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阿姒火氣“噌”地上來了。

吻吻吻!

他是舌頭癢還是怎的!?

不就是吻,又不會少半斤肉,阿姒忍著氣,直起身居高臨下地扶住青年肩頭,拇指摸索尋到他唇角。

她低頭,重重啃了上去,頗有要狠狠教訓他一番的氣勢。

晏書珩被低'喘一聲。

但他並未推開她,倚靠著石壁,仰面任她予取予求。

昨日跳車時留下的傷蹭上岩壁,綿密痛意自背後蔓延到腦中。

又因阿姒蠻橫的吻,他氣息紊亂,鼻尖湧上窒息般的麻意。

痛和麻交纏。

兩種算不上愉悅的感覺湧到心口,反彙成一股奇妙的快意。

危險,但叫人沉迷。

毫無道理地,他分明是被撕咬的一方,卻奇異地有種滿足感。

可這滿足並未持續多久。

阿姒很快就沒力了,她剛要離去,身子卻被輕輕放倒。

後背觸上下方鋪作軟墊的樹葉,腦後和背後亦分彆墊了他的手掌,青年的臉埋在她頸側,尚還不平穩的溫熱氣息拂過,似吹過山穀的春風。

阿姒被吹得一軟。

鎖骨忽地一陣細微鈍痛,身上亦是一重,縱使未經人事,但這般姿'勢讓阿姒本能地察覺不妙。

她抬起腿,輕蹬他鎖在她身子兩側的膝頭:“彆這樣……”

晏書珩輕'喘著平複。

他扣著阿姒腦後的手不鬆反緊,語氣卻似認輸了般:“你再動,我可能真無法像昨夜那般忍住。”

阿姒一時未懂,分明是他胡作非為,怎成了她亂動?右腿愣愣半屈著,膝彎貼著青年有力的腰身。

晏書珩無奈,伸手去撈住她如邀約般屈起的腿,手握住阿姒膝頭,要把她的腿從他腰間拿開。

洞口倏地有人出聲。

“江郎——”

護衛沒想到會撞見這樣一幕,他們長公子,正把那女郎壓在樹葉堆中,臉埋入人襟前,一隻手還撈起女郎的腿要往自己腰上放。

這這這……

護衛忙退了出去。

洞內被撞了個正著的兩人身形皆是一滯,阿姒窘迫地掙了掙腿,晏書珩稍有停頓,隨即從她身上起來。

“這下倒真如昨日阿姒所說的那般,傷風敗俗了。”

他還好意思說笑,阿姒攏好襟領,親昵過後,她嗓音染了蜜般,說的話卻叫晏書珩頭疼。

“你方才不是說你瞞著我的事多著呢,不如一件件交待吧。”

晏書珩垂眼看她:“想聽哪些?”

阿姒語氣軟下:“跳車的事,

回想此事,她便覺得愧對他的真心:“若不帶著我跳馬,你應當更有把握全身而退的,對吧?”

晏書珩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他的確記不得當時回去拉她是出於何種心態。

是知道破霧會穩住

車,有所憑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才會回去。

還是不假思索地回護?

晏書珩目光拂過阿姒輕挑的眉、緋紅的眼尾,問出了昨日被賊寇打斷的疑惑:“昨日阿姒剛問起時,我便在想,接下來你是又要懷疑我,還是終於記起要關心我可有受傷。”

這話在阿姒聽來有些落寞,她篤定道:“自是會先關心。”

晏書珩又問:“若我騙了你,你還會關心我麼?”

阿姒“哼”了聲,甕聲甕氣道:“騙歸騙,恩情歸恩情,我會先關心你,待確認你無恙後再算賬。”

晏書珩笑了。

這的確像是她會做的事。

阿姒把話繞回去:“你瞞著我的那些事糾結是什麼呢?”

晏書珩原本垂著眸在走神,聽到她這話,倏然抬眼,一番親昵過後,女郎眼角眉梢還殘存春意。

但若他說了實話,下一瞬隻怕她眼底會立即凝了霜。

眼下還不是時候。

晏書珩指尖盤旋一番,點在阿姒眉心,淡道:“並無,騙你的。”

“詭計多端的男人,誰知道這句‘騙你’是否也是騙我的。”

阿姒嘟囔了句。

自方才報複性的一吻後,她徹底露出利爪,每句話都毫不留情。

但晏書珩卻頗受用:“是,我詭計多端,橫豎我騙阿姒的事數不勝數,再來一樁也無法洗脫罪行。”

他攬住她,溫言誘哄:“既已水難收,容我再騙騙阿姒,可好?”

耳際被他溫熱的呼吸一拂,阿姒又想起方才的親昵,她咬牙切齒道:“那最好騙得天衣無縫,彆讓我逮著。”

晏書珩指腹在她唇角輾轉:“好,我儘量不露出馬腳,若是哪一日被阿姒發現了,你儘管懲戒。”

青年沒再回應,隻是笑了笑。

他出了外,不一會帶著那兩名同僚一道回到山洞,晏書珩道:“山匪首領帶著我們的人往這邊來了,說要用我們的人換他的手下。”

那夥人很快就到了。

洞外傳來陣雜亂腳步聲,隨即熟悉的兩道聲音喊來。

“阿兄,阿姐!”

“娘子!”

是阿晟和竹鳶,阿姒長長舒氣,繼而一個沉重堅定的腳步聲步步走近,在一眾聲音裡格外清晰。

眾人朝外望去。

洞外立著個魁梧的漢子,黑布下隻露出一雙冷厲的眼。

晏書珩起身,朝來人鄭重作揖:“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一介野匪,無名無姓。”

漢子打量的目光在他面上停駐,眯起眼若有所思:“你們的人我帶來了,我的手下呢?”

晏書珩喚護衛把那數名山匪押過來,看到人後,漢子頷首:“錢糧我收下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正要放人,山穀處有個小嘍囉急急跑來:“有夥兵馬過來了,好像是宜城的人!近千號人!”

“你們之中有人報了官?”

漢子目光頓如利刃,他當機立斷,在人群裡掃視一圈,“這幾個婦人和孩子放了,其餘人帶回山寨當人質。”

他指出的幾人便是阿姒、竹鳶、阿晟,及兩位同行的婦人。

阿姒猜這賊首大概是那位較為溫厚的大當家或是他的手下,因而才會特地放過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可她雖被放了,卻更為不安。

萬一大當家的人前腳剛走,那位暴戾的二當家再暗中把他們擄去賣了又當如何?再者山外官兵裡也不見得沒有心思不正之人,即便沒有,他們忙著對付山匪,怎會有餘力保護他們?

可她眼盲,若和夫君一起走,也可能會拖累他們。為難時,一個清越的聲音道:“我想帶上我的妻子。”

賊首轉向晏書珩,粗糲的聲音宛如刀劍刮過石頭:“彆人豁出性命也要為妻子求一條生路,你倒好,要拉著自己的女人一道去送死?”

晏書珩望向阿姒:“我並非要帶她去送死。我的妻子眼盲,人亦膽小,我若不在她身側,她恐會坐立難安。再者,她手無縛雞之力,易招來旁人覬覦,我帶著她,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但至少還可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說得倒是好聽。”賊首輕嗤,轉向阿姒:“你的夫婿要和你同生共死,你可願意?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我們敵不過那些官兵,你們這些人都得給我等陪葬。”

阿姒聲音虛弱,卻很篤定:“我不怕,我要留下來。”

夫君那句“同生共死”讓她想起驚馬那刹,彼時那般危及,縱使有人相助,但誰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那次何嘗不算是他與她同生共死?

因此即便不眼盲,她也會留下來,更況且她如今還看不見。

“阿姐,我也和你們一起!”阿晟和竹鳶亦站到他們身邊。

賊首無所謂道:“隨你們。”

他將他們帶到一處山頭。

晏書珩環視周遭,此處地勢易守難攻,但寨子不大,斷不能容納數百賊寇。應當隻是他們的一處落腳點,真正的賊窩當另有彆處。

眾賊關上寨門,取來滾石和弓箭、火油,預先布好。趁著賊匪們忙活,竹鳶低聲對阿姒道:“聽說,那個牛高馬大的漢子,是什麼二當家的。”

二當家?

阿姒低聲問:“確定是二當家麼?昨日我們抓到個山匪,他說山匪裡有個二當家暴戾嗜殺。”

竹鳶驚恐地張大嘴:“可、可這二當家好像也不壞啊。”

正說著話,一小嘍囉來了,說要把他們幾人分開關押。

竹鳶和阿晟被帶到彆處,阿姒二人則被關在靠後的屋子裡。

一進去,房門就被落了鎖。

晏書珩環視一眼。

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窗戶很小,屋內僅一張胡床可供休憩。

他扶著阿姒走到胡床邊上:“此處倒是比在洞中舒坦,阿姒身子尚還虛弱,躺下歇歇吧。”

阿姒聽到他從容如流水的聲音,不由跟著泰然自若起

來。

既來之,則安之。

她乖乖躺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晏書珩坐在榻邊,輕拂她發頂:“睡會吧。”

阿姒哪有心思睡覺?

她翻了個身:“夫君,我在想,一個貪生的賊匪,為了活命應當不會說謊。會不會是大當家的吩咐他把人放了,二當家陽奉陰違,把我們帶到此處圈禁,事後私自處置?”

晏書珩掌心貼著阿姒臉頰,“那山匪一人之言,不可儘數當真。這二當家為人雖粗獷,但他為人爽快,又肯以人換人,想必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且先靜觀其變吧。至少眼下宜城兵馬在外,他暫不會傷及你我,睡吧。”

阿姒心想也是。

她來這裡雖說是為了“同生共死”,可也要儘力求生。

她眼盲,唯一能做的便是養足精力,儘量少讓他分心。她也著實乏累,沒一會便睡下了。

寨子裡很安靜,阿姒得以睡了個長覺,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一陣“篤篤”聲。阿姒醒了大半,聲音是隔壁傳來的,似有人在敲擊牆壁。

莫不是賊寇要謀害他們?

但旋即她聽出不對之處。

那節奏像攻城般,伴隨著拍擊聲,又仿佛在往肚皮上拍水。

阿姒起先不解,直到一個悠長媚音透過牆壁襲入耳中。

那一霎,她頓時明白了!

阿姒仿佛被凍住般,身側傳來均勻平緩的呼吸,是她夫君的。

幸好她沒叫醒他。

否則此情此景,該多難為情?

她把呼吸放得極輕,生怕吵醒了身邊郎君,可越是如此,那些擾人聲響越是清晰,這牆薄得像紙,她又看不見,簡直堪稱身臨其境。

他們還說起奇怪的話。

阿姒緊緊閉眼,試圖用山匪這些性命攸關的事轉移心神,然而她天生有些不合時宜的求知欲。

越是一知半解,越易被吸引。

聽著聽著,阿姒竟也忘了羞赧,困惑越堆越多,何物龐大?

究竟能有多大?

何為巨龍?

什麼物件要丟了?

那兩人都喘得好似沒了半條命,竟還有心思聊些天南海北的事?

聲音越來越放肆,阿姒腦中忍不住浮現出話本中常見幾個字眼,這事當真能叫人欲'仙'欲'死?

男人低吼時宛如虎豹。

好似在殺'人。

那女子哭得似乎要沒命了。

可她似又樂在其中……

阿姒聽得入神,一時忘了彆的,剛翻了個身,耳上覆上雙溫熱的手。

“聽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