臉還搞過,到頭來你出面借錢,嘖,蠢不自知啊!”

說完,那大漢就把潘氏連拖帶拽拉走了,杜遠也同樣被人架著,隻是他現在和軟面條一樣,渾身脫了力氣,任由對方拖拽遠了……

人總算是走了,江家大門口也終於寧靜下來,隻是門口一片狼藉,江頌安皺著眉頭將這些家夥什踢遠了,又伸手叫來一個流浪漢給了兩個銅板,對方喜滋滋就去收拾去了。

回頭,元瑤正在門口看著他。

江頌安大步朝回走,將路人的視線都擋在了外頭:“外面風大,進屋說,剛才沒嚇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