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臉開始認認真真排隊。
不得不說，這隊伍真的很長。
他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才輪到自己。
大長臉正要說話，面前的攤主臉上全是熱情：“兄弟，你想買幾瓶？”
大長臉下意識後退半步，表情全是警惕。
沒辦法，對方的神色實在有些奸詐，讓他想起了那些專門坑人的奸商。
大長臉小心詢問：“我想買周師傅礦泉水，不知多少錢一瓶？”
他本以為對方會說十塊，甚至二十。
不然真對不起他剛才表現出的奸詐。
然而攤主卻道：“一塊錢一瓶啊，全國統一價，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前面那塊石頭上吧，一會我搞個活動，給自己增加點人氣。”
現在到處搞活動，花錢眼睛都不眨。”
這種新媒體話事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
其實如果隻是咱們的礦泉水銷量下降，影響並不大。
咱們的人又不能時刻盯著，隻能看個大概。
所以他最希望的，是對方賣一百塊錢一瓶。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也就是說，自己花錢搞活動，卻被這些人中飽了私囊？
要知道景點的銷售人員可是出了名的臉臭，平時賣東西都是一副你愛買不買的樣子。
好在助力臨危不亂：“當然調查過，不僅是我，咱們所有銷售人員對景區礦泉水銷量的審核，都非常嚴格。
前兩天那邊負責的銷售給我拍了段視頻，對方都是以十噸為單位往山上搬。”
“是嗎？那他們賣多少錢一瓶？”
“沒有，目前隻在超市有。
但如果你賣出去五瓶，再藏起來一瓶，又向周師傅礦泉水那邊說自己賣了六瓶。
那利潤就大了。
用不了幾天，彆說盈利，說不定還要賠錢。”
不過百密難免一疏。
助力點點頭，雖然這條廣告和“我們不生產水，我們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類似，而且不如這句經典。
所以對你來說，一瓶礦泉水多出來的錢，不管顧客出，還是周師傅礦泉水廠出，好像區彆不大。”
他問助理：“這種情況你調查過嗎？”
助理苦笑：“這個數字的確低了些。
再三確定對方沒說謊後，大長臉才鬆了口氣。
“應該是農夫山泉。”
沒想到……
到時再找那些自媒體博主造一下勢，相信周師傅礦泉水這段時間搞活動，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口碑，絕對直接崩塌。
以周文遠對張嶽的了解，自己這邊搞這麼大陣仗，對方絕不會不管不問。
畢竟周師傅礦泉水不可能一直搞活動。
再說，周師傅礦泉水雖然聲勢浩大，但他們同樣有苦說不出。
人家都有奉獻精神，我跟著效仿一下怎麼了？”
尤其是在景區那邊獲得了大量好評。
他又不是傻子，攤主的表情當然看得出來。
在沒有銷售人員盯著的情況下，一般都會給對方通過。
銷售經理來回渡步。
周師傅礦泉水這麼便宜，你應該嚴格限量。
但現在不一樣了。
誰知助理搖搖頭：“他們依舊隻是賣自己的水。
咱們這邊多賣，那邊的銷量自然下滑。”
他微微一笑：“很簡單！
我在這邊賣礦泉水，周師傅礦泉水那邊給的有補貼。
他們開始全方位的向超市鋪貨，而經過前段時間的發酵，十月礦泉水已經逐漸被市場熟知並認可。
回歸現實，大長臉笑道：“那來兩瓶吧！”
“那咱們廣告播什麼？
是農夫山泉有點甜，還是我們不生產水，我們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大長臉搞直播要的是流量，而流量會看的是會不會整活。
咱們和對方打價格戰，等於是把咱們的短板去碰對方的長處，根本劃不來。
這樣自己冤大頭的名聲絕對火爆全網。
大長臉一愣，對方什麼意思？
怎麼表情全是不耐煩？
他本想說買一瓶的，畢竟在這裡，一塊錢一瓶的礦泉水是真賠錢。
不然傳出什麼負面消息，影響自己生意就麻煩了。
現在卻為了能多賣出去一瓶水，臉直接笑出一朵花。
趕緊拿上水去那邊掃碼。”
反而咱們的周師傅礦泉水，口感絲毫不比對方差，還賣的特彆便宜。
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的礦泉水銷量，要比平時多不少。
就拿泰山來說，這段時間的挑山工人數，比以前多了百倍不止。
之前這種水六塊錢一瓶，現在變成一塊，等於是我賣出去一瓶，周師傅礦泉水廠就給我五塊錢。”
農夫山泉的助理罕見的是位男子，他看著面前臉色陰沉的銷售經理：“沒錯。
你隻需一天虛報十箱，一千兩百塊錢直接到手。
而且聽他的語氣，竟然是嫌自己買的少？
這也太離譜了。
攤主一愣，連忙哈哈一笑：“你看你這話問的。
當然，這種虛報必須偷偷做。
“胡扯！”攤主的臉直接就黑了，“我做事光明正大，從不玩花活。
以前大家喝礦泉水，尤其是不在乎這點小錢的人，首選都是農夫山泉。
“啊？”
所以對方明明隻賣十件，卻說賣了十一件。
她小心看了周文遠一眼。
“什麼？沒有影響？”
再加上你每天都要上山下山，看似價格高了一點，但並不怎麼賺錢。
聽完助理的話，周文遠呆呆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隻是大長臉一路上來，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處於極度缺水狀態。
兩人相互打著哈哈，氣氛一片祥和。
所以據咱們的銷售人員反饋，對方的銷量雖然沒辦法和咱們相比，但總體還算不錯。”
大長臉看著他，忽然笑了：“是嗎？
你賣水賣這麼殷勤，不會是向想虛報銷售量吧？”
農夫山泉就是靠廣告快速占領礦泉水市場的，現在自然要做自己的老本行。
攤主臉一黑：“你什麼意思？”
不然若盯得太緊鬨將起來，對咱們品牌的名聲也不好。”
你最好拿出證據，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
因為大部分消費者心裡都清楚，農夫山泉有點甜隻是一條形而上的廣告。
畢竟這種活動是自己主動發起的，如果不願意出錢，完全可以將活動停止。
隻是有些事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總感覺心裡不舒服。
助理也沒想到大長臉的視頻後面，竟然有這麼一段。
也就是說，咱們的礦泉水現在已不再是首選。”
畢竟周師傅礦泉水廠的人也不傻，如果數量太假，他們肯定會加強審查力度。
還有快抖自媒體，直接從他們手中買廣告位。”
攤主本想不理會對方，但看他手中拿著攝像頭，應該是位網紅。
這樣，你再聯係一下電視台……
她之所以選這段視頻給老板看，是覺得此人天生就有喜感。
見老板表情驚愕，助理開口解釋：“咱們搞的這次活動，主打的是性價比。
“你說什麼？因為周師傅礦泉水最近這段時間在搞活動，導致咱們的礦泉水銷量降低了將近一半？”
尤其是景區，雖然那邊有虛報銷量的嫌疑，但起碼百分之八十都是真實銷量。
那你就能多拿一瓶的補貼。
但它是新的廣告詞，如果再加上背景音樂，和一些清新如畫的畫面，效果應該還不錯。
大長臉卻皺起眉頭：“等等，好像不對吧？
泰山我來的不下十次，你們的水雖然一瓶賣六塊，但其中有四塊是給挑山工的。
周文遠皺起眉頭。
助理點點頭，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很多人甚至直接成箱成箱的買。
這等於是往對方傷口上撒鹽。
大長臉連忙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剛才就隨便一說。
“那是當然，人家可是全國有名的大廠。
助理看著他：“咱們要不要也像周師傅礦泉水那樣搞活動，把口碑扭轉過來？”
而且因為銷售渠道不同，雖然咱們做了很多活動，但對他們好像並沒有太大影響。”
足見這些人絕對沒少坑自己的錢。
“沒問題！”
我說的對吧？”
周文遠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助理的意思。
然而看完視頻的周文遠臉色卻陰沉如水。
但咱們搞活動，需要補償的人實在太多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宰，絕對會成為直播間的笑話。
周文遠擺擺手：“是公事嗎？是的話就接吧，沒關係！”
農夫山泉有點甜，既不是特彆貴，而且喝起來還有面子。
經理扭頭看他一眼：“怎麼扭轉？
哪有上杆子往外賣的？”
現在大家都以能喝到周師傅礦泉水為榮，而超市裡銷量最好的除了咱們的水，就是農夫山泉。
咱們的礦泉水走的本就不是性價比路線，而是廣告和口碑。
見周文遠低沉的臉色，助理又道：“而且這幾天咱們的盈利是逐漸下降的，前天還有百分之四十，昨天就隻剩下百分之三十。
作為主播，他必須考慮攤主的感受，從而保持自己的大方體貼人設。
因為你賣的越多，才能多虛報些量。
主要咱們的礦泉水價格過低，那些遊客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因為嫌貴選擇自己帶水。
“隻有平時的百分之三十。”
“很簡單！
這些水是挑山工以四塊錢一瓶的價格挑上來的，我花一塊錢買水，周師傅礦泉水那邊一瓶補你五塊錢。
周文遠臉色一變：“你說什麼？隻有平時的百分之三十，怎麼可能？”
如果我沒猜錯，對方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當然，對此他倒不是特彆擔心。
這可這瓶水你根本就沒讓挑山工背上來，屬於淨賺。
因為眾所周知，周師傅礦泉水價格賣的便宜。
“這兩個都播，另外你再去廣告部錄一條新廣告。
結果竟然隻有以前的百分之三十，未免也太離譜了。
對方官方給出的解釋，是現在產量有限，景區那邊想鋪貨還需要一段時間。”
“景區呢，他們鋪貨了沒有？”
如果太過斤斤計較，反而顯得自己小氣。
廣告詞寫成‘山好，水好，農夫山泉，大自然的純淨水。’”
他站在原地不動：“兄弟，你這個不對呀！
您也知道，隻要名聲起來，銷路根本不是問題。
雖然十月礦泉水廠出手了，但對方的反應軟綿綿的，讓他總感覺像是打到了棉花上。
他有點無法接受。
“十月礦泉水廠那邊呢？
周文遠傻眼，“那咱們多出的銷量，占的又是誰的市場？”
“一塊！”
就在這時，助理的手機響了。
就算因為補貼導致盈利下降，但起碼也該和以前持平呀！
來來，十箱是吧，你想放到哪？我找個人給你送去。”
大長臉有些不敢置信：“什麼？一塊錢一瓶？真的假的？”
這也是你想儘辦法多賣礦泉水的原因。
你不是賣水嗎，我直接買十箱怎麼樣？”
他們有什麼動作嗎？”
可惜……
原本還義憤填膺的攤主瞬間笑了：“你看你這人，想買礦泉水不早說。
然而攤主聽到他的話，眉頭瞬間皺起：“才買這麼少呀？
所以他還是“昧著良心”買的兩瓶。
等於是你賣出去一瓶賺兩塊，這並沒有多少利潤。
一箱礦泉水二十四瓶，按照一瓶五塊，這就是一百二。
然而他雖然叫囂的利害，但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他臉上的心虛。
於是大家一致認為，咱們是礦泉水行業的良心。
但問題是他們去憑借這次活動，扭轉了大家對礦泉水的固有印象。
周文遠已完全不知該說什麼，他輕輕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
然而周師傅礦泉水這邊隻是憂慮，農夫山泉總部卻直接炸開了鍋：
除了他們的瓶子造價較低，還有就是他們用的是自來水。
一瓶礦泉水肯定不夠。
很快她的表情就古怪起來：“老板，最新消息，就在今天早上，十月礦泉水廠出手了。
助理點點頭，選擇接聽。
真正去喝，是喝不出甜味的。
當然，銷售經理之所以這麼拍，主要還是針對周師傅礦泉水。
想了想，他又問：“那這段時間，咱們的盈利情況怎麼樣？”
大長臉一愣：“真的？周師傅礦泉水也太大氣了吧？”
周師傅礦泉水為了回饋顧客，甘願拿那麼多錢做補貼。
畢竟他們的廣告做得太棒了！
沒錯，你的礦泉水的確便宜，一塊錢一瓶。
可問題是你用的是自來水呀！
拿自來水糊弄消費者，竟然還有理了，簡直離譜！
助理已經能夠想象，周文遠知道這件事後，臉會有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