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神洲,豈能淪為豬狗屠宰之地?!
神祇們勃然變色,又有一絲隱約的不安與恐懼。
霓姬:“臣認為不可,您修的是主君鬼道,不是殺煞魔道,此行不但違背天道大德,損害您的修行進益,若是君之大兄回來,您會被揪著打板板的。”
?
姐姐你禮貌嗎。
被哥哥打板板蛇蛇我不要面子的嗎。
陰蘿:“……好了,霓姐,我就是過過嘴癮,嚇唬嚇唬他們,你不會捧場,可以閉嘴了。”
“是,臣受教。”
“既然霓姐都替你們求情了,那蛇蛇我最聽大姐姐的話,就不圈養你們當小走狗啦。”
不等群神鬆一口氣,陰蘿飛到紫金巨蟒的黑銀豎瞳的中間,後半段的聲嗓又摻進了一股變了味兒的甜。
“不過呢,托你們的福,你祖宗我好好的神人佛三道走不通,非得墮成鬼道,才能擺脫這必死的局,我也為諸位,擺一個死局好了。”陰蘿劍指彆進了腳下天壁,極天垂下來一封雷函天書,“禮尚往來嘛,你們說對不對?”
請神令!水府扶桑大帝!
鎮!天!撼!地!
唯!我!通!行!
大帝睜目,一盞盞域火就此熄滅,神洲三萬九千域即刻封閉!
“不好!看熱鬨看過頭了,這下走不脫了!”
有神祇懊惱錘頭。
陰蘿簡直完美複製了登天鈴那一事,打臉意味格外濃烈。
當初你們死活不肯讓蘿蘿跑?
得,蘿蘿神徽真沒了,神也不做了,鬼呢也不跑了,你們就彆想插翅就飛!
西池天後眼皮狂跳,她領教過陰蘿睚眥必報的手段,知曉她從今日起會將父母恩緣踩在腳底,倒是不敢稱呼孽畜了,“……鄭陰蘿,你想乾什麼?!”
“蘿蘿說了呀母尊。”
陰蘿小孩般噘嘴。
“讓你們跪一跪,認一認錯,讓祖宗太奶奶我消消氣,你們都不肯的,壞死了,氣死蛇蛇啦,斷龍台那憲章險些咬斷我魂根,疼的呀。”可她神態分明是乖戾又陰冷的,“蛇蛇都這麼不爽了,諸神還不乖乖,那就,扒了這一身神皮,給蛇蛇做蛇巢罷。”
旋即,陰蘿小唇吐出八枚血珠。
“母尊,彆怪孽畜蘿蘿不心疼你,反正父尊都要死在我手下,既然您終究要做寡婦的,哪,提前挑一個威武大郎君試試?”
陰蘿放出來的是八部鬼帥,扛著一面冥京旗幟,鬼火繚繚,血蓮遍地,以陰蘿正常的人身,站在八部鬼帥的中間格外嬌小玲瓏,還沒有它們一個大拇指的指甲蓋兒高。
陰蘿:“……”
敲。
這群大塊兒過於高大,搶走了姑奶奶的風頭,煩死了啦。
八部鬼帥沒能察覺到鬼道君主的鬱悶,反而有些羞澀。
“大、大王,俺,俺們兄弟,第一次出來,沒見過世面,不好寡婦那一口,能不能配個嫩嫩的小娘子啊?”
……?!
西池天後何曾被如此冒犯,她肝火大動,碧玉池掀起滔天巨浪,灌滿了三十三重天壁,龍雀金環從中劈開了西池的冰水,濺出了千丈高,陰蘿沒好氣踹了八部鬼怪的一根腳毛。
“還看戲呢?想什麼小娘子,快給本大王乾活!!!”
“是,大王!!!”
大家:“……”
這種活像山賊搶親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西池天後扶起昏迷的昆吾天尊,滿眼心疼,氣息不穩衝向大星官,“快,快啟周天星陣,請神主——!!!”
“可是,主星離神洲過於遙遠,應是聯係不上……”
大星官滿是為難。
神主鄭夙去了朝天山闕,為這個煞星姑奶奶去尋太一道珠,一時半刻哪能回得來?
西池天後心頭發寒,忽然冒出一個猜測。
難道這孽畜是故意讓神主取眼,好讓神主憐惜,再以此將他調離神洲,以……圖謀今日?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他們的?!
她那麼小,竟然想的那麼遠,心思深沉歹毒到這等地步?難不成剜眼挖骨也是她計劃的一環?
陰蘿的腰身盤絞著雙頭惡蛇,它們吃飽喝足,虧空的氣血被徹底補足,額頭原本冒出的兩節小竹筍角,已有頭角崢嶸之相。
蛇爺們血信子嘶嘶吐動,很有反派的牌面。
陰蘿也掀開了眼皮,“你們當真以為,姑奶奶我若是真的下手,江雙穗這個小小廢物屢次能逃得過灰飛煙滅的下場?左右不是一個餌料,支走礙事的罷了,嘻嘻你們這幫小廢物,還真支走啦乾得好呀。”
——她果真是故意支開神主的?!
眾神窒息感更重。
陰蘿爽了。
神洲最大的靠山沒了,看你們怎麼收拾姑奶奶!蛇蛇的伶俐腦子可不是用來當擺設的!
打不過我哥,那就先玩點小城府,照樣把你們收拾得哞哞叫!
“行啦,彆白費口水,今日,魔世極皇宮,妖魁暮夜金庭,佛境聖陀天宮,冥河歸墟,人尊神農淺嘗穀。”陰蘿掌心跳起一枚元魂契令,“以及中立六界的天星小輪殿,都不會有援兵來了,你們叫破喉嚨也沒有用。”
大家:”……
這姑奶奶標準的反派發言啊。
她嬌聲,“奴皇,蘿蘿要開飯了,你可不要放那些討厭鬼進來。”
元魂契令沉默片刻,傳來一道雄渾沉厚的男聲,略帶一絲憂鬱。
“主人,彆隻吃葷,你腸子嬌弱,會拉不出來。”
陰蘿:?!!!
可惡!!!!
彆以為你仗著比我大就可以隨意行凶了!!!
陰蘿眼芒陰森掃過眾神,笑得陰惻惻的,“啊,你們都聽見了吧,那就——”
她惡蛇低語。
“得滅口了啊。”
為了蛇蘿蘿流傳千古的絕美面子!你們就祭天了吧!
大家:?!!!
不是,姑奶奶你自己擴音外放,怎麼還能遷怒到我們的頭上啊?!
“這是……是奴皇?!四臂哥哥他沒死?”
江雙穗驚喜叫了起來,下一刻又變了臉色。
陰蘿心想,該說她的黑皮神仆不愧是彈幕的後宮人氣選手麼,女主竟然聽個聲兒就認出來了。
“誰是你的四臂哥哥?”
陰蘿盯著她額心那一枚屬於自己的神徽,惡意挑釁,“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以為所有人都吃你救贖那一套吧?你又不是人見人愛的靈晶,修煉不咋樣,長得還醜不拉幾的,我家奴皇可吃不了這麼差的。”
蛟川那一場,本來也就是演的。
陰蘿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先一步獻祭奴皇,讓他遁入天刃鬼道,借著元魂契令逃出神洲,如今更是帶著象神降天群,埋設在六界通行神洲的必經通道。
這小廢物也不用腦子想想,蔣鬆庭是她後來的跟班,跟她不貼貼可以理解。
但奴皇可是她的貼身神仆!
她從九萬名獸奴裡挑出來的魁首,從陰蘿睜眼的第三天就跟著他了。陰蘿乳母不在的時候,她餓得哇哇直哭,十九歲的奴皇闖了天象群,九死一生,就是為了給她找一頭母象。
平日她滾到地上撒潑耍賴,憨厚的奴皇求天求地都不管用,隻得想辦法抱著祖宗哄了一夜。
奴皇腰帶裡那數十座靈脈礦石,全給陰蘿花去買一些花裡胡哨的頸環足鐲了,當牛做馬般供養著她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主人。
從某種程度來說,奴皇不僅是她的神仆,更是她從小到大仰仗依賴的小哥哥。
他親手將她帶大,陰蘿未成長前的一萬個日日夜夜,都是在奴皇臂彎裡熟睡的,她連他手背幾根毛都知道,這樣的怎可能背叛她?
隻不過為了避免彈幕察覺到,陰蘿不得不刻意模糊了奴皇跟她的記憶,連心聲都做了欺騙,豈料那個大塊頭,摸一摸他頭都差點泄密了,害得陰蘿不得不調整劇本。
“做好準備了嘛?”
陰蘿破天荒衝著江雙穗一笑,晃得彈幕都有些眼花。
【這小蛇女長得怪好看……】
“什、什麼?”
“做好,滅門,滅族,滅洲,準備。”
陰蘿指根纏滿了紅線。
“嘭嘭嘭——!!!”
神道祭碑被她一座座連地拔起,天厄鬼道羅織其中,每死一名神祇,祭碑就會浮出一道名字。
八部鬼帥揚起主帥旗幟,聯手蒸發了那一望無際的西池水。
西池天後當場噴血重傷。
她不再戀戰,帶著昏迷的昆吾天尊退到了龍血玄黃使之後,陰蘿唇角微揚,“母尊,彆跑呀,這幾個大塊不喜歡,我還有彆的招呼您呢。”
趁她病要她命!
陰蘿揚起貫天陰霓鞭,天穹的紫金蛇蟒俯衝而下,生生推出了一條血路,直抵西池太後的面門。
江雙穗驚恐尖叫。
“不要——!!!”
“叮鈴。叮鈴。叮鈴。”
佛鈴開道,花燈搖搖曳曳,遺落一片細碎綺麗的光影。
兩頭年輕美麗的白唇鹿,邁著矯健優雅的步姿,出現在這諸天戰場。
江雙穗哭著撲倒白唇鹿旁,央求著那一名瑰姿豔逸的男子,“救、救命,容哥哥,我爹,我爹被抽了龍脈,我娘也,也快死了啊!她瘋了!鄭陰蘿瘋了!她還說,要,要滅門,滅族……”等她抬頭,傻在當場,結結巴巴,“容哥哥,你,你頭發。”
彈幕滿屏小問號,漂亮光頭你誰啊?!
等等!好面熟!這不是舔屏之主容雪詩嗎?!
不是。
他們風華絕代魅惑眾生的九尾狐,最看好的絕美崽崽女婿……他出家了?!!!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法號菩疆,還得多謝施主,助貧僧渡了情劫這一險關,修成正果。”
還沒說完,掌風驟至,容雪詩表情淡然,隨手拉來旁邊的小光頭。
“啪嘰——!!!”
小佛皇捂著臉,不可置信,“小師叔?!”
“阿彌陀佛,小師侄,外出修行,總要應付各種意外,這是對你的鍛煉,不必謝師叔了。”
又是一掌扇來。
容雪詩這次沒躲,這狐狸精眉間一枚九尾紅菱印,眼尾墜著一顆心形小痣,那雙含著桃花水的狐狸眼正波光粼粼瞧著陰蘿。
“啪嘰——!!!”
陰蘿反手一抬。
小佛皇正津津有味等著看小師叔的出醜好戲,冷不防被抽了第二掌,甚至因為力度太重,他還跌了個滾兒。
他:?!!!
“不是,師叔犯下的紅塵,怎麼又打小僧哪?!”
容雪詩安慰道,“這天下道侶決裂都這樣,何況我還背著她出家,狐狸膽都要破天了,你且忍忍,再來幾次她就消氣了,師叔都觀察過了,聖陀天宮唯你金剛身修得最好,臉皮也是最厚實的,放心吧,她絕對打不死你。真不行,師叔再救你。”
小佛皇:“……”
小佛皇:“師叔你功力如今比我還淺,怎麼救小僧?”
容雪施不太確定:“……被強製雙修?”
小佛皇:“……”
說什麼讓他來見識一番人心叵測的世面,原來是讓他挨蛇嫂嫂巴掌,順帶還炫一波恩愛的!
小僧告辭!
陰蘿同樣咧開尖尖蛇牙,長鞭淬著雷火。
“老狐狸,你還敢回來啊。”
九條尾巴來得正好哪,她正缺一個殺夫證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