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王也愣了一下:“‘屍傀之王’?當年邪神死於天譴之後,所有‘屍傀’都被殺死,隻有這隻‘屍傀之王’逃走了,因為他是無數‘屍傀’煉製成的,所以也屬於幽冥管轄,神界覺得掌握生死法則的哥哥可以找到他。”
洛岐似乎是第一次聽到‘屍傀之王’,忍不住好奇:“難道連黑鬼王都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白鬼王搖頭:“哥哥說,這隻‘屍傀之王’和彆的‘屍傀’不一樣,他生出了人性,所以能以強大的實力隱藏自己,這麼多年來神界一直施壓,可哥哥還是沒有找到他。”
寧涼想起巍城的詭異之處,或許正是因為這隻‘屍傀之王’的存在。
畢竟他能逃過黑鬼王的生死法則。
煉製一隻‘屍傀’,便需要萬人,而最後要煉成‘屍傀之王’,更不知道要多少生靈,僅憑邪神是不可能做到的,那恐怕是一個生靈塗炭的亂世,不知持續了多少年,才能有那麼多亡魂。
‘屍傀之王’集無數亡魂的怨念,邪惡,煞氣於一身,邪神都死於天譴之下,他卻還能逃脫,隱匿世間六百年,可見有多可怕了。
寧涼聽到洛岐提起‘屍傀之王’,便知道這次很棘手了。
彆說她,有白鬼王在這裡,她都不敢說能對抗‘屍傀之王’。
她真是來錯了地方。
這是男主和女主要面對的大怪,關她一個原著炮灰什麼事?
寧涼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明天天一亮,就去一趟城門那裡,看看能不能出去,要是能,就立刻走。
要是不能……寧涼已經提前開始肉疼,難不成她‘不朽之燈’最後一次願望,要用在這個地方?
可是,當年天譴之下,‘屍傀之王’都還活著,黑鬼王都不一定能解決他。
不過,黑鬼王來了,至少能帶她逃跑。
至於男主和女主,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機緣,用不著她操心。
寧涼默默在心裡規劃著跑路的N種方案,表面上卻一臉擔憂地問:“蘇晚晚怎麼一個人來解決‘屍傀之王’?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寶,或者她已經有了什麼計劃?”
洛岐忽然看著她,不說話。
他天生一雙桃花眼,自帶風流多情,可惜偏偏又生了一副冷漠的心性,風流不見,倒是偶爾會露出點兒譏諷。
並且隻針對寧涼。
在彆人面前,他一直是個禮貌卻很疏離的人。
“你看我乾什麼?”寧涼摸了摸自己的臉。
洛岐:“你不會想逃跑吧?”
寧涼:?
“怎麼可能?”她義正言辭,“斬妖除魔乃是正道仙門的職責,我身為天雲宗宗主,責無旁貸!你這小子,狗眼看人低,你師尊我是那樣的小人嗎?”
洛岐道:“我又沒說逃跑不對,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你……”寧涼被氣到,但她表現出來就顯得心虛,因此隻能假裝平淡,“為師沒有激
動,為師隻是教你,既然天賜你一身好根骨,讓你得道成仙,便也要扛起斬妖除魔的重任,這是你身上的責任。”
洛岐的嘴角卻忽然微微揚了一下:“‘屍傀之王’非同小可,並不是凡人之力能解決的,若是勉強,隻會白白犧牲,我也在想該怎麼逃。”
寧涼:……
“那蘇晚晚怎麼辦?”
洛岐疑惑道:“我已對她陳清利弊,她不肯離開,我總不能打暈了她帶走吧?”
寧涼一時無法反駁。
“況且,”洛岐頓了一下,“我覺得,她並沒有說實話。”
“哦?”寧涼打起精神,“何以見得?”
洛岐:“其一,她說‘屍傀之王’會在明天,也就是除夕夜出現,毀滅巍城,她是如何這麼精確地知道時間?其二,這麼大的事情,她卻隻找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去通風報信,是否過於草率?”
寧涼其實也早就懷疑,蘇晚晚為什麼要找那個小姑娘?
而且,那小姑娘和她有幾分相似,像是她的家人,既然有這一層關係,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家裡的大人?
‘屍傀之王’明日就會出現,她應該立即去將軍府,通知將軍迅速撤離城中百姓才對。
巍城這麼繁華,百姓大都富足,沒有被戰火波及,忽然要他們撤離,需要做一番艱難的準備,光是勸說他們,就要花不少的時間,然後再收拾東西,為了保證撤離時不發生意外,也要提前做充足準備。
‘屍傀之王’出現,要讓百姓撤離很遠才算安全。
可現在天已經黑了,巍城裡依舊毫無動靜,這明顯沒時間準備了。
蘇晚晚當真想救這一城百姓嗎?
“那她來巍城,到底是為了做什麼?”寧涼皺眉沉思。
巍城這麼詭異,她並不準備久留,蘇晚晚也提醒過,讓洛岐離開。
洛岐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去見她時,她還是提醒我今早離開,那麼便說明,明日天亮,城門打開,我們依舊可以出去。”
寧涼點頭:“看來,她對這裡真的很熟悉。但‘屍傀之王’出現始終是大事,小白,你能不能回去幽冥,把這件事告訴黑鬼王,也許他會通知神界,來處理這件事。”
“嗯,我這就回去,明天我再來,”白鬼王立刻答應,臨走之前,還是不放心地囑咐,“小涼,‘屍傀之王’真的很危險,你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和哥哥來。”
“好,我們明天在城外見。”
寧涼說完之後,斷開了召喚,白鬼王立刻消失在原地。
【萬物召喚】的規則是無視時間和空間的,不管巍城多詭異,隻要結束召喚,白鬼王就會回到被召喚之前的地方。
洛岐詫異地挑眉:“你能讓他離開?”
不愧是男主,洞察力這麼敏銳。
白鬼王是鬼神之王,他有特殊的能力並不奇怪,可是洛岐卻一眼看出來,他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寧涼讓他離開的。
“
小看師尊了吧?”寧涼不需要否認,在這個修仙的世界裡,沒有點兒特殊實力傍身,本身就是很危險的。()
洛岐沒有多說什麼,夜已經深了,他看了一眼窗外,便站起身:明日出城,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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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離開之後,寧涼又給殷念雪送去了一隻紙鶴。
她心中也沒有抱希望,之前送出的紙鶴一直沒有回來,這說明它還沒有到殷念雪的身邊,或者已被人毀去。
但紙鶴的能力不像【萬物召喚】一樣,可以無視時間空間,它隻能停留在這個時空。
夜晚之後,巍城外是一片無儘的黑暗,他們都飛不出去,紙鶴想必也在黑暗裡打轉吧。
給殷念雪的紙鶴飛出之後,寧涼又拿出另外一隻,在上面寫了幾行字,準備送去給墨雲笙。
但是,寧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他病弱的樣子,他靠著‘續緣花’才能延續百年壽命……她手裡的紙鶴便被她揉成一團,手中燃起靈火,燒成了灰燼。
算了,他已經現在不是那個可以和邪神戰鬥九天九夜,最終引來天譴,擊殺邪神的戰神墨蘅君了。
就算他來了,面對‘屍傀之王’,也無能為力了。
.
雨聲淅淅瀝瀝,從半開的窗戶裡裡飄進來,落在窗前之人的身上,他手中的書頁已經濕了一半。
夜色如濃墨潑灑而成,廊下的風燈在風雨中搖曳,光線四處散落。
‘啪’!
有人走到窗邊,將飄雨的窗戶關上。
墨雲笙抬起頭,看見蕭沉陌沉著臉,隻能無奈一笑:“多謝。”
“我以為你在看書,沒想到你坐在這裡發呆,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又要這樣坐著吹一夜冷風,被雨淋一夜,然後又重病一場。”蕭沉陌帶著隱隱的怒氣,“你自己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弱嗎?”
“我隻是剛剛想起一些舊事。”墨雲笙低下頭,看著已經潮濕的書本,用手指輕輕一拂,紙上雨水立刻乾透,可是被雨水暈開的字跡,還是變得模糊不清。
蕭沉陌順著他的手看去,模糊的字跡裡,隱隱約約,他看見‘巍城’兩個字,不禁一愣,但臉上的怒氣卻漸漸消失了。
“這是今日慕嬋陪你去買的書?”
“嗯,是人間的《古地理誌》,已經很少見了,幾百年戰亂,這些古籍流落各處,能保存下來的,少之又少。”墨雲笙看著手中這本書,輕聲歎道:“可惜被我弄成這樣了。”
蕭沉陌打趣道道:“你可是過目不忘的墨蘅君,當年分明是個戰神,流落凡間之後,成了個病秧子,本來連天雲宗的初級考核都過不了,卻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裡,將修仙界所有醫書藥經全部看完,甚至背下來,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醫修,還能成功煉製丹藥,讓自己混進了天雲宗。你看過這《古地理誌》,再默出來,不就又能流傳世間了?”
墨雲笙:“你這樣說,我好像個江湖騙子。”
“難道不是嗎?”
“我也有冰屬性根骨,
() 成為醫修是可能的。”
蕭沉陌嗤笑:“誰能想到,墨蘅君這曾經橫掃六界的冰屬性根骨,如今倒是用來懸壺濟世了,我就沒見過,天生長了雷屬性根骨,又長了冰屬性根骨,還全都是攻擊性,難怪神界那些仗著修為高,資曆老,平日就目中無人的古神,見了你都溫和謙恭,心平氣和。”
“原來他們不都是那樣嗎?”墨雲笙似乎有些吃驚。
蕭沉陌哀歎:“墨蘅君從前高高在上慣了,不知道連父神都得受他們的氣。”
墨雲笙想到什麼,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將《古地理誌》放在桌上,拿起新紙鋪開,提筆蘸了墨,寫下了‘巍城’兩個字。
蕭沉陌抱著雙手靠在桌邊看著。
“墨蘅君,巍城之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墨雲笙道:“若當時我在,巍城或許也還在。”
“可你若救了巍城,就救不了寧涼。”蕭沉陌道,“況且你當時已經跳進了忘川河,自身難保,又怎麼管得了人間的風風雨雨?”
墨雲笙看著筆下‘巍城’兩個字,半晌無言,眉心的紅痣仿佛滴下的血珠一般,讓他神情之間,多了一絲對蒼生的慈悲。
“為了一個人,放棄了蒼生。”他輕聲問,“我做錯了嗎?”
蕭沉陌輕輕閉上眼睛,他知道這個問題,在神界,是眾神口誅筆伐的大錯。
六界之中,知曉此事的,都在責怪他,咒罵他。
因為一個人,不,是因為一個妖,棄眾生於不顧。
即便是他,也是有怨氣的。
但是……
“墨蘅君……”蕭沉陌歎息,“四萬六千年的守護,你不欠任何人。”
墨雲笙的筆尖,久久停留在‘城’字最後一筆的尾端,大團墨跡暈染開,逐漸淹沒了整個字。
就像六百年前,那場慘無人道的大難。
.
寧涼一晚上都在等待殷念雪的紙鶴回來,可是等到半夜,都沒有任何消息,她隻能斷斷續續地眯了一會兒,不敢睡得太沉,怕錯過任何動靜。
一直到天快亮,才終於支撐不住,睡了一會兒。
那些修仙裡說的,修為到一定境界之後,可以不吃不喝不睡,都是騙人!
誰知道,她才睡著,外面便有人敲門。
寧涼艱難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問:“誰?”
“我。”
外面傳來少年清清冷冷,恍若晨間霧氣一般的嗓音。
寧涼:“有什麼事天亮再說。”
洛岐:“天快亮了。”
“不是還沒亮嗎?”
“等我們走到城門口,就亮了。”
寧涼:……
她決定不管他,反正天亮之後才開門,晚一個時辰也沒什麼。
她以前聽養生專家說,睡不夠,容易猝死。
她不能死。
她翻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
片
刻後。
篤篤篤——
寧涼不理,繼續睡。
篤篤篤——
管他的,敲斷手都不會理他。
篤篤篤——
等我睡醒,再收拾你。
篤篤篤——
你爺爺個腿!
篤篤篤——
老子弄死你!
洛岐站在門外,不顧過往的客人看他的眼神,繼續抬起手,耐心地敲門。
篤——咚!
這聲音好像不對……
他轉過頭,看見打開的門後,頂著黑眼圈的寧涼,一臉殺人的表情。
而他曲起的手指,剛好敲在她腦門上。
洛岐:……
寧涼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洛岐連忙往側邊一躲,聰明地立刻退開好幾步,然後才說:“抱歉。”
寧涼怒道:“天還沒亮,你叫什麼魂?”
洛岐:“天雲宗規定,寅時末起床,做早課,現在已經卯時了。”
寧涼:“什麼?”
她自從穿越來,每天都按照自己作息起床,根本沒注意過天雲宗還有這規定。
“這是祖師自開山立派時,就定下的規矩。”洛岐看著她淩亂的頭發,惺忪的睡眼,絲毫沒有平日那股冰山般的清冷,活像個走火入魔的邪修。
寧涼已經被吵醒,也不能回去睡了,隻能恨恨瞪了他一眼之後,回去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和他離開客棧。
走出客棧門時,洛岐還好心地遞給她一個熱騰騰的饅頭。
“哼。”寧涼冷笑一聲,拿出自己的蜜汁叉燒配八寶粥,誰要啃饅頭?
洛岐隻好無奈地收回手。
兩人到了城門邊,果然看見城門打開,城中的人也依序地排隊檢查出城,城外的災民,也陸陸續續進來。
他們跟在百姓後面,果然很順利地出了城。
回頭一看,巍城依然聳立在初升的陽光下,絲毫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奇怪,為什麼天亮就能出來?”寧涼疑惑地往前走著,他們前面,出城辦事的百姓三三兩兩,有的牽著馬,有的挑著擔子,或趕著馬車。
洛岐也想不到答案,剛要說等今晚再看看,忽然,走在前面的百姓全都消失了。
寧涼停下腳步,迅速和洛岐交換了一個眼神,她想到什麼,飛快轉身往城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