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瓷定定盯著晏敘看了一會兒。
眉眼冶豔,偏偏眼睛清澈如泉醴,乾冽醉人。
時瓷看了看還沒生好的火,想了想,起身離開去跟熟悉的嘉賓換組。
他果然還是不擅長跟晏敘這樣的人相處,又莫名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忽然身後傳來:
“對不起。”
時瓷離開的動作一頓,有些驚奇地回頭。
晏敘往已經有了火星的石灶裡添了些燃料,背影清逸,但的確在說:“如果我剛才的話讓你不舒服了,抱歉。”
時瓷蹲回石灶邊,打量著晏敘:“你居然會道歉。”
他端詳驚訝的視線很輕,但好像又很重,讓人心頭都有種飽脹感。
晏敘反應過來,唇角已經彎出了一個弧度,狐狸眼看一眼少年,說:“聽起來在你的印象裡,我是一個缺少了某部分功能的機器人。”
時瓷驚訝:“居然還會說冷笑話。”
晏敘笑笑:“那麼要做的菜就選定清蒸鱸魚了?”
時瓷沒意見。
但兩人拿到係統給的食材,看到那條活蹦亂跳的魚才反應過來——
係統說的不加工,不僅包括不烹飪,連魚都不給殺。
晏敘微怔,情緒倒是穩定得很快,將白襯衫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卷,自然道:“我來吧。”
時瓷可一點都不跟他客氣,給晏敘讓出了舞台。
事實證明晏敘也不是什麼都會的。
平時帶著距離感的貴公子在殺魚面前,那雙狐狸眼裡能剩下的從容也不多。
尤其是那條魚乾蹦起來時,晏敘提前一步後退,等著它蹦完再上前的動作,嫻熟的同時也莫名令人發笑。
時瓷其實很有專業素養的,但實在沒有忍住。
下一秒那雙狐狸眼就看了過來,很快又收回去,有些無奈。
他們不遠的地方,跟兩人同位面的寧兆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沒法想象晏敘居然真的在殺魚。
看到時瓷唇角上彎時心裡一緊。
但無事發生。
連一個冷冷的凝睇都沒有,寧兆晴莫名都從老板身上看出了些寵溺。
但時瓷之後就笑不出來了。
晏敘用刀的技巧太高,手上的動作乾淨利落,停得不失毫厘,再加上鎮定自若、甚至帶著點莫名笑意的神情。
令人莫名想到發名片選目標的反-社會高智商變-態殺-手。
時瓷安靜地坐在旁邊,安靜看著晏敘慢條斯理地研磨調料,醃製魚屍體,又將其裝盤放上蒸格。
“怎麼了嗎?”
時瓷乖巧搖頭。
晏敘又笑笑,去洗手了。
晏敘在準備清蒸魚時,時瓷就在準備另外一口鍋準備其他的。
“要幫忙嗎?”晏敘問。
時瓷自信滿滿:“放心吧,這點程度我還是可以的。”
於是鐵鍋放心地燒了起來。
“……”
但在燃燒前,晏敘已經握著時瓷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的側後方,仿佛已經提前知道鐵鍋的情況。
時瓷疑惑不解之下,反而沒太被燃燒的鐵鍋嚇到。
晏敘輕飄的目光劃過其他隱約注意著這邊的視線,沒給其他人過來的機會,戴上手套有條不紊地處理好了現場,又將鐵鍋重新清理乾淨。
整個過程除了焦黑的食材,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晏敘問:“還要再嘗試一下嗎?石灶很矮,要注意距離,彆被水蒸氣燙傷。”
“我有經驗了,我感覺我這次可以。”時瓷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晏敘會直接自己完成。
時瓷第一次成功完成。
食材和白色掛面在沸水“咕嘟”聲中翻滾,慢慢變得柔軟,將清水染得乳白。
朦朧的水蒸氣隔著一段距離已經沒了殺傷力,反而增添了幾分溫馨。
晏敘很給面子道:“很不錯。”
連時瓷都被誇得有點心虛了。
他看向晏敘,問:“你剛剛……是不是知道鍋會被點燃?”
對方完全沒有掩蓋的意思,連遲鈍的時瓷都察覺到了他預知一般的動作。
晏敘坦然道:“對,跟我的技能有關。”
晏敘這麼坦誠,時瓷反而一怔。
他本來以為晏敘的個性會避而不談,或者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過去。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阻止我放食材呢?清理很麻煩。”
“有些事情嘗試過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也是一種體驗,不過是在安全的前提條件下。”
時瓷似懂非懂。
他果然跟晏敘有代溝,雖然對方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不敢讓火離開視線,這塊區域又不寬敞,兩人的距離站得有點近。
晏敘看時瓷一眼,動作自然地將他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粘上去的飛絮取下來。
修長的指尖隔著單薄的布料,碰了下時瓷柔軟的腰側,若有若無。
仿佛奶油一樣的質地,稍微一觸就會略微凹陷下去。
少年很敏感,倏然扭頭看向晏敘,眼含水光。
比沙偶還脆弱,被風任意地摧折塑造,但他之前昏了頭,將這樣的人派去做所謂的探路兵。
晏敘心底微沉,面上卻隱而不發,抬手示意手上的飛絮。
“時瓷。”
男人忽然叫了一聲。
少年還願意聽他說話。
“簡頌他……”
晏敘即將說出口的話一頓,眸光遽然淩厲,凜冽地看向突然靠過來的人影。
時瓷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是袁竹雨。
對方的臉色比第一次出場時差了許多,眼下有了明顯的青黑,臉頰兩側也隱約地凹陷下去,精力不濟的憔悴,甚至眼皮都有些青黑。
說話也有些有氣
無力:“你們這裡有黑胡椒嗎?”
但莫名的,袁竹雨看人卻是直直的,不躲不閃地跟似笑非笑的晏敘對視。
不少晏敘的老部下都做不到這點。
時瓷:“有。”
他把用完的黑胡椒遞給袁竹雨,然後道:“給你,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現在也沒什麼任務。”
袁竹雨轉而看向少年,渾濁的眼神也溫柔了一點:“好,我堅持不住會去休息。”
“有需要就叫我幫忙,我一直在這裡。”
比起幫忙,更能聯想到無處不在的警告。
說話的是袁竹雨,但恍惚間能聽出古怪的粘膩和滲人,令人聯想到陰冷地洞的爬行生物。
晏敘:“每個組都有自己負責的事,先做好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幫忙。”
袁竹雨無聲跟男人對視,牽了牽嘴角,轉身離開。
袁竹雨離開後,時瓷看向晏敘,問:“對哦,剛才你要說什麼?”
晏敘盯著袁竹雨的背影略微眯了下眼,扭頭若無其事道:“還有些輔料沒做,先準備好吧。”
在時瓷看不見的地方,眉毛卻皺著,眸光冷沉。
袁竹雨也是來自第八位面的玩家。
簡頌心也是夠冷。
最後需要的輔料也準備好時,太陽的方向隱約隻能見到一點亮色,明月高懸。
時瓷欣賞完日月同輝的瑰麗景色,後知後覺想起任務目標,但再抬頭時,卻沒看見簡頌。
江確也不在。
“人呢?”時瓷嘀咕。
晏敘看著他探看的小動作,明顯在意的神情,心尖湧上難言的混雜感。
像被箭穿過,但那枚箭不是由彆人鑄造,而是男人自己親手打磨,看著它箭在弦上,最後覆水難收。
他叫住少年,看著他回頭,又說:
“也許我之前說的話讓你不舒服了,但我沒有惡意。”
“我在為你考慮,你不用再去完成那個……荒謬愚蠢的任務。”
好像已經忘記那個附加條件到底是誰審批通過,晏敘在少年微驚的表情中自若地罵道。
察覺到自己真實的心緒後,他並未多掙紮,選擇自然地接受,憑心而為。
猶豫隻會讓局面變得更糟。
“簡頌很危險,你不能再繼續接近他。”
“對不起,之前是我考慮欠周。”
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少年的表情,晏敘心裡那隻船卻更往下沉了一截,快要淹沒在海面。
“你……不用道歉。我真的挺喜歡這個任務。”
最後露在水面上的桅杆也徹底沉沒。
*
“基地長,這是您上次吩咐的事項進度,隻有一件事沒有達到您的預期進度。”男人的聲線有點抖,偏偏是放在首項,最重要的進度。
簡頌一目十行地看完報告,通訊中影像中,表情看不出喜怒。
素白
的襯衫袖子,搭配深黑色的袖扣,墨硯宣紙一般文雅溫潤。
“原因?”
“關於您的婚事及婚禮籌備的報告會,部分元老提出了異議,認為認識的時間太短,資料過少,對方還是第七位面的玩家,所以……”
一個個名字陳列,是簡頌特意留下充作內部矛盾,給其他人找點事做的頑固派係。
那些名字被劃上橫線。
簡頌聽不出喜怒的語氣:“既然無法改變異議,那就讓異議消失。”
對方猛然抬頭,遲疑:“但幾天後就能收網,他們會被其他派係鏟除,您何必……”
男人看到簡頌染著笑意的睡鳳眼,陡然閉嘴。
絕對不是不生氣,如果他再敢多說一句,可能一起消失的就不隻是那些維持製衡局面的“玩具”。
基地長對這場婚禮的重視超乎想象,打破了以往耐心的冷眼旁觀,連幾天都無法忍耐。
那些人本來就犯了眾怒,基地長的行為不會讓人詬病,雷厲風行下反而還能震懾一批看不清形勢的人。
所有人都會知道,簡頌對這場突如其來到令人驚恐的婚禮勢在必行。
“……是。”
但男人想了想這兩天看到的直播,默默對婚禮另一位對象的意願打了個問號。
夫人雖然看起來對基地長很熱情,可他的眼睛卻很清明。
從婚禮,到破壞原有布置,再到微妙的態度,誰淪陷得更深毫無疑問。
但基地長在活動裡的表現似乎又矛盾地不積極。
“您……”
樹林陰影中,簡頌半闔著眼皮,清冷的輪廓甚至有些陰鷙。
男人閉上嘴,不敢再多想多說,報告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我們得到了消息,同樣的活動在其他位面也出現過。”
“具體活動過程還沒有探聽清楚,但活動結束後那個位面發生了混亂,空間壁出現了問題。”
簡頌神色一頓。
在聯合位面X出現前,第八位面的空間壁也出現過問題。
但經曆了三個位面聯合,短時間他們位面不會再融合,簡頌並未在意這個問題。
另外一個位面的戀愛活動造成了混亂,聽過也就聽過了,並未入耳。
看出基地長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男人也就沒繼續報告,簡基地長一向不在乎花邊八卦,除非能用在布局中,這幾天多了例外,或者跟夫人有關係。
身後傳來腳步聲,沉穩散漫,也沒收斂的意思。
簡頌聽出來人的身份,不緊不慢地關閉視訊,轉身面對來人。
江確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空中遺留的光亮,雙目相接,看著簡頌的黑眸帶了鋒芒。
“談談?”
“這裡就是合適的地點。”
似乎跟活動第一天晚上天台的情況極像。
但江確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鋒銳的眉眼不算友善。
簡頌依舊溫文
,笑意卻不達眼底。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站在空地兩端,中間已經有了無形的溝壑。
再次單獨談話氣氛卻是微妙,甚至是彌漫著輕微硝-煙的僵持。
江確無心跟他繞彎,甚至沒有多餘寒暄,直入主題:“你愛時瓷嗎?”
果然,簡頌臉上看不出對他突兀問話的疑惑,顯然也有了察覺。
江確:“或者應該問,你喜歡他嗎?”
心照不宣的平衡被打破,簡頌收斂了薄唇的弧度,清黑的眼睛淡漠地盯著昔日好友。
簡頌:“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江確不喜他的回避:“對,不應該問。答案當然是不喜歡。”
“如果喜歡,怎麼會舍得用那些手段。”
“保持距離試圖讓人悵然若失,面對主動還要矜持地若即若離,時而熱情時而冷淡。”
江確說話時並不失態,擲地有聲,格外冷嘲。
“你想過時瓷一次次主動得不到熱烈的回應會難受嗎?”
簡頌面無表情,安靜地看著他:“江確,你用什麼立場替他質問我,我記得你之前的表現比我更冷淡。”
心頭的孔洞汩汩往外滲著猩紅的毒液。
江確一凝,隨即冷笑:“是啊,要不然我現在就不是好好站在這裡問你,是直接動手了。”
簡頌:“你其實可以不用來找我。”
現在時瓷跟他並未建立正式的聯係,江確如果喜歡時瓷,不必跟他正式對峙。
讓他保持“冷淡”,在時瓷患得患失時趁虛而入,江確的機會更大。
“你在妒忌我。”
妒忌他能被時瓷主動接近,妒忌時瓷因為他情緒起伏,妒忌時瓷眼裡隻能看到簡頌。
簡頌依舊站在原地,神色冷清似乎不為所動,又忽然笑了。
清冷的眉眼驀然變化,從淡然變成了帶著點譏誚的嘲弄,尾調上揚:“真的來找我攤牌,真是一如既往的正直。”
江確強忍住動手的衝動,冷眼看著他的真面目,同樣不意外。
他不蠢,怎麼不知道簡頌不像表面上那麼霽月光風。
要是真信了,現在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隻是作為朋友和隊友,以前他欣賞簡頌的面具與手段。
“正直?那玩意誰在乎。你以為我是想跟你公平競爭?我隻是不想看到時瓷因為你莫名其妙的反應患得患失。”
心底的空洞仿佛風呼嘯過都有回聲。
“喜歡就表現出來。”
“不過我也不介意你繼續耍這種小手段,畢竟隻能給我製造機會。”
江確無意跟他多說,轉身留給他挺拔桀驁的背影:“我跟你的關係不會影響基地。”
言下之意不會撕破臉。
背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絕非隨口一說:“真是可貴的大局觀。太可惜了,我不會因此留手。”
江確聽得出來簡頌的認真。
他步伐一停,腦中瑣碎的畫面閃過,又忽然聯係起來。
同樣來自第七位面的晏敘,時瓷。
少年對簡頌名字的特殊反應,主動的接近,但似乎沒有太多細節。
隻是當局者迷,江確先入為主陷入了泥濘。
壓抑又洶湧的沉默中,忽地,江確散漫地勾了下唇角,可悲得因為那點微光就狂喜。
“簡頌,你是享受時瓷的追求不願意主動。還是你已經知道,一旦你鬆下表面那層防備自願跪在他的腳下,他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
月光冷清,樹影婆娑,寂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和葉影搖曳的破碎聲。
*
“算了不等了。”周圍彌漫開的飯菜香氣中,朱越雲捂著發空的肚子,誠實地夾起飯菜開始吃。
“簡基地長和江基地長到底去哪裡了,這都這麼一會兒了。”
時瓷滿意地點頭:“反正都給他們留了飯菜了。”
嘉賓們雖然都沒有太多下廚的經驗,但勝在人聰明,學東西也快,加上材料足夠,做出來的東西雖然比不上什麼大飯店,但家常菜的水平也是有的。
時瓷看了一眼,確認晏敘已經離開沒在附近,才伸筷子多夾了點清蒸鱸魚到碗裡。
朱越雲:“原來你喜歡吃這個,剛才還熱的時候怎麼不多吃點?”
“現在也不是很涼,還能吃的。”
“食材新鮮,而且佐料也放得很好,的確很好吃。”
時瓷強調:“主要是沒有刺,有刺的魚簡直就是餐桌刺客。”
朱越雲笑笑,看著時瓷的吃相也忍不住吃了點:“我覺得還是熱的時候好吃。”
時瓷其實也這麼覺得,但剛才晏敘在,這道菜又是他們兩人做的,他下意識回避。
其實剛才談話後晏敘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彆的情緒,沒有惱怒,也沒有針對,跟之前的表現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
甚至主動問了時瓷要不要幫忙夾遠一點的菜。
時瓷把手上的一碗漿果分了一點給好友:“吃一點吧,沒有冰箱也放不到明天。”
朱越雲推拒的話收了回來。
漿果很新鮮,並非精心挑選培養出來的純甜品種,是帶著清新的酸甜口味,很解膩。
雖然野生品種做不到純甜,但也人工挑選過一次,沒有小而酸澀的果實。
朱越雲:“我記得你中午提過喜歡吃這種漿果。”
“但我怎麼記得係統沒給我們提供水果類的食材?這些漿果是哪裡來的。”
他又想了想:“好像突然就出現在你身邊了。”
時瓷沉吟:“嗯,田螺……先生?”
他也不知道嚴清川是從哪裡找來的,多半是消失的時候去荒島轉了一圈,還真的讓他找到了。
等到時瓷手上就是洗得乾乾淨淨的一大碗了。
嚴清川沉默地塞到他手上,忽然看了眼遠方,又一言不發地消失了。
時
瓷當時沒反應過來,隻能再找機會感謝他了。
但他還是沒找到兩人相處的機會,等係統宣布開始抽簽選擇睡的房間時,嚴清川才回來。
一同回來的還有消失一段時間的簡頌和江確。
時瓷好奇地打量兩人,沒看出什麼門道。
任務目標簡頌好像跟之前沒什麼不一樣,雲淡風輕的。
江確一如既往的懶散,但臉色深沉,氣質更不好惹了,偶爾古怪地看一眼嚴清川,皺著眉。
時瓷挪動到嚴清川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吸引注意力,輕聲問:“你惹他了?”
嚴清川低沉磁性的聲音,馬上回:“沒有。”
時瓷看了他一眼,從那張俊美但沒有波動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時瓷:“你剛才乾嘛去了?”
嚴清川依舊回得很快,肅冷得不像是在開玩笑:“解決衝突。”
並且他找到的漿果叢就在旁邊,不能任由兩人破壞。
時瓷:“……?”
嚴清川說:“你上午說,不喜歡玩家產生衝突。”
時瓷聞言想了想,他好像是說過這句話,隨意聊天時說的,沒想到嚴清川真的認真“學習”記住了。
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重點。
“誰跟誰有衝突嗎?”
剛剛一起消失的就隻有簡頌和江確,這兩個人會產生衝突?
必不可能。
時瓷下意識看向江確。
雙目相對,對方迅速攫取他的視線,還未散儘冷意的黑眸天然帶著壓迫感。
又立即柔和。
時瓷想,該不會是他的笨蛋朋友誤會了這對好友的交談是“衝突”吧。
怪不得江確表情這麼難看。
他剛想細問,係統公布了下一個環節:
抽簽選擇今晚的房間。
第一天係統大發慈悲給每個嘉賓都準備了單人間,但隨著環節進展,嘉賓們的房間越來越少。
今天就已經需要兩人一間,但還是人人都有房間。
抽簽結果跟時瓷了解的一樣,他跟袁竹雨住在同一個房間。
時瓷走向袁竹雨,卻看見袁竹雨先一步走向了簡頌。
神情憔悴,但帶著微笑,問:“簡基地長,我能跟你交換房間嗎?”
說完,袁竹雨還扭頭看了下時瓷,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時瓷呆住。
房間裡也倏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