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建築之間的空地上,沒能在七海建人的提醒下逃跑的年輕咒術師驚愕地看著從黑暗隱秘的角落湧現出來的赤紅眼瞳獵犬,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咒靈是從哪裡冒出來?
這周圍的咒靈都應該被他們掃蕩差不多了啊!
七海建人表情凝重而嚴肅的看著這些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不斷朝著他們靠近的黑色獵犬,內心產生疑惑。
咒靈?
不,好像不完全是咒靈。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也是夏油傑百鬼夜行設計中的一環嗎?
“七海先生、這些,、這些咒靈……()”
那位年輕的咒術師語氣有些發顫地問七海建人,因為在從不斷靠近的這些留著涎水的漆黑獵犬身上,他感受到了非常恐怖的氣息,那遠遠不是他一個普通的三級咒術師所能抵抗的力量。
這些咒靈至少也有一級了吧?
這麼多一級咒靈?
怎麼可能!
在自己受到的教育中,這個年輕的咒術師是知道有些弱小的咒靈會聚集龐大的數量,這樣會為這些弱小的咒靈狩獵和戰鬥帶來一定的幫助。但是課本上可沒有說會有強大的咒靈成百上千地出現啊!
這根本不符合規律!
七海建人也想到了這個年輕咒術師所想的內容,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再度思考了,於是他說道:這些咒靈至少每一個都有一級的程度,你對付不了,我會儘量從這些咒靈中間廝殺出一個空地,然後讓你從這裡逃出去,去尋找彆的咒術師的幫助。▉[(()”
考慮到這些咒靈都是犬類的形狀,他看了一眼周圍的高樓,補充說道。
“到時候你可以借力逃到這些樓的內部,我會為你吸引這些咒靈的注意力。”
聽見七海建人說的話,那位年輕的咒術師眼中隱隱有水光閃過,知道如果這種情況下的話,七海先生肯定會很危險,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布置才是最合理的,於是點了點頭,乾脆應道。
“好的,七海先生!”
然後七海建人就開始尋找這群逐漸朝著他們逼近的漆黑獵犬中間可以打破的空隙,並且終於給他發現了一個空隙!
“注意我的行動!”
留下這句話之後,七海建人就對著那片空隙中的咒靈攻擊了過去。
他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纏繞到沒有那刀的手掌之上,拿著刀的那個手掌,則是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咒靈劈砍而去!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一級咒靈對付起來並沒有那麼輕鬆,即便七海建人本人已經是一級咒術師,所以他的內心抱以極高的警惕,面對這些看似凶惡的犬形咒靈。
但是出乎七海建人預料的是,這些一級咒靈對他的攻擊欲望並不高,除了他為了製造逃跑通道而攻擊的那隻咒靈,以及那隻咒靈周圍的幾個咒靈,其餘的咒靈都沒有因為他的攻擊而撲上來撕咬他,甚至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
() 分出一點視線給他。
怎麼回事?
七海建人內心冒出一個個的疑惑,但是他來不及思索,因為那個原先聽從他安排的年輕咒術師已經跑了過來。
“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幫助這個年輕的咒術師跳上了不遠處的樹上,而這個咒術師再通過樹木,攀爬到足以打破建築的玻璃進入其中樓層的地方。
那個咒術師在打破了樓層的玻璃進入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對身後的七海建人喊道。
“七海先生,您也上來吧!”
七海建人沒有回應那個咒術師,而是用他手中的短刀砍下了撲向他的一個獵犬,從這個獵犬的斷掉的肢體內,流淌出的並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一團如同墨水一般濃鬱的黑霧。
他旋即抬起頭,對那個咒術師喊道。
“不用管我,你先離開!”
那個年輕的咒術師最後還是離開了,選擇去尋找幫手。
而等他離開之後,七海建人也找到了機會登上了另一個建築。
他從上往下地觀望,然後看見了那些漆黑的獵犬走向了之前被他堆積在廣場中央的改造人屍體,開始撕咬吞吃起來。
另一邊,那個年輕的咒術師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到了建築的西側,他知道那邊應該有可以支援的咒術師。
“馬上就能救七海先生了。”
“馬上。”
他握緊拳頭,催眠一般地和自己說道。然後當他破開了牆壁,從建築內跳下的時候,他看見格外明亮皎潔的月光照耀之下。
更多的漆黑獵犬如同滋長的汙染,覆蓋了他目之所及的所有區域。
…
新宿。
相比於京都布滿了令人驚恐的獵犬的怪異,新宿並沒有太多的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除了他們頭頂變成了紅色的月亮。
“這個咒靈變強了?”
原本在和一個氣息為一級的咒靈戰鬥的冥冥發現一瞬之間,這個一級咒靈的氣息就變得強大了起來,幾乎可以和一個一級的咒靈相匹配。
她的臉上浮現有些好奇又有些思索的表情,然後抬起頭,看向了剛才在戰鬥中異變的紅月。
“是這個月亮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這個月亮的原因,那肯定不止她面前一個咒靈發生了異變。
冥冥思索著,然後在扭頭看向某個正在激烈戰鬥的地方的時候,一道身影撲向了她。
是剛才那個咒靈!
它要襲擊此刻分神的冥冥!
“哼。”
此時,一聲女性的輕笑聲響起,同時一柄巨大的鋒利斧頭以奇異的方式從底下向上揮舞。
隻是瞬間,那個偷襲的咒靈就被一分為一。
冥冥勾唇一笑。
“雖然變強了,但是還是一樣愚蠢嘛。”
解決隱患,她把頭再次轉向那邊的戰場,輕聲說道。
“也不知
道五條悟會怎麼行動,這次的血月會是夏油傑的同伴做的嗎?”
天空中驟然出現的血月直接增強了所有沐浴了這血紅色月光的咒靈。
而咒靈增強的這一點最先感受到的人是已經開始被咒術師們打壓,開始處於劣勢的夏油傑一派的詛咒師們,他們原本都打算撤退了,此刻看見這些咒靈變強,內心又生出一些再堅持一會兒的打算。
和五條悟的戰鬥中戰敗的米格爾卻堅持要走。
“已經到了夏油說的時間了,我們必須要離開!”
他咳嗽了一聲,捂著帶著傷口的左手臂,然後看著還是持不同意意見的枷場姐妹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木質的木牌。
然後,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捏碎了這個木牌。
紅月的注視下,他們憑空消失了。
“五條先生,那些詛咒師……”
有人上來和五條悟彙報,而這位隻是擺了擺手,抬頭看著紅月,唇角勾了一下,似乎在笑。
“差不多了。”
*
東京。
某條昏暗的巷子內,一道粗重的喘息聲響起。
伴隨著血腥味的散開,略微有些踉蹌的腳步聲和衣物摩擦粗糙牆面的聲音也隱隱約約的傳來。
這是在咒術高專和乙骨憂太戰鬥結束後的夏油傑。
他現在的狀態中有右邊的半條手臂缺失,猩紅中帶著暗色的血液迅速染紅了他身上的袈裟,袈裟也嚴重破損,耷拉著垂了下來,氣息也非常的不勻。
從他現在的狀態看來,很明顯,他在與乙骨憂太的戰鬥中戰敗了。
他輸給了一個才進入咒術世界不久的新人咒術師。
“哈哈哈哈……”
雖然戰敗了,但是夏油傑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非常的悲傷與難過,相反,他覺得他的想法是對的,隻要得到了祈本裡香,他心中的“大義”就能實現。
“啪嗒。”
貼著牆壁的踉蹌走動中,夏油傑的身上有什麼東西碰撞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半垂著頭的夏油傑聽見這個響聲,似乎才想起了什麼似的,用自己尚且還存在的那隻手臂,從腰間解下了一個木質的禦守。
上面用金色的筆觸寫著:【安康】。
夏油傑看見這個禦守,就想起了把這個禦守交給自己的人。
他低低的說了一聲。
“是那個孩子啊……”
在他奔赴今天的戰場,雖然生氣於不能前來,卻還是把代表平安的禦守給了他的黑發少年。
[“如果傑沒有成功,我說的是如果,一定要捏碎這個禦守,讓我來帶你走。”]
這個禦守相當於一個特殊的一次性咒具,隻要捏碎了他,諾斯那邊就能感知到,並迅速開啟的一個漩渦通道,來帶走夏油傑。
“回去、再好好的哄哄他吧。”
夏油傑唇角隱秘地勾起了一下,然後捏碎了這個禦守。
在禦守碎裂的一刻,他感受到周圍的氣息迅速地發生了扭曲變動,一個黑色的漩渦打開,裡面走出了他無比熟悉的人影。
“諾……”
夏油傑抬頭,嘴裡剛剛溫柔又無奈地吐出諾斯的名字,視線範圍內就又多了一道人影。
五條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巷子口,正平靜的注視著他們。
夏油傑張開的嘴忘記了合上,喉嚨裡也忘記了發出聲音,就這樣愣了一秒鐘。
而在他的這一秒鐘的愣神中,從漩渦中走出的諾斯偏過了頭,看向了五條悟,冷淡的表情中帶著些許的怪異。
“你、”
椎名柚頓了一下,問道:“你的記憶恢複了?為什麼?我沒有把記憶還給你。”
聽見諾斯對五條悟說的話,話語中的熟稔,原本愣神中的夏油傑心臟一跳,感覺到了不對。
聽見諾斯的問題,五條悟臉上平靜的表情有些許的變化,他眉毛輕佻,說:“我不告訴你。”
椎名柚:“所以你還是提前知道了一切?”
五條悟繼續說:“你猜?”
椎名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決定不管他,轉過了頭,看向了表情已經變得晦暗不明的夏油傑。
夏油傑看著面前這個黑發紅瞳,面容精致卻有些消瘦的少年,問道。
“你和悟什麼時候時候認識的?”
椎名柚沒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好回答,但是他又不想欺騙夏油傑。
夏油傑自嘲地笑了一下,換了一種問法:“你認識悟,在我發現你之前?你們之間早就有了合作?”
這次椎名柚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噗通。
夏油傑像是因為失血過多,傷勢過重,從扶著牆壁站立的姿勢,靠著牆跌坐了下來。
他的大腦中想要帶著冷靜,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說出話語,但是完全做不到這一點。
他最終還是自我譏諷了一番。
“原來小醜從頭到尾都是我。”
他隻是一場被設計的舞台劇中,被懸吊的木偶而已。
以為自己有了生命,有了靈性,卻時刻在被命運謀劃著每一步。
夏油傑這個時候是真的臉色開始灰敗,生命即將走到終結。
他本來就受傷嚴重,失血過多,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就會死去,現在更是知道自己被捉弄,沒有逃脫的希望,對生的渴求就變得微弱起來。
“不是。”
但是一雙溫熱的手捧住了他的臉,蹲下身體的椎名柚用雙眼看著他,一字一句,極其認真地說。
“你不是小醜,你是夏油傑,是你自己,是我生命中最耀眼的存在。”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不是舞台劇上的木偶,是被賦予了自由的“人”。
一張精致,更加年幼,黑發棕瞳的面孔出現在了夏油傑的面前,並轉化成了另一個金發黑瞳的模樣。
在夏油傑略顯迷茫和驚訝的眼神中,椎名柚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帶著祝福地說道。
“祝你好運,哥哥。”
[第四周目,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