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萊莫哥哥，要吃這個！”

在祭典的小吃街上，幸介拉著萊莫的手指著一家賣蘋果糖的攤子說。

萊莫被男孩拉著踉蹌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看著攤子上包裹著各種顏色巧克力、糖針和可使用裝飾的蘋果糖，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

“好。吃、哪個？還有、你們？”

萊莫扭過頭，詢問被織田作之助牽著的其他孩子們。

被織田作之助收養的孩子們除了萊莫之外，年齡普遍都不大，都還沒到上學的年級。大家都是在龍頭戰爭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且有些孩子被收養的時間比萊莫還早。

當織田作之助把對人類世界規則懵懵懂懂的小喪屍撿回去的時候，很多他不明白的事情都是這些看著年齡比他小很多的孩子教他的。

所以雖然萊莫看著沒什麼表情，但是實際上對待孩子們的態度都挺好。

“等等。”

織田作之助想要阻止萊莫付錢的行為。

“我來吧。”他說著就想要掏錢包。

萊莫打工的錢也沒有多少，還是他自己留著比較好，以後說不定可以給他找個老師係統學習一下知識，總不能一直當個文盲小喪屍。織田作之助想。

面容蒼白但是長相精致的小喪屍搖了搖頭，第一次拒絕了來自監護人的要求。

“萊莫、有錢、可以付錢。”

他掏出了錢包裡面的一萬門，堅決要自己付錢。

萊莫灰色的雙眼看著織田作之助，他目光堅定地和總是略顯疲憊的紅發男人對視，過了幾秒，織田作之助率先退讓。

“好。”他說。

難得萊莫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讓他付錢好了。

於是萊莫大方地給孩子們付了錢。

因為織田作之助買了票的馬戲團開演的時間在晚上六點半左右，距離現在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所以萊莫他們並不著急趕去馬戲團那邊，在小吃街這邊吃了差不多，看了一會兒彆的表演之後，才去了馬戲團宣傳單上所在的位置。

織田作之助拿出了買的票，是看著非常簡單普通的印著印章的票，連名字和座位都是沒有的，但是也花了他不少的錢。

幾分鐘後。

萊莫一行人快到了馬戲團所在的場地，還沒到呢，他們就遠遠的看見了馬戲團斑斕亮起的彩燈和巨大的帳篷頂，在門口也有一些販賣零食的小攤小販和工作人員。

“小雪人！還有小醜先生！”被萊莫和織田作之助牽著的孩子開心地指著帳篷頂端一個雪人裝飾，以及門口負責檢票的小醜。

門口負責檢票的小醜似乎聽見了孩子們活潑的聲音，扭過頭看了過去。

“你好，這是我們的票。”織田作之助把票交給那個頭頂花花綠綠地假發和彎月帽子，鼻尖是巨大的紅色圓球，臉上畫著大笑的小醜員工。

小醜員工的聲音尖銳有些高亢，給人的感覺和電視中傳統的小醜形象很貼近，笑嘻

嘻地接過票，說。

“好的！是我們馬戲團的票！請進！”

他不倫不類地翻轉手腕??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做了一個彎腰“請”的姿勢。

織田作之助並沒有很在意小醜的動作，他本人其實對這些已經過了感興趣的年紀，所以帶著孩子們走了進去。

倒是被牽著走進去的孩子們非常好奇小醜先生，甚至還有膽子大的想要摸一摸彎腰的小醜先生的紅鼻子，但是被萊莫伸手擋了下來。

“不要、摸。”

黑發少年語氣淡淡地說。

說完，他看了一眼正在搞怪地拉扯嘴角想要逗弄孩子們去接觸他的小醜，眼角出現細微的裂痕，裂痕處，極其細小的黑色漩渦出現。

小醜被巨大滑稽且臃腫的花花綠綠的衣服遮擋住的身軀裡突然爆開劈裡啪啦的響聲，像是槍聲，卻又有些不一樣。

“砰！砰！砰！”

但是因為此時天空剛好放起了祭典的煙花，煙花的爆炸聲遮擋了小醜體內傳來的聲音，所有就算靠的很近，孩子們也沒有發現小醜身上的怪異之處。

孩子們仰頭看五彩斑斕的煙花，而萊莫把他們往前帶了帶。

等織田作之助帶著孩子們和萊莫走了，門口檢票的小醜臃腫的身軀就像是突然縮了水一般小了一圈，鼓脹的衣服也滑落了一點，而一些細碎肮臟的人體組織從小醜變寬鬆的褲腳處漏到了地面的草坪中，黑紅色的血也順著腳腕流了出來。

這些肮臟腥臭的東西，被草坪的草給擋住了，馬戲團附近的小吃攤上複雜的香味也掩蓋了一些味道。

雖然失去了一些軀體部分，小醜的嘴角依舊帶著大大的笑容，如同琉璃珠子刻畫出來的雙眼裡沒有絲毫的情緒，如同人偶一般死寂，偶爾喉間響起一些尖銳的笑。

他繼續為下一個客人檢票，當這個嗅覺稍微有些敏銳的客人覺得空氣中有異味的時候，小醜嘴角掛著笑容，語氣尖銳而帶著詭譎地說：“有嗎？您聞錯了吧？”

客人還是覺得難聞，捂著鼻子進去，而等他進去之後，一個穿著精致的公主裙，身上帶著木頭組成的關節一樣的，木偶女孩從馬戲團巨大的帳篷中走了出來。

木偶女孩很漂亮，為了符合身份，臉上也畫著過於逼真的連接處線條，眼睛是綠寶石一樣的翠綠，走動的時候，身上會發出木頭吱呀吱呀的聲音。

她像是年久失修的玩具。

“蠢貨，團長讓你下去，這裡我來負責接待。”漂亮的木偶女孩微笑著對小醜說。

小醜帶著扯到耳根的大笑，說：“謹遵團長的命令，我親愛的小女.表子。”

等小醜下去之後，木偶女孩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香水香味，她對著下一個檢票的客人微笑。

“您的票是正確的，請進入帳篷內等待表演。”

難得不加班準備回家休息，但是被首領塞了票要和青花魚一起看馬戲團表演的中原中也有些煩躁。

“也不知道表演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回去喝我新到

的紅酒！”

他壓著帽子說

悠閒走在他身後的太宰治雙手插兜，在經過木偶女孩的身邊的時候，微笑著誇讚。

“您的眼睛真漂亮，像是寶石。”

木偶女孩帶著一成不變的笑容看著他。

“馬戲表演是世界上最精彩，最具有藝術性的表演，請不要在馬戲團的範圍內，說侮辱馬戲的行為。”她雖然是對著太宰治說，但是中原中也覺得這句話在暗示他。

畢竟中原中也剛才才罵過馬戲表演有什麼好看的。

於是臉皮薄的少年立刻紅了臉頰。

“抱歉，我不該這麼說的，非常對不起。”

就算自己不喜歡，也不應該在彆人刻苦努力的地方這麼說話。中原中也又覺得尷尬又愧疚。

木偶女孩微笑，“沒關係哦。”反正團長已經聽到了呢。

中原中也被原諒之後臉更紅了，隻好拉著太宰治往帳篷裡走。

而跟隨著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兩人行走的方向，木偶女孩不斷扭動脖子。

“嘎吱、嘎吱、嘎吱……”

最後在快要把脖子扭動到一圈的時候，木偶女孩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貪婪和惡毒，但是下一秒，她的脖子又瞬間回彈，微笑著面對下一個檢票的客人。

帳篷裡，中原中也拉著太宰治快速的走著。

他突然感覺後背涼涼的，就回頭看了一眼，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太宰，你乾什麼？”

中原中也看向彎腰拿著手帕擦拭什麼的太宰治。

太宰治在自己的鞋底擦了擦，最後舉起手帕，給中原中也看，眼裡含著盎然的興趣，說。

“看，中也，是血誒。”他今天的語氣有些像是孩子。

中原中也看了眼血的樣子，接近黑色的暗紅。

“你受傷了？”他第一反應是這個，然後才覺得不對，“不對，你是鞋底沾上的血。在哪裡弄的？”

太宰治把包了血的手帕放在湊近鼻尖幾厘米的地方聞了一下，淡淡地血腥味加上一股很腥臭的味道組成。他把手帕包了起來，放進了一個透明的塑料密封袋裡，然後才塞到了口袋裡。

“門口那個檢票女孩的腳下，太黑了所以我沒看清楚，不過挺大一片的，估計都是血。”太宰治捏著下巴想了想，“可能還有一點人體碎掉的組織，很少。”

中原中也皺著眉，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那裡會出現這種東西。

“那個女孩有問題？”他問。

太宰治點頭，“嗯哼~不過在她之前，那裡應該長期站著另一個人，草地被鞋子壓扁的大小要比那個女孩的鞋碼大上不少，至少是個成年男性。”

中原中也：“需要再調查一下嗎？”

太宰治看了一眼時間，搖頭，“不用，快到表演開場的時間了。”

一起行動的時候，中原中也總是習慣聽他的話，點了點頭。

“嗯，那就先去觀眾席上坐著吧。

”

*

門口的檢票時間一直到六點半的時候結束。

這個時候還有遲到的人想要進場，攔著木偶女孩想要讓她檢票，但是原本微笑的她沒有了絲毫的表情，對著遲到的人就說了一句滾，聲音粗啞像是老嫗，根本不像之前那樣動聽。

而被罵了的遲到觀眾突然停在了門口不動，手中的票也化作粉塵消失了。

木偶女孩似乎是感覺到表演即將開場，就頭也不回的就消失在了漆黑幽深的帳篷中，身影被徹底吞沒。

馬戲表演的時間到前的兩分鐘，萊莫的身邊一共坐下了兩撥人。

“好巧，萊莫君也來看表演了？”太宰治坐下後揚起聲音和萊莫打了個招呼。

小喪屍聽見聲音轉過了頭，茫然地看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你們、也來了？”

中原中也才發現萊莫在這裡，嘴角下意識的揚起笑，“嗯。”

他看了看萊莫身側的織田作之助和孩子們說：“和家人一起來的？”

萊莫眨了眨眼，沒有回答他的話。

織田作之助倒是有些驚訝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太宰，於是打了個招呼。

“太宰。”

太宰治靠在座椅上也回應，“織田作。”

而幾乎是和太宰治他們同時間差不多坐下的還有萊莫他們後面的偵探社的人。

偵探社來的一共是三人，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和福澤諭吉。

國木田獨步因為晚上有家教的工作要做，所以沒有來。

亂步依舊穿著他那套偵探服，嘎吱嘎吱地咬著自己懷裡抱著的巨大包薯片，社長福澤諭吉即便身處吵鬨的馬戲團表演場地內也依舊正襟危坐，周身氣質讓人不敢靠近，警惕周圍。與謝野晶子則是抱著一個大大包進來的，看著前面的萊莫的細瘦的脖子眼裡閃著莫名的光芒。

馬戲表演前的倒數一分鐘，現場內的觀眾已經基本都找好的位置坐下，交談的聲音雖然還有一些，但是已經逐漸小了下去。

幸介在萊莫的耳邊輕聲說：“哥哥，我有點想要上廁所。”

萊莫垂下眼睛，灰色的眼眸裡沒有什麼情緒，若隱若現的暗紅斑塊在他的耳後浮現。

“等、表演開始、後，帶你、去。”

幸介點點頭，“嗯嗯。”

表演開始倒數五秒。

“啪——”會場的燈光一瞬間被關閉。

全場一片黑暗之中，觀眾的精神被集中，當他們想要討論為什麼會變黑的時候，頭頂突然響起了巨大而熱烈的樂器敲擊聲。

然後又是一聲“啪”地響聲。

會場內一瞬間亮起了無比閃耀的燈光，無數彩帶和閃片從頂端炸開落下，在絢爛到刺目的光芒中，有人發現了一個站在帳篷頂端的人。

“那裡有人！”

隨著喊出來的那個人的聲音，他們抬頭看去，發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了帳篷頂端，一根細細的絲線上。

他穿著低調而不失優雅的燕尾服，帶著一頂漆黑的高禮帽，臉上用油彩畫著誇張大小的小醜表情，紅發豔麗灼熱，手裡拿著手杖，如同紳士一般，對著在場所有觀眾鞠躬行禮。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小醜的馬戲團，我是本次演出的主持人，joker。”

“接下來，將由我們馬戲團為諸位來到盛大的馬戲表演。”

“第一場，小醜的魔術時間！”

小醜尖銳地嬉笑聲在會場內響起，在讓人驚奇的目光中，頭頂又落下了無數的小醜氣球。

當有人觸碰氣球的時候，裡面驟然炸開了灼燒的火焰，讓附近的人嚇地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

joker溫柔而紳士地聲音隨之響起。

“嘿，這是個magic~開心一點好嗎？”

在受到驚嚇的人想要控訴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無數的扭曲的線條，下一秒，他周圍的人就驚奇地發現。

“他變成了小醜！！”

驚嚇之人的鼻子上出現了碩大的紅色圓球，臉上也出現了誇張的油畫小醜妝容，聽見周圍人的說話聲，他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是小醜啊！”他嬉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