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他很乖(1 / 1)

降穀零抬起頭,看向東雲,這種狀態下的東雲哪怕就這樣看著自己都覺得殺氣十足,好像周身泛著黑氣。

東雲伸出手,微涼的手指輕輕點在了他的眉間,揉壓著。

“萊伊。”東雲歪著頭看降穀零,“誤會了。”

“畢竟他親眼看到了蘇格蘭的屍體。”降穀零將他推了回去,伸手為東雲係上安全帶。

“誤會了,但應該誤會得不多。”

嗯?東雲疑惑。

降穀零從車上找出濕紙巾,徹底將東雲臉上的那已經乾涸的血跡完全擦去。

而後一抬眼就看到冒黑氣的東雲眼中流露出了幾l分自己熟悉的神色,忍不住笑了:“FBI的搜查官啊……光是直覺就已經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了吧?”

“我和他,現在可都是組織的重點關照對象。”

“還在組織的時候,離他遠點,東雲。”降穀零點燃引擎。

東雲垂眸緩緩撫摸膝上長刀:“我知道的。”

對組織的人來說,一個多月前的那場變故早已在蘇格蘭死亡的那一刻畫下句點。

但對赤井秀一而言並不是,自從波本帶走威士忌之後他就在等他們的再次出現。

赤井秀一一旦有了懷疑不會輕易扭轉自己的想法。

他懷疑過蘇格蘭和波本的身份。

從美國回來後他本想找時間確認,但接連幾l個大型任務阻撓計劃,更沒想過在自己確認之前,蘇格蘭先在組織中暴露了。

那一晚,蘇格蘭本可以成功脫離組織,從那個必死結局中脫離。

但期間很多事情不是蘇格蘭一個人能做到的,現場有人在幫他。

幫他引來日本公安、幫他解救人質、幫他一起推動這個脫離計劃。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卡爾瓦多斯,赤井秀一都要信了,但每每想到那一晚他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轉向另一個人。

波本。

反倒是如果按證據來,波本反而是正常的。

與蘇格蘭有接觸但不多,在蘇格蘭暴露之前也沒有刻意拉遠距離。

他沒有接觸過那個公安的人質,也沒有碰過卡爾瓦多斯的車,沒辦法做手腳。

他和蘇格蘭不可能在那之前就和剩下的幾l個代號成員就溝通好一切。

波本唯一的疑點在大家都去拿武器時,他選擇在大廳,但是如果他早就知道武器有問題又怎麼可能不去提醒蘇格蘭。

而且蘇格蘭身邊跟著基爾,波本的身邊有威士忌。

但是如果蘇格蘭和波本互相知曉對方臥底身份,而威士忌原本是組織的人後面被波本策反,可行性就變大了。

但還是不夠。

想要達到這個結果,當時在場的人半數以上都得是蘇格蘭那邊的人,可如果蘇格蘭有這樣的能力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入這個死局。

而且現在去追究這個已經沒有用了。

誰都沒想到從一開始組織boss就在武器中動了手腳。

誰也沒想到威士忌會失控。

如果不是威士忌失控,等待蘇格蘭的可能是多人圍剿後被活捉,但也改不了他死亡的結局。

如果波本和蘇格蘭都是臥底。

那麼為了讓威士忌和波本繼續活著,蘇格蘭選擇犧牲自己,子彈殺死的不僅是他的生命,還有他掩藏在手機裡的情報。

對蘇格蘭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沒有危及親朋好友、沒有遭受組織非人拷問。

那對威士忌而言呢?

習慣用刀的威士忌最後是用槍結束了蘇格蘭的生命。

這一槍是蘇格蘭的要求嗎?波本在場嗎?

威士忌的理智真的到了已經需要……波本沒收武器並使用電擊器來保證了嗎?

“我需要威士忌、威士忌也需要我。”

威士忌對波本的依賴,波本是威士忌為數不多的理智,所以威士忌需要波本。

而波本對已經失去理智的威士忌有什麼需求?如果是組織的人肯定會說,波本需要威士忌的能力。

但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波本的能力足以他在組織獨自站穩腳跟。

一個敵我不分、甚至可能對自身產生威脅的威士忌,如果他真的無情,沒必要還留著威士忌強行將他待在身邊。

所以波本對威士忌的需求隻有一個——他需要威士忌活下去。

在這一刻赤井秀一真正確認了,波本是臥底,甚至早就知曉自己的身份。

“蘇格蘭已經死了。”——真的死了嗎?

明明事實擺在面前,直覺卻讓赤井秀一一直持懷疑態度。

但這件事已經結束。

萊伊和波本、威士忌都不可能繼續在一個組內執行任務。

蘇格蘭已死,威士忌組不再存在。

作為臥底,在組織中善終是一種奢望,要麼暴露被發現、要麼在暴露之前解決掉這個組織。

停了許久,那輛純黑的越野車終於亮起了車燈,猩紅的火光被摁滅。

兩束燈光照亮周圍一片,引擎在夜間低吼,然後駛離。

第二天,波本將資料交給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看了一眼就將它放在另一邊,轉眸看他:“休息這麼久第一次出任務的感覺怎麼樣?”

“沒有蘇格蘭,萊伊更加令人討厭了。”波本直言不諱。

貝爾摩德眨了眨眼:“你這句話也就在我面前說說了。”

波本聳肩,語氣無奈:“那我就說後面一句吧。”

此時有一名侍者敲門走進房間,他在波本和威士忌面前都放了一杯咖啡。

黑發青年眼睫顫都沒顫一下,像是一個人偶般靜靜坐在沙發上。

咖啡不是波本點的,他瞥了眼身前飄著濃鬱香味的乳白瓷杯,其中深咖色的液體上飄著淡淡的白沫。

他挑眉:“看來你還有事找我

?()”

貝爾摩德的視線早已轉到了威士忌的身上,她細細觀察著威士忌的模樣,最終視線落在了那纖長脖頸上的頸圈上。

還挺好看的。?[(()”她輕聲誇讚,“之前也有流行過一段時間這種飾品。”

“我也覺得很好看。”波本應下,他伸手觸上威士忌的臉頰,指尖順著下頜線向下滑去。

他的觸碰喚醒了“休眠”的威士忌,黑發青年的眼中閃過一道光,的脊背挺直些許,然後順著力道向波本看去。

“加點蕾絲、蝴蝶結之類的可能會更可愛哦。”貝爾摩德壞心提議。

沒想到波本竟真的思考了起來:“好像確實不錯。”

審美得到認可的貝爾摩德笑得開心,膽子也大了些:“我能碰一下麼?”

波本停下動作,定定看著威士忌,然後遲疑:“如果……你能保證一切後果都不找我和威士忌的麻煩的話。”

“可以。”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應下,她抬起手。

“這裡的找麻煩也包括boss。”

貝爾摩德的手驟然停下。

這個距離已是觸及到威士忌的限製,他慢慢轉過頭,原是灰色的瞳孔此時乍一看上去像是如深淵般的黑色。

那道目光從貝爾摩德的手指慢慢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無端讓貝爾摩德心生警惕,她收回手識趣道:“那還是算了。”

收回手的貝爾摩德順手將胸前的金發撥至腦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昨晚威士忌在任務中對組織成員動手了?”

波本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他拿起咖啡抿下一口:“他離威士忌太近了,還和目標們一樣穿著白色大褂,現在的威士忌可沒辦法分清。”

“不過也沒斷手斷腳,也沒死,問題不大。”他滿不在意。

說到這時他轉身朝向威士忌:“好啦好啦,貝爾摩德沒有惡意。”

波本一邊安撫著一邊將威士忌的臉慢慢掰回,直至威士忌重新看向自己,他才滿意道:“就這樣看著我就好。”

貝爾摩德歎了口氣:“這樣可沒辦法讓組織的人相信啊波本,你好歹製止一下,你這樣之後的任務就難辦了。”

“正好我要把這些資料送去實驗室。”她眉眼微彎,“一起去嗎?順便幫威士忌檢查一下身體。”

實驗室。波本認真了些,他看向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就這樣望著波本,她相信波本不可能拒絕。

房間內咖啡香味無聲地飄散,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好啊。”波本應下了,他將杯子放回桌面,“現在?”

貝爾摩德雙手交叉將下巴放在手背上,她的笑容又加深了些:“好啊,就現在。”

東雲和降穀零被帶進了一間全白的實驗室內。

一排又一排的白熾燈亮得刺眼,到處都是白的,冷冰冰的儀器無情反射著光芒。

明明在

() 恢複記憶後這段回憶已經慢慢被東雲壓在心底(),但此時再次回到如此相似的地點時?()_[((),在陰間濾鏡的影響下,東雲甚至一瞬間沒有控製住表情。

他一把抓住了身旁降穀零的手,渾身緊繃,像是受驚的小獸般拱起脊背目光凶狠。

但比他反應要更大的是周圍的醫師,本就一直在關注著他,此時更如驚弓之鳥般退開好遠。

降穀零連忙抱住他低聲安撫,換來的是東雲瘋狂地將自己蜷縮進他的懷中,他的雙手將金發男人摟得死死的,連空氣都要被他擠儘一般。

本來是他把威士忌送進來後就要離開的。

降穀零無奈地抬手,表示是威士忌不肯鬆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反正隻是檢查,就讓他在這裡吧。”清冷的少女音傳來,輕飄飄地卻在此時格外醒目。

宮野誌保雙手戴著醫用手套緩緩走進,她的視線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然後收回目光。

“我還有事,儘快解決吧。”少女懶洋洋地說著,徑直走到了操作台旁,“麻煩讓他躺到上面。”

後面一句自然是對降穀零說的。

降穀零面露為難:“他躺著的話可能連我也控製不住了。”

“坐著也行。”

東雲平複了許久才將心中對這個地方的排斥壓下,在這裡聽到宮野誌保的聲音並不意外,早在到這裡來之前他就從0544那裡知道他們去的地方有宮野誌保。

降穀零的聲音和味道在這種時候帶來的安心是無法替代的,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鬆開,但東雲還是無法克製地握住了降穀零的手腕。

不可以離開、不可以走。

“我不會走的。”溫和柔緩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著。

刺眼的燈光讓東雲有些分辨不清周圍的人,於是讓降穀零拉著自己一點點往裡移,直至坐下。

降穀零就站在東雲的身邊,他的手腕被威士忌緊緊握著,沒有一點放手的意思。

無人敢上前拆開他們。

彆說拆開了,他們看著威士忌空著的手和腳都覺得很恐怖啊!一眾研究人員在心中吼道。

他們是知道威士忌昨晚第一次出任務就失手差點殺了一個成員的。

此時更是誰也不想上去觸這個黴頭。

“我覺得……波本你要不抱著威士忌吧?”忽然有人提議道。

連降穀零自己都沒想到,他愣了一下:“嗯?”

這個人的提議立即得到了眾人的讚同。

降穀零隻好抱著讓威士忌坐在自己身上,雙手將威士忌的手擁緊,然後問:“這樣?”

“對對對。”眾人忙不迭地點頭。

緊接著,冰涼的儀器借由降穀零的手一個個上到了威士忌的身上,一根根線管從領口、衣擺伸入其中。

好冷、好冰。東雲忍不住皺起眉,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手腕被坐在身後的降穀零緊緊抓住。

忍耐。

() 忍過這幾l個小時就好了。

面前有一白色身影靠近,然後緩慢蹲下。

宮野誌保。東雲在心中念出了她的名字。

但就在他心中話音剛落時,宮野誌保猛然頓住了身體,一陣恐懼感從她心底倏地湧出灌滿全身。

她茶綠色的瞳孔震顫著,慢慢抬頭。

她直到這時才看清了威士忌的模樣。

上一次見面目光平和的黑發青年,此時周身的氣壓卻讓她直接聯想到了琴酒,可怖的幽深的灰色雙眼死死地盯著她。

那個被她以為隻是個頸飾的黑色物體,是一個頸圈,帶著冰冷的銀色鐵塊,在實驗室內的燈光下,映出不祥的光亮。

怎麼會……她呼吸都要停滯了,這才過去多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渾身冰涼。

“威士忌。”忽然有道聲音將她從威士忌可怕的眼神中救出,“閉眼。”

黑發青年眼睫顫動了幾l下,慢慢闔眼。

“抱歉。”

宮野誌保的目光移到說話的金發男人身上。

那雙紫灰色的眼帶著柔和的光。

“嚇到你了嗎?威士忌不是有意的。”

“他很乖,你不要害怕。”

宮野誌保怔怔地看著他,呼吸慢慢平複,她將最後一個夾在了威士忌的手指上,這才慢慢起身退出。

心有餘悸。

宮野誌保看著被波本命令閉上眼的威士忌。

組織對他又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