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倒貼的萬人嫌替身(47)(1 / 1)

攀著藤蔓的高塔上,那個毛茸茸的腦袋似乎打量了天和一會兒,然後縮了回去。

天和的心跟著時瓷頭頂顫動的頭發躍動,表情並不著急,但大手合握又張開,能摸到點粘膩的汗意。

心口那種被揉皺又展開的感覺又來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天和褐色的眼睛盯著窗台,唇角上翹,夜色陰影中無端危險。

又隨著高塔窗戶的動靜煙消雲散。

時瓷看清楚下面隻站著天和一個人,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拿了一個抱枕隨手朝那張可惡的臉丟下去。

時瓷語氣很凶:“天和,放我出去!”

從下往上看,那張臉蛋依舊是沒有死角的精致,唇瓣淡紅,兩腮也暈著同樣的顏色,生氣的模樣鮮活又可愛。

知道自己隨時可以下班,時瓷對瘋批的忌憚和害怕少了許多。

天鵝絨抱枕在快砸到人時,下降的速度忽然慢下來,被魔術師修長有力的手掌輕易抓住。

天和輕笑,咬字含糊:“怎麼這麼凶啊。”

聽得人耳朵一麻。

哪怕時瓷有點生氣,對魔術師有偏見,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硬件實在是太好了。

時瓷咬下了嘴巴,把手裡另外一隻抱枕也丟下去:“快點。”

發脾氣的時候更可愛了。

天和眸色晦暗。

但嘴角卻不住往上揚,桃花眼微彎:“已經進來了,必須走完上報給係統的路線或者等到約會時間結束才能出去哦。”

時瓷一愣。

係統證實這的確不是假話。

掉落的另外一隻抱枕也被接住,天和仰頭,忽然開口:“所以小王子,你要跟我走嗎?”

時瓷低頭看了他一會兒:“長發公主的劇情……不應該是你上來嗎?”

“我上來嗎?”天和反而更興奮道,“我倒是不介意哦。”

時瓷冷酷地想,他介意。

“我要怎麼下來?好像沒有樓梯什麼的。”

“跳下來。”

時瓷:“……”

天和:“我會接住你的,時瓷。”

他張開手臂,之前搭在手臂間的兩個抱枕忽然反重力地懸浮起來,仿佛許願燈一般開始往上飛。

周圍蟲鳴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安靜得仿佛按下了靜音鍵。

一同不受控製往上飛的還有四周的螢火蟲,一顆顆幽綠的光閃爍著漂浮,天和帶著異域感的五官和修長的身姿身處其中,不像是魔術師,像是彆有用心的魔法師。

邪惡強大的魔法師這次的目標是高塔裡的小王子。

時瓷能看見天和腳底下亮起的隱約光芒,似乎是某種法陣。

詭譎,但又莫名給人一種安心感。

似乎還是同一個意思,但語句微妙的不同。

“小王子,如果你想離開,就相信我能接住你。”

你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

抬頭仰望的淺褐色眼瞳裡倒映著一輪潔白的月。

那張臉若有若無地與虔誠的勇者重疊。

窗台很輕的驚呼聲後。

天和的笑容無聲擴大,伸出雙臂,接住了那蓬春天飄來的白色蒲公英,然後緊緊地擁住,舍不得放開。

*

跟時瓷的推測觀察一樣,天和這家夥的確將他帶到了非普通世界。

這裡原來是一個危險的S級副本,以各種童話元素為主題,但要比真正的童話危險多了。

天和說:“不過它現在已經不算真正的副本了,大部分場景都已經關閉,現場是我的收藏品花園。“

時瓷想,花園裡種的都是食人花吧。

魔術師的語氣很輕鬆,把退休的S級副本描述得非常無害,但偶爾經過的會動的枯樹、冒泡的沼澤、如果踩上去會被腐蝕的小草……都不是這麼說的。

而這個廢棄的副本居然還有營業的酒館。

老板是七個小矮……蘑菇。

帶著啤酒味的燈光裡,客人們五花八門地談笑閒聊,有沒什麼戰鬥力的普通居民NPC,也有刻意收斂低調的怪物。

今天似乎有什麼節日舞會,酒館裡響著快樂的音樂,空處的舞池裡還有客人在跳著當地的民俗舞蹈。

有點類似踢踏舞,動作有難有易,踏步聲和歡快有節奏的音樂聲混雜成一片。

時瓷看著生活氣息濃重的酒館,都一愣:“它們……”

天和:“這裡也算是它們的家,我無法讓它們離開,總不能全殺了吧。”

時瓷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不喜歡它們在這裡?”

時瓷:“沒有。”

今晚的天和,跟他印象裡一邊微笑一邊斬儘殺絕的魔術師好像不太一樣。

天和翻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個面具。

給時瓷戴的是一張白色狐狸面具、眼部勾紅,自己戴的是一張紅黑色的鬼面。

時瓷看了眼笑吟吟的魔術師,難得沒有反抗地任由他帶上面具。

就是睫毛生理性地顫了下,下意識閉眼。

像被細微動靜驚走的蝴蝶。

華麗的聲線靠近,少了輕浮,多了點低沉:“在魔術師面前閉眼睛,會被騙的。”

時瓷又本能地睜開了眼,隻看到天和的後腦勺。

對方拉著他進了酒館,熱鬨的木頭酒館中,其餘人也不在意並不認識新加入的客人,熱情地邀請他們兩人跳舞。

熱烈的氣氛感染下,時瓷也不好拒絕,跟著邀請他的小木偶人跳動起來。

他學得很認真,很快忘了周圍的客人們都是原本駭人的怪物,柔軟的黑發跟著他的動作輕顫。

動作並不標準,但有的人長相比例出眾,就是隨便扭扭都好看。

少年過了會兒就能跟上節奏,愈發像一朵慢綻放的花,染著酒氣的醉人。

怪物們原本都沒在意這個面生的人類,但他太引人矚目了,收腰的襯衫掐出流暢纖細的弧度,泛黃的燈光下,皮膚依舊白得如珍珠瑩潤,嘴唇像酒館外最鮮豔的薔薇。

哪怕是不太喜歡人類的怪物NPC,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時瓷跳得出了一點汗時,忽然聽見天和的聲音,回頭望過去。

魔術師倚在櫃台上,一隻手臂撐在身後正在看他。頎長身姿隱藏在暗處,融進黑暗中,又像是在黑海裡沉浮翻騰。

隻有臉上的面具有光。

看不清面具下的神情,大概能想象是魔術師標誌性的似笑非笑,桃花眼戲謔。

天和:“過來休息會兒吧?”

時瓷的確有點累了,想了想,邁步走過去。

天和還給他調了飲品,很清爽的口感,很適合運動出汗後喝。

天和:“在聶承瀾那吃了東西了?”

時瓷驚:“你怎麼知道?”他上一個約會對象是聶承瀾。

天和:“秘密。他應該讓你睡了一會兒吧?”

時瓷看魔術師的眼神變成了看算命師。

“他倒是體貼。”分不清具體語氣的一句話後,天和說:“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當然有。

本來就不明白魔術師在想什麼,經過這半場約會後,時瓷更不明白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麼問也太怪了吧。

天和耐心等著時瓷糾結,冷淡的目光掃過還望這邊看的怪物。

被針紮了般,那一片視線都默默地縮回去,不敢再覬覦。

時瓷一無所察,最終先問:“你之前說你的職業是醫生,還睡過橋洞,這是為什麼?”

天和:“我以為你不好奇這件事,說起來其實是個很老土的故事。”

天和在自己的原生世界的職業的確是醫生,並且是個極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在象牙塔裡長大,一腔熱血認為世界非黑即白。

當時他的研究數據被學閥搶走,僵持對峙期間,天和實習參與了一台手術,病人最終死亡,家屬看見了眼圈微紅、神情憔悴的天和,堅持說是天和出錯才導致病人死亡。

“如果不是你出了錯,你為什麼要流淚。”

多方參與下,天和的導師也沒能保下他,他在國內醫學的上升途徑已經看不見希望。

天之驕子被打斷了傲骨,家人視他為恥辱。

天和的語氣好像在說彆人的故事,沒什麼波動,甚至說到有些地方會有些不屑無聊的微小動作,語氣也是如此。

天和:“之後我就進無限流了。不過你好奇的應該不是這個故事,而是一個不懂變通的懦弱醫生為什麼會變成一個……瘋子吧?”

時瓷一時沒說出話。

天和藝術品一樣的食指在木桌上畫了一個圓,依舊是噙著笑意的語氣:“答案就在這個副本裡哦,這裡有一樣神奇的東西,幫助我重獲新生。”

天和

忽然湊近,捉著時瓷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尾音愉悅地往上:“它拿走了我的心,讓我從負累中解脫。”

所以魔術師的確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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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感基於“模仿”,於是陰晴不定。

時瓷摸不到他的心跳。

天和在他耳邊說:“很神奇吧,在這裡,人沒有心也能活下去。”

時瓷:“所以源明……”

天和並不意外他已經知道:“對哦,他的技能太討厭了,我居然也會被他調動情緒。”

哪怕隻有零星的影響,他也無法忍受。

魔術師選擇伺機而動,最終除掉了源明這個不穩定因素。

耳邊的聲音:“不過我發現,有人帶給我的影響比他更大。”

時瓷想起了對方一次提起的“毒藥”,一次說的“殉情”,還有些發熱的身體涼了一片。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被攬著腰,無處可退。

兩人還保持著那個古怪的姿勢,忽略聊天的內容和緩緩僵滯的氣氛,從旁人的視角來看就是一對深情相擁的情侶,氣氛黏膩。

僵硬的時瓷一抬頭就能親吻到魔術師的喉結和下巴。

忽然有雀躍的聲音。

分不清到底從什麼地方傳來。

突破那層薄冰,剛破殼的雛鳥一樣細微,但卻是真實存在的,無法忽視。

遠遠比源明失控時對他的影響更大。

時瓷以為那是自己害怕的心跳聲,他甚至有種讓係統馬上傳送走的衝動。

就在這時,高大的黑熊酒保忽然走過來向他們要剛才的飲品費。

係統說過,藍方嘉賓邀請的約會,隻能使用自己的活動資金。

天和帶笑的語氣:“真是糟糕。”

“看來公主要接著跟拐賣你的窮小子流亡了。”

“窮小子”卻完全沒有“窮小子”的樣子,金屬耳飾搖晃間,正要追過來的怪物們都一瞬間停在原地。

如果同時短路的機器人。

時瓷晃神間,天和已經拽著他的手腕跑出了溫暖熱烈的小酒館,循著小路往前,一路走向森林的深處。

周圍越來越昏暗,但自然的光卻越來越亮。

天空巨大得怪異的月光指引著兩人的路線,像是末日裡永不停歇的奔逃。

在時瓷徹底體力不支前,魔術師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天和的聲音依舊平穩,時瓷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破布娃娃。

天和愛憐地摩挲了他泛紅的臉,讓時瓷靠在自己懷裡平複呼吸,眼底的光是自己都看不見的暖,幾近癡迷。

“我說我可以抱你過來的。”

時瓷揮開他的手,勉強站正身體:“沒關係,我好了,這裡就是終點了嗎?”

明亮皎潔的月光足以視物。

穿過複雜的森林小路,森林的中心有一片祭壇似的空地,空地的中心擺放著一個雕塑。

石頭雕塑大概有

二米高,整體是一個圓環的形狀。

周圍植被茂密,圓環的中心已經被不知名的植物藤蔓覆蓋纏繞,石頭雕塑的邊緣也長著厚重的墨綠色苔蘚。

神秘而厚重的曆史感撲面而來,再沒有其他生物的痕跡。

時瓷回神,看向魔術師,準備做一個最後的了斷。

時瓷說:“天和,謝謝你這次的約會,改變了我對你之前的一些看法。”

他想到對方說過的那個故事,語氣放柔。

但少年低垂的眉眼,依舊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時瓷坦白:“你可能也看出來了,其實我靠近你不是為了追求你,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其實不太看得清你到底在想什麼,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但在時瓷說完前,天和清亮的聲音響起,依舊帶著笑意。

天和:“不是哦,不是自作多情,我喜歡你,時瓷。”

時瓷倏然抬頭。

月光下,魔術師帶著攻擊性的俊美都柔和了些,甚至略有些聖潔,像希臘雕塑。

看過他嚴肅時的模樣,就不會懷疑他曾經的身份和經曆。

魔術師的確生出過直接處理異常影響的想法,就像殺死源明那樣。

但跟那次完全不一樣的是,他光是生出這個想法都覺得那顆石頭心發悶,像人心一樣酸澀得泡在苦水中。

同樣的感覺,產生在少年當著他的面信賴地靠近其他人時。

天和:“我以為我感受到了無心的自由,就再也不會想被束縛,但那隻是我以為。”

如果時瓷因為他的威脅疏遠,最後選擇其他人。

少年依舊會撒嬌,會說自己想喝咖啡,但不再對他說。

男人想到那副畫面,幾乎以為胸腔那顆號稱不死的石頭心已經開裂。

嫉妒的毒液順著裂縫淌進他身體裡每一根血管。

天和:“時瓷,我知道你目的不純,知道你接近我並非真心,也知道你害怕我,但那些都不重要。”

他笑吟吟地站在那裡,不再是精致純淨的雕塑,邁步靠近時仿佛附著了火焰的地獄惡魔,開闊地的空氣都變悶。

那座仿佛被廢棄的圓環雕塑,圓心的地方忽然綻放了光芒,透過層層遮擋的藤蔓也亮著——

然後是人類心臟迸跳的聲音。

魔術師換下來的心,就存放在這裡。

正在劇烈地鼓動著。

天和:“你知道我所有秘密了,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時瓷。”

他呼喚那個名字的語氣很輕,纏-綿繾-綣,卻有種好像要咬住一塊血肉的狠勁與瘋狂。

*

係統的邀請提示聲再次響起時,時瓷已經麻了,但心情又有些複雜。

他沒想到顧赤楓還是給他發了邀請。

時瓷打開門時,對方坐在狹小破爛的心動小屋裡,正閉目養神。

桀驁的眉眼在淡冷時有種拒人千裡之外的

俊酷,明暗的燈光中甚至有些晦澀。

仿佛一盞被蓋上蓋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即將熄滅的燈燭。

時瓷默默坐下,對方也沒有睜眼看他,愈發難以讀懂。

時瓷等了會兒,見對方還沒說話的意思,就起身準備離開。

他不覺得顧赤楓知道了自己被“欺騙”和“玩弄”的真相後還會想跟他約會,原本以為是找他過來挨罵的,但現在挨罵也沒有。

可能已經完全不想跟他溝通了。

唉,這樣也不錯。

時瓷起身,正要把小門拉開,一陣劇烈的布料摩挲聲後,時瓷從身後被人抱住了。

對方的動作很急,似乎生怕時瓷真的拉門離開,力道也偏大。

時瓷悶哼一聲,幾乎是被拽進了他的懷裡,然後被穩穩當當地抱住。

對方像隻樹袋熊一樣完全抱住他,橫在他腰間的胳膊有些發顫。

悶悶的聲音,帶著男性的沙啞,顧赤楓說:“是不是弄疼你了。”

下一秒又竭力顯得凶悍些:“誰讓你走的。”

但依舊毫無氣勢,聽在人耳中反而像是委屈。

“我……我之前說了,顧赤楓。”

周圍的氣溫忽然拔高,抱著他的人也在發燙。

顧赤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又不傻。”

時瓷呆在他懷裡。

“你那個破爛演技,你真的覺得你能玩弄誰嗎?時瓷,我是心甘情願被你接近的,我知道你來這裡還有其他目的。”

顧赤楓想過,如果真的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不會拒絕係統的邀請。

答案是不會。

他絕對不能接受時瓷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哪怕知道自己會被拒絕,心會像被撕扯一樣痛。

門外是呼嘯的海風聲,越來越大,像是穿過空洞的聲音,無名生物的嗚咽和哀鳴。

“就算你不主動靠近我,我也會主動接近你。”

“你才是傻子,你真的覺得你在騙我,那你就不能再貪心再有夢想一點嗎?我有很多道具和積分讓你騙。”

“你可以騙一輩子。”

“所以你明天能不能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