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了腳踩樹葉的聲音。
長樂回頭,然後整個人便愣住了。
遠處的火光將來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臉,隻覺著身量頗高,步態間透著股矜貴的味道,而夜色,又仿佛給那人籠罩了一層神秘和一股令人想要臣服的壓迫感。
長樂便這樣看著那人一步步走近,心臟咚咚咚,一下一下,跳如擂鼓。
她好像……又遇到了一個令她心動的人。
長樂的眸子漸漸迸發出了光芒。
會是誰?
然而——
“長樂郡主?”
那人在距她三兩步的時候停了下來,聲音帶著些微的磁性,很是好聽。
長樂光是聽這聲音就認出了來人,不死心再看一眼,隻覺眼前一黑。
淦!真是晦氣,怎麼會是褚晏?
長樂懊惱地瞥開了視線,剛還春潮湧動的心湖,這會兒一整個靜如止水。
隻是,沒一會兒,思及自己剛才在乾什麼,長樂這心又忽地咯噔了一下,瞬間臉頰滾燙。
她的眼神開始四處亂飄,腳趾摳地,他他他……他剛才應該沒有聽到她和虞秋秋說的話吧?
長樂懷揣著僥幸,轉過頭去瞄了褚晏一眼,然後……便與褚晏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長樂:“……”
隻見他眉頭皺起。
“長樂郡主這是在?”
他的聲音似乎聽起來很是不可置信。
長樂那顆僥幸的心,啪嘰一下摔地上摔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大概……八成……肯定是聽到了吧!
長樂不由得有些心虛,說人壞話還被人給聽了個正著,她運氣也太背了點!尷尬……
褚晏薄唇微抿。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長樂郡主,她為何要在虞秋秋面前詆毀他?
褚晏不解。
隻是,長樂的心虛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她下巴微微往上抬了抬,嗬!就是被聽到了又怎樣?她可是郡主!
再者,她剛才說的可都是真話,褚晏難不成還能治她的罪?
長樂立馬挺直了後背。
她行的正坐得直,揭穿他偽善齷齪的假面,這是在做好事,真正該羞愧的是他才對!
“本郡主言儘於此,你自己長點心吧。”長樂最後朝虞秋秋道了一句,離開時路過褚晏身側,又重重地朝他冷哼了一聲:“哼!”
“???”
褚晏隻覺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轉頭看向虞秋秋,卻見她在他目光掃過去時,慌張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副視他如洪水猛獸的模樣。
褚晏:“……”
死魚眼。
這演的又是哪出?她還當真信了長樂郡主的話不成?
褚晏邁步。
虞秋秋立刻:“你不要過來!”
從營區那邊走過來的褚
瑤聽到這句,腳步忽然頓住。
她原本心情不好,便借口身子不舒服,沒有來這篝火宴,但營區那邊晚上幾乎是空的,實在太過安靜,她一個人呆著也是無聊,想了想就還是過來了,但是沒想到,在來的路上,居然還會遇見這種事情。
有人在這裡強搶民女?
褚瑤踮著腳尖躲到了樹後,那兩人就在路邊,但這邊路兩側的樹比較多,加之又是晚上,光線昏暗。
褚瑤伸頭往前看去,依稀隻能憑借著身量,辨認出是一男一女。
她這會兒正不斷地在腦子裡回想著,剛才那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隻見那女子被男子步步逼近,直到女子背後抵上樹乾,退無可退。
那女子的聲音明顯比剛才更驚懼了。
“你不要過來!我、我和周大人已經定親了。”
周大人……
周崇柯?
那邊的人是虞秋秋!
因為太過震驚,褚瑤的雙眸驟然睜大。
那女子是虞秋秋的話,那……那男子是?
隔遠了看不清,褚瑤為了一探究竟,不由得貓著身子往前移了好幾棵樹。
在她往前悄悄往前挪的時候,那男子一手撐在了虞秋秋身後的樹上,然後俯身朝虞秋秋……
“嗬——”
褚瑤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踮著腳快速躲到了樹後,整個人緊貼著樹乾,心臟快速跳動,仿佛要從胸腔跳出來一樣。
好在,她似乎並沒有被發現。
隻是,還未等她再次探頭一看那男子相貌——
“你跟周崇柯退婚,我娶你。”那男子說道。
那一瞬間,褚瑤隻覺自己的身體裡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動了。
這聲音她斷不可能認錯。
是哥哥……
可……怎麼會是哥哥?!
她不可置信地往前看去,此時的月亮恰好從烏雲裡鑽了出來。
褚瑤清晰地看見了褚晏的側臉,真的是哥哥!
她的心瞬間跌落到了穀底,腦子裡不斷回蕩著哥哥剛才對虞秋秋說的那些話。
哥哥說他要娶虞秋秋……
哥哥喜歡虞秋秋?
哥哥怎麼會喜歡虞秋秋呢?
……
褚瑤一遍又一遍地在內心叩問著自己,可是卻怎麼也得不到答案。
無聲的寒意向她侵襲而至,她隻覺冰寒徹骨。
她今日白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此刻仿佛終於有了答案。
她原本還以為哥哥是純粹不喜歡她在背後議論人是非,這才當眾叱責了她。
卻沒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虞秋秋。
因為喜歡虞秋秋,所以……才會那般生氣麼?
她和哥哥這麼多年的兄妹情誼,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褚瑤隻覺得荒謬極了,那一瞬間,她仿佛清晰地聽見自己的世
界坍塌了一角。
可笑她方才居然還想著去找哥哥認錯。
褚瑤身形一晃,視線模糊,一個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誰在那邊!”
褚瑤聽到了腳踩樹葉的聲音,哥哥朝這邊過來了!
褚瑤顧不得其他,滿腦子都是不能被哥哥發現,她用袖子快速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咬牙強忍著腳扭傷的疼痛,爬了起來,借著夜色的掩藏,快速地逃離開了這裡。
褚晏過來的時候,月亮再度隱入了雲層,他隻遠遠地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剛走了一個長樂,這又來了一個,也不知道剛那人聽到了多少……
褚晏抬手揉了揉眉心,隻覺頭痛不已。
可當他再度回身,卻發現虞秋秋趁他不注意,竟是開溜到一半了……
褚晏咬了咬牙。
這沒心沒肺的女人!
他顧不得再去追那人,三步做兩步倒回去,再度攔腰將虞秋秋給卷了回來。
他將人帶到了樹林深處。
“好玩麼?”褚晏頭抵著虞秋秋的額頭,語氣透著股危險的味道:“惹了禍就想跑,嗯?”
虞秋秋抿了抿唇。
——“這都被你給看出來了。”
褚晏黑臉,死盯著她,不過瞪了一會兒,發現她隻是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
吃一塹長一智,這回褚晏直接兩手環住了她的腰肢,不給她絲毫逃走的機會,聲音低沉喑啞,問道:“我剛說的,你到底什麼想法?”
虞秋秋抬手指尖在褚晏心臟的位置來回畫圈。
——“狗男人指的該不會是剛才求婚的事吧?”
——“這可如何是好,忘了,沒聽見呢。”
“你剛說什麼?”虞秋秋撲閃著大眼睛,故作茫然。
褚晏:“……”
這是打定了主意他不會說第二遍是吧?
“跟周崇柯退婚,嫁給我。”褚晏磨了磨後槽牙,偏不如她意。
虞秋秋歎了口氣,抬眸滿目淒淒。
“婚姻之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能由得了我做主呢,褚大人不要再逼我了。”
她兩手推著褚晏的胸膛,想要將人推開。
可褚晏察覺到這股推力,不僅沒鬆手,反而還將手收得更緊了。
虞秋秋一整個趴在他肩頭,動彈不得。
褚晏垂眸,側邊就是虞秋秋的耳朵,他氣得當即便低頭想咬她一口,可當牙齒真正快要碰到她耳廓的時候,他卻又頓了頓,最後落下一個輕吻。
女子婚事,放在京中彆家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商量的餘地,但虞相對她那麼百依百順,分明就隻要她說一句不願……
“裝,你再給我裝。”男人的聲音聽著依舊咬牙切齒,溫熱的氣息吹拂進她的耳廓,帶起了一陣纏纏綿綿的癢。
耳鬢廝磨。
虞秋秋腦海裡莫名蹦出了
這四個字。
——“嘖,狗男人還怪會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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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秋在心裡嘀咕著,搭在他肩頭的手微微滑動,可沒一會兒,她的視線便恢複了清明,想要攀住他脖頸的手也隨之頓住。
——“還是算了,大事要緊,我可是堅韌不屈的清純小白花,怎麼能跟人同流合汙呢?”
於是,虞秋秋緊接著便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非禮唔唔唔——”
褚晏滿目震驚,這女人在瞎喊什麼?
他騰出一隻手,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非禮?”褚晏當真是氣笑了,當即便細數起了虞秋秋過往的“罪行”。
“摘星閣那次,還有在臨州太守府的櫃子裡那次,都是你先……你這算什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到底是誰在非禮誰?
褚晏對虞秋秋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簡直歎為觀止。
然而,面對褚晏的控訴,虞秋秋卻是眉梢微挑,抬臂按下了褚晏捂她嘴的手,眸中浮動著若有似無的戲謔:“玩玩而已,褚大人不會是當真了吧?”
褚晏忽然愣住,她剛說什麼?
“玩玩而已?”
夜色裡,褚晏看虞秋秋的目光銳利得像是森林裡的孤狼。
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是在戲耍他?怪不得他每次提讓她退婚的事,她都顧左右而言他,原來,她根本就沒想過退婚!
她當真想嫁給周崇柯?
褚晏冷笑了一聲,臉色突變,卻是再度扣住了虞秋秋的後頸,將人擄了過來凶狠地封住了她的唇。
“唔唔唔……”
褚晏將虞秋秋的兩手都折到了身後,不容許她有絲毫的反抗。
半響後,在她即將窒息的前一瞬,氣瘋的男人終於放開了她。
他不管她是圖個新鮮也好,還是追尋刺激也罷。
但既然招惹了他。
褚晏雙眸微微眯了眯,一拳錘到了虞秋秋身後的樹乾上,他俯身直視著虞秋秋的眼睛,聲寒徹骨——
“由不得你!”
“你這輩子,隻能嫁給我。”
得不到心,他也要得到人!
……
褚晏離開後,樹林再度恢複了寂靜。
虞秋秋背靠著樹乾,唇角緩緩勾起了一道冶麗的弧度。
“真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