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眼淚(1 / 1)

降穀零。

東雲愣愣地看著那雙眼睛,他的嘴唇動了一下。

【警告:當前宿主並不知曉降穀零真實姓名,已限製。】

他合上了嘴唇。

輕飄飄的身體在任務完成後不久重新落回地面,在落地的那一刻,東雲隻覺一瞬間頭重腳輕視覺顛倒,而後又立即恢複。

安室透看著那雙眼睛緩緩地眨了一下,失去了焦距的眼神終於又落到了他的身上,眸光破碎。

本就白的皮膚此時更是又褪去了一層血色,像失了生氣般,與身後秀發形成鮮明對比,他的睫羽輕輕顫動著,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

周身像是被一片陰霾一點點籠罩,連東雲整個人都變得陰沉起來。

就像是……在意大利時的東雲。安室透心中一沉,他的餘光看到東雲手指已在無聲中握緊成全,掌骨在手背上凸起,像是在克製什麼。

必須馬上要將東雲帶離這裡。安室透心道,他看出了東雲此時正在強撐著,卻又在腦中不住思考。

為什麼boss會打電話給東雲?又為什麼忽然下命令?

雖然早就知道boss和朗姆都能控製東雲,但令安室透沒想到的是在沒有那個聲音的情況下,boss能夠直接命令東雲。

並且東雲的反應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強烈得多。

而東雲此時從餘光中瞥到了其他的人,他終於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不能叫降穀零。但還沒有恢複的思維此時隻想叫出面前人的名字。

這個時候也不能叫安室透。東雲低下頭。

“波本。”他說。

說出口的片刻,靈魂與身軀之間的隔閡儘數褪去,像是重新掌控了身體一般,東雲這才感受到了手上開槍後的後坐力帶來的震麻感。

同時出現的還有突然從胸口冒出的憋悶,如一團濁氣憋在喉間,不上不下。

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東雲立即抿住了嘴唇。

【當前精神值受到影響將在未來4小時內短暫跌至40,在此期間可能會導致宿主情緒異常,請注意。】

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東雲想。在他消失的記憶中,好像經曆過不少這樣的時刻。

無論怎麼抵抗,都無法奪回身體控製權。

最終換來的是腦中的劇痛。

剛才一瞬間的清明轉瞬即逝,東雲腦後忽然像是被人猛拽住了一條神經,用力撕扯著,如電鑽鑽入腦中的痛意自腦後一點席卷全身。

“嗡——”安室透隻見東雲在叫出他的代號後突然面露痛苦,抱住了頭,隨之而來的是身上手機傳來的持續震鳴。

東雲的情緒值再一次超出了常規,安室透連忙上前。

“不用管他。”另一邊琴酒出聲道,“過幾個小時就好了。”

琴酒看上去已經見怪不怪了。

安室透轉頭看著琴酒,聽到這句話的他差點要控製不住自

己的表情,忽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

“啪”東雲將手上的槍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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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轉回頭,隻見黑發青年一手捂著頭、蜷縮著身體向他靠近。

好痛。東雲將身體靠入安室透的懷中,在被熟悉的體溫包裹的那一刻,他克製不住用鼻尖努力地嗅著對方的味道,以舒緩腦中的痛楚。

還不夠——腦中有一瞬間的失控,又立刻被東雲壓下:不行,還有組織的人在這裡。

正當他這樣想著時,安室透忽然回手摟住了他,手指抵開了東雲捂著頭的手,溫暖的掌心輕輕揉著,像是將那團擰成結的神經輕輕揉開,得到了一絲舒緩。

手機的震動聲慢慢停歇。

安室透垂眸安撫著將腦袋頂到自己肩上的人,而後道:“既然boss都直接解決了,那我們就隻把水無憐奈帶回去吧。”

隻是在其他人看來,安室透的動作雖然十分溫柔,但眼底和語氣中的情緒卻格外淡漠,像是對面前的人並未付出多少真心。

隻有知道內情的諸伏景光看出了安室透隱藏在平靜表面下的怒意,他微微側眸看向安室透懷中的黑發青年。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東雲被控製後的模樣。

幾乎沒有任何預兆,東雲甚至一點抵抗都沒來得及,就直接掏出手槍毫不猶豫地開槍了。

他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將房間內所有人的表情。

大多數人都是震驚的,或是看著東雲,或是看著地上的男人。

諸伏景光特意多觀察了一會卡爾瓦多斯,這個男人的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一點怒色,覆上了對現在情況的錯愕與茫然。

他像是並不知道會出現這個情況。

諸伏景光心中浮現出幾分不解。

而就在此時,又有兩道短信鈴聲響起——是琴酒和安室透的手機。

才在東雲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安室透不禁心生警惕,但仍然拿出了手機,在看清郵件地址時他呼吸一滯。

boss……

指尖有了一絲顫抖,但安室透還是點開了短信。

“那個被注射了吐真劑還能保持清醒沒有背叛組織的成員,讓我看看吧。”

昏暗房間內,隻有兩處光源,一個是男人面前的電腦屏幕,從一旁的音響之中,傳出一群人對話的聲音。

“那也不用帶她去審訊室了,直接送去boss那裡吧。”

“希望你不要讓boss失望,水無憐奈。”

一群人離開的腳步聲。

最終定於:“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卡爾瓦多斯,還留在這裡等鬆葉會的人來嗎?”

“哢”男人伸手退出了電腦上的程序,然後慢慢低頭,他的手上握著一台手機,界面上的是一條短信——

“你這次的任務隻有一個,把鬆葉會解決掉,Rum。”

水無憐奈被琴酒帶走了,而安室透一刻都未停,在和

其他人分開後,回家時幾乎將油門踩到底。

才到兩人的安全屋中,東雲再也忍不住了,他推開關上門後想要關心自己的安室透,直接跑到了衛生間。

“嘔——”胃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吐出,隻有一灘苦水。

東雲雙眼通紅,生理性的淚水不斷地從眼中滑落,胸膛不斷地起伏著,被強製壓下的惡心感在此刻回到安全環境時,再也克製不住。

胃中翻湧,東雲再次撐住馬桶邊緣,嘴唇顫抖著,眼前畫面天旋地轉,後腦一突一突的傳來的痛苦讓他近乎穩不住身體。

這是內心在對身體被強製控製後作出的強烈反抗。

是對控製的排斥與惡心。

也是對他剛才強行忍耐這麼久的抗議。

“東雲。”安室透在聽到廁所傳來的嘔吐聲時,便立即去接了一杯水,他一手攬住即將站不穩的黑發青年,心中焦急,將杯中水喂到東雲唇邊。

溫涼的水浸潤了口腔和喉嚨,也將反應強烈的身體安撫下來。

但隻喝了半杯,東雲便喝不下了。

淚珠沾濕了他的眼睫,在毫無血色的臉上落下水痕,灰眸中一團霧氣,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Amuro。”沉默了許久的人終於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卻還是在喊著面前人的名字。

看著我。東雲看著那一抹灰紫色和明亮的淺金,克製不住地靠近。

“我在。”

身份顛倒,安室透溫聲回答著,他感受到了對方身體的冰涼,於是將外套脫下重新披回東雲的身上。

已經來回沾染上自己和安室透味道、溫度的外套包裹著身體,又驅散了一絲不安。

還不夠。伸出手,東雲抓住了安室透的脖子。

掌心下隨著吞咽口水而滑動的喉結,手指觸碰到頸側感受到那一下下脈搏的跳動。東雲緊緊擁住安室透,手臂的力道箍得安室透有些發疼。

混沌的腦中並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得到一絲甜頭的心中愈發無法滿足。

還不夠。腦海中隻剩下了這一句話。

身體已然全部靠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卻仍然想要靠近。

東雲抬眼注視著安室透,一眨不眨的眼神讓安室透在東雲面前第一次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嘭!”“啪!”一道撞擊聲緊接著玻璃杯落地碎裂的聲音。

僅披在身上的外套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東雲的手指觸碰到了安室透衣服背後裸露而出的肌膚上。

僅有兩層薄薄布料相隔的肌膚,感受到了對方的溫度。

東雲低於尋常時的體溫像冰塊一般融進安室透的懷中,漸漸化為清水貼在他的身上、和唇間。

握在安室透脖頸上的手掌並未鬆開,在東雲將安室透抵於門上後,他繼續維持著這個姿勢,然後吻上了面前的人。

卻還是舍不得閉上眼。

像是想要奪取走安室透口中所有的空氣一般,東雲不斷汲取著,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些,讓安室透感到一絲窒息。

他伸出手回抱住了面前的人。

溫和的動作和回應慢慢地撫平了東雲的情緒。

安室透聽到被自己扔在了茶幾上的手機的震動停下了,卻感受到了臉上的濡濕,他慢慢地睜開眼。

那雙一直注視著他的灰眸終是合上了。

沾濕他臉頰的是東雲的淚。

長長的上下眼睫在淚水的作用下貼在了一起,卻又在不斷不安地輕顫。

一串又一串的淚水在輕顫中自眼角滑落,滾落到兩人相觸的嘴唇。

鹹濕的味道自舌尖傳來。

他嘗到了東雲淚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