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正逐漸被時代淘汰的大型商超

一小時後，助理給江科打電話。

“你說什麼，張嶽手上四千多套房產全都賣出去了？

而且全在一天內被哄搶一空？怎麼可能？”

助理苦笑：“這是真的，本來我也不敢相信，直到和那些業主反複確定後，才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他將自己打探到的所有消息都說了。

江科目瞪口呆：“你說高新區的房產賣這麼快，隻是因為張嶽收購了一家私立學校？”

“對！”助理猶豫片刻，又開口，“關鍵那些買房的人，有一多半原本的打算是在中州其他區購置房產。

等聽到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的情況後，立刻改了主意，然後選擇在高新區購房。

就是說原本屬於咱們的客戶，被張嶽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全拉走了。

而且咱們金水區因為距離高新區比較近，受影響是最大的。

尤其是這種影響還是持續性的，因為隻要有中原外國語在，高新區房子的受歡迎程度就不會下降。

再加上延期樓盤保交房本來就銷售困難，按照這種情況，咱們一年後恐怕很難完成銷售任務。”

江科站在那裡，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他為了獲得這些延期樓盤的銷售權，當初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尤其是在銷售地域的分配上，雖然和其他開發商看似公平公正。

但經過大量數據調研，他自己拿到的房產不僅數量最多，而且都是十分好賣的戶型。

至於張嶽，則是把看似非常有前景，其實現階段發展最差的高新區給了他。

沒想到對方竟會用如此離譜的方法破局。

“等等，我記得餘主任給他的分成比例是8%吧？

按照這個計算，那他豈不是僅用一天時間，就至少賺三個億？”

助理輕咳一聲：“不是三個億，而是4.3億。

不過張嶽花錢一向大手大腳，天友房產銷售的那些置業顧問，他每個人都開了小百十萬的獎金。

藍惠君和孫倩兩個負責人更多了一大截。

但饒是如此，再扣掉各種稅，到手三個億沒有任何問題。”

江科沉默了。

要知道，他自己手上這一萬套房產，就算全賣出去，稅前到手利潤都不超過2.5億。

再扣除20%的企業所得稅……

關於學校地方不夠的問題，張嶽想了一天都沒想到太好的主意。

最後，他給秦方傑打電話。

作為法拍不動產負責人，老秦在這方面的信息還是最廣泛的。

秦方傑聽他說完，無奈道：“張兄弟，說實話，你這事還真難住我了。

我搞這麼多年法拍，就沒有拍過學校。

而且學校是公產，即使因為招不到足夠的生源停辦，土地也會被收購國家。”

張嶽笑道：“我知道，這不實在沒辦法了嘛！

秦哥，您幫幫忙，實在不行，哪怕給我支個招，我也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

秦方傑道：“買不到學校，你為什麼不自己蓋呢？”

張嶽一愣：“自己蓋？”

“對啊，上次你不是從餘主任那拿了塊地皮嗎？

這塊地雖然在西四環外，因為位置較偏不怎麼值錢。

但那隻是對整個中州來說，可放在高新區，卻是標準的核心地帶。

現在你的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隻對高新區招生，再加上距離天健湖和須水河都不遠，屬於標準的風水寶地。

關鍵你又不差錢，蓋一所學校還不是和喝水一樣？

而且自己建學校有自己建學校的好處，不管設計風格還是功能需求，都可以為現在的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量身定製。

這麼多的好處，肯定比你隨便購買一所隻有幾棟教學樓的地方強的多呀！”

張嶽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可我已經承諾其他家長，等到秋天開學季，就可以把學生轉過來。

從現在到秋天開學隻剩下不到三個月，怎麼可能建成一所學校？”

秦方傑詫異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建不成一所學校了？

沒錯，目前咱們國家學校建設的最快記錄是210天。

但這都是在不疾不徐有條不紊的前提下建成的。

可你不一樣，你手下有建築公司，還有一個建築協會。

加上中州延期樓盤已經完成了大半，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抽調出大量人手。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隻要規劃的好，彆說兩個多月，一個月都能完成！”

張嶽呆呆道：“真的？”

“是真是假，你找專業人士谘詢一下不就行了？”

掛斷電話，張嶽直接找到羅鐵軍，把秦方傑的建議說了。

然後問：“你覺得怎麼樣？能不能完成？”

羅鐵軍仔細琢磨片刻，點點頭：“沒問題。”

見張嶽疑惑，他笑道：“老板，其實你陷入了一種誤區。

沒錯，對居民住宅來說，想要建成，沒有一兩年根本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居民住宅，尤其是高層住宅，對地基要求非常嚴。

光這個就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但學校就不一樣了，教學樓一般都不超過五層，地基按照常規的打即可。

快的話兩周搞定，就算再慢二十天也完成了。

我們公司以前幫縣城建學校，一棟教學樓也就兩個月。

咱們先做好規劃，然後所有建築同時動工，一個暑假整出來一個學校沒有半點問題。”

張嶽詫異：“真有這麼快？”

“必須這麼快，您放心交給我，我保證保質保量完成。”

張嶽瞬間笑了：“既然這樣，你接下來你就辛苦一下。

記住，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非常重要，尤其是在房產行業，牽扯到咱們以後的商業布局。

你的天友建築集團能不能打出名氣，就靠這個了。”

這也是張嶽這段時間的新感悟。

一個地方是否繁華，能不能積累起人氣，靠的就是學校、醫院這種基礎設施。

隻要把學校辦好，和學校相關的周邊，不用管就能發展壯大。

送走羅鐵軍，張嶽也算解決了一件心事。

他找到詹蘇蘇，笑著說道：“美女，不知現在有沒有時間？”

詹蘇蘇看他一眼：“乾什麼？”

“當然是陪我逛商場了。”

詹蘇蘇有些無奈：“你想去銀星就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張嶽訕訕一笑：“沒想到這都能被你猜出來。”

詹蘇蘇拿起自己的包：“走吧，我就知道你遲早要去。

再說，就算你不去，我也想過去看看。

銀星商場是你現在所有產業中虧損最嚴重的，如果一直沒有好轉，不如乾脆賣掉。”

銀星商場正是張嶽從餘姚那邊接手的兩家商業廣場之一。

上次故意調高冷氣溫度，就是這家商業廣場的騷操作。

它位於農業路和西三環交叉口，附近小區眾多，而且大部分是安置房。

從大門口一進去，一股涼氣迎面撲來，可見之前的管理人員對自己命令執行的還算徹底。

這時一個大胡子道：“咦，張老板來視察了？

拿！”

說完直接將一根烤腸遞過來。

張嶽忙道：“彆，我不餓！”

大胡子依舊堅持：“誰說不餓就不能吃東西了？放心，我請客，不收你錢的。”

張嶽笑道：“這麼大方？”

“那也得看是誰，上次我親弟過來，一根烤串我都收了他一塊錢的成本費。

但你不一樣，隨便吃。”

大胡子哈哈一笑。

之前商場管理人員擅自調高冷氣溫度，導致商場人流量大幅度下降。

把大胡子氣的，直接找到商場大老板投訴。

本以為事情可以順利解決，結果卻被一推再推。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此事是商場大老板親自吩咐的，自己找他完全是演魔術給瞎子看。

萬般無奈下，大胡子一指訴狀，就將房產開發商告到了法院。

然後，他敗訴了。

原因是當簽租賃合同時，上面關於商場室內溫度標注的非常模糊。

比如“在天氣炎熱或寒冷時，商場會開空調調節室溫，保證室內愜意舒適。”

舒適兩個字根本無法具體定義，因為28℃在某些偏僻角落，雖會感覺有那麼一點悶，但隻要離空調近，還是能感覺到涼爽的。

這導致很多商戶在租約到期後，紛紛選擇離開。

大胡子本以為自己用不了多長也得滾蛋。

沒想到商場換了老板後，他隻是嘗試著打了個電話，第二天問題就解決了。

不僅如此，張嶽還親自過來，送禮道歉的同時，直接給所有商戶免了半年租金。

冤有頭，債有主，張嶽如此大方，請對方吃根烤腸，大胡子那是半點不心疼。

兩人又閒聊幾句，張嶽問：“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聽到這個，大胡子一臉無奈：“怎麼說呢，不算好，但也沒徹底壞到家。”

“什麼意思？”

“你把室內冷氣調低之後，商場的人流量的確增長了不少。

可問題是，現在的人一個比一個精明。

我店裡的鞋，試的人不少，但一天幾乎沒什麼成交。

要不是我在店門口擺了個烤腸機，還能吸引點帶著孩子過來的客人，說不定一天的利潤連房租都不夠。”

大胡子是賣女鞋的，現在就有四五個顧客圍著櫥窗不停挑選。

由此可見他店裡的商品，不管質量還是款式都還不錯。

張嶽非常奇怪：“那顧客為什麼不買？

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太粗獷，把美女都嚇走了？”

大胡子忙道：“什麼叫我長得太粗獷？知道我為什麼留胡子嗎？

因為性感！

現在的女顧客，都喜歡我這樣的純爺們。

哪怕她們覺得我店裡的女鞋不符合心意，看到我也會忍不住進來瞅兩眼。”

張嶽汗了一個，這家夥也太自戀了吧？

你要是萬人迷，哥絕對是古今中外天上地下第一帥！

當然，扯淡歸扯淡，張嶽還是問：“那到底什麼原因？”

大胡子努努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張嶽沿著他的目光朝店內看去，隻見一個漂亮小姐姐，一臉欣喜的看著自己腳下的白色高跟鞋。

那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起碼有八成概率成交。

然而下一刻，讓張嶽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漂亮小姐姐突然拿出手機，對著腳下的白鞋照了一下。

接著臉色一變，將鞋子脫下來，轉身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見張嶽一臉不解，大胡子走過去將那雙鞋拿過來，開口說道：“你打開淘寶掃一下就明白了。”

張嶽拿起手機，按照對方的話掃了一下，然後手機屏幕上就跳出一大堆同款女鞋。

這些鞋子的標價少則七八十，多則一百二十三，沒有一雙超過一百五的。

他問大胡子：“這鞋你店裡賣多少錢？”

大胡子道：“原價五百四，現在搞活動七折優惠。”

張嶽眼皮跳了一下，若真是這樣，這雙鞋豈不是將近四百塊？

“是不是兩種鞋的牌子不一樣？”

大胡子搖搖頭：“同樣的牌子，同樣的尺碼，我專門買了一雙，拿過來比較一下，沒有任何區彆。”

張嶽沉默：“所以是你賣貴了？”

大胡子道：“這種鞋我的拿貨價是一百塊，加上店鋪租金，人工，差不多要一百五。

這還是在保證銷量的前提下，像現在這種情況，成本直接到二百了。

這是今年最新的夏款，我一共進了十雙。

等旺季過去，應該能賣掉一半。

剩下的隻能打折出售，標價二百，有顧客有意向的話，一百五也就賣了。”

張嶽思索片刻，若真如對方所說，一雙鞋現在賣四百也不能算貴。

“等等，你說進價一百，可網上人家七十塊錢都賣了？

就算網上各種成本都比較便宜，也不至於虧錢吧？”

大胡子苦笑：“我進價是一百，但廠家的生產價可沒這麼多。”

“你的意思是，網上的店鋪是廠家直銷？

他們這樣搞的話，你能同意？”

“我當然不同意了，所以每次進貨，我都會向他們反映這種情況，問題是人家廠家根本就不承認啊！

其實我也理解商家的苦衷，在大網購時代，他們如果不從網上找銷量，用不了幾年就會被其他同行擠兌死。

為了活下來，隻能這麼做。

就是苦了我們這些實體店，不僅賠本賺吆喝，還得免費替他們打廣告。”

“既然這樣，那直接取消合作不就行了？”

“可問題是所有商家都一樣啊！

我這家店裡，光品牌就不下二十種。

而所有品牌全都能在網上找到。”

張嶽沉默。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點？

實體店的沒落已是大勢所趨，之所以還能苟延殘喘，隻是因為他們擁有網店所不具備的實物挑選功能。

但消費者又不是傻子，同樣的東西，你賣四百，網上賣七十。

我憑什麼當這個冤大頭？

所以去實體店試穿，再通過網絡下單，早就成了很多人的消費習慣。

曾有店家嚴禁顧客在店內拍照，但是沒用。

因為顧客隻需記住自己所穿鞋子的尺碼，然後在網上搜同樣的品牌即可。

最多沒有直接拍照掃描方便。

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老板，您什麼時候到的？

咋不提前打電話？我好過來接您。”

銀星商城的負責人孔躍民開口，聲音有些氣喘籲籲，顯然是聽說張嶽到了，一路小跑趕過來的。

大胡子看到孔躍民，冷哼一聲，轉頭進店裡了。

顯然兩人之前因為商場內空調的事，鬨過不少不愉快。

雖然看在張嶽的面子勉強達成和解，但依舊不怎麼對付。

張嶽和大胡子告辭，然後和孔躍民一起朝商場辦公室走去。

路上，他把大胡子店裡的情況說了，然後問：“銀星商城這樣的情況多嗎？”

孔躍民苦笑：“豈止是多？而是所有商戶的情況都差不多。

賣衣服鞋子的還稍微好那麼一點，畢竟在網上容易買到尺碼不對，以次充好的假貨。

那些賣電子產品，以及各種小家電的，早就倒閉滾蛋了。

包括蘇寧。”

張嶽道：“不對吧？難道開眼鏡店的也受影響？

畢竟這東西如果度數不對，配出來的眼鏡可千差萬彆。”

孔躍民嗤笑：“那隻是以前，現在很多人配眼鏡，直接到醫院的體檢中心，花十塊錢就可以測視力。

不想去醫院也沒問題，網上賣的有視力表，搞一張往牆上一貼，自己一測，直接按度數下單即可。”

張嶽道：“等等，不對吧？

我上次去配眼鏡，眼鏡店的人告訴我，右眼近視兩百度，散光一百五十度。

難不成自己測的話，散光也能測出來？”

孔躍民：“近視兩百度加散光一百五十度，眼鏡店老板給您配的是不是三百五十度的鏡片？”

“咦，你怎麼知道？”

“這是那些眼鏡店老板，為了防止你自己測量，並從網上配鏡搞出來的新套路。

老板，你近視多少年了？”

“高中的時候就近視了。”

“那你當年配眼鏡的時候，有沒有人說你散光？”

“沒有。”張嶽一拍額頭：“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近兩年科技進步了，原本查不出來的毛病都能查出來了。

沒想到……

人心哪！”

孔躍民道：“當然，咱們商場的餐廳倒沒怎麼受到網絡衝擊。

可問題是，大家習慣了網購，逛商場的人流量自然減少。

人都沒有，餐廳的生意又怎麼可能好？

之前的老板之所以調高室內溫度，並不是他們傻。

而是他們已經看得非常明白，銀星商場堅持不了幾年。

與其就這樣耗著，還不如在電費上做點文章。

既能把電費省下來，也給自己找一個解散商場的理由。”

說完看了張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張嶽微微一笑：“行了，此事我知道了。

丹尼斯的負責人呢？去把他叫過來。”

孔躍民點點頭，轉身離開。

詹蘇蘇立刻開口：“你真準備讓孔躍民繼續負責銀星商場啊？”

張嶽詫異的看她一眼：“怎麼，不行？我覺得老孔還是蠻實在的。

之前他的行為雖然有些天怒人怨，可也隻是按命令行事。

所以怪不著他。”

詹蘇蘇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和其他商戶的關係。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聽說當時大胡子應為商場溫度的問題，曾和他大打出手。

像這種私人恩怨，可不是說調解就能調解的。

你讓他繼續待在這，絕對是一大隱患。

至於孔躍民所表現出來的實在，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呢？”

聽完詹蘇蘇的分析，張嶽笑了：“你應該聽過我當年購買國嶽製藥廠的事吧？”

詹蘇蘇點點頭：“上次晏紫惠來的時候，我聽她說過一些。”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收購國嶽製藥廠時，最合適的負責人並不是田朵朵的父母，而是國嶽製藥廠的創始人。

此人把國嶽製藥廠當成自己的家，本身能力也很強，同時好幾次向我暗示，願意幫我管理國嶽製藥廠，但被我拒絕了。

知道原因嗎？”

詹蘇蘇一愣：“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製衡。

不是我懷疑對方的能力，而是我知道，一旦讓他負責管理國嶽製藥廠。

不了多長時間，這家藥廠就會再次變成他的產業。

你再看看我的其他廠子或公司，所有被我委以重任的人，沒有一個是原來的一把手。

全都是我重新任命的，包括羅鐵軍。

如果羅鐵軍的父親羅天友還在世，那麼我成立建築公司，就絕不可能再用羅家的人。

聽起來是不是很殘酷？”

見詹蘇蘇不說話，張嶽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短時間內很難接受，但這是事實。

同時這也是我讓孔躍民繼續負責管理銀星商場的原因。

不是他能力有多強，而是他和其他商戶的矛盾。”

詹蘇蘇點點頭：“明白了！

看來在很多方面，我還要多向你學習啊！”

張嶽一愣：“你就這麼接受了？”

他有些奇怪，在張嶽看來，詹蘇蘇是那種非常執著的人，一般不好說動。

誰知詹蘇蘇笑道：“我又不傻，其實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隻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

點點頭，張嶽還想再說，孔躍民的聲音忽然響起：“老板，丹尼斯的負責人到了。”

丹尼斯的負責人姓周，確認過身份後，張嶽問：“你真準備把這家超市轉給我？”

這也是張嶽今天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直接打包轉讓超市，還是世界級品牌丹尼斯，不由得張嶽不重視。

周經理長歎一口氣，苦笑道：“轉了吧，實不相瞞，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