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剌西亞不僅沒有叫薑歲哥哥,還在薑歲手腕上咬了一，隻是他的牙齒沒什麼殺傷力，薑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隻是把小孩兒拎起來放回了狗窩，“你睡這裡。”

“夏芙說你這樣對我是虐待兒童。”格剌西亞坐在狗窩裡抱著胳膊，“是違法的。你不是很遵守人類的規則嗎？”

“有時候我也不會遵守。”薑歲微笑，“畢竟他們也不可能把我抓進警察局。”

格剌西亞：“……”

是靈活的道德標準啊。

他委屈的蜷縮在自己狗窩裡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發現了讓他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薑歲昨晚上竟然不隻是說說而已,而是的他聯係了幼兒園。

主城最好最大專門為管理局員工子女修建的幼兒園,這裡的入學名額一直都是有市無價的。

薑歲牽著臭著臉的格剌西亞出現在幼兒園門，手裡還拎著個小包，道：“跟同學好好相處，如果你對普通人出手，我會專門造出一個小界把你關進去，以你現在的本事,大概在裡面待上幾千年才能出來——我不想這麼做，以希望你不逼我這麼做，好嗎？”

雖然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溫，但話裡的意思流放也沒什麼區彆了,還是流放到隻有他一個活物的界。

格剌西亞：“我不需接受人類的教育。”

“但你學會怎麼跟人類相處。”薑歲說：“我也有跟你一樣的傲慢階段，人類才是如今主流的智慧生物,試著跟他們相處，很有意思。”

格剌西亞：“你學會了教我不行？”

“那是不一樣的。”薑歲說：“很多事情需你自己親自去體會才能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老師出來了，薑歲便推了推格剌西亞，“聽老師的話，進去吧。不許欺負彆的小朋友，當然,大人也不行。午四點我來接你。”

薑歲送完小孩兒上學，無事事的去時空管理局看了一圈，步鷗這幾天很忙，眼睛面是大大的黑眼圈，看見薑歲來就他倒了杯咖啡，“您還的送他去上學了？”

“嗯。”薑歲點頭說：“不然他的社會面貌就是文盲，以後很難找工作的。”

步鷗：“……您是否忘了，他並不是一個的人類幼崽，而是一個新生的，跟您同源的神明？”

薑歲說：“是這樣我才很感興趣。”

“我想知道，神跟人的區彆在哪裡，如果讓新生的神新生的人一起長大，他們到底會在什麼地方表現出不同？你不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研究麼？”

步鷗愣了愣，“以您最近都沒有再去小界嗎？”

“有很多東西小界已經無法教會我了。”薑歲道：“或許在小黑身上，我能學會。”

很快薑歲就知道了神明人類的區彆是什麼——比如說，毫無同情心。

幼兒園老師在旁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監控，人販子來拐騙孩子的時候格剌西亞就在旁邊，但他選擇了漠視，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叫老師，更沒有

警告小夥伴不跟陌生人一起離開……”

薑歲皺起眉，“以你現在的意思是，孩子被拐走了，是格剌西亞的錯嗎？”

“不不不，這是我們的責任，我隻是想告訴您，格剌西亞是否有一些精神情感方面的問題？他冷漠的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不管是以神明的生命尺度還是人類的生命尺度來看，格剌西亞出生還不到半年，完全可以符合孩子的定義。

薑歲道：“這方面我會留意。那個被騙走的小朋友找到了嗎？”

“已經找到了，隻是受了一些驚嚇……”

薑歲禮貌的點點頭，領格剌西亞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格剌西亞買了串糖葫蘆，他人雖然小，卻能一一個大山楂——還不吐籽兒。

薑歲：“裡面的核不能吃。”

格剌西亞很疑惑：“為什麼不能吃？”

“人類不吃。”薑歲思索一瞬，“可能是因為不好吃。”

格剌西亞哦了一聲，這次把核吐出來了。

“你不罵我嗎。”格剌西亞仰起頭看著薑歲，“老師同學家長，都說我不對。”

“他們覺得那情況，我應該做些什麼。”

薑歲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會罵你，因為有時候我也不清楚在某些情境我應該做些什麼，因此一直在努力學習。”

這一刻，格剌西亞才意識到，這界這麼大，生命這麼多，卻隻有他薑歲是同類。

薑歲的誕生比這個界還早，在界誕生之前，在界誕生以後，他是否曾經陷入雙重的孤獨之中？

第一重，是混沌宇宙中沒有生命的孤獨。

第二重，是紛繁界中生命太多的孤獨。

“在想什麼？”薑歲按住格剌西亞的腦袋，道：“關於老師們同學們說的話，你不太在意，慢慢學習就好了，總有一天你會學會的。”

“我為什麼學這些。”格剌西亞冷漠道：“我本來就不是人類，我不需融入他們。”

他睨了薑歲一眼，“你是太奇怪了，身為神，卻想變人？我沒見過哪個神是你這樣的。”

薑歲說：“除了我，你還見過彆的神？”

“……沒有。”

薑歲：“神可以是你這樣，當然也可以是我這樣。我並不想變人，隻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可以打發無聊而漫長的時間而已。因此我並沒有求你也像我一樣，隻是你現在在上學，起碼看上去像個人吧？三天兩頭的請家長，我也是會很頭痛的。”

格剌西亞彆扭的道：“好吧，我會儘力像個人的。”

薑歲覺得小狗還算是孺子可教，於是又他買了些垃圾食品。

格剌西亞對人類的唯一讚美就是他們研究出來的各各樣的美食在是不錯，這一點，神明也自歎弗如。

在這次拐賣事件後，格剌西亞沒有再被請家長，裝的越來越像個人了，薑歲頗為欣慰，有吾家有兒初長的奇怪心態。

“您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小界了。

”步鷗說：“養孩子比去小界有意思嗎？”

薑歲想了想，“確還算是有意思，尤其是在開家長會時格剌西亞被誇獎時，我也會覺得高興。”

步鷗好一會兒才道：“您剛才說……感到高興？這是您的習慣用法，還是的感到了高興？”

她不說薑歲還沒有意識到，在過去如恒河沙數的時間裡，他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現在他竟然會感到高興了。

之後薑歲還體會到了更加豐富的情緒——那就是在格剌西亞上了小學後，他輔導格剌西亞的家庭作業時。

他學會了憤怒。

明明很簡單的、格剌西亞稍微用點心就能學會的東西，這小狗崽卻總是走神，甚至答出過“一加一等於十一”這神奇答案。

“我開始為你的前途擔憂親愛的。”薑歲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格剌西亞，他已經長高長大了很多，五官仍舊立體漂亮，卻已經顯出了淩厲的勢頭。

“以你現在的績，彆說大學，你連好一點的初中都考不上。”薑歲喃喃道：“到時候你隻能去擰螺絲釘。”

格剌西亞挑眉：“那是我的人生，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薑歲說：“因為我無法接受自己教育的失敗。”

“你不用難過，不出意外的話你隻用教育我。”格剌西亞反過來安慰薑歲，“畢竟你也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不是嗎？”

薑歲：“為什麼說我沒有？”

格剌西亞立刻眯起眼睛，“難道你打算結婚？夏芙連孩子都生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如果完整的體驗一個人類的一生，結婚生子也不失為一選擇。”薑歲琢磨道：“我以前竟然沒有考慮過，是我疏忽了。”

“……”格剌西亞放手裡的筆，面無表情的看著薑歲：“你現在是單親爸爸的身份，誰會嫁你？”

“我可以換一個身份，這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且人類的壽命極為短暫，一段婚姻對我而言大概隻是彈指一瞬。”

格剌西亞盯著薑歲，“那你不會因為愛人的離去而悲痛嗎？”

“為何悲痛？”

還在念小學的格剌西亞神色嚴肅：“你不愛你的另一半嗎？當他去時，你不會悲痛難過？”

“……愛？”薑歲重複了一遍，“這是我至今未曾理解的人類情感，我不否認它的偉大之處，但它太虛無縹緲，比神的存在還難以理解。”

“你理解嗎？”薑歲問，“我們是同類，如果你理解而我不理解的話，我就得自己身上找找問題了。”

格剌西亞：“……”

“你對一個小學生的求太高了。”他說，“等我長大了你再來問我。”

薑歲失笑，“你又不是的小學生。”

“就算不是的小學生，這不完的家庭作業總是的……你就不能道神諭禁止老師布置家庭作業嗎？”格剌西亞翻了個白眼，“我是你，我就禁止有小學生做家庭作業。”

薑歲說：“我不乾涉任何小

界的界法則，也不乾涉主城的運轉，無法現你的願望……現在來告訴我，三乘七到底等於幾，你是再回答我等於十，格剌西亞，我一定會抽你。”

格剌西亞：“。”

發明家庭作業的人簡直比邪神還可怕。

好在格剌西亞雖然學的磕磕巴巴，還是有驚無險的上了初中——主城裡最好的初中。

上了中學後，薑歲不再操心格剌西亞的績，而是在彆的方面頭疼了：“……為什麼你的包裡又有這麼多的巧克力？”

按照人類年齡計算已經十二歲的格剌西亞身高已經快一米七，少年漫不經心的脫掉T恤準備進浴室洗澡，聞言道：“我就說包怎麼重……她們家裡都是開糖果工廠的嗎？我都說了不了。”

薑歲：“還有情。”

他沒有拆開小姑娘們情竇初開的稚嫩文字，隻是道：“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現在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格剌西亞本來都已經進浴室了，聽見薑歲的話又轉出來，挑眉看著他：“那是我非現在談呢？”

薑歲說：“那就談吧。《青少年的情感把控》這本告訴我堵不如疏，你現在在叛逆期，是我反對。你隻會更加逆反。”

“沒興趣。”格剌西亞大失望，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在薑歲那裡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反應，但現在的反應絕對不是他想的，以他撇了嘴，進浴室了。

薑歲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沒想到幾天後，他久違的接到了學校老師的電話，是格剌西亞的班主任打來的，說格剌西亞在學校裡搞早戀。

“……小狗早戀？”步鷗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他才多大啊。”

薑歲：“重點不是他多大，重點是他早戀對象，是個男的。”

步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