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銀色子彈(1 / 1)

剛下過小雨,深夜的空氣有些潮濕,安靜到隻能聽到屋簷水滴滴落地面的小巷內,有一人靠在牆壁上,默不作聲,一身黑的他幾乎融入了環境之中。

而再往裡看,還有兩個男人相對而立,他們並沒有發現外面還有一個人。

“開什麼玩笑!”其中一人壓著聲音朝電話那頭喊道,在這無人的黑夜之中十分明顯。

另一個人沒有動,靜靜看著男人抱著手機來回踱步。

“你讓我去偷‘銀色子彈’的資料?”野格簡直要被氣笑了,“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他咬著牙:“這玩意不是你我能碰到的!”

躲在牆角的男人微微偏頭,他聽到了野格話中的那個奇怪的名詞——銀色子彈。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又說了什麼,野格更加憤怒:“你也說了前幾天有組織的人去找了你,組織可能已經開始懷疑了。”

他冷著臉:“這一次交易後,我們先暫停聯係。”說完便掛了電話。

野格將手機扔給了男人,他鐵青著臉:“回去跟你們老板再複述一遍,這次錢打過來後至少三個月不要找我。”

男人不疾不徐地將手機塞進口袋中:“那你也要把這次的東西給我才行。”

野格冷哼,從外套內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男人:“這是上次你老板要的情報,是最近附近出現的幾個走私線,有幾條沒時間找了,所以隻有東京和……”

野格開始跟男人說明。

而一直在牆角默不作聲的人轉回頭,被隱藏在帽簷下的唇角微微一勾,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無人發覺,仿佛這裡一開始就沒人來過。

又過了一會,完成交易後的野格匆匆走出,他伸手將頭頂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組織可能是起了懷疑,趁早先把這一批情報給伊藤,至少能保後面一段時間的逍遙日子。

他雙手插兜,低著頭,快步走著。

一處低矮破舊樓房後,停著一輛同樣不起眼的黑色汽車。

野格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回到車內後的他將帽子摘下,發出一聲喟歎,他係上安全帶後,準備開車。

安靜到極致的車內忽然響起“哢噠”一聲,野格被這聲音嚇得幾乎靈魂出竅,脊背剛離開座椅時,太陽穴便被一個冰冷的硬物抵住了。

野格呼吸幾乎停止,他的瞳孔劇烈震顫著,不可置信地看向側前方的後視鏡。

在車後座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一手持槍,另一手慢慢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頭耀眼金發。

纖長手指勾著黑色口罩,露出了他整張臉,男人微笑著,如果不是還在被他用槍指著腦袋,野格都要懷疑這隻是一個高中生。

什麼人!什麼時候!野格在心中怒吼著,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初次見面,野格。”男人好像當做自己手上的槍不存在般,還輕鬆地跟野格打了個招呼。

野格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他叫出了自己在組織中的代號,是組織的人。

野格渾身僵硬,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的人:“你是誰?”他的聲音在發抖。

“嗯?”男人歪了歪頭,紫灰色的下垂眼十分無辜,“今天你還在討論我的八卦呢,這麼快就忘了嗎?”

安室透用槍輕輕推了推野格的腦袋:就是這個人,差點就被東雲聽到了。

是波本!野格瞳孔驟縮。

自己暴露已成定局,現在隻有這一個人,還能跑。

野格的心提了起來,他的手指悄悄摸向安全帶的位置,另一隻手也向車門把手靠近。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後視鏡內的安室透,見他沒有反應,這一刻手指也碰到了車門把手,他的眼中微不可查地泛出點點驚喜。

還差一點。

太陽穴上冰冷的槍口忽然推了推:“嗯?在做什麼呢?”

安室透似笑非笑地看著野格,野格動作一頓,慢慢縮回了手。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隻是八卦的話……波本你不至於這樣吧?”

“組織內代號成員無故自相殘殺可是要受懲罰的。”他顫顫巍巍提醒道。

叛徒的清理工作一般都是由Gin來做,很少交給一個新人。這也是野格還沒死心的原因。

“雖然確實有這一部分原因,但是不對哦,野格酒。”安室透微微一笑,誘哄道,“再猜。”

“我、我不知道。”野格的臉色更差了,但還沒鬆口。

安室透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好吧,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嗯……”安室透沉吟了會,漫不經心道,“該從哪裡說起呢?”

他的眉頭微微蹙著,有些苦惱:“是從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了你和伊藤心腹交易的畫面?還是……”

安室透伸手,從伊藤的後衣領出拿下一個白色圓片,正是東雲貼在他身上的發訊器。

他笑意盈盈地看著野格突然煞白的臉色:“還是你從會所出來之後的蹤跡我都知道這件事說起呢?”

他知道了!!野格瞪大雙眼,手指倏地握緊成拳,心中隻餘下這一句話。

但還沒完。

安室透靠近了些,他壓低聲音,語調輕緩,說出的話卻如針般密密麻麻紮入野格心中:“或者……也可以從你為了掩飾和伊藤之間的交易,而故意接近軒尼詩開始。”

野格全身如墮冰窟,他的牙齒在輕輕打顫,鼻孔一張一合,心跳得飛快: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少?

安室透看著野格的後腦,他察覺到野格心中的恐懼,卻又明知故問:“不說話嗎?”

“那就再往前說說吧~”

“三年前……”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眼睛閃著如刀的鋒芒,“第二任野格酒的死亡,是你和伊藤乾的吧?”

如一聲雷震地驚炸起,野格被這一句話嚇得猛地驚起,他一手按下安全帶的鎖扣一手便

要去拉開車門,但後脖頸隨即傳來劇痛。

野格的臉被重重地壓上前方的方向盤,臉部擠壓到變形,嘴巴也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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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

“咚咚咚”

這三聲敲擊聲仿佛直接敲在野格心頭,他渾身抖了一下,扭臉望去,是駕駛位旁的車窗玻璃被人敲響。

野格忽然安靜了下來,像是一下啞了嗓子,連身體的掙紮都停了,他的眼睛充滿恐懼地盯著窗外。

安室透扭臉看去,一張白淨、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車外,他屈指輕扣著車窗,手指上的血跡在玻璃上留下幾點印記。

確實有點驚悚片的感覺。安室透眨眼,連他一開始都被這副場景震到。

車窗是防窺的,東雲並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他敲完車窗後便站直身體等安室透開門。

東雲的腳邊,有一個滿臉是血、陷入昏迷的男人,被他提溜著衣領扔在車邊。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上是鮮紅的血,另隻手上捏著一封濕了半截、還有著血手印的信封。

當時揍人的時候沒接住,掉地上了。

應該沒事吧?東雲想:如果耽誤了降穀零的任務就不好了,到時候在報告裡說一下是自己不小心吧。

濕漉漉的小巷旁,東雲和安室透站在路燈下,他們身後牆腳上靠著的,是昏迷了的野格和伊藤心腹。

安室透正拿著自己手帕為東雲細細擦著他手上的血跡。

雖然知道多半是前面那個男人的血,但安室透還是不免擔心,他確認道:“沒受傷吧?”

這個聲音比起剛才要柔和不少,東雲的頭近乎和安室透的頭相抵,聞言搖了搖頭。

琴酒過來時便看到的是這幅場景,他冷冷“嗤”了一聲,停在了離兩人不遠處的地方看著。

安室透瞥了一眼,又收回視線,將東雲手上最後一點血跡擦淨後,才站直身體。

東雲收回了手,將手背到身後。手掌還殘留著剛才被安室透輕輕揉捏、一點點被摸到的觸感。

他抬眼看向琴酒,這段時間的琴酒應該都在帶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

東雲往琴酒身後看了看,卻隻看到他旁邊的伏特加。

“晚上好,Gin。”身旁安室透忽然打了個招呼,東雲側目看他,他掛著“波本”的專屬笑容,“我以為這種抓老鼠的活都是你來做的。”

“怎麼?”安室透歪了歪頭,“是帶新人自顧不暇了麼?”

是挑釁。東雲確信。

琴酒冷臉:“威士忌的主要任務類型同樣也有抓捕叛徒。”

他對安室透的能力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安室透的性格、以及和貝爾摩德如出一轍的神秘主義讓他對安室透喜歡不起來。

“波本。”他警告著,“少說話,多做事。”

琴酒走上前,東雲下意識地戒備,卻被安室透微微擋住,然後摟入懷中。

琴酒經過他

們時,擰眉看了他們一眼。

然後在野格和另一人面前站定,冷綠的眼眸在地上兩個昏迷的人身上劃過,停在野格的身上。

“老鼠。”東雲聽到他近乎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

被安室透摟在懷中的他被安撫著放鬆了些,但對琴酒的排斥還在殘餘在心底。

琴酒沒有察覺,他又看回另一個男人,這個人身上、頭發上的血汙和泥濘看得他直皺眉。

安室透見琴酒看著男人不作聲,便道:“這是伊藤那邊的人,也就是這次野格交易的對接人。”

但不料,下一秒琴酒掏出□□。

“咻!”裝了消.音.器的□□沒有造成太大的響聲,血花即刻在男人胸口綻開。

東雲緩緩低頭,他聽得到男人的呼吸在慢慢消失。

安室透也始料未及,他吸了口氣:“我說——”

琴酒冷眼掃向了他,察覺到其中夾雜著的些許惡意,東雲又沒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

安室透拍了拍東雲的肩,絲毫沒有被琴酒的眼神嚇到:“Gin你早說不要留活口啊,我就不用讓威士忌留手了。”

他抱怨道:“還好不容易拖到這裡,怪重的。”

琴酒這才收回眼神:“我認識他。沒什麼用,留著臟了我的車。”

他轉過身,淡淡吩咐道:“伏特加,把野格帶回去。”

“是,大哥。”

伏特加上前直接將野格外面的外套和褲子扒了,然後才扔到了車上。

安室透也將一直放在身上裝著的信封交給了琴酒:“不小心掉地上濕了,裡面東西我沒動。”

琴酒接了過來,這次倒沒多嫌棄,直接放進了自己口袋中。

人、物品交接完畢,琴酒不做多留準備離開。

“琴酒。”安室透在琴酒路過他身邊時忽然開口叫住了銀發男人。

琴酒停住腳步,轉頭看他,黑色禮帽下的綠色眼睛在此刻如狼般發出了幽幽的光芒。

安室透避也不避,直視著琴酒的眼睛,問道。“‘銀色子彈’是什麼?”

東雲呼吸一滯:為什麼降穀零會知道?

琴酒徹底地轉過了身,面向了安室透,東雲敏銳地察覺到琴酒還握著槍的手指肌肉動了動。

“剛才我在蹲守野格的時候聽到的,伊藤好像是想要這個東西的資料。”安室透解釋道。

頂著琴酒的目光,他明白這是一步險棋,但是野格在被組織審訊的時候肯定會說出來,如果組織因此懷疑到自己頭上,反而陷入被動。

琴酒沒有說話,他還盯著安室透,他在觀察安室透臉上的表情。

“這是什麼不能說的東西嗎?”安室透歪了歪頭。

“抱歉。”他沒什麼誠意地說道,“我以為連野格都能知道,我應該也至少能知道這大概是個什麼東西?”

琴酒的眼微微眯起。

忽然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東雲捕捉到了那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他直接掙脫了安室透的懷抱,一步上前抬手用力將琴酒的槍口推向另一邊。

並沒有槍聲響起。

夜幕還是如剛才一般寂靜。

安室透笑容未變,靜靜看著琴酒。

而琴酒在定定看了他片刻後,垂眼看向身前的東雲,他手上青筋畢露,和東雲的握著槍管的手在暗暗角力,兩人相互間都沒有再移動分毫。

他從鼻腔冷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懷念啊,這個眼神。”

“沒想到時過境遷你會因為一個組織的人露出這種眼神。”琴酒的笑容森冷。

才射出子彈沒多久的槍管很燙,但東雲沒有動搖半分,他大概明白琴酒是在說還沒有經曆洗腦的自己。

但是降穀零並不是組織成員。東雲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槍管。

說完這一句後,琴酒又緩緩抬眼看向安室透:“你倒是養了條好狗,波本。”

“真是失禮啊,琴酒。”安室透笑道,“威士忌可是我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