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褚晏去而複返,引起了虞秋秋的注意。

——“狗男人在那翻什麼呢?”

見他蹲在箱子前翻來翻去,虞秋秋這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

她的衣裳大都鮮妍,就沒有那等不打眼的顏色,昨日出去的時候,她便隨手從狗男人那箱籠裡拿了一件披上,現如今那披風早就被她給毀屍滅跡了。

原想著就算少了一件衣裳他應該也不會注意到,虞秋秋轉頭就沒把這事給放心上了,可現在……

褚晏在那翻的時間越久,虞秋秋這心竟是越發地虛了起來。

——“不是吧?狗男人該不會是真的在找那件披風吧?”

褚晏一手按在衣物上,翻找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本是想再仔細找找確認一遍,這會兒聽到這話,卻是不必再去確認了。

真的是虞秋秋。

所以她去救了周崇柯,周崇柯沒死?

她不肯救阿蕪,卻肯去救周崇柯?

褚晏心情複雜,按在衣物上的手的不由得收緊,抓出了深深淺淺的褶皺。

他想要問她為什麼,可想到什麼,忽地又愣住了。

“你昨天做什麼了?”

“沒乾嘛,認錯了人而已。”

虞秋秋的回答仿佛又在他顱內響了起來。

她說她認錯了人……

褚晏指尖微動,一個猜測從心頭冒出來,怎麼按都按不住。

他又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虞秋秋,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

不知從何時起,關於她,他似乎失去了對自己判斷的信心。

即便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仍舊忍不住去懷疑,不敢相信。

棋盤上的廝殺已經臨近尾聲,可虞秋秋卻是心不在焉了起來。

——“狗男人看我乾嘛?”

——“他該不會是懷疑那披風是我拿走的吧!”

虞秋秋火冒三丈,想起什麼,吧唧一下又滅了。

——“好吧,的確是我拿的。”

——“但……”

虞秋秋挺直腰背。

——“是我拿的又怎樣?狗男人這麼盯著我看他禮貌嗎?”

思及此,虞秋秋一個眼刀就瞪了回去:“看我乾嘛?”

——“你的眼睛吵到我了知道麼!”

虞秋秋心聲惡狠狠,主打一個理不直氣也壯。

褚晏看著她那副氣鼓鼓模樣,半響無言。

怪不得表情這麼逼真,這人的心理錨點一般人還真想象不到。

褚晏沒有回答,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昨天見過的周崇柯嗎?”

虞秋秋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押題居然沒押對?”

——“狗男人不是要問的不是披風,而是周崇柯?”

——“不帶這樣臨場換題的,我都準備好狡辯了……”

虞秋秋垂眸心下一陣嘀咕,

再抬眸時卻是又狐疑了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沒跟你一塊?”她沒有回答,反而將問題給拋了回去。

奈何褚晏卻是不接招。

“你知道周崇柯在哪麼?”他又問。

虞秋秋:“……”

——“我問我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問他的是吧,狗男人如今倒是不好糊弄了。”

虞秋秋手中執著一顆棋子,遲遲沒有落下。

她收回視線,面前的棋盤上黑子距離取勝隻差一步,白子則是差了兩步,而此刻她手中執著的正是黑子。

落子即結束,按理來說她不該猶豫的。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褚晏追問,步步緊逼。

虞秋秋抿唇,看了看手中的棋子。

——“原本以為這次的洗白劇本已經無法奏效了,不曾想……”

哢噠一聲,棋子落下。

——“既是有捷徑,又何必去重開走遠路。”

褚晏眸光微顫,看向虞秋秋和她手下的棋盤,而這時,虞秋秋卻是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朱唇輕啟:“他在哪與我何乾?”

不耐的臉色,冰冷的語調,涼薄到褚晏儘是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假裝,還是撕開了假面。

褚晏喉結滾了滾:“周崇柯昨天遇上山體滑坡,很可能已經遇難了。”

“這不正好麼?”虞秋秋輕笑:“他和阿蕪前後腳走,黃泉路上還能做個伴呢。”

褚晏深深看了她一眼,忽地臉上帶上了些怒容:“好笑麼?他人的生死在你口中竟是可以拿來說笑的筏子?”

虞秋秋臉上笑意微僵。

褚晏冷冷瞥了她一眼,終是拂袖而去。

“我果然不該對你再抱任何期待!”

屋內剩下虞秋秋一人。

良久後,她雙肩顫著笑了起來。

這次倒是意外的順利呢。

虞秋秋將關在小黑屋的係統扒拉了出來,通知它:“黑化倒計時,你做好記錄,到時候要是評估不過,我唯你是問!”

係統:【???】

剛被放出來,怎麼感覺好像有點跟不上時代了,這就要黑化了?

係統懵逼地加載了一遍曆史劇情,然後——

【!!!!!】

好家夥,女主日夜兼程救男主,男主感動了一段時間又露出了本性,要柔弱的女主跳江去救自己的妹妹不說,連準妹夫遭遇意外身故都要遷怒到女主頭上!

慘,太慘了,這確實是可以黑化倒計時了。

係統刷刷刷地抓取劇情撰寫報告,連後面的發展方向它都想好了——

女主心灰意冷,終於認清了男主涼薄的本質,然後一朝醒悟,去你的渣男!天大地大老娘最大!被強取豪奪的小白花華麗轉身,自立自強成為新時代的女魔頭……

如此一來,虞秋秋身上的反派烙印也就能夠洗白了。

畢竟,女魔頭能有什麼錯呢,她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

井繩,這才過分強大了些罷了。

……

屋裡待久了有些悶,虞秋秋打算出去透透氣。

隻是外頭還在下雨,她隻能在這一排禪房的屋簷下走走。

前面地面不平,雨水漫進來積了個小水坑,虞秋秋兩手將裙擺微微提起跨了過去,誰知就這麼小幅度的一個動作,卻是教前頭一人看得目瞪口呆。

虞秋秋:“???”

她的雙眸微微眯了眯,這人誰啊,沒見過人走路麼,稍微大步跨了一下而已,那眼珠子至於瞪成這樣麼?都快比銅鈴還大了……

虞秋秋心生不滿,正想著要不要將他騙去無人的地方,套個麻袋狠揍一頓,好叫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世間險惡。

“您是……褚夫人?”面前男子的提問打斷了虞秋秋的思緒。

虞秋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確認記憶裡查無此人,眉梢微挑:“你認識我?”

話落,面前的男子忽地激動了起來,連忙自我介紹:“在下是這次南巡隨行的醫官,昨夜裡您發了高燒,褚大人喚了臣來給您看診。”

虞秋秋眉頭皺起。

高燒?她什麼時候發過高燒?

她什麼體格,怎麼可能會發燒?

虞秋秋滿目狐疑,忽地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心頭一跳,難不成是插手他人命運遭到反噬了?

思及此,虞秋秋看向太醫,試探問道:“我昨晚燒得很嚴重?”

“那可不麼!”

太醫跟虞秋秋描述了一下她昨晚的情況,一整個激動到不行。

要知道,昨兒這褚夫人都燒成那樣了,臉紅得跟蒸熟的大蝦似的,結果喝了他的藥,今兒個就活蹦亂跳了,他這妙手回春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啊。

“敢問夫人是幾時用的藥,用過幾次,喝了之後是多久見效的,身體的感覺又如何呢……”

太醫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昨兒他采取了保守治療,就隻是開了些清熱退燒的藥,說要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無非就是劑量稍微給得重了些,可是!就這一點小小的改變,竟然產生了如此奇效!

太醫震驚!狂喜!這簡直就是醫學界的重大發現啊!必須得好好記錄下個中細節,回去再試驗試驗,能不能青史留名就看這一波了!

太醫掏出一本隨身的小冊子,還有一支墨乾了沒洗的毛筆,用雨水沾濕了一點筆尖,準備就緒,目光灼灼地看向虞秋秋。

虞秋秋沉默,根據太醫方才的描述,她基本可以確定昨晚那是警告了,這得虧她是懸崖勒馬沒給周崇柯續命,如若不然,昨晚隻怕就不是小小警告,而是真正的反噬了。

太醫還在殷切等待著她的回答,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醫學界的新大陸。

虞秋秋眼角抽了抽,他那藥她根本就沒喝……

不過——

今兒早上她問起那藥的時候,褚晏的神色好像怪怪的,莫名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逃避感。

虞秋秋來了興致,問太醫:“你

說昨天是我夫君叫你來的,他當時什麼反應?”

……

雨中,褚晏撐了一柄傘。

前面有不少侍衛正在冒雨忙碌著,有清理碎石的,還有刨土的。

快要入夜的時候,一聲驚呼打破了寂靜——“找到了!周大人的遺體找到了!”

隨從陪同站在褚晏旁邊,聞言猛地抬頭,便見那些個侍衛一擁而上,沒一會兒,便將人整個從土裡刨了出來。

塵埃落定,隨從小心翼翼地看他家大人,本想安慰兩句,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大人的臉上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哀傷的神色,反倒不知在想什麼,竟是怔怔有些出神。

“大人?”隨從喚他。

褚晏神思回籠,定定看向隨從:“如果犧牲一個人,就有可能救下所有人……”

褚晏說到一半,忽然又停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罷了,這事問你你也不知道,走吧。”

褚晏轉身,隨從跟在他後面,撓了撓頭,大人剛才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

回到寺廟的時候,褚晏心情卻是忽地忐忑了起來,今天他故意說了些重話,也不知傷到她沒有。

思及此,褚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誰料剛走到禪房那片,還未進屋,就在外頭聽到了虞秋秋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狗男人哭了,他居然哭了?”

——“怪不得問他那碗裡裝的是什麼他不答話呢,肯定自己在那搞了出生離死彆,結果尬得鞋底摳穿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秋秋在屋裡頭桌子拍得啪啪響,笑聲更是震耳欲聾。

褚晏頓步,站在屋外,臉色死沉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