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1)

第127章

隨著君王詔令的頒發,數百支督查使很快從鹹陽趕往六國故地。

在六國宗室貴族哭天搶地的哀嚎聲中,那些庇佑他們世代錦衣玉食的祖上餘蔭?[]?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便隨著田地爵位的失去煙消雲散了。

似乎到了這一刻,養尊處優多年的貴族們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母國,早已亡了!

而他們早該想到的,自己依附母國而生,家族榮辱與國之興衰息息相關,若自家君王失去江山基業,秦王這個旁國之君,又豈會真心善待他們?

不!淪為庶民的許多人,在這時才忽地恍然大悟——甚至,秦王嬴政自始至終,從未承諾過會善待他們、會讓他們儘享往日尊榮。

既然從未承諾過,又談何欺騙與辜負?

偏生,最開始讓他們產生僥幸錯覺的,也正是秦王不聞、不問、不承諾的態度,對舊國貴族而言,總歸是巴不得新君少投來“關照”目光的。

實則,嬴政此番亦並未對他們趕儘殺絕,秦國作為勝利國,雖然收繳了舊貴族之封地,卻並未奪走他們的金玉珠器糧食。

換句話說,雖然六國貴族失去了爵位和封地,從此從天潢貴胄跌落成庶民,隻能按一成人百畝官田之法分地入農籍,或是入商籍匠籍。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縱便做庶民,亦是手握大筆財富之富戶,自不必擔心要過苦日子。

可人之本性向來慕強慕尊,世間之人隻願向上攀比,哪有人肯折腰朝下攀比的?貴族們自不會屈尊降貴與庶民比財富。

除卻少部分早就看透“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明白人,從母國淪為秦國土地不久後,就操持著讓兒女孫輩讀秦國公學、力爭來日參加秦國科舉。

他們認為,若子孫輩能踏踏實實成為秦吏,家族日後總有機會重新走上正軌。

然而,能這般想的人畢竟不多,在世卿世祿製的六國,宗室貴族們生來便蒙受祖輩恩澤,從未勞作過一日,亦從未操心過衣食。

在他們固有的認知中,縱便母國亡了,接手了母國土地的秦王,亦該以周武王待殷商宗室貴族之禮,為他們分封土地賜予新朝爵位,豈可反過來奪走他們的土地?

這般一來,此事便成了六國貴族命運走向迥然各異的分水嶺:

少許積極交出田契配合官府的,邊安安生生做著富家翁,邊寄托於兒女,希望他們能為秦國效力而重振門楣;

部分堅決不肯交出田契、並召集家臣襲擊秦吏的,自然被守備軍按律押入囹圄;

而更多的貴族,則在乖乖交出田契後,又不甘心地悄悄以密信勾結,開始暗中招兵買馬,準備聯手伺機博一把大的——以武力逼迫秦國朝廷返還他們的封地,若對方不同意,他們便召集六國故民反秦!

然而,以羊肉餡餅誘惑六國原封地百姓、加入反秦大軍的六國貴族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六國百姓前腳剛被他們忽悠進山,樂滋滋收下“入夥”的羊肉餡餅,後腳便領著官府長

官與守備軍,七拐八拐來到他們藏馬匹與兵器的山中...

一時之間,六國故地郡縣官府抓捕的“私藏兵器、意圖叛亂”貴族不勝其數,還順勢為朝廷收繳了不少馬匹兵器。

這般折騰了數月,大批六國貴族成功將手中豐沃的銀錢,嘩啦啦倒手“贈與”了大秦朝廷,還順勢將全族從庶民折騰成了刑徒。

如此一來,收繳了封地的大秦朝廷,手上不但多出兩成土地,國庫能再多增兩成稅賦,還白得了許多對方斥巨資、從匈奴東胡買來的馬匹兵器,堪稱收獲頗豐。

看著六國百姓對叛亂一事的無比痛恨,看著六國貴族試圖反抗的下場,朝中漸漸回過神的宗室貴族們,便徹底歇了阻撓君王廢分封的心思。

相比之下,大秦將士們對改革軍功爵位製,倒接受得更坦然幾分:雖然沒了封地,爵位亦成虛銜,但立功就能一步步升官,還有陛下賞賜的財物,朝廷並未虧待將士。

八月,君王召左丞相王綰進宮密談。

在他多年結黨謀私、暗中插手官吏任職的鐵證面前,王綰登時心如死灰,拜謝君王為他留下最後一分體面,當日便遞交了告老奏呈。

同月,由李斯繼任左丞相之位。

...

快滿六歲的明赫,已漸漸褪去了幾分嬰兒肥,面上雖仍有幾分肉乎乎的嬌憨模樣,小短手與小短腿卻慢慢開始抽條長了些。

暗暗為遺傳了父皇高大基因高興的小家夥,他這兩日但凡一起床,便會舉著玻璃鏡臭美地照來照去。

這面玻璃鏡,乃是前兩日少府成功燒出的第一塊,原本是呈送給君王的,嬴政在含笑認真觀察一番自己的面容後,便命人將它送給了自家小崽。

而明赫也是通過這面纖毫畢露的鏡子,驚喜地發現:鏡子裡的自己,確實很像父皇耶!

直到宮人來提醒,稱韓信已在練武場等著了,明赫才戀戀不舍地摸了摸秀挺的小鼻子,滿意地放下了鏡子。

這種久違的五官清晰感,是模糊的銅鏡無法給予的,而他這一世托係統的福,能成為流著始皇大大基因的孩子,自是十分歡喜、十分喜愛自己這副長相的。

除了眼睛和氣質,他真的長得很像父皇,好開心!

不過,當明赫飛快吃完早膳,蹦蹦跳跳往練武場跑去時,才行至半路,心頭的開心就已煙消雲散,隻剩下滿腔苦惱了。

早在韓豐離秦前往月氏之時,明赫就央求父皇為情緒消沉的韓信,請來了專業武學師傅,果然成功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武學上。

如今已近兩年過去,韓信不但已完美解鎖紮馬步、扳指功、石鎖等力量訓練,還在騎射師傅的教導下練習騎射。

而在扶蘇將閭等人的再三勸解下,大秦九公子嬴明赫,也不得不被迫開始了他苦逼的學武生涯。

這天下已變成大秦的天下,許多方面卻仍擺脫不了周禮的影子,譬如,貴族男孩要修習君子六藝,女孩要修習女子八雅——還必須在冠禮或及笄前學完。

其實,嬴政是一位極其寬容的父親,他在每隔數日抽空檢查孩子們課業時,皆會和顏悅色為孩子們解惑答疑,並不會化身為咆哮虎父。

同樣的,他並不要求自家小崽必須小小年紀修習六藝,一切全憑小家夥樂意。縱便大秦不再分封諸侯,以小崽對大秦的貢獻,享受相邦的待遇又何妨?

明赫本是極不樂意的,但思來想去,誰讓他的兄姊們個個文武皆學得有模有樣呢?連前幾年還在跟他玩泥巴的小公主,也會騎馬啦!

同樣是父皇的孩子,他總不能當個拖後腿的啊!

話說回來,六歲才開始學武的明赫,已算得上這時代年齡頗大的後進生了。

武術師傅讓他練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訓練腿部耐力——紮馬步。

原本,紮步時間要按半炷香、一炷香、半個時辰依次遞增的,但明赫練得苦不堪言,不是雙腿亂晃就是胡亂撅起小p股,連半炷香都堅持不了,師傅亦教得心力交瘁。

若不是為了在韓信面前,稍稍用“我很能堅持”來挽尊一番,才開課十來日的明赫,已恨不得天天翹課了...

此刻,當明赫在宮人的陪同下,在秋日的晨光中邁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踩著螞蟻走到練武場時,眼睛卻倏地一亮,發現一個英姿挺拔的身影——父皇!

父皇竟會來看我!

他高興大喊著“父皇”飛奔上前,正在順勢指導韓信騎射要點的嬴政,聞言急忙轉身大步迎上去,含笑彎腰抱起了自家小崽,熟練地取出棉帕為他擦拭汗水。

明赫有些羞靦地瞄了一眼武術師傅,假模假樣掙紮了兩下,嘴裡還說著“父皇,孩兒已是六歲的大孩子啦,不用父皇再抱啦...”,雙手卻悄悄摟緊了父皇的脖子。

六歲的孩子也隻是個孩子啊,我很喜歡父皇抱抱!

目睹君王這般寵溺九公子的武術師傅,不由暗暗感慨著,難怪鹹陽城中流言暗起,認為陛下遲遲不肯立太子,乃是想廢長立幼之故...

這時,被抱進來的明赫看見韓信,急忙探著身子跟他嘰裡呱啦了幾句,在騎射師傅小心翼翼的提醒下,韓信隻好先去繼續練習了。

明赫看著灑在韓信身影上的碎金光影,忽然心中一動,立刻直起身仰頭看向君父,睜大圓溜溜的眼睛驚訝道,“父皇,您今日不用早朝嗎?”

按理說,父皇這個點該在章台宮早朝,處理急務,召見大臣,哪有空專程來練武場看他紮馬步?

嬴政抬手捋了捋小家夥額間碎發,含著星星點點笑意的目光慈愛地看著他,溫聲道,“今日官員休沐,朕晨起已料理數樁朝務,此番想帶吾兒出去走走。”

君王口中的“晨起”,實則是天色猶暗的雞鳴時分。

明赫聞言登時大喜過望,“大秦官員也有休沐日了?父皇好體恤臣工啊!父皇您想帶孩兒去哪裡玩呀?”

嬴政卻笑著將他放在地上,抬首示意師傅先退下,解釋道,“此事朕稍後再講與你聽。前幾天聽扶蘇所言,吾兒紮馬

步時常不得要領,此乃武術基本功,若要習武,必從馬步練起,朕想出一個適合孩童的四平大馬樁...”

說著,他便擺開姿勢,雙腿徐徐下沉,以雙臂氣沉丹田,朗聲道,“吾兒且看第一要點,雙腿與肩同寬,微蹲,兩膝微曲,無須沉身重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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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急忙跟著父皇的樣子擺好架勢,發現確實比往日師傅教的要輕鬆很多,因為下半身不需蹲得太低。

嬴政看著十分認真的小崽,頷首道,“第二要點,沉肩,目視前方,呼吸綿長,將周身精氣神聚於丹田處...”

明赫原本並不懂“丹田處”究竟是何處,但跟著師父學了這些日子,這一點倒是記下來了:丹田,臍下三寸處。

他急忙學著父皇的樣子,沉肩曲臂將那股力道緩緩往下腹擠壓,又按照“頭如一線懸”的要求,慢慢挺直了後背。

父子二人便這般靜如蒼鬆,保持姿勢站了許久,待明赫感覺雙腿酸脹,無力再支撐而率先敗下陣來時,守在一旁的蒙毅已衝上來一把扶住他,難得興奮地扭頭大呼道,

“陛下,九公子堅持了一炷香有餘!”

嬴政亦含笑收起陣勢,邁步上前抱起他道,“吾兒自幼聰穎,如今一學便會,區區馬步有何難哉?”

明赫驚喜地伸出小臉蛋湊近父皇貼了貼,連聲音都激動得有些顫抖,“父皇好生厲害!父皇這一教孩兒便立刻學會了,我會紮馬步了!”

誰敢相信,他吭哧吭哧練了十來日,死活學不會臀部與膝蓋齊平的“深蹲馬步”,

而父皇這種教法,隻需微微一蹲,便同樣能成功鍛煉到腿部肌肉。

父皇果然最有辦法!

退在角落看得目瞪口呆的武術師傅,在悄悄跟著君王的方法練了一炷香後,後背不由冒出一身冷汗,此法果然能鍛煉到腿部耐力,卻又絲毫不累人...

陛下真乃神人也!

...

今日跟隨君王一同出宮的,除了明赫,還有扶蘇將閭陰嫚諸位兄姊,沿著宮道出門的寬闊六馬金車中,不時響起八個孩子歡快的笑聲。

明赫在出宮前高興返回東殿,帶上了他那面寶貝的玻璃鏡,眼下兄姊們正爭相往鏡前湊呢。

遠古時期,人們以盆盛水當做鏡子,隨著銅錫等金屬的開采,銅鏡逐漸成為權貴人家的必備日用品。(1)

到了戰國時期,技藝高超的匠人們,已能製出光可鑒人的各式花紋銅鏡,專供列國王族宗室使用,但混雜著鉛、錫等雜質的銅鏡,又如何比得上玻璃鏡之高清?

扶蘇舉著這面鑲嵌著精美木框、足有成人兩個手掌大的玻璃鏡,伸手將它慢慢往前移,待八個孩子的面容皆映入鏡中時,每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了歡呼聲,這是他們兄弟姐妹的第一回“合畫”,一個也不少!

陰嫚抱著明赫,輕輕將自己的臉貼近他,細細看過鏡中的八張面容,又扭頭看了幾眼正含笑注視他們的父皇,有些遺憾道,

“唉,我鼻子雖與父皇肖似,

眼唇卻肖似阿母,將閭眼睛雖有幾分肖似父皇,鼻唇卻極像雲夫人...隻有阿兄和小九最像父皇...”

這話一出,孩子們急忙認真對著鏡子對比起來,待確認鏡子容貌清晰的自己,確實與父皇隻有兩三分相像時,不由紛紛有些失落起來。

他們固然極愛自己的母親,但作為極度仰慕父親的孩子,何人不盼著能與這世間最英姿偉毅的父親,再多肖似幾分?

不過,孩子們心性純真善良,雖然有些疑惑被抱回宮的明赫為何會與父皇越長越像,但從未有人妒忌猜疑過明赫。

他可是從奶娃娃起就跟他們一起長大的呀,早被熱情的兄姊們視為親阿弟了。

扶蘇急忙勸解了他們一番,在嬴政笑道“無論肖似與否,爾等皆是朕最喜愛的孩子”後,在明赫輕拍著阿姊安慰後,將閭陰嫚諸人又重新喜笑顏開起來。

孩子的悲傷來得極快,快樂也來得極快,車中再次傳出歡快的笑聲灑滿一地。

說起來,嬴政諸子女之中,旁的孩子確實多有幾分他們母親的影子,隻有扶蘇與明赫最為肖似他。

但這父子三人乍一看的肖似之下,又有著截然不同的細節差彆:

嬴政的長眉、鳳眼、峻鼻、薄唇,無一處不風流俊朗,可當它們搭配在一處,再融合君王與生俱來的矜貴清朗,便絕無半分輕佻之態,反倒生出增輝日月的清冷孤雅之感,令人絕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心。

而隨著君王年歲的漸增,這份清冷孤雅,又化為了手握日月的端肅威嚴,愈發彰顯帝國君王之威儀赫赫;

如今已滿十五歲的扶蘇,雖也繼承了父親的高大身材和倜儻鳳眼,卻因與生俱來的溫潤氣質,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溫和,並不似君王那般赫赫威嚴;

至於明赫小崽崽麼,他與父兄最大的區彆在於,他長了一雙圓亮清澈的杏眼,澄澈得如山泉水洗過一般,純真又可愛,還時常會咧嘴露出八顆牙齒笑啊笑的...

待孩子們嘻嘻哈哈照夠鏡子後,嬴政才將官員休沐之緣由說了說。

原來,這是昨夜君王臨時下發的詔令,而他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讓朝堂官員們歇一歇,是因為陽慶昨夜急急進宮,帶來了一個大好消息——

王翦在這一年多的調理下,昔日因刀箭所受之臟腑內傷,已大有好轉,如今脈象已日趨平緩。

而他更一口斷定,除卻持續針灸排瘀與草藥滋補之功效,還有老將軍如今恬淡度日,無須耗費心神與睡眠充足之功。

將疾病與心神睡眠之事聯係起來之說法,嬴政從前雖聞所未聞,但再細細一想,不由暗暗篤信了幾分。

自從他在小崽的催促下,開始練五禽戲養生以後,近幾年睡眠便好了許多,縱便長期伏案,亦再不似從前那般肩酸頸痛。

是以,他很快便觸類旁通地推論出:非但心神與睡眠能影響人體病疾康健,運動亦有此功效。

如此一來,在每月休沐四日與繼續累病官員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前

者,當夜便下詔命官吏即刻休沐一日,順道又將五禽戲的練法頒發下去,命國中官員皆要勤加練習。

至此,秦吏每七日休沐一日之待遇正式出台。

孩子們忍不住拍著手脫口而出道,“大秦官員可休沐,父皇此法太好了!”

他們長大後亦是要做官的,孩童麼,自是盼著有假期可休息的。

至於今日出宮,乃是諸昭派人來稟,經過月餘秋陽晾曬,城中修好之道路已可通車行人,君父便想帶孩子們先睹為快。

待金車緩緩停下後,兩載間因雨雪被迫停工數月的鹹陽道路,終於展現在孩子們面前:

此刻,六馬所拉之車,正穩穩停在一條鋪設著枕木的車軌之上,而它兩側隔著一處青草花壇,還有三條寬闊車軌,此乃通行車馬之道;

越過以熟黃土澆築的堅固車軌,再往兩側看去,道旁種有許多青鬆棗樹;

再越過兩側青鬆棗樹看去,便是結實的圍欄,而圍欄之上,是以水泥澆築的寬闊人行道路...

提前候在城中的工部令諸昭,急忙迎上來拜見君王,並喜氣洋洋將剛收到的各地道路進度情況,呈獻於君王,滔滔不絕介紹著六國故地連通鹹陽之主道、與沿途河渠橋梁情況...

一旁的公子公主們,則邊連聲讚著“此路甚美”,邊興奮地張望這條美麗而寬闊的道路。

明赫看著眼前與後世城市道路差距不大的鹹陽,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自豪感,這美麗的寬敞城市,是我的家,大秦!

...

九月,跟隨商隊返回鹹陽的探子,帶回了來自草原的幾則大消息:

去歲十二月,月氏王率軍突襲烏孫,烏孫王身死而國滅,月氏順勢吞並烏孫國土,獨占祁連山下河西一帶;

今歲一月,匈奴王為討好月氏王,將王子冒頓送往月氏為質;

今歲三月,匈奴王悄悄派人往東胡送信,截至秦國探子啟程歸國之時,兩國暗中往來仍十分密切。

蒙毅將探子帶出殿後,正在章台宮與君王密議政事的李斯,立刻面帶喜色上前道,“臣恭喜陛下!”

嬴政徐徐收起眼中微不可察的悅色,反問道,“哦?朕竟不知喜從何來?”

李斯笑得臉上開了花,“以臣之愚鈍,尚能看出草原戎狄風雨將至,以陛下之睿智英明,又豈會不知喜之將至?”

嬴政爽朗笑著起身歎道,“愛卿若是愚鈍,天下恐怕找不出聰明人...匈奴王這番左右逢源之算計,倒與我大秦直道竣工日期合上了,妙哉!”

說著,他負手緩緩下殿,目光中閃爍著星河璀璨的光芒,

“朕倒盼著草原這疾風驟雨,來得再晚上些時日,百年來,夷狄擄我中原民眾,搶我中原錢糧,殺我中原將士,我秦軍若能由直道而踏馬漠北,劍指遼東,由大秦的將士親手終結匈奴人與東胡人之王庭,豈不痛哉!”

但凡生長於中原之人,何人不痛恨屢番南下燒殺搶劫之夷狄?

正因如此,數百年來,列國不管如何勾心鬥角廝殺爭奪,皆無人敢與草原夷狄合謀攻打敵國。

此乃所有中原人底線所在,如申侯那般引狼入室者,終將墜入萬劫不複之罵名,而諸侯們,是要名聲的,既要爭奪天下,又豈敢沾染勾結夷狄之名?

李斯亦聽得心潮起伏澎湃不已:若我大秦能親自踏平塞北之地,一報中原百年恥辱,大秦子民將士乃至朝臣,心頭該是何等淋漓之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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