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軟的晨光從窗戶透進來,宛如碎金在屋內流淌,灑落於軟在床上的人身上。
她擁著被子側躺在那裡,半邊身子被遮掩住,另半邊身子裸露在陽光中,從足踝至脖頸開滿了紅色吻痕,尤其胸口下方處,那兩隻簡直叫人吃咬過度,如今已是蔫頭耷腦可憐兮兮。
乍看去,好似點點紅梅開在雪地裡,何止糜豔而已。
一看就知道,這位閨閣之中的可憐嬌小姐,昨夜叫那闖進房中的賊人狠狠磋磨,占據了個透徹。
由此辛瑤昨夜睡得很是不好,後半夜一直在做噩夢。
今晨也醒得早。
掙紮著掀開眼簾時,秀眉含愁般輕皺,目中似蘊了一汪柔水,抬眸間眼波瀲灩。
剛醒,她就沒忍住的輕輕嘶了一聲,隻覺得身上像被狠吃過一番,難受的緊。
下意識低頭看過去,辛瑤便一眼望見身上那荒唐下流布滿了的痕跡,登時臉紅透了,忙拉起被子將身子遮住,氣的直咬牙。
那個混蛋,都跟她解釋過了,還做的這麼過火!
昨晚上那禽獸該開心壞了吧,可真是喝了個徹徹底底痛痛快快啊,再喝下去堂堂五皇女殿下估計都要開始打奶嗝了。
謝鑾音你大混蛋!
得虧辛瑤當時還有點意識,撐著跟她說自己隻能製住那蠱蟲二個小時,時間快到了就哭著攆人,叫她趕緊走。
否則謝鑾音定是要胡鬨上一整夜了。
幸虧隻有,她現在居然用上了隻有這兩個字,幸虧隻有二個小時,否則自己真完蛋了。
辛瑤低下頭,捧著沉甸甸的胸口看了看,望著上面的印子,還有奶兔子紅彤彤的腦袋,也跟著紅了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謝鑾音今天晚上沒奶吃了!
坐在那緩了一會兒後,辛瑤撐著虛軟到打顫的小腿兒起身下了床,將她的小衣和床單收拾裝了起來,都已經濕透了,也不可能拿去叫人清洗,隻能交給春桃待會兒拿去燒了或扔掉。
洗漱過後吃了早飯。
辛瑤安靜的坐在自己房中,表面上是在看書,實際心裡正在糾結現在要不要去刷謝雲章的好感。
昨晚夜宴,許是不忍她成為蒼帝手中對付謝鑾音的筏子,對自己起了些憐愛關切,謝雲章加了5點好感度。
現在已經是75了。
辛瑤是想趁熱打鐵去做任務的,可害怕謝鑾音知道了吃飛醋,晚上又要發瘋弄得特彆狠。
憶起五殿下昨晚伏身時沉默凶惡的模樣,那常年握劍骨感有力的手簡直能將人扣死,辛瑤心中一緊,下意識並了下腿,點點shi意蘊出。
她,她真的不行了,她受不住的。
這樣猶豫著,時間漸漸到了下午。
正辛瑤舉棋不定的時候,意外的,她先聽下人稟報說謝雲章來府中拜訪了,約莫是有些事情要和辛子謙商量吧。
於是辛瑤難免意動,想著在自己家
裡去找謝雲章,總不會叫阿音發現吧?
她就刷一點點,就偷偷刷一點。
這樣想著,辛瑤都準備起身去找人了,卻在這時,忽聞外面傳來敲門聲。
辛瑤起身的動作停住,坐在那裡下意識轉眸看過去。
“進來吧。”
應聲推開房門,隨著下午陽光一同進來的是春桃。
也因為這個時辰的光芒實在是太刺眼了,於是清晰照應出春桃的面色不是很好。
作為辛瑤身邊的大丫鬟,她向來是沉穩鎮定的,這會兒卻面帶擔憂急色。
見她這模樣,辛瑤微愣了一下,而後輕蹙眉頭。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這樣一問,春桃眼眶愈紅了些,但聲音還是很鎮定。
“小姐,王嫂家的小兒子約莫是要不行了,您要去看一看嗎?”
聽見這話,坐在半下午溫暖陽光裡的辛瑤猛然一怔。
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剛回京就被蒼帝下了套,之後身在危局中,又要想辦法脫困,又要安撫謝鑾音,還得抽空去做任務,當真是分身乏術。
是她的錯,安排王嫂一家人住進後院之後,她真的忘了去過問。
卻不想,她剛安撫好謝鑾音,從叫人焦頭爛額的局面裡喘了口氣,轉眼就聽見這樣的消息。
辛瑤當然要去看,站起身就急步向外面走去。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忽然就不行了?”
春桃緊跟在她後面,邊走邊道。
“是生了急病,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由著心中急切,辛瑤很快就帶著春桃,走進王嫂一家人住的小院子。
小院子說小,卻是不小,王嫂一家五口居住還有許多富餘,內裡環境清幽安靜。
辛家人因為她們曾救過小姐,亦對她們一家甚好。
隻是這一切都太好了,房子也好人也好,好的就像一場夢,叫王家人不敢相信也住不太慣,一直拘謹。
辛瑤匆匆走到房門口,抬步跨進屋內時,進門便看見王嫂正在床邊頹然的哭,向來沉默的王大哥,這個時候依然是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沉默著,但明顯看得出來,整個人都灰敗了。
懂事的山果兒緊緊抱著小蝶,小蝶或許是感覺到年幼的弟弟好像快死了,一直在哭。
但又謹記著娘親的提醒,這是在彆人家裡,她不敢哭的太大聲,隻是默默流眼淚。
郎中則坐在床邊,正緊皺眉頭撫摸著王嫂家小兒子,那個叫狗兒的小孩子的腹部。
望見這場面,辛瑤快步走過去問。
“王嫂,現在狀況如何了,這是得了什麼病?”
王嫂聽到聲音回頭,看見是這位好心的小姐來了,忙站起身,學著辛府下人平時的模樣,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說話時,眼淚卻是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辛小姐,狗兒,狗兒快不行了哩。”
明明是很輕飄的一句話,衝進耳中卻叫辛瑤瞬間濕了眼眶,她伸手扶住王嫂,又製止了想起身的郎中,叫他們不必多禮。
轉而,去看躺在床上的那個孩子。
明亮日光下,窩在床鋪上的狗兒才二四歲,甚瘦小,身子和四肢細淩淩的,一張小臉卡白,額頭滿是虛汗,一直在捂著肚子哭,說。
“娘,疼,娘,疼疼。”
王嫂聽見這聲音心都快碎了,又撲回床邊,緊握著狗兒的手,哭到聲音顫抖。
“是娘對不住你,是娘的錯,都是娘對不住你啊!”
在這令人悲痛的場面裡,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王大哥向辛瑤解釋了,辛瑤這才知道,原來狗兒將死其實並不是因為急病。
而是因為辛瑤進梧城那天就對之感到驚訝的,於王家人來說卻是日常吃食的,擺在他們飯桌上的——那碗黑乎乎的野菜拌草籽。
狗兒草籽吃的太多了。
蒼國接連幾年大災大旱,田中顆粒無收,許多百姓已是家中無糧,勉強收上來點糧食還要拿去交稅。
沒辦法,他們隻能去挖野菜吃,有時候連野菜都挖不到,就胡亂去吃些能果腹的。
王嫂家雖然開面館,但面那種精細糧食哪舍得自己吃,她家也經常去挖野菜,挖不到野菜就薅草籽。
很長一段時間,米飯拌草籽,野草拌草籽,就成了她們的日常吃食。
王家又心疼孩子,哪怕自己吃不飽,也要叫二個孩子吃飽。
狗兒很乖巧,娘親喂什麼就吃什麼,就這樣一口一口咽下父母不舍得吃的糧食。
於是一顆一顆小孩子根本消化不了的草籽,在他腹中落地成結。
最開始,是狗兒大解困難,開始消化不了排不出草籽了。
王家人根本不懂這些,那時候也沒太當回事。
緊跟著是狗兒今日上午突然開始喊肚子疼,可這她們才來辛府啊,日子剛安定下來。
辛家人對她們那麼好,給她們吃的,給她們住的地方,叫她們過上了神仙日子。
王嫂哪好意思再勞煩彆人幫忙去請郎中。
當時從梧城逃走時太匆匆,她們也沒得錢去請郎中了。
她們拘束啊,哪怕這裡再好再像神仙住的地方,可終歸不是自己的家。
她們啊,她們已經沒有家了。
直至下午,狗兒實在疼的不行開始放聲大哭,王家人才徹底慌了神,辛府小廝聞聲而來,連忙去府外請了郎中。
然而小孩子太脆弱,從腸胃消化不了草籽開始疼痛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郎中匆匆前來坐在床邊看了許久,最終遺憾的搖搖頭。
那時候,王嫂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此刻聽見這一切的辛瑤亦眸光晃動,身體忍不住的微微有些輕顫。
就前幾天她們從梧城逃回天京的船上,自己還抱過這個小朋友,當時王嫂還說狗兒這個名字實在不好聽,叫自己幫忙新取一個呢。
她還沒來得及去想新名字,這個脆弱的小生命卻要先離開了。
正辛瑤站在半下午熾熱的陽光裡,臉色發白的時候,聽聞消息的辛子謙和謝雲章也來了。
這一人皆有仁心,又都太在意和辛瑤有關的事,進門之後見這場面也都跟著在意起來。
隻是他們並不通醫術,面對這即將逝去的生命亦無辦法。
直到眉頭緊縮的謝雲章忽然想起什麼事。
“我曾聽聞,謝鑾音身邊常跟著位醫術頗精的人,要不遣人去請來試試吧。”
情況至此,若有旁的辦法當然去試一試,辛子謙沒猶豫,立馬派遣下人前去沈府請人。
小廝耗費了些時間抵達沈府表明來意,謝鑾音一聽是跟老婆有關的事,想都沒想,當即帶著人來了。
然而生命有時候實在是太脆弱的東西,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裡,仿佛風中草木,被輕輕吹一下就折斷於地。
她們緊趕著,還是來晚了。
謝鑾音帶著沈五和神醫雲深剛踏進小院,便聽見屋內郎中無力的歎聲。
“唉,已經,已經沒了。”
這其實是很常見的事情。
在這樣的亂世裡,小孩子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
想將小孩兒拉扯長大至成人,才是件極其困難不容易的事情。
在係統空間裡看見這一切的王懟懟沉默良久,而後開口告訴辛瑤。
【在這個時候,小孩子的存活率還不足六成】
被遺棄的,養不活的,餓死的,遇難的,想要平平安安長大那麼困難,就此消逝卻那麼簡單。
聽見這個存活概率的辛瑤,眸光止不住的顫動。
她真的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大蒼,究竟是怎麼撐過這麼多年的。
一時間她也無法接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流逝。
狗兒還那麼小啊,話都說不流利,他甚至都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就已經離開了。
因為沒飯吃,因為把草籽當飯吃。
而這樣的狗兒,在這大蒼還有萬萬千千個。
人命如草芥,不過如此。
聽見郎中那話的瞬間,王嫂跪在地上握著幼子的手,哭斷了腸。
“娘對不起你啊,娘對不起你,我太沒本事,是我叫你吃不起飯啊!”
站在旁邊的王大哥沒哭,可他本就微彎的腰,這一刻像被折斷的草,彎的愈發深了。
辛瑤亦是覺得眼前一黑,有些恍然的往後退了一步,搖搖欲墜差點摔倒。
所幸謝雲章就在她身邊,見狀一驚,連忙伸手將人扶住。
與此同時。
心中甚悲痛的辛瑤聽見腦海中傳來好感度播報的聲音。
【滴,謝雲章好感度+10】
謝雲章對她的好感度,現在已經達到85了。
雖然這情緒來的不是時候,但辛瑤確實因此震動了一下,下意識抬頭愣愣看向扶住她
的謝雲章。
謝雲章亦低頭,溫柔震動又擔憂的垂眸看著辛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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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小姐,你沒事吧?”
謝雲章猛一下加了這麼多好感值,卻不是因為對辛瑤又起愛慕之心,而是為了辛瑤這份仁心震動。
身為大蒼的皇女,在天京待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遭私她沒見過?
她看見過王公貴族宴飲後吃不完的飯菜一桶一桶抬出去扔掉,天京城外的饑民卻生生餓死,看見過世家子弟不將人當人,肆意淩虐取樂,看見過太多陰暗荒唐。
所以她說,她深恨這大蒼。
卻不想轉眼,在這肮臟烏黑的皇城裡見到辛瑤這樣的人。
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好心,善良,會為了在那些貴人中不過是賤民的百姓擔心流淚。
所以謝雲章亦為辛瑤這份仁心而震動。
謝雲章也知道辛瑤這時候在想什麼,溫聲安慰道。
“辛小姐不必苛責自己,不是因為你沒注意到,不是你做錯了什麼,便你的這份仁心已如珠寶,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更好更巧的是。
正辛瑤有些恍惚,謝雲章好心扶住她安慰人,兩個人於陽光下對望的時候。
帶著人來的謝鑾音已經走到門口,她一步跨進來,抬起頭,於是剛剛好就看見這一幕。
看見謝雲章扶著辛瑤手臂,而辛瑤並沒有拒絕,兩人‘溫情’對視的這一幕。
那瞬間,謝鑾音心裡的醋壇子劈裡啪啦全打翻了,眼神登時暗下來。
更糟糕的是,因著她情緒不穩,那最近本就壓製不住的幻蠱在此時又發作了。
站在門口的謝鑾音怔怔望過去,下一秒眼前畫面一閃,她忽然見屋子裡正相扶的辛瑤和謝雲章,身上居然穿的是大紅喜服。
而周圍寂靜,燈火紅燭閃爍,好似此刻是她們一人的大婚之夜。
緊跟著謝鑾音望見,身著鳳冠霞披的辛瑤反握住謝雲章的手,抬眸衝那人溫溫柔柔的笑,然後投入了謝雲章懷中。
謝雲章則伸出手,輕柔摟住辛瑤。
看起來當真是,好一對愛侶模樣。
那刹那謝鑾音一口氣哽在喉頭,哽的她胸口漲痛,面色鐵青,指尖下意識握上腰中佩劍,差一點就要抽出來捅過去,叫謝雲章血濺當場,辛府喪事成雙。
但好在她還分得清現實與幻境,也知道此刻場合不對,她萬不能做出不好的事,叫已經足夠傷心的辛瑤難過。
隻是這一刻望見這場面,謝鑾音不能更清晰的認識到,眼前對視而站的那兩個人被指了婚了。
反襯得自己好像是個局外人。
嗬。
她怎麼可能會去做那局外人。
是她先認識的瑤瑤,是她已與人私定終生。
就算不是!
就算她謝鑾音是在她們成婚之後才認識的辛瑤,就算她們已經情投意合,她也能做出來把謝雲章殺了,再乾強奪嫂嫂的事。
哪怕辛瑤不是她的,也終究是她的。
心中陰暗的想法瘋狂往外冒時謝鑾音動了,抬步走向正站在一起的辛瑤和謝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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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近前,謝鑾音伸出手攥住謝雲章膽敢碰她老婆的那隻手腕,扯開就是狠狠一捏。
當場把謝雲章捏的悶哼一聲,覺得手都快斷了。
辛瑤這才驚覺謝鑾音來了,忙往後退了一步,離開謝雲章身邊。
好在謝鑾音看見辛瑤哭了,沒想找事,冷冷扯開謝雲章之後就鬆開了手。
而後看向眸中蘊著眼淚的老婆,溫聲道。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沒能幫上忙。”
說著她伸出手,想給辛瑤擦眼淚。
隻是謝鑾音這動作,也叫站在旁邊的謝雲章擋下來,攔住她的手不許她做無禮荒唐之事。
謝鑾音臉登時黑了,目光不善的望過去,謝雲章亦不退讓的看著她。
一時間陽光下對視的兩人,火藥味四濺。
辛瑤回頭看向床邊正悲痛欲絕的王嫂,又看看竟在這場面裡針鋒相對的兩個人,閉了下眼,是真的覺得她倆好煩。
她也懶得再看這兩人,轉過身去冷聲道。
“一位殿下若是控製不住脾氣想惹事,還請你們離開,出去好好打,彆在辛府鬨,彆在我面前鬨。”
被老婆警告了,向來聽老婆話的憤怒小狗登時收回手,耷拉下尾巴裝出一副乖巧模樣,忙向辛瑤發誓自己絕不會鬨事。
被喜歡的姑娘這樣說,謝雲章也尷尬,收回手時臉紅了一大片。
她倆鬨起來隻是一段很短的小插曲,這間屋子裡,還正在為狗兒的離去悲痛。
可哪怕活著的人再難過,離開的人也終究是離開了。
抱著幼子小小屍身痛哭的王嫂,最終隻能接受這個結局。
她做不了更多了,她一直以來都做的不夠好,她最後唯一能做的,就是厚著臉皮求辛家辦一場葬禮,讓她的孩子好好上路,讓她再送孩子一程。
以求來世,再無苦難。
辛瑤聽的眼淚又掉下來,自然連忙應允。
辛子謙也是道,辛府便是他們的家,這喪禮當然由家裡來辦。
這天晚上,辛瑤真的甚是難過。
她真切的意識到,在這個時候一切都是瞬息萬變的,一天一個模樣。
當夜子時,謝鑾音翻窗進來的時候,撩開床幃就看見老婆縮在那裡默默流眼淚,小小一團綿軟又可憐,可給她心疼壞了。
坐在那裡將辛瑤摟到懷裡,柔聲安撫。
辛瑤落到她懷中,聞著謝鑾音身上的冷香,也是再忍不住,抱著她的腰埋在人胸口哭。
這天晚上她們什麼也沒做,隻是抱在一起柔情的安慰彼此。
直到子時將過,謝鑾音才不得不離開。
之後幾天。
辛府為王嫂的幼子舉辦了葬禮,那個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的孩子,最終葬在京中一個四季都能照到陽光的小山坡上,立了一塊小小的墓碑。
上面刻的名字不是辛瑤取的,是王嫂和王大哥這對不認識字的夫妻取的,名叫富貴。
聽起來是個好俗氣的名字,但那已經是王嫂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希望我這短命的孩子,來世能夠大富大貴,莫再碰到我這沒用的娘。
來世莫再見我,莫再投我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