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448 字 6個月前

那季姐得了叔母馮氏的計,深覺是一條好計策,回到祖母院裡天色已晚,隻等第二日教扇兒去外面鋪子裡買齊家夥好行事。

吳家上下都有算計,上有當叔父的算計侄女的嫁妝錢,下有榮姐院裡的孫婆子為拉攏人又收了一位丫頭當乾女兒。

且說梁堇,自打去孫婆子屋裡吃了她收乾女兒的席面後,才月餘便聽聞她又要收乾女兒,這回她送去了禮錢,沒有再去吃席。

上回去吃席,一方面是因孫婆子收的乾女兒是鎖兒,她和鎖兒頑的相熟有往日的情分在,另外一方面,因那孫婆子是頭回認女,她要是不去,孫婆子定會嫌她不給她臉面,不說為此事記恨她,也會怪她。

她是榮姐日後的陪房,孫婆子雖是院裡人,但時常去屋裡走動,榮姐給她些臉面,這樣得勢的婆子不好得罪,她以後少不了和她往來,因為都是榮姐的人,哪能做個獨鳥。

這日春桃來灶屋尋她,說起了此事,“孫婆子收乾女兒收上癮了,上回請我,我沒有去,托你替我捎去了十五個錢,這才過去多少日子,又要收乾女兒,這回請了我兩遭,教我一定賞她個面。

收兩個乾女兒不打緊,吃掉了我小半個月的月錢,她要是靠收女兒發財倒還好,偏偏是為了爭強奪勢。”

“姐姐彆氣,咱院裡就那麽多丫頭,難道她還都收成乾女兒不成,索性就這幾回,禮錢給她就是,等姐姐過生辰,她肯定會把禮錢還回來。

像我這種小丫頭的禮錢,就相當於扔進水裡聽個響。”梁堇嫌過生辰招搖,以前跟著胡娘子的時候,她是打雜的丫頭,過個生辰也就是她娘刁媽媽去外面買些油餅,雜碎肉。

如今她當了榮姐的灶房丫頭,比之前打雜的時候,地位漲了不少,可在榮姐這,她隻能算是個有一點地位的丫頭而已。

彆說她不過生辰,即使過生辰,孫婆子也不見得會把她的禮錢都還給她。

“若是真像你說的這樣就好了,好歹是三十個錢。”春桃來她這不是為了抱怨孫婆子的不是,而是有話要交代給梁堇知曉,

“你彆看孫婆子此時得勢,等宋媽媽來了姐兒屋裡,還不知那倆人誰能壓誰一頭。

孫婆子請我去,是想把我拉到她那邊去,一塊對付宋媽媽,我才不想摻和她們倆的事,沒由得弄一身騷,二姐,你聽我的,不能和孫婆子走的過近,也不能冷了她。

她要是拉攏你,你裝傻充愣就是,讓她們去爭去鬥,咱姐倆兩邊都不沾。”

梁堇也是這個意思,她四月裡醃的青梅能吃了,用木槌敲掉甕口風乾的黃泥巴,拿了個乾淨的碟兒,用木勺給春桃撈上來一碟教她拿回去嘗嘗。

春桃端回去和喜兒分食了,次日又來討了一碟說味好,問她跟誰學的,梁堇說是跟香豆的乾娘麻婆子。

這醃梅子的做法說來也不難,梅子六斤,挑青中帶硬的,大蒜三斤,去皮洗淨,五兩青鹽在熱鍋裡用文火炒上一盞茶的功夫,再把梅子,大蒜,炒鹽放到瓦罐裡用水

煎成湯,煎的酸豔豔方成,涼後倒進甕裡,用泥巴封口,四五十日後,倒出來再煎一回,然後還倒進甕裡封口,幾日後便能吃。

這樣的法子既然能醃青梅,想來也能醃青杏,梁堇順便也醃了一甕杏,杏香撲鼻,其味不輸梅,與香豆,麻婆子各送了一碟,又撈了兩碟拿回家中,孝敬她娘刁媽媽。

這刁媽媽是那等賴貨,有三分才乾,半分善心,愛把自個吹噓成有七分能耐的好人,背地裡卻整日算計著如何占旁人的便宜,再不然就是誰得罪了她,她盯著人家,逮到錯處跑到娘子屋裡去告狀。

在家的時候,吹噓自個的孬本事,大女兒桂姐不說啥,隻有小女兒二姐,沒少譏諷她,弄的她不敢再在她面前說嘴。

要說這刁媽媽,膽兒也肥,盯上了小女兒二姐攢的銀錢,見她賣了幾年小食,手裡定是有個三四貫錢。

前段日子,給二姐做了一雙鞋墊,繡花又繡字,頗費了番功夫,巴巴地拿給二姐,又說自個不知何時得了腰疾,想借二姐幾個錢去抓藥吃。

她知二姐心軟又孝順,所以她慣會賣可憐騙人。

二姐給她十個銅子,把她打發走了,多的不肯再給,她娘就是這種賴性,從前過年,她爹給她和桂姐的零碎錢,等他爹走後,她娘就想法子從她們手中騙走。

“娘,二姐回來了,快躺好。”穿著紅衫綠裙兒,站在屋門口的桂姐兒衝裡面說了一聲,刁媽媽連忙把沒吃完的芝麻餡餅用油紙裹了裹,塞在了枕頭下面。

梁堇回到家中,就見她娘躺在炕上,用手扶著腰,哎呦哎呦的叫喚。

“可是二姐回來了?”

梁堇道:“娘,你的腰又疼了?”說著,來到了炕邊。刁媽媽道:“二姐,女兒,哎呦,娘的腰疼得實在受不住,你疼疼娘,好歹這回多給娘些錢,教娘好找個有名氣的大夫給看看。”

梁堇瞅了一眼她娘油嘴邊上粘的黑芝麻,問道:“那娘想要多少銀錢?”

刁媽媽見她鬆了口,眼珠子奸滑地轉了轉,賣苦道:“娘的腰疾嚴重,有名的大夫看病要價不賤,你先給娘拿個半吊錢使,等娘啥時候再還你。”

桂姐湊了過來幫刁媽媽說話,帶著小心,聲腔裝的八分溫柔,“二姐,娘可憐的很,你就把銀錢借給她吧,先教娘看了病。”

說完,拿眼斜瞅梁堇,不料和梁堇的眼兒對上,驚得目光縮了回去。

梁堇收回眼兒,把倆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尤其是她娘刁媽媽,“你成日不乾好事就罷了,回到家中還想哄我的錢,我有錢也不給你,你賭錢頑葉子牌,哪個不沾。

去年你在娘子屋裡得了不少賞錢,都藏在梁上的老鼠洞裡,以為我不知曉?你把銀錢交給我,讓我替你管著,省得你亂賭錢。”

刁媽媽是個疑心重的,夜裡趁她們睡著,會站在炕上去梁上的老鼠洞裡掏錢,掏出來後數一數再放進去,梁堇覺淺,發現她好多回了。

“你怎麽知道我把錢藏梁上了……”刁媽媽聞言腰也不疼了,坐了

起來,緊張又心虛,“我沒得多少賞錢,那錢是我留著日後與你爹買棺材使的,你可不能惦記,我如今都不賭錢了。()”

你把銀錢給我,你倆以後的棺材我給你們買。?()_[(()”

這句話,好似踩了刁媽媽的腳,要不是在炕上,她都能急得蹦起來,“好你個沒良心的,枉我生養了你,旁人家女孩的銀錢都是教她老子娘替她拿著,你是個脾氣大的,我管你要,你不給便不給,反過來還管我要我與你爹的棺材本,我的命苦啊,攤上了你這個惡霸女兒。”

一邊說,一邊坐在炕上拍打自個的腿,哭啼怒罵不成樣子。

“你再給我撒潑。”梁堇眼一瞪,刁媽媽後面的聲音登時沒了,眼角連濕都沒濕,梁堇瞧了就來氣,又說了她半柱香,桂姐早就不知躲哪去了,隻留刁媽媽一人在屋裡。

可憐刁媽媽也不敢還嘴,被罵了一通後,把自個藏在梁上的銀錢鎖在了櫃中,然後出了門,心中鬱悶之氣難解,此時要是有一隻狗打她身邊過,她都要踢人家一腳。

路過張媽媽所在的院門口的時候,見門口繩上掛著的衣裳中有張媽媽的,刁媽媽故意給人家扯到了地上。

“刁媽媽,你哪去啊?”迎面撞見趙娘子,刁媽媽不搭理她,還朝她腳邊啐了一口唾沫,翻了個白眼。

趙娘子見她這樣,面上發臊,不敢惹她,匆匆家去了。

“呸,賊蹄子。”

上個月下人院裡又有人家被偷了,有人看到那人是趙娘子,但苦於沒有證據拿她,這種事都在背地裡說,沒人拿到台面上講。

刁媽媽沒地出氣,恰好教她碰到那趙娘子,才不管那許多,想起幾年前在青州的時候,她被趙娘子偷了家,就氣的肝疼。

心中暗想道:她偷了我家,我不能去偷她家,我要是去偷了被人抓到,豈不是有嘴說不清了,到時再把以前被偷的幾樁事按在我頭上可咋辦?

可教她咽下這口氣,吃下這個虧,是萬不能夠的,向來隻有她占旁人便宜的份,還從沒有旁人占她便宜的道理。

刁媽媽思來想去,還真教她想到一個損主意,這趙娘子是吳家打外面賃來的,在家中做事做了七八年了,去年的時候,她娘家侄兒投奔了她來,叫趙秀才。

那人生的尖嘴猴腮,說是秀才,誰知道哪,成日吊著書袋,拿腔捏調,一日,她去四姑娘金哥院裡尋大女兒桂姐,教她發現,這個趙秀才正躲在竹林後面偷看她女兒。

不是她自誇,她這個大女兒生得頗有顏色,趙娘子的娘家侄兒就是一坨臭狗屎,配不上她的大女兒。

刁媽媽回到家中,趁二姐不在屋裡,就和大女兒桂姐說起了她的好計,那趙秀才本就愛慕她這個女兒,不須她女兒做什麽,遇到他的時候,衝他笑笑就把他迷的丟了魂。

剩下的交由她,她去找趙秀才借銀錢用,趙秀才見她是桂姐的娘,定不會拒她,他姑姑偷了她家的銀錢,這筆賬教他來還,反正他倆是姑侄,銀錢不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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