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虛情假意(1 / 1)

寧涼想起他來這裡的目的,忍不住問:“所以百年之後,他還是失望了嗎?”

蕭沉陌沒有說話,可是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他來到這裡,就足以證明墨蘅君所做的一切,最後都失敗了。

隻是寧涼還有一件事不明白,她問:“他為什麼相信我?我與他不應該是敵對嗎?”

“這就是你最十惡不赦的地方。”蕭沉陌咬牙切齒地說。

寧涼不解。

“你引誘了他。”

寧涼怔在原地,所有一切忽然在腦海中清晰了。

八尾狐妖那段記憶裡,大膽勾引墨蘅君的人不是什麼妖族公主,而是她。

那麼,她拚湊的那個少女的魂魄是她。

他成為凡人,留在天雲宗,也是為了她。

一時之間,寧涼幾乎說不出任何話,心中像堵著一團浸了水的棉絮,沉重又潮濕,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墨蘅君。”

蕭沉陌的聲音,在寂靜下來的祭壇周邊回蕩著。

寧涼沉默不語。

而洛岐卻看了她一眼,想起寧暖說的那句話。

……

“……妖神不會愛上任何人,當年墨蘅君愛上她,後果那麼慘烈。”

……

他緩緩握起拳頭,妖神嗎?

祭壇入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轉眼之間,一個紅衣少年便提著劍出現。

“師尊!”夜星看見寧涼,鬆了一口氣,連忙跑過來,“你沒事吧?大師兄怎麼在這裡?咦,大師兄怎麼穿成這樣?你覺得自己很帥嗎?”

蕭沉陌:……

他也明白現在並非是殺了寧涼的時機,若她召喚了黑鬼王出來,同樣是白費力氣。

“黑鬼王不可能一直護著你,我會再找機會來。”

他說完,身體化成一陣金色流光,消失在他們眼前。

夜星一臉懵逼:“大師兄去哪裡啊?他不跟著那個藥罐子,藥罐子豈不是要被那些陰靈吃了?”

“不用擔心他,先找找看殷念雪在不在這裡。”寧涼說。

“誰擔心他?”夜星嘀咕一聲。

寧涼展開【神照】,將這片巨大的空間掃視了一圈,終於看見倒在祭壇附近,差點兒L被獻祭了生魂的殷念雪。

她走過去時,殷念雪衣袖中忽然竄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正要往寧涼身上撲,卻被夜星一把抓住了七寸。

“嗷——!”一聲稚嫩的慘叫,幼龍的身體在半空中扭來扭曲。

“這麼粗的蛇,正好一會兒L生個火,烤來吃。”夜星裂開嘴巴,露出臉頰邊淺淺的酒窩。

阿隕:……

“你才是蛇!你這個小白臉,長得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等我長大了第一個吃掉你!”

夜星聽不懂龍語,隻看見他張牙舞爪,牙都沒長齊的嘴巴裡‘嗷

嗚嗷嗚’的。()

好像是在罵他。

⊙本作者路非路大王提醒您《師尊她清心寡欲》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你這條黑泥鰍,敢罵我?”

寧涼看他幾乎把幼龍捏斷氣了,好歹升起一點點好生之德,把阿隕從他手裡接過來,說:“他還小呢,哪會罵人?”

阿隕:“嗚嗚嗚,這個王八蛋!臭壞蛋!大笨蛋!他是一頭豬!我才不是泥鰍!”

寧涼差點兒L笑出來,你罵人的詞彙能不能豐富一點?

她摸著阿隕的腦袋,安撫了一下,阿隕一整條趴在她手臂上,腦袋擱在她肩膀,氣得‘嗚嗚’哭。

洛岐蹲下去,檢查了一下殷念雪,才說:“師姐和那些凡人一樣,都被攝了魂。”

寧涼點點頭,殷念雪雖然也是個反派,但在妖神白龍面前,還是略遜一籌。

阿隕嗚嗚道:“阿姐是為了保護我,她本來可以逃走的,可是,為了不讓我被那條大龍發現……”

他和白龍都是龍,不知道二者之間有沒有什麼淵源。

不過阿隕這麼小,肯定也不會知道太多。

“他們被攝走的魂魄都在那些妖火中,熄滅妖火,他們的魂魄應該就能離開。”寧涼記得剛才打鬥中,妖火中一張張人臉,在妖火熄滅之後都消失了。

獻祭用的是生魂,要從活人身體中偷偷把魂魄攝走,拘禁起來。

但沒有離開□□太久,隻要拘禁接觸,魂魄還是能找到自己的肉身。

洛岐和夜星輕輕一躍,飛身到祭壇上,兩人捏訣施術,一盞一盞熄滅那些妖綠的火。

殷念雪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之後,一眼看見寧涼,怔了一下,隨後,她看見趴在寧涼肩膀上的阿隕,臉色一白。

“彆擔心,他沒事。”寧涼提起阿隕,將他放在殷念雪懷中。

阿隕仰起腦袋看著她,黑漆漆的眼眸中閃著十字裂紋。

殷念雪抱緊阿隕,將他藏進衣袖之中。

“念雪。”寧涼清冷地開口,“他是一條龍,沒錯吧。”

“是。”

“龍在這個世間,幾乎是不存在的,而恰好,剛剛抓了你的妖神,也是一條白龍,他和你的龍之間,有什麼瓜葛嗎?”

“沒有。”殷念雪連忙說,“師尊,阿隕隻是一條幼龍,還沒有長大,求師尊開恩,不要懲罰他。”

寧涼看了她半晌,殷念雪頭頂的進度條是紅色的,從第一次見她到現在,一直都77%,沒有什麼變化。

對於殷念雪黑化的原因和治療的方法,目前寧涼都一無所知。

不過她精力也有限,每一個反派都不簡單,她不可能同時去治療。

“算了,他確實還年幼,你好好養著他吧。”

“多謝師尊。”

周圍的妖火儘數熄滅,這片空間也漸漸陷入黑暗中,寧涼用靈力點起火,一行人慢慢離開這處祭壇。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便聽見隱約的人聲,大概是那些百姓都魂魄歸位,蘇醒過來了。

“我們是天雲

() 宗弟子,這一次,多虧我們師尊察覺到妖氣,帶著我們下山來,才能及時救了各位!”慕嬋清澈的嗓音高聲說著,讓所有人都聽見,“師尊已經鏟除了妖物,所以你們才能醒過來!”

“原來是天雲宗的活神仙啊!多謝你們,等回去之後,我們一定修建生祠,天天給你們燒香念經,希望你們能早日成仙!”

“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這一整座城的百姓,一個活口都留不下。”

“師尊回來了!”慕嬋站得高,一眼看見寧涼,連忙高興得招手。

那些百姓紛紛轉過身,都朝著寧涼湧來,感激涕零地朝她跪下來。

“多謝寧宗主救命之恩,您真是活菩薩啊!”

“寧宗主的大恩,我們臨仙城永世不忘,從今往後臨仙城會日夜供奉寧宗主的神像,寧宗主這般仁善,相信不久變成位列仙班!”

“是啊,寧宗主比畫像裡的神仙還有仙氣!”

“寧宗主的人品相貌,必定是神仙下凡來曆劫的!”

……

寧涼根本不習慣被人跪拜,可是四周都是人,她根本沒有避開的地方。

“你們起來吧。”寧涼說,“我不是什麼神仙,天雲宗是正道仙門,斬妖除魔是分內之事,諸位不必如此大禮。”

“聽說幾天也有妖物作亂,差點兒L滅了瀛洲境,當時妖火肆虐,我親眼看見天雲宗都化成灰燼了!據說也是寧宗主最後力挽狂瀾,拯救了整個瀛洲境,這件事居然沒有流傳出去,寧宗主真乃高風亮節之人!”

一群百姓紛紛點頭,當日是‘仙門會武’最後一天,最熱鬨的日子,附近的百姓也想看熱鬨,所以很多人都看到當日那驚天動地的大戰,自然也目睹了天雲宗從毀滅到重建的場景。

那即便是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啊。

“寧宗主和那些自詡名門正派,關鍵時候卻隻知道明哲保身的所謂仙門魁首不一樣,他們隻想自己修道成仙,沒有人會管凡人的死活。”

“是啊,心中隻有成仙之道,就算成了神仙,也不會管我們死活的。”

“寧宗主這樣的,才應該做神仙,她成了神仙,一定會保佑我們!”

……

“我……”聽著這一聲聲誇讚,寧涼很想說她其實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拯救什麼蒼生,更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神仙。

她之所以會救天雲宗,是因為係統的要求。

天雲宗滅亡之日,也是她身死之時。

在係統的死亡倒計時中,她才會拚命去治愈反派,才會使用回天玉挽救天雲宗。

因為隻有那樣她才能活下來。

她救的隻是自己。

她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偉大。

就像現在她一心想要治愈墨雲笙,想要阻止晏無爭覺醒成邪神,也隻是擔心自己會死,想從係統那裡拿到更多獎勵的技能,讓自己變強,強到任何人都彆想威脅她的生命!

如果一開始,沒有係統的死亡提示,她根本就不會

理會天雲宗這些反派。

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她隻會嫌他們麻煩,如果妨礙了她,她還會用些手段殺了他們。

她天性涼薄冷漠,從小與龍為伴,並沒有正常人的情感。

她從前,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性情有什麼問題,反正她也沒妨礙彆人。

而近日聽到蕭沉陌說起她的身世,她才算隱隱約約明白。

她確實缺少了一些憐憫之心。

寧涼看著周圍的百姓,他們七嘴八舌,都在稱頌她如何善良,如何仁慈,如何舍棄自己,拯救瀛洲境……

他們臉上洋溢著崇拜景仰,仿佛她真的是來朕就他們的。

寧涼越看,越覺得心中難受。

她不是救世主,相反,百年之後她是毀滅一切的妖神……

她陰暗,邪惡,狠毒,獻祭半個妖族召喚了妖神白龍,想要血洗世界。

什麼仁慈跟她半點兒L關係都沒有。

寧涼一揮手,葬月劍帶著她化作一道流光,轉瞬便消失。

夜星正笑嘻嘻聽著百姓誇他的師尊,一轉眼看見她走了,愣了一下。

他揚起唇角,露出酒窩:“嘖,臉皮這麼薄,誇兩句就害羞。”

洛岐:……

他歎了一口氣,隻能對百姓說:“諸位,不好意思,師尊身體不適,先走一步,我們會護送大家安全回臨仙城。”

“寧宗主對付妖物,肯定很累了,讓她早早回去休息吧。”

“是啊,能親眼看見寧宗主的風采,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

另一邊,慕嬋眨眨眼睛,說:“師尊怎麼走了?這麼好的機會,讓百姓都知道天雲宗的厲害,說不定今年會有更多弟子願意來天雲宗呢。”

蕭沉陌看著嘰嘰喳喳的百姓,若有所思。

而墨雲笙卻微微一笑:“她隻是還不習慣,我們也回去吧。”

.

天上一輪明月,靜靜照著地上還未融化的雪。

寧涼從秘境中走出來,身上幾乎被汗水浸透了,發絲黏在臉頰上。

她在秘境裡呆了七天,殺了靈獸,增長修為,這一次,沒有依靠晏無爭,也沒有召喚白鬼王,全靠她一個人。

酣暢淋漓的戰鬥之後,確實心中的沉重也減少了幾分。

她踏入‘極境’之後,修為已經很難靠吸收一些‘玄境’或是九星靈獸來提升了,想要突破‘荒境’必須要更大的機緣才行。

她施了一個潔淨術,將身上清理乾淨,踏著月色往清涼台走。

走了一段路,便看見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輪椅上,手裡捧著一個白瓷罐子,正對著樹梢,讓融化的雪水順著葉片滴落下來。

他的小藥童甘遂正爬在樹上,把帶著殘雪的樹枝往他這邊扯,方便他接水。

墨雲笙披著雪白的狐裘,衣袖滑下來,露出一截蒼白消瘦的手臂,看的她心裡一陣難受。

那雙手,應該握著劍

,為蒼生而戰。

“宗主!”樹上的甘遂一抬頭看見她,連忙恭敬地喊了一聲。

這麼一喊,忽然腳下踩著的樹枝折斷,眼看就要掉下來,剛好砸在墨雲笙身上。

寧涼忽然抬起手,一片幽暗的夜色悄無聲息出現,托住甘遂的身體,將他穩穩放在地上。

甘遂臉色蒼白,連忙說:“我真沒用,差點兒L砸到墨蘅君。”

“沒關係。”墨雲笙將手裡的白瓷罐子遞給他,“回去吧。”

甘遂接過罐子,對著寧涼行了個禮,便匆匆跑了。

墨雲笙這才轉過身,看著她:“師尊閉關出來了?”

寧涼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他身邊:“接這些殘雪做什麼?”

“煉藥。”他回答,“這些殘雪落在樹上,吸收了木之精華,又沒有沾染土氣,正好可以煉製一些清心安神的丹藥,比如‘清心丹’。”

“原來這麼講究,難怪這麼有用。”寧涼想起夜星每天吃清心丹的日子,那暴脾氣都變得無欲無求了,整天隻想掛在樹上。

“下次你若還想要什麼丹藥,可以告訴我。”他笑容清淺,“不必付診金了。”

寧涼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拚命塞給他的錢,還覺得一陣肉疼。

那可是錢啊!

“沒事,反正我錢多。”她嘴硬地說。

墨雲笙有些無奈,正低下頭,卻忽然聽見她說:“其實那天我追著妖神白龍,在他身邊看見了寧暖。”

他唇邊淺淺的笑意忽然一凝,但隻是一瞬間便恢複了正常。

“哦?你見過她了。”

“嗯,我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寧涼站在他面前,“而且,我也知道真正的我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你對我寄予厚望,我也知道,隻是……蕭沉陌從百年之後來,你應該很清楚,你在我身上的希望,終究都會落空。”

“那又有什麼關係?”他輕描淡寫地說,“百年後的你不管有多邪惡,都不是現在的你。”

寧涼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竟然一點兒L也不在意。

“墨蘅君,當年在洛水之畔,我對你,隻是一場戲弄,你知道嗎?”

“知道。”他回答的兩個字,像在風中搖搖欲墜。

寧涼怔怔地看著他,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義無反顧的相信她?

墨雲笙凝視著她,眉間那顆紅痣似乎比平時要黯淡許多。

“我一直都知道,但是,那四百年裡,哪怕你隻有一刻是真心的,即便我跌落塵埃,淪為凡人,與我而言,都是值得的。”

這一番話,聽在寧涼耳中,隻是讓她覺得愧疚和難過。

哪怕隻有一刻是真心的……但若是一刻真心都沒有呢?

她看著墨雲笙頭頂那個紅色的進度條:70%

她隱隱約約的明白了,治愈他不是要金錢,而是……要用她的愛。

為了她從雲端跌落,為了她在忘川河苦尋一百年,為了她

向黑鬼王許下心願……

這一切,隻是因為她一場戲弄,而他情根深種,再也無法解脫。

所以,他渴望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她的真心。

寧涼慢慢走近他,在月色之下,緩緩俯下身,她看著他雙眸之中,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倒影。

他似乎靜止了,一動不動。

而寧涼卻看見他頭頂的進度條跳了一下,從70%,變成65%。

如果是虛情假意呢?他能察覺嗎?他可以分辨嗎?

他為了她已經變成這樣,哪怕她隻是騙騙他,他也會相信吧。

隻要能讓他進度條歸零,就算是治愈,到時候,就算他發現又是她的欺騙又如何?

治愈之後,係統評估通過,她就可以拿到獎勵。

對於一個陷入癡狂的男人,隻要一點點愛,他就足夠了……

他守護在天雲宗,巧妙地設局讓她回來,所求的,不正是她的回應嗎?

她可以騙過他的……

寧涼再靠近了一點,已經近到能聽見他小心翼翼的呼吸聲,他身上帶著草藥的清香,濃鬱得化不開,微微苦澀。

可在洛水之畔,高高在上的墨蘅君,衣擺翩飛之間,卻是纖塵不染的白雪氣息。

……

“你引誘了他。”

“如果不是你,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墨蘅君。”

……

寧涼的手悄悄握成拳,最終,她還是停留在距離他一尺之外,抬起手,彈了一下他肩上落下的一片枯葉。

她做不到。

他已經這個樣子了,她怎麼可能這麼惡劣?

太卑鄙,太無恥,太不堪,她不齒。

寧涼若無其事地直起身,仿佛真的隻是想幫他拂開落葉而已。

忽然,墨雲笙抬起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寧涼低下頭,對上他的眼睛,眼尾隱隱泛著一絲紅。

他輕輕笑起來:“騙我一下都不願意嗎?”

“前塵往事,你還是忘了吧。”寧涼想把手抽回來。

他看似病弱,孱弱不堪,可是用力抓著她時,卻仿佛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戰神墨蘅君,擁有她無法反抗的力量。

“憑什麼讓我忘?”他看著她的眼睛,“我寧願你哄騙我,也好過現在這樣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我做不到。”寧涼如實說,“墨蘅君,我很感謝你一直相信我,正因為這樣,我不想騙你。”

她一點一點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墨雲笙這裡的獎勵恐怕是暫時拿不到了。

就像沒有拿到【妖神的約定】獎勵一樣,她勢必會無法得到一個重要的技能。

墨雲笙緩緩垂下眼睫。

“好。”他點點頭,“今日師尊剛剛出關,很辛苦,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回去吧。”寧涼說。

“不必。”

寧涼隻能自己往

前走,她走了幾步之後再回頭去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輕輕歎息了一聲,腳步沉重。

她沒有想到,對她最溫和最無害的墨蘅君,卻是最難治療的。

彆人的黑化的原因大約都是因為恨,慕嬋和夜星對北鬥仙君的恨,晏無爭被囚禁在黑暗中的恨……隻有墨蘅君,是因為愛。

太難了,簡直是地獄難度。

如果她不能愛上墨蘅君,豈不是治不好他?

假裝愛上他,或許可以治療一時,但要徹底治愈,寧涼抱著懷疑的態度。

畢竟墨蘅君又不傻。

他要她的真心,而非假意。

難。

正走著,忽然察覺到旁邊有什麼,她下意識抬起頭,便看見一側的樹梢上,有個少年枕著手臂半躺在上面,白色衣擺和黑色長發一起垂下來,華麗異常,一時間有種令人目眩神迷的魅惑。

寧涼腳步一頓。

樹上的洛岐也轉過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寧涼腦海中浮現出剛剛那一幕,瞬間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你什麼時候偷偷藏在這裡的?”寧涼咬牙切齒地問。

洛岐:“我一直在這裡。”

“不可能!”寧涼斬釘截鐵地說,“墨雲笙不可能察覺不到你在這裡!”

“墨師兄一直知道我在這裡。”洛岐道,“你來之前,他還跟我說話。”

寧涼:……

也就是說,剛剛那一幕,他一直都看著?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見。”洛岐淡淡地說,“你也可以當做沒有見過我。”

寧涼一陣無語,要不是因為他是男主,她現在就想殺人滅口。

洛岐看向他,有些好笑地說:“你不會還覺得不好意思吧?剛剛那樣子,我以為你要輕薄墨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