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條通道的布置都差不多, 跑完前面的休息室,宋池看到了一扇和倉庫門差不多大的對開門,不過其中一邊門開著, 裡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再往前跑就是儘頭了。
宋池不敢猶豫, 一頭紮進門裡。
充斥著無數塵埃的安靜空氣包裹了她,她終於聽到自己大喘氣的聲音, 轉身拉住外開的門把手, 使出全身力氣地將門往外拉。
門有一定重量,好在一個人還是能拉動的。
在數條藤蔓竄進來的瞬間,沉重的鐵門啪的一聲合上了,伴隨著巨大的聲響, 藤蔓被夾斷成了幾截, 落到地上, 跟在岸上垂死掙紮的魚似的拚命扭動。
暫時安全了。
宋池的喉嚨乾得像要著火一樣,她靠在門上緩了一會兒,彎腰把剛才慌亂之下掉到地上的手電筒和飲血之刃撿起來。
手電筒的光束依然明亮, 聽聞嘉說這種手電筒更換一次電池可以用上小半個月, 但飲血之刃就不行了。
宋池打開係統,調出個人資料。
飲血之刃的耐用度隻剩下2。
她拿起飲血之刃刺向腳邊的一截藤蔓,藤蔓掙紮幾下,很快沒了動靜,等她把剩下的藤蔓處理完,飲血之刃已然成了一把普通匕首。
宋池點進係統的道具一欄裡,又買了一把飲血之刃,為了方便等會兒購買,她沒有收起係統, 而是調整了下係統的位置,讓係統浮在右邊偏下的地方,這樣既容易用手操作又不怎麼遮擋視線。
做完這些,她才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好像是——
廚房?
手電筒的光束掃到了鐵做的備餐台、烹飪台以及很多大型烹飪工具,備餐台和烹飪台上放有佐料、刀具以及鍋碗瓢盆等,隻是雜亂無序,甚至不少落到地上,這裡仿佛經曆過一場大混戰。
宋池在廚房裡走了一圈,不出意外地發現了兩具屍體,似乎都是死於自殺,胸口插著匕首,血流一地後又凝固了。
可惜沒有發現窗戶。
宋池疼痛難忍,坐到冰櫃旁邊一個裝物資的木箱上休息,她檢查了下自己的手和腳,血還在流,把破爛不堪的牛仔褲和衛衣染成了濕漉漉的紅色。
她的胳膊被藤蔓刮下一層皮,血肉全部露在外面。
這些傷口必須包紮一下,否則就算她能找到出口,也撐不到那個時候,她能感覺到力氣正在像血一樣從身體裡流失。
宋池調回係統的個人資料,把體能值和精神值再次加滿,兌換了21積分,然後點進道具一欄,讓係統版面保持在購買飲血之刃上。
疼痛源源不斷地侵蝕著她的大腦,使其運轉得十分緩慢。
宋池將背抵住牆壁,仰頭閉眼。
想要出去,得完成兩個步驟。
一,包紮傷口;
二,尋找出口。
尋找出口暫且不想,包紮傷口的話需要醫療物資,那麼醫療物資通常會在哪裡?醫療室?還是在職工各自的寢室裡?
不知道這輛運輸車上有沒有醫療室。
宋池仔細回想不久前在休息室裡看到的畫面,除了架子床和桌子,靠近陽台的牆邊的確放有兩張一米多高的櫃子,可能是衣櫃,也可能是儲物櫃,不知道裡面有沒有醫療物資。
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再去休息室裡碰碰運氣,如果沒找到醫療物資的話,隻能再找找這輛運輸車裡有沒有醫療室。
正想著,不遠處的鐵門忽然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有什麼東西撞到了鐵門上。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宋池渾身一抖,心臟差點跟著從胸腔裡撞出來,她趕緊平穩情緒,咬牙從木箱上站起來。
很快,又是砰的一聲。
外面那隻異種估計也沒閒著,一直在尋找進來的缺口,可惜這又是一個密閉空間,進出隻能靠那扇對開的鐵門。
異種不耐煩了,一下接著一下地砸著鐵門。
一次比一次重的聲響在偌大的廚房裡回蕩,叫人聽得心驚肉跳。
宋池握緊手裡的手電筒和飲血之刃,異種堵在外面,就看她有沒有運氣硬闖出去了。
正要邁開步子,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牆上脫落,啪的一下掉在她剛才坐過的木箱上,沒有落穩,傾斜到了她的腳邊。
宋池用手電筒掃了一下,是一面薄薄的鐵板,上面刻有一些圖形和一些文字。
本來宋池已經把光束挪開,但她陡然間想到了什麼,又急忙把光束照了回去。
地圖?
宋池把飲血之刃放到木箱上,撿起鐵板細看。
還真是這輛運輸車的平面示意圖!
宋池內心狂喜,拿著鐵板的手隱隱發抖。
太好了!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她把鐵板放到地上,蹲下身將光束對準上面的平面示意圖,圖畫得十分簡潔,但也一目了然。
這輛運輸車竟然隻有一個出入口,以出入口為原點,在半圓形的範圍內延伸出了5條通道,正是宋池之前看到的那5條通道。
不過最左邊那條通道的中間位置分出一條岔路,岔路通向操作室和醫療室。
操作室顧名思義,應該就是操作這輛運輸車行駛的地方,唯一的逃生天窗就設在操作室裡。
宋池又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她第一次進入的那條有倉庫的通道是第二通道,所在這條有廚房的通道是第三通道,而通向操作室和醫療室的通道是最左邊的第五通道。
如果她要進入第五通道,需要先突破外面那隻異種的圍堵,衝到儘頭再向左轉,轉到儘頭進入左邊那條通道便是。
想起來很簡單,可實施起來的難度用腳趾頭都能想象。
然而這是她唯一的逃生機會。
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失敗就是死路一條。
宋池起身拿起飲血之刃,在腦海裡模擬了一遍衝出去的過程——把門推開向左衝,衝出50米左右回到出入口原點,接著左轉,前行10米左右來到儘頭,左轉進入第五通道,繼續往前衝50米左右來到中間的分岔口,分叉口在右邊,轉入分岔口後前行10~20米抵達醫療室,醫療室對面是操作室。
除了外面那隻異種,她還需要擔心的是醫療室和操作室的門是否鎖著,不知道用蠻力能否破開。
於是她又檢查了下手/槍和背包裡的炸/彈。
如果手/槍無法破開門鎖,就隻能使用炸/彈了。
做好所有準備,宋池回到門前,那隻異種還在接連不斷地砸門,砰砰聲響個不停,鐵門硬是被它砸得往裡凸出了一塊。
宋池深吸口氣,在腦海裡將路線重複數遍,將氣吐出之後,她把手電筒夾在胳肢窩裡,伸手解開門鎖。
又是砰的一聲重響。
外面的藤蔓砸到門上,依然沒能將門砸動。
她將門往外一推,沒使多大勁就推動了——廚房的門和倉庫的門一樣,都是外開門。
藤蔓終於找到缺口,爭先恐後如潮水般從門縫外面鑽進來,宋池早有準備,手起手落,鋒利的飲血之刃從上至下地斬斷了所有伸進來的藤蔓。
一腳踩上在地上扭動的藤蔓,宋池將匕首上的黏稠液體擦到衣服上,再將刀面往傷口上一抹,鮮血完全浸入進去,刀身冷冽得像是閃著寒光。
宋池一把將門完全推開,迎面衝進鋪天蓋地的藤蔓堆裡,飲血之刃吸食了她大量的鮮血,鋒利無比,往前一揮,瞬間斬斷數條來勢洶洶的藤蔓。
那隻異種似乎也從不久前的交手裡吸取到了教訓,它不再貿然進攻,而是有技巧地襲擊宋池的手腳。
宋池一條腿被纏住,摔趴在了地上,身後傳來異響,她不顧疼痛猛地轉身,在手電筒的餘光照明下,那條粗壯的藤蔓已經襲到她的身後。
茂密的葉片劇烈抖動,隨即葉片分開,一條豎向的裂縫在藤蔓上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裂縫張開,像一張張大的嘴,裡面竟是排列整齊的無數尖牙。
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熏得宋池險些一頭昏過去。
她被眼前的畫面惡心得幾欲嘔吐,胃裡一陣翻騰,揚手將飲血之刃刺了上去。
那條藤蔓可比其他藤蔓機警得多,輕鬆避開了宋池的攻擊,扭了個方向繼續貼向宋池,那張嘴張到極致,幾乎成了一個血淋淋的圓形。
宋池感覺到了自己精神值在掉,頭暈目眩重新襲來,和遍身疼痛一起雙重折磨著她的精神和身體。
大張的嘴很快逼到宋池面前。
宋池在惡臭中勉強睜眼,看到了那張嘴裡鮮紅的肉。
在那張大嘴即將包住她腦袋的一刻,她將另一隻手上的手電筒狠狠紮到了那片鮮紅的肉上。
那片肉出乎意料的柔軟。
手電筒體積很小,在她的蠻力下硬是往裡陷下一半,透明的黏稠液體噴湧而出,濺得宋池滿手都是,滑不溜的,她無法拿住手電筒將其拔出,隻能果斷放棄這樣物品。
異種感受到了疼痛,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整條藤蔓都在劇烈顫抖,裹住她腳的那條藤蔓突然將她往後拖行幾米,狠狠扔到牆上。
宋池連慘叫都無法發出,悶哼一聲,從牆上落到地上,好像五臟六腑都被砸錯了位。
在感覺那條藤蔓又要將她拖行時,她拚儘全力地從地上坐起。
手電筒嵌在異種嘴裡,餘光迅速拉遠並消失,這條走廊重新被黑暗淹沒,還好她右手邊的係統版面散發出淡淡藍光,憑借那點微弱光芒,宋池咬牙將飲血之刃紮到腿旁。
刀尖破開藤蔓表面,深深紮入了藤蔓裡面。
宋池以最快的速度又買了一把飲血之刃,左手握住刀柄,將纏在自己腿上的藤蔓劃開。
她不敢休息,從地上爬起,奪命狂奔。
這次她感覺到了自己生命值在掉,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對死亡的懼怕和恐慌像山一樣壓在她的肩膀上,她連自己的喘息聲和心跳聲都聽不到了,耳邊隻有藤蔓追來的嘶嘶聲。
雙腳不再是自己的,機械一般向前奔跑。
隻有50米左右。
這條走廊隻剩下50米左右。
係統版面的微弱光芒根本不夠讓她看路,她隻能忽略掉版面,在腦海裡回憶鐵板上的平面示意圖。
還剩15米左右。
10米。
5米。
到了!
宋池扭頭朝左轉去,順便扔掉先兌換的那把飲血之刃,從背包裡摸出炸/彈朝第二通道扔去。
前行10米,她碰到了牆面,毫不猶豫地左轉進了第五通道。
就在她邁進去的同時,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火光和熱浪一起襲向了她,好在隔得不近,她受到的波及沒有上次那樣大。
可嗡鳴的聲音還是在耳邊回蕩。
她再次耳鳴。
宋池的腳步變得踉蹌,甩了甩腦袋,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跑。
耳鳴聲之外,響起了像是昆蟲發出的嘶嘶聲,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能穿透牆壁朝四周擴散,含著滔天的憤怒和殺意。
是那隻異種發出的聲音。
宋池兩耳一疼,一時感覺有電鑽在鑽著她的太陽穴,鑽頭進入了她的大腦,疼痛同時作用於她的身體和精神。
她喘著粗氣,左腳絆住右腳,重重摔到地上。
太疼了。
疼得她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她身上的冷汗流得比血還快,腦袋快要炸開了,在地上滾了兩圈,疼痛加劇,簡直要了她的命。
宋池咬住舌尖,睜大被汗水打濕的眼看向係統版面,她的手已經抬不起來,隻能用意念操作係統。
點進個人資料第2頁。
她的體能值穩定在73上,生命值和精神值在飛快下降。
生命值21,精神值54。
生命之20,精神值48。
生命之19,精神值42。
宋池把體能值和精神值同時加滿,兌換了85積分,然而精神值還在持續下降,從100到94、88、82……
以每秒6個點的速度下降。
值得慶幸的是,精神值的上升讓她對異種的叫聲有了一定抵抗力,精神和身體的疼痛都有所減緩。
宋池繼續把精神值加滿,憋著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
還有20米。
10米。
5米。
她放慢速度,在黑暗中向右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條岔路。
轉進岔路,又往前跑出大約7、8米的距離,她終於摸到了嵌在牆壁上的門。
到了!
就是這裡!
左邊是醫療室,右邊是操作室。
宋池從腰間摸出手/槍,將係統版面移到視線正中間偏下的位置,這樣可以讓她勉強看見一些東西的輪廓。
她推了推醫療室的門,沒推開,手往右邊摸去,摸到了中間位置的鎖,這扇門果然被鎖住了,還好這個鎖和休息室的鎖是一樣的智能鎖,能用手/槍強行破開。
身後異種的叫聲越來越近。
它又來了。
宋池原本的計劃是先進醫療室包紮傷口,再從操作室裡的天窗逃出去,可走到這一步,她突然猶豫起來。
異種和她想象中不一樣。
她之前以為異種隻會對人造成身體上的傷害,沒想到更強的傷害作用在精神上,隻要異種還在,她的精神值就會大幅度地下降。
要是精神值降到0了,會有什麼後果?
宋池不敢想象。
這一路過來她用了很多積分,若是再在醫療室裡呆上幾分鐘,她剩餘的積分很有可能見底,如此一來,還不如一鼓作氣地從操作室裡逃出去。
宋池看了一眼版面上的精神值,數字一直在往下降,又降到了28。
22。
16。
宋池將精神值加滿,也在瞬間做出決定,當異種的叫聲出現在身後不遠處時,她轉身將槍口對準操作室的門鎖。
砰砰一陣槍響。
她抬腳踹門,門巍然不動。
這一瞬間,涼意竄上她的脊背,她身上的冷汗如瀑布般下,伸手摸向門鎖,居然還是好的,彈痕在門鎖上方。
異種的叫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無數藤蔓從地板上竄過的嘶嘶聲。
宋池喉嚨乾到發疼,連唾沫都咽不了,她右手顫抖,不得不扔掉最後一把飲血之刃,用左手握住右手,在黑暗中憑借直覺找到門鎖的位置。
又是砰砰一陣槍響。
直到把子彈全部打完。
伸手推門,總算開了。
就在她準備進去的時候,一條藤蔓破空而來,緊緊裹上了她的腰,藤蔓上帶著尖刺,紮進她腰間的皮膚裡。
這點痛對宋池來說都不算什麼了,她猛一咬牙,拽著藤蔓就往裡衝,衝到裡面,將門用力一拉。
門夾斷了藤蔓。
宋池扒下腰間一截斷了的藤蔓,扔到地上。
她嘗試將門關上,可惜門鎖壞掉,根本關不上,她隻能死命地拽著門把手,防止外面那隻異種將門從外拉開。
不過異種似乎分辨不出外開門和內開門的區彆,它用藤蔓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門,門被撞得死死卡在門框裡。
宋池很快發現了這一點,雙手緩慢地鬆開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兩步。
又是砰的一聲。
藤蔓撞在門上,可門紋絲不動。
宋池微鬆口氣,幸好這輛運輸車裡的所有門都是外開,幫她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她回憶起平面示意圖上的提醒,天窗在操作室的正上方,需要通過貼在牆壁上的梯子爬上去。
宋池在廚房裡分析過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在牆壁上貼有通向天窗的掛梯,順著掛梯往上爬就行。
關鍵是掛梯在哪裡?
宋池沒了手電筒,係統版面的光弱得幾乎沒有存在感,她隻能像瞎子摸象一樣在這間操作室裡用手尋找。
操作室裡東西不少,到處散有桌椅櫃子,宋池沿著牆壁一路磕磕碰碰,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碰到了她胳膊上沒皮的傷口,尖銳的疼痛讓她一時半會沒能站起來。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她繼續往右摸索。
不知道是不是摸索到了操作台上,她摸到了類似按鍵、搖杆和監控屏幕之類的東西,再往右摸,她的手抓到了一根橫向的木杆。
木杆似乎綁在繩子上,很不固定,帶著她的手左搖右晃。
宋池心裡生出一個猜測,趕緊將另一隻手也伸過去,上下一陣摸索,確定這個掛在操作台旁的東西就是掛梯。
前所未有的喜悅淹沒了宋池,她從未如此激動過,仿佛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終於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裡尋找到了綠洲,她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在死神揮舞起的鐮刀下積攢起了躲避的力量。
她毫不猶豫地順著掛梯往上爬,由於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她的行動受阻,爬得異常艱難。
操作室的天花板大概被修成了一個半圓形,她爬了很久也沒爬到90度的牆角位置,掛梯還在往前延伸,但弧度有了變化,宋池感覺到了重力的吸引,宛若有無數雙手從背後伸來,拚命拉扯著她。
異種撞門的聲響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詭異的嘶嘶聲,就在宋池背後響起。
異種進來了,估計琢磨出了開門的方式。
失血過多加上體能值和精神值的雙重損耗讓宋池頭疼欲裂,哪怕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她也感覺到了暈眩,抓著掛梯的雙手一直在抖,力氣的飛速流失讓她隨時都有可能從掛梯上掉下去。
到底還有多久?
宋池快堅持不下去了,每挪動一步都像是在拖動千斤重的石頭,她咬緊牙關,顫抖從雙手遍布到了整個身體。
再堅持一步。
再再堅持一步。
宋池不知道自己到底堅持了多少步,當她的手伸向前方後,摸到的不是下一根木杆而是有些鬆動的鐵板,她的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抓住中間的開關,用力將鐵板往上一掀。
火紅的餘暉迎面灑下,她看到了布滿火燒雲的天空,聽到了嘰嘰的鳥叫聲。
這就是天窗。
她找到逃生通道了。
原本已經耗儘力氣的身體不知怎的突然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她抬手抓住天窗邊緣,雙腳在後猛蹬,一下子就蹭了上去。
趴在天窗邊緣往下看,借著身後的餘暉,她看到了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無數藤蔓在操作室裡交/纏堆積,那條融合了數具屍體的粗壯藤蔓也在其中,它張著那張血盆大口,正從下往上地靠近。
那張大嘴裡長了一圈尖細的牙,距離天窗邊上的宋池隻有一兩米之遙,也就是說,如果宋池爬得慢了些,隻怕現在半個身體都進了那張嘴裡。
強烈的惡心感又順著喉嚨往上冒。
宋池從背包裡摸出她在運輸車的倉庫裡拿的幾個有些重量的炸/彈,起身站在天窗邊緣,垂著眼皮往下看。
她的手電筒還嵌在那塊柔軟的肉裡。
她扯下拉環,把一個接一個的炸/彈扔進那張嘴裡,一共四個,然後拉起鐵板往下一扣。
接著沒有耽擱時間,轉身從車頭滑了下去。
車頭足有兩三層樓的高度,好在從上到下有所緩衝,她屁股朝下磨得都快冒煙了,在摔到長滿雜草的地上的同時,運輸車裡傳來轟轟幾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