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晴空,熱風繚繚。
正是證神之際!
至高雲端之上,狼尾少年閉眼盤坐,膝上是劍橫星鬥,芒光流轉。
炎炎豔陽如同一座巨碩厚實的血巢,墜落在少年的身後,那一襲金繡獺見黑底的傾天道服早就被烈焰焚燒殆儘,健碩蜜紅的大胸隨著周天輪轉,緩慢呼吸起伏,煎出一層薄薄的血汗,那本就顯眼的吻痕愈發鮮紅欲滴。
他周身沒有絲縷遮擋,唯有腰胯緊密平滑,如大馬硬實,尚且纏繞著一條雪青色的劍穗,小蛇玉墜搖搖晃晃。
“生靈寂寂,眾生蒙昧,願作明光,照古萬程!”
“請天道——鳴我心魂,入我神台!!!”
少年倏忽起身,朝著那烈焰大日,縱身一躍!
隨著他穿身而過,烈火也燒掉了他那一根鈴鐺小皮繩,捆束的狼尾似飛蓬般颯颯散開,從中還飄出了一根細細長長的小辮尾巴。
烈焰大日裡,築起了一座三萬丈的鳳凰台,直衝青霄,神火威威!
——抵達天聽!
隻在刹那之間,那鳳凰台的火海就連綿成一片,無窮無儘,無雲無雨,猖狂燒紅了半邊天廓!
熱浪沸騰,赤火焚天!
“吉神宜趨,凶神……當避!今日,我吉,眾生忌!”
“烈火鍛我骨,天意隨我心!”
少年散著一頭硬茬短發,大掌抓起那一根情貞辮,往獅頸上狠狠一繞,圈掩住暴起的青筋。
“——來吧,鄭陰蘿都日不死我,就不信你們能燒死小爺!!!”
他不再猶豫,投身洶洶烈海。
狂海赤風湧起那一刻,鳳凰台上多了一隻美俊修長的雛鳳,頂冠生華彩,雙翼披金翎,尾羽細長,如同鮮紅流淌的赤血,曳起一道道絢麗的流焰。
鳳凰第一遊,太漠蒼蒼,造化逍遙!
鳳凰第二遊,奉問天闕,四宮清聲!
鳳凰第三遊,拔除不祥,諸邪退避!
……
鳳凰第九遊,金筋玉骨,方神俱生!!!
雪白的桐花不斷生長,從下至上,纏繞住鳳凰的雙腳,膝蓋,腰胯,肩頸,清涼的花瓣緩和了劇烈灼燒的痛楚,漸漸地,那鳳凰又逐漸蛻變成少年神靈的模樣,高鼻厚唇,血氣盎然,雙耳係上一朵清涼冰白的桐花,赤炎流羽也化作紅袖大襟,緊束著腰身。
“血巢少帝,第六無傷,已證神道,速歸天門!”
“血巢少帝,第六無傷,已證神道,速歸天門!!”
“血巢少帝,第六無傷,已證神道,速歸天門!!!”
古音滔滔,從天際降落。
“鄭陰蘿,小爺神台成了,就跟你說區區神獄,不會有問題的——鄭陰蘿?!”
那赤血神靈欣喜轉眸,還未來得及報喜,卻見到此生令他肝膽欲裂的一幕。
隻見晴空的另一側,卻是陰雲凝聚,雷蛇烏暗,多是裂痕與漩渦,罡
風陣陣撕裂那一道急速下墜的身影。而從那一個個漩渦中,忽然湧出一條條天罰鎖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冰冷又殘酷,絞纏住那少女半神的頭顱,四肢,身腰。
本該凝聚的神台又一次遭遇摧枯拉朽的崩塌,城闕潰散,巨龍痛吟!
“撕啦!!!”
她蜷縮又崩開,徒手撕開臉鱗,頸鱗,手鱗,血肉飛濺之際,她慘烈嘶嚎,纖弱的身影淪在血肉苦海。
“哈哈……騙我,都在騙我!!!”
“該死,該死,惡心,惡心,都去死!!!”
“什麼神,什麼蒼生,不過是傀儡!!!”
可是底下卻是一片歡叫。
“——哈哈,蒼天助我仙門,這蛇靈自我崩毀,半神血肉可是大補!”
“這血鱗如此堅固,能抵得上一等天地奇物!”
“快,快用捕天兜,等她一死,這半龍之身還能煉成至寶,我仙門興起有望!”
“餘生老頭,你這就不厚道了,見證有份,憑什麼就你們獨吞?!”
蒼天之下,龍神為不能庇佑,為逝去的子民而痛哭哀嚎。
而蒼天之下,眾生卻在狂喜分贓!
如同禿鷲窺伺著瀕死的屍體,生靈也在垂涎著神的墮落,多麼荒誕、古怪又觸目驚心的一幕!
“——滾開!都滾開!!!鄭陰蘿!!!”
少年天神喉嚨都泛著火星,他撕心裂肺大吼,卻沒能喚醒她一分一毫,那鎖鏈越纏越多,越纏越緊,幾乎淹沒了她整個脖子,重得她腰身沉沉墜落。
她甚至,沒有向天,向神台,向任何萬物,伸出她那一雙手。
——她不要被救。
——她放棄抵抗!!!
神台若是淪墮,她會死!
赤無傷雙目赤紅,喉嚨腥甜,湧出一口鮮血,他沒有任何遲疑,振開金翅就要飛去,可祂被萬丈的鳳凰台困在原地。
“血巢少帝,第六無傷,已證神道,速歸——天門!!!”
那接引之音還在回蕩。
他身在輝煌神國,但鄭陰蘿這一刻已經墜下了第十七重大神獄!
這大神獄總共也才二十二重,每一重又有一千重小神獄,曆經六界的三災六難十劫,因為鳳凰聖族本就以浩劫為食,在赤無傷的心中,眾生並非枷鎖,隻是同源,輪不上庇不庇佑,所以鄭陰蘿比他還多了一難眾生劫!
偏偏,就是這眾生劫,讓鄭陰蘿功虧一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背負眾生劫,隻會自討苦吃!!!
這條小蛇看似驕蠻霸道,卻將眾生看得比什麼都重,不像那些曆劫的神君們,情途稍有不慎,或是有人殺死了他那凡妻,動輒就要蒼生陪葬!鄭陰蘿嘴上說得厲害,卻從未牽連無辜生靈!
所以——
在血脈複蘇的那一瞬,她究竟是“見”到了什麼“源”?竟讓她神心當場破裂?
“彆叫了!彆叫了!!!你他鳳凰老天爺聽不懂
鳥話?!”
赤無傷在鳳凰台上瘋狂旋飛,衝著那高杳青霄怒吼,“她要碎了,她快碎了你沒看到嗎,鄭陰蘿要碎掉了,有沒有神,有沒有神救救她啊!!!
“神主!!!大兄!!!大劍主!!!誰來都好!!!快救救鄭陰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滾開!滾開!讓我出去!!!”
鳳凰天神旋動流光雙翼,一次又一次撞擊著鳳凰台,它高大巍峨,從不動搖,如同至高神,注視著它那不懂事的幼神。
隻有祂一次又一次的頭破血流。
祂召出情天禁,反被鮮血淋漓震飛。
“嘭嘭嘭!!!”
“碎!你個破台子給老子快碎!!!”
祂臉龐青筋暴起,濺出細股血流,在鼻梁上交錯縱橫,宛如鮮紅不詳的詛咒,而那一身華美閃爍的翎羽,同樣被聖血粘連,淩亂不堪,紛紛揚揚灑落一場血雨,這又引起底下的生靈哄搶。
第十八重!
第十九重!
第二十重!
祂眼睜睜看著鄭陰蘿墜入無儘黑暗,再被那些無形的利齒吞噬,而祂卻無能為力。
祂連鄭陰蘿都救不了。
這算……什麼神?祂算什麼神哈哈可笑?!
“老子求你了行不行,讓我出去,放我出去!!!”
鳳凰天神哭腔軟弱,膝骨嘭的一聲砸在鳳凰太上,聲響暴烈,碎骨甚至從皮肉裡濺了出來,“給你磕頭了行不行?嘭嘭嘭!這行不行?!不行我再給你磕——你放老子出去啊!!!”
第二十重的一百八十重!
第二十重的六百七十五重!
第二十重的九百一十六重!
“……該死!該死!來不及了!要來不及了!!!”
祂眼珠劇烈又恐懼顫動,浮現出極度的不安。
鄭陰蘿,怎麼辦,小爺怎麼辦,怎麼才能救你神台?!
最終。
祂視死如歸,後脊鼓勁,瘋狂揚起雙翼,又一次衝著鳳凰台的白桐花海撞去,隻是這一次,祂伸出手臂,抓住了身後一扇流光溢彩的赤金羽翼。
闊大,華麗,充溢著蓬勃神力,新長出來的,比大兄的白翎還要漂亮有勁。
是祂也夢寐以求的情翼。
可是,對不起。
“刺啦——!!!”
赤金鳳凰翼被祂用蠻力生生撕裂開來,鳴聲泛戾。
“啊,啊,啊啊啊,好痛,嘶嘶!!!”
後背幾乎是被劈開了半邊,疼痛淹沒了整個頭顱,祂疼得都麻木一瞬,淚珠不住滾落,又被熱浪燒乾。蒼青色的天穹墜落一扇血淋淋的鳳凰翼,如同血日沉落,轉瞬即逝。
“——鄭陰蘿!!!”
第二十一重的七百八十重小神獄!
第二十二重的三百七十五重小神獄!
第二十二重的九百八十九重小神獄!
炙熱又沸騰的手掌捧起了她的
臉,斑斕天光瘋狂湧入。祂那白桐花的耳墜似一滴雪淚,輕輕開在她臉頰。
這從天而墜的鳳皇小天神,帶著祂僅剩的殘破羽翼,抱住祂那小愛蛇沉浮在血海裡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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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
祂語無倫次地道歉,泛著晶瑩淚花,“是不是,是不是很疼啊,鄭陰蘿?”
她沒有伸手抱他,頭顱靠在祂那染血的胸膛裡,近乎窒息,斷斷續續地說,“……小鳳皇,你來得,好遲,好遲,我渡不過劫,不行了,要死了,是不是?”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祂恐懼得雙胸都在顫抖,震得她臉部劇烈彈動。
祂想要緊緊抱住她,卻發現除了一顆頭顱,她的每一處都被鎖鏈捆綁,眾生劫纏住了她,也吞噬了她!
她快喘不過氣了!
祂瘋狂拍碎著鎖鏈,似乎掰碎它,嚼碎它,可是鎖鏈太多,太多,祂嘴裡全是血漿,根本解不開!
“……好……好漂亮的鳳凰羽翼……像……煙火尾巴一樣……鄭夙,鄭夙從來,都不肯帶我,去看……煙花……”
她費勁睜開眼,卻是一片血色洶湧,根本看不清它。
陰蘿低聲,“我……想……摸一摸它……”
赤無傷扇動那半扇的鳳凰羽翼,包裹住她的臉龐,像是睡在一片斑斕天光裡。
祂強忍悲痛,“鄭陰蘿,鄭陰蘿,小爺求你,彆睡,彆睡!咱們這就回天門!咱們不要神台也能活下去!”
她沒有回他,忽然雙瞳泛白,嬌笑起來。
“……嘻嘻,騙我真好玩,被玩,被玩啦,嘻嘻……”
將近十七日十七夜,赤無傷才咬斷了她身上的兩萬兩千根天罰鎖鏈,整張嘴都露出了森白牙骨。
而祭生穀卻成了狂歡之地。
“……發了!發了!又撿到一枚半神鱗!”
“還有這鳳凰血,造化血脈,我長生有望啊!”
“哈哈,天佑我,天佑我菩提宗啊!!!”
“咦,這陰影……是不是開始移動了?”
眾人被異象驚動,隻見那重重鎖鏈的神山裡,忽然走出一道少年的身影,他跌跌撞撞,步履蹣跚,赤紅血的短發,殘金色的雙瞳,臀部挺翹,垂著一根長長如絲絛的小辮子。
而在他身後,則是背著一團模糊的血肉,依稀看到一隻少女的頭顱,血跡模糊了面容。
“你們看,那少年身上,還背著半扇天神鳳凰羽翼?!”
“這另一半是被他撿到了?!!!”
“嘖,這小子可真走運啊。”
頓時。
人心浮動。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祭生穀又一次淪為血腥的狩獵場。
隻是這一次,他們沒有遇到慷慨慈悲的神靈。
等救援的長老與弟子踏足其中,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寒氣直直穿透天靈蓋!
血衣之下,生靈嚎叫,白骨累累。
血衣之上,血槍染煞,流蘇飛揚。
那少年揚著半扇鳳凰金翎,赤血的尾羽溫柔覆在少女的血肉上,他耐心捧著那一顆發怒又哭泣的俏麗頭顱,輕聲哄道,“鄭陰蘿,今天小爺又給你撿回了一百三十枚神鱗,等集完所有,你的靈也回來了。”
“……我會救你的,你不會死的,不會。”
“小爺,從不騙蛇,拉勾勾!”
——祭生穀有金羽墮神橫空出世!
這一消息瞬間傳遍了天漠大域!
無歲宗一夜滅絕!
隔日,喜事宗眾修慘遭橫死,連大尊主也沒能逃過厄運!
剩下的六宗八大域慌忙求神來佑,來是來了,是參衛帝廷的伯都大武神!
“……墮神是你?”
伯都大武神駭然一驚,“六殿下,你,你入了魔?”
赤紅短發淡淡道,“讓開,否則,死。我非鄭陰蘿,我屠靈,掀浩劫,依然可以入道。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而情天禁之下,又添了一具武神聖屍。
天漠大域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劫,凡是入了祭生穀的生靈,被株連全宗門!
就連遠在皇人山的蔣鬆庭,都被一眾修士苦苦哀求,豈料轉頭就遇上了那殺神,他們嚇得當場昏迷遁逃。
蔣鬆庭神色複雜,“……鄭陰蘿,失敗了?”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枷鎖解除。
赤發少年卻問,“一百九十五座天門為何關閉?諸神都不在家嗎?”
“……”
蔣鬆庭低聲道,“月宮那位,前些日,修無情神台歸來,新收了一個弟子,滿天闕都在慶賀,而異界,似乎有了一些騷動,神主已率眾神尊,前往寶宴大山應對,嗯,今日,今日還是那鄭青穗帝姬的生辰,天尊特意擺下宴席……為了不被異靈闖入,特意關了天門,你,進不去的。”
少年的唇邊凝了一抹冷笑。
“鄭陰蘿神台崩壞,即將魂飛魄散,這滿天闕,卻在慶祝,哈……鄭陰蘿,你後悔嗎?你護佑諸神眾生,他們卻不佑你!”
——諸神,拒絕救鄭陰蘿!
他清晰意識到這個事實。
上一回殺上玄穹天是這樣,這一回,同樣如此!他經曆過神獄二萬二千重,早就不是那個會傻傻相信六界真情的小傻鳥了!
這諸天上下,都愛利益製衡,趨吉避凶!
赤無傷沒再說什麼,他背起少女轉身離開,她仿佛不知哀愁,笑嘻嘻衝著蔣鬆庭揮手,咧開一枚奶白蛇牙,“騙子,騙子,該殺,該殺!”
高山,漠海,冰淵,石地,屍林,血樓,少年天神背著他的青梅,一次又一次地披星走過。
他去了神農不嘗穀,藥尊遠遊在外,不救。
他又轉身去了極皇小夜天,險些被騙了半顆神心,拖著殘軀爬了出來,不救。
暮夜金庭痛失妖太子,視鄭陰蘿為生死大敵,不救。
而冥京二十四宮
,天子正在行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同樣被驅趕出去,不救。
不救,不救,不救,就是不救!!!
他快瘋了。
他已經瘋了。
而原本還有一些活潑的鄭陰蘿,似乎消耗了最後一絲氣血,懶懶趴在他的肩膀,玩著他那根小辮子,她似乎一點也不急,隻是衝著他傻傻地笑。
她一會兒喊他哥哥,一會兒又喊他夫君。
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候,看著他的目光充滿怨毒陰冷,但是很快,她又湊上來,親了親他的唇,掐著他的頸。
“……憑什麼?憑什麼你還能活著——”
他還能去呢?
少年天神渾渾噩噩,在殘陽如血中,來了那一處雲霧遮掩的海境佛國,聖陀天宮懸浮在海面之上。
守海的小童問他為何而來。
少年天神忽然崩潰大哭,“救,救救鄭陰蘿,讓我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求你了,佛!”
可這熱風一吹,小童面容模糊,海境佛國也隻是一場海市蜃樓。
雲海散去,消失不見。
“——彆走!彆走!我不準你們走!!!”
他拚命鼓動起半扇殘翼,朝著那天宮直衝過去,雙目猩紅泛淚,“你不是我佛嗎?你不是救濟眾生嗎?我明明都求了你,一遍又一遍求了你們,你們沒聽見嗎?我用無量神夜供奉你們,你們為什麼不救鄭陰蘿?!”
但他最終,精疲力竭,殘翼滲血,從高空墜落深海。
“嘭——!!!”
他們共同墜入冰冷的海水裡。
他抱著她無望下墜,血辮飛揚。
“嘻嘻,冷的,冷的,粉身碎骨,嘻嘻。”
她還在拍掌笑,臉龐尖尖,彌漫著濃重的死氣。
少年天神呆呆看著她,又一次嚎啕大哭,不住親吻她,不住道歉,宛若無措的迷路孩童。
“對不起,對不起,鄭陰蘿,我求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小爺沒用,小爺救,救不了你,我什麼都求過了,什麼都拜了,可他們不救你,怎麼辦,怎麼辦,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不是,是不是我的罪孽太深,那些菩薩都不肯顯靈?是不是這樣?鄭陰蘿,是不是因為這樣?!”
“對,一定是這樣,是這樣的!!!”
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雙瞳燃起一縷亮光,祭出了情天禁。
“我佛,菩薩,觀音,你們都看,看啊——!!!”
他聲嗓顫烈,血槍流穗飛揚,插進了少年天神的胸膛。
赤血濺濕了那一抹情白桐花。
“我,上域天少神第六無傷,以死,祭告四方,願天道,再垂憐鄭陰蘿一次!!!”
“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