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話才說完,眼前的黑鬼王身影緩緩淡去。
孟婆低聲說:“還有一個為情所困的人,現在被囚於黑暗中,永世不得解脫,黑王陛下,我不希望你成為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黑鬼王最終化成一陣黑色的風,消失在夜色中。
孟婆閉上眼睛,輕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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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一處角落,紅衣少年看著手中黑乎乎的團子,聞了聞味道,一對俊秀的眉皺起。
“鬼就吃這個?”他嫌棄地扔了團子,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癟癟的肚子。
那團子骨碌碌的,滾到洛岐腳邊,少年低頭看了一眼,無奈開口:“亡魂沒有形態,他們的食物都是凡間之人焚化而來,因為被陽氣已經被烈火化去,所以極其陰寒,凡人吃下會有性命之憂。”
“囉嗦。”夜星抱著雙手,一臉暴躁,“你把師尊跟丟了,她什麼時候回來?”
洛岐垂下眸,看著手中雪白的紙鶴:“她知道我們在這裡。”
“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夜星剛一動,忽然‘嘶’了一聲,齜著牙坐回去。
洛岐看著他腦袋上一層一層纏著的紗布,還有身上傷也不少呢,他略顯無奈地說:“師兄,你還是好好休養一下吧。”
“你什麼意思?”夜星抬起眼睛,不爽地問:“你覺得我不行?”
洛岐:……
夜星:“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仗著一張小白臉勾引師尊,嘴上說著不喜歡,實際上心裡偷偷覬覦師尊!”
“師兄,不要妄言。”
“切,敢想不敢認!”夜星哼了一聲,“師尊不過是被你外表迷惑,她現在還不知道,男人不能光看臉。”
洛岐一向不願與他逞口舌之爭。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蜷,手腕上細微的痛楚一閃而過。
“你怎麼不說話了?”夜星看見他沉默,越發不爽了,“你不說話,是想打架是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扶了扶腦袋上的紗布。
“來啊,怕你不成。”
洛岐手中的白色紙鶴微微一動,他立刻抬起頭,目光越過夜星,喊了一聲:“師尊。”
夜星好笑地說:“這種招數也想騙我?小爺我那麼傻嗎?”
話音剛落,身後一個聲線清冷,卻微微含笑的聲音說:“夜星,吃飽沒事乾?”
夜星一愣,隨即迅速轉過身,也顧不上身上傷口扯得很痛,三兩步走到寧涼面前,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小涼……嗷!”
寧涼狠狠在他胸膛上的傷口戳了一下。
“叫我什麼?”
夜星:“……師尊。”
“乖。”寧涼往他手裡塞了一個老婆餅。
夜星問:“這是什麼?”
“老婆餅。”
夜星眼睛一亮,結結巴巴地說:“你給我這個,是不
是……”
說著(),看見寧涼也給了洛岐一個?[((),夜星的笑容一滯。
然後,寧涼也給了晏無爭一個。
大家都有老婆餅。
“他們不準吃這個!”夜星暴躁地一步上前,從洛岐手裡一把搶過老婆餅。
隨後,他也準備去搶晏無爭手裡的。
洛岐脾氣好懶得和他計較,晏無爭可不會慣著他,他冷冷看著夜星,忽然一側身,讓夜星撲了一個空,而後毫不留情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幸好夜星修為不俗,哪怕裹成半個木乃伊,也能以靈力迅速穩住自己,沒摔出一個狗吃屎。
但這一出讓他狠狠受挫,轉身等著晏無爭。
晏無爭面無表情咬了一口老婆餅,因為太甜的味道,還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很是嫌棄。
夜星:“我要殺了你!”
眼看著他要衝上去送死,寧涼頭疼地走過去,把他攔住。
明明已經治愈了,他怎麼還是這麼暴躁?
他拽著夜星走到一邊,才說:“你怎麼回事?你彆忘了是晏無爭殺死北鬥仙君,才還你自由的,你不好好感謝他,怎麼還對人家這個態度?”
“殺北鬥仙君是你操控,彆以為我不知道!”夜星生氣地說,“你把他弄回去,我不想看見他!”
寧涼好笑地說:“明明挺聰明的嘛。”
“你對他這麼好,你是不是又看上他了?”夜星越想越氣。
寧涼:……
在你心裡,我是個多沒節操的師尊啊!?
“沒有!”寧涼隻能說,“但是你也知道,他那麼厲害,有他在,我都會很安全,所以不想讓他離開。”
夜星:“我也很厲害。”
寧涼看著他纏滿紗布的腦袋,安慰道:“是,你也很厲害,但厲害的人不嫌多,以後我要壯大天雲宗,還得依靠你們這些厲害的人啊。”
夜星心裡這才好受了一點點。
“你喜歡吃老婆餅是吧。”寧涼想起他剛才護食的樣子,隻好把剩下的老婆餅全拿出來,“都給你吧,慢慢吃。”
夜星看了看懷裡一堆老婆餅,又看了看她。
“我……”
“汪……”忽然一聲狗叫,寧涼回過頭,看見小黑狗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瘸一拐走進來。
小黑狗走到晏無爭旁邊,輕輕‘嗚’了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晏無爭隻是瞥了一眼,並沒有理會。
小黑狗居然被放回來了……寧涼想到什麼,拍了拍夜星的肩膀,便快步走出小巷。
果然,在小巷拐角處,她看見偷偷摸摸等在那裡的白鬼王。
“小白!”寧涼高興地說,“謝謝你把小黑狗放回來。”
白鬼王說:“不是我放的,是哥哥,但哥哥怕狗,所以沒過來。”
寧涼抬起頭,看著小巷的儘頭,幽冥黯淡陰寒,到處充斥著濃鬱的鬼霧,可那個方向,卻似乎被月光格外眷顧
() ,明亮得仿佛另一個世界。
黑鬼王的身影就在那裡。
“替我謝謝哥哥。”寧涼拿出兩壇葡萄酒,“給哥哥帶點兒好酒,這是謝禮。”
絕不能讓黑鬼王白乾,這樣等【媚蝶】的效果一過,他就沒辦法找他麻煩。
她可沒讓他白白幫忙。
“你要走了嗎?”白鬼王看了一眼她身後那三個氣質各不相同的少年,個個都長得很是英俊瀟灑,甚至有一個都能和哥哥媲美。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青白色的身體,有些黯然。
“是啊,我得回去了,不過你彆難過,等我回去之後,召喚你到天雲宗去玩!”寧涼拍拍他粗壯的手臂。
“嗯。”白鬼王點點頭,“那我等你哦。”
“再見,小白。”
“再見,小涼。”
寧涼揮揮手,順便對著小巷儘頭的黑鬼王也揮了揮手,這才轉身,和三個弟子一起離開。
白鬼王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才轉過身,慢慢朝著哥哥走去。
月光一點一點照在他青白色的身體上,他同樣青白色的眼睛也似乎蒙上一層看不見的陰影。
“她走了嗎?”黑鬼王沉聲問。
“嗯。”白鬼王點點頭。
“回去吧。”黑鬼王轉過身。
“哥哥。”白鬼王巨大的身軀站在原地,在小小的巷子裡,他要微微佝僂著身體,才不會碰到旁邊的屋簷。
黑鬼色回身看著他:“怎麼了?”
白鬼王眨了眨青白色的眼睛,眼眶有些濕潤:“為什麼,我和哥哥長得不一樣?”
“小時候,哥哥不是告訴過你了,這世上的人,每一個都不一樣。”
“可是,我不僅和哥哥不一樣,我和父親,母親,和舅舅,姑姑,都不一樣。”白鬼王吸了吸鼻子,“你們都像是人,隻有我……隻有我像一隻鬼。”
白鬼王越說越是傷心。
“從前,哥哥不讓我到人間去,我從來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我以為他們就像幽冥裡的亡魂一樣,生前是什麼樣的,死後也是什麼樣的,沒有太大差彆。直到我被小涼召喚去人間,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和哥哥一樣,隻有亡魂才會像我這樣。”
黑鬼王道:“你還在母親腹中時,她受了傷,危及生命,好不容易才把你生下來,所以你才和我們不一樣。”
白鬼王擦去眼角的淚:“真的嗎?”
“哥哥何時騙過你?”
“所以,小涼把我召喚走,哥哥那麼生氣,是怕我去人間,看不到不一樣的人嗎?”
黑鬼王淺淺的紫眸中浮出一絲溫柔:“我隻是擔心你遇到壞人。”
“不會的,小涼不是壞人。”白鬼王靦腆地笑起來,“我和她是好朋友。”
黑鬼王抬起手,白鬼王立刻低下頭,讓哥哥摸了摸他的大腦袋。
“走吧。”
黑鬼王轉過身,白鬼王也臉上跟上去,纏
滿身體的黑色鐵鏈在走動之間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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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宗
歐陽照一蹦一跳蹦著蛙步朝主殿跑去(),半路上?()_[((),被身穿珠紫色長裙的少女叫住。
“歐陽長老,師尊回來了嗎?”
歐陽照連忙停下來,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師長的威嚴模樣:“沒錯,宗主大人回來了!”
殷念雪笑著點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當時黑鬼王對寧涼明顯不善,她還以為寧涼會死在幽冥,還好她命大。
若她死了,阿隕可就沒辦法吞噬她了。
“宗主此時在天鳴殿中見刑院的人,等一會兒便會召見你們。”歐陽照說。
“謝謝歐陽長老。”殷念雪恭敬行禮。
等他走後,殷念雪靠在回廊的柱子上,遙望著天鳴殿的方向,輕輕拍了拍衣袖,說道:“阿隕,太好了,寧涼還活著,你還能吃掉他呢。”
幼龍阿隕從她衣袖中探出一顆小腦袋,小小的鼻子動了動,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黑溜溜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小擰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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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問藥閣中,墨雲笙掩著口,咳得喘不上氣,臉上蒼白無色。
蕭沉陌坐在他對面,默然無語地看著他。
“她活著回來了,你應該不用擔心了。”蕭沉陌冷冷道。
墨雲笙用帕子擦去唇邊的血跡,一絲血痕沾在唇上,像是有了一點點血色。
“沒想到,黑鬼王居然會放過她。”蕭沉陌似乎有些不解,“以黑鬼王的性情,不可能會放過她的,難道,因為當年拚湊了她的魂魄,所以他才會手下留情嗎?”
墨雲笙隻是輕聲說了一句:“她命不該絕。”
蕭沉陌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化成一陣無奈的歎息。
“時也命也。”蕭沉陌無奈地說,“不過,最終她沒有和妖神融合,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他說完之後,站起來,推著墨雲笙的輪椅出去,走向天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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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天鳴殿中
寧涼坐在主位上,目光冷冷地掃過眼前那十幾名刑院的黑衣使。
現在黑衣使面對寧涼,和幾天前‘仙門會武’時態度那麼囂張了,那時候他們眼中,寧涼隻是一個即將沒落的天雲宗宗主,實力也不過大乘期,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捏死他。
可當日親眼目睹了她手下弟子如何斬殺北鬥仙君,而她後來又是如何召喚黑白鬼王和妖神戰鬥,彆說這些黑衣使,現在整個瀛洲境都震驚了。
那些之前還打著主意想搶奪天雲宗靈脈和秘境的小宗門,在當日就腳下抹油,帶著他們安插在天雲宗的奸細逃跑了。
而其餘四大宗門都死了掌門,想到他們的計劃,害怕被寧涼追究,當日便假惺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所有責任都推給死去的掌門,並送上許多法寶來賠罪。
() 如今的天雲宗,可不是昔日那個岌岌可危的天雲宗了。
十幾名黑衣使看著面前深不可測的寧涼,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想帶走我的弟子?”寧涼輕哼一聲。
為首的黑衣使隻得大著膽子說:“按照規矩,夜星在‘仙門會武’殺了太多人,確實應該到刑院接受懲罰。”
寧涼道:“他殺人,是因為被北鬥仙君操控,他連心臟都被挖走,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真正的凶手是北鬥仙君,而我,已經替你們殺了他,否則,就算你刑院傾巢出動,也彆想殺死一位即將踏入神境的‘禁’。”
黑衣使面色有些難看:“此事,還需要刑院調查,找到證據……”
寧涼忽然笑了:“看來閣下還是沒有懂我的意思,我們天雲宗一向以禮待人,不會仗勢欺人,可既然閣下聽不到,我隻好直說了。”
看見她囂張的樣子,梅落英下意識想阻止,卻被一旁的歐陽照死命地按住。
歐陽照兩眼放光,崇拜地看著寧涼。
寧涼遊刃有餘地放出狠話:“我寧涼的弟子,輪不到任何人插手管教。”
歐陽照:宗主就是最牛逼的人!
激動之下,他克製不住自己,輕輕‘呱’了一聲。
梅落英回頭看他一眼,一陣惡寒。
那幾名黑衣使被寧涼直接騎臉羞辱,氣得七竅生煙,但一想到她的實力,也隻能把怒氣壓下來。
“既然寧宗主如此說了,我等便這樣回去複命。”黑衣使們行禮之後,退了下去。
“宗主。”胡長老擔憂地說,“宗主此舉,不僅得罪了刑院,也得罪了北鬥仙宮,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們就這麼怕北鬥仙宮嗎?”寧涼問。
“不是怕,確實實力懸殊。”胡長老說,“北鬥仙宮一共有六萬多名弟子,遍布各洲各境,甚至有飛升成神的老祖宗!然而這也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北鬥仙宮收集了大陸上一大半神器,光是這些,就能把小小的天雲宗滅門無數次了!”
寧涼靠在椅背上,認真地尋思起來。
“這麼厲害嗎?”
“天雲宗式微這麼多年,總共也才一百多名弟子,這次大戰之後,還跑了一部分,在北鬥仙宮面前,就是以卵擊石!就算沒有北鬥仙君,咱們也惹不起啊。”胡長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
“而且,北鬥仙君死在天雲宗手裡,他們必定懷恨在心。”梅落英說。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的人掌控北鬥仙宮吧。”寧涼認真地說。
一群長老滿臉迷惑。
宗主是不是在鬼界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口出如此狂言?
“宗主……”
寧涼站起來,對眾人宣布:“眾所周知,夜星是北鬥仙君最寵愛的孩子,他死後,必定隻想把宮主之位傳給夜星,作為夜星的師門,我們一定要支持他成為北鬥仙宮新一任宮主!”
眾長老:……
什麼最寵愛的孩子,分明隻是替他背鍋的!
而且就夜星那性情,他成為北鬥仙宮宮主,成為仙門魁首,這修仙界,豈不是要翻天了?
“宗主三思啊,夜星他沒有這等資質,他實在不像一宗之主……()”
整個天鳴殿裡嚎成一片。
而寧涼誰的勸都不聽,她徑直走出大殿,看到殿外靠在石柱旁等她的夜星。
他們在裡面吵什麼?⒉()_[(()”夜星問。
“沒什麼,就是一群老頑固。”
“我好像聽到他們在罵我。”夜星裂開嘴,“這群老東西,我去收拾他們一頓,保準他們以後都聽師尊的話。”
寧涼看著他頭頂,已經不見了黑化進度條,她有些欣慰地說:“夜星,你現在不是無心之人了,凡事不能光靠武力解決。”
夜星問:“不靠武力,還能靠什麼?”
寧涼道:“你想過嗎?成為比北鬥仙君還厲害的人?”
夜星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不可能的,我……我聲名狼藉,外面的人都很討厭我。”
“那就努力讓所有人看到你真正的樣子!”
夜星猛地抬起頭,目光閃動地看著她。
“我……”
“我們去北鬥仙宮。”寧涼說,“把晏無爭叫上。”
寧涼帶著夜星走下台階,迎面看見蕭沉陌推著墨雲笙走來。
她腳步微微一頓,從鬼界回來之後,他對墨雲笙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一點。
關於他的線索最多,卻也最複雜,治療更是困難,隨著她知道的越來越多,治療難度也隨之升級。
“師尊平安回來就好。”墨雲笙溫和地開口,眉心的紅痣襯得他膚色蒼白羸弱。
寧涼腦海中浮現出夢中那個新婚之夜,他掀開蓋頭時,眼底卻不見一絲情感,冷漠得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雖然隻是一個夢,還是讓寧涼覺得有些難過。
“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雲笙說。”寧涼開口。
蕭沉陌倒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夜星臨走前,湊到寧涼耳邊,聲音卻並不低:“小心這個藥罐子,我總覺得他不像好人,有時候看師尊的眼神,可怕得很!”
寧涼:……
她哭笑不得,看向墨雲笙時,他卻隻是淡淡地笑著,似乎並不在意彆人當面詆毀自己。
夜星走了之後,寧涼才說:“我在幽冥鬼界,向黑鬼王打聽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秘密,不知墨蘅君想不想聽?”
墨雲笙含笑道:“師尊說,我就聽。”
寧涼:“墨蘅君不必如此,當你的師尊,我恐怕不夠格。”
墨雲笙微微偏頭:“那誰夠格呢?”
“自然是我目前想象不到的存在。”寧涼說,“以你的身份,屈尊在這小小的天雲宗,做我的弟子,確實是委屈了。”
墨雲笙道:“凡事都是我自願的,並不覺得委屈。”
“墨蘅君,你
() 從前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何必如此呢?這世間之事,許多都是無法強求的,執念太深,或許傷己傷人。”
墨雲笙:“多謝師尊教誨。”
寧涼:……
她覺得他好像在陰陽怪氣她。
她看著他的臉,他神色溫和,沒有一絲調侃之色,好像真的聽進了她這一番諄諄教誨一樣。
“黑鬼王隻告訴了你這些嗎?”墨雲笙輕聲問。
“並不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是我用了一些手段,他不得不說,你不必遷怒於人。”
墨雲笙笑:“我知道,師尊放心,以我目前的能力,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寧涼懷疑地看著他。
他曾經是戰神,再怎麼也不可能一點兒修為都沒有了吧?
“是真的。”墨雲笙的手放在腿上,衣袖邊的一圈狐毛柔軟光滑,襯得他手指修長,卻羸弱。
寧涼忍不住問:“你讓黑鬼王拚湊的那個人的魂魄,是你的妻子嗎?”
墨雲笙一怔,手指微微蜷起。
“是。”他啞聲說。
“你之前告訴過我,你在天雲宗,是為了一個人,難道是她嗎?”
墨雲笙看著她,又點頭:“是。”
寧涼心中的疑惑又上了一層樓。
他娶的是妖族公主,而他拚湊的魂魄卻是他的妻子。
可黑鬼王分明說過,他拚湊的魂魄並不是妖族公主。
寧涼一頭霧水。
但是心中卻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想法:既然這個人輪回來到了天雲宗,那麼如今也必定在這裡。
天雲宗的女弟子並不多,加上她也不超過二十個人,很好排查的。
首先,慕嬋可以排除了,慕嬋和北鬥仙君的那一段,墨雲笙並沒有過問。
其次,她自己應該也能排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