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門關閉,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待眼睛適應一會兒過後,褚晏垂首才能勉強看見身前人的模糊輪廓。
褚晏呼吸微滯。
黑暗中,人的感官好似格外清晰。
虞秋秋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泛起了層層疊疊的癢。
褚晏喉結滾了滾。
虞秋秋和他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褚晏的思緒忽然亂做了一團麻。
從他衝動之下把虞秋秋卷進這屋開始,事情仿佛就已經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而去了。
褚晏側了側身,想要稍微退開一些,可這櫃子太過狹小,他一動,一道光線便落了進來。
櫃門被他撐開了一道縫,透過這道縫隙,他看見了好幾個都察院的人正在落座,其中,還包括有周崇柯。
褚晏身形僵住。
在周崇柯抬頭看過來的那一瞬間——
要被發現了?!
褚晏屏住呼吸,心咚咚直跳。
好在,周崇柯隻是看向了他對面的一個屬下,並不是看這櫃子。
褚晏驀地鬆了口氣,輕輕將撐開櫃門的手往裡收了收。
櫃門無聲關閉,視線再度陷入黑暗,可褚晏的心卻仍舊狂跳不止。
他怔怔看向身前的虞秋秋。
周崇柯就在外面,而在一櫃之隔的地方,他的未婚妻……卻在他的懷裡。
這樣的認知,直讓他神經為之一震。
他的腦海裡,忽然清晰地蹦出了兩個字——背德。
“轟!”地一聲。
仿佛有一道驚雷在他的腦海中猛然炸開。
瞬間,他被這雷擊打得體無完膚。
他突然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訂過親的未婚夫妻,而他——
什麼也不是。
仿佛有一盆涼水無聲無息地從他頭頂澆了下來。
他抱著彆人的未婚妻,居然還不想放開。
這樣是不對的……
褚晏扶在虞秋秋腰後的手緩緩挪向了櫃壁。
後知後覺,亡羊補牢。
而與此同時,虞秋秋許是沒了著力點,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朝他傾壓了過來。
——“嘖嘖嘖,狗男人這是在以退為進啊。”
戲謔的尾調上揚。
褚晏喉嚨發緊,他沒有……
他想要開口解釋,但偏偏現在這情況卻根本不容許他說話。
沒一會兒,一隻手仿佛爬行一般,悄悄爬上了他的腰側,緊接著一點一點,向後移了去。
被她劃過的地方,帶起的顫栗直抵靈魂。
她、她在做什麼?!
褚晏後背不由自主地繃緊,他垂目看向虞秋秋,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他不可置信瞪向她的那一眼,虞秋秋顯然也是沒有接收到。
不僅沒有接收到,反而還越發放
肆。
一隻手不夠,竟是直接兩手環到了他身後⑥[]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緊緊抱了他。
她的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褚晏喉嚨發緊,想要將她扯開。
虞秋秋:“彆動,會被周崇柯發現的。”
饒是用的氣音,虞秋秋忽然開口也將褚晏給驚了一下。
“你!”
無論是身前的人,還是縈繞在鼻尖的淡淡梔子花香,都令他沒有辦法忽視。
褚晏動作頓住,定定看向虞秋秋,思緒亂做了一團。
她明明知道周崇柯就在外面,為什麼……
——“這可真刺激。”
虞秋秋變本加厲親吻上了他的喉結。
“唔——”
褚晏呼吸急促,抓在裡側櫃板上的手,無聲用力按壓著木板,發出了輕微的刮擦聲。
他的喉結滾動,如同驚弓之鳥。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噓——”
“小聲點。”
虞秋秋踮起腳尖,柔軟的唇順著他的脖頸往上。
落下的吻輕柔、密密麻麻,可又一觸即離,像是在隔靴搔癢。
褚晏仰頭,強忍著不要發出聲音,扣在櫃壁的手,指尖有些發麻。
虞秋秋的吻所過之處,帶起了一陣顫栗。
褚晏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的弦,仿佛已經瀕臨斷開的邊緣。
夠了,不要再……
櫃子外面傳來了周崇柯及其下屬的討論聲,談論的話題無非是手裡的人嘴巴撬不開,後續的清查沒有方向,如同大海撈針。
聽著外頭的人大倒苦水,褚晏心中再度湧上了一股隱秘的快感。
周崇柯如今焦頭爛額,虞秋秋明明有法子,卻絲毫沒有幫他。
跟這個比起來,送飯反倒顯得是在避重就輕,像極了一場冠冕堂皇的敷衍。
她其實並不在意周崇柯,她隻是在利用周崇柯,為的是……
驟然得出的結論,令褚晏在心裡自嘲了一聲。
人不會在同樣的地方摔倒兩次,可他卻再度踏入了虞秋秋編織的網中。
這女人的詭計多端,他上輩子就早有領教。
她贏了。
他所謂的防備,在虞秋秋這裡根本不堪一擊,像是一個笑話。
但荒唐的是……他此刻卻慶幸著。
“轟隆——”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傾塌。
不過是願者上鉤罷了。
什麼道德、仁義都被他拋諸到了腦後,心底的空洞越擴越大,他無比地想要做些什麼來將其填滿。
褚晏不再抗拒自己的內心,他忽地扣住了虞秋秋的後腦勺,低頭尋到了她的唇,唇齒相纏,攻城略地。
……
那天,直到虞秋秋離開太守府啟程回京,褚晏都沒能問出他之前想問的問題。
不過……不重要了。
那個人是他
的,隻能是他的。
他著看向對面的周崇柯,雙眸微微眯了眯。
幾日的連軸轉,周崇柯本就憔悴疲累得很,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褚晏開口,他撐著腦袋都快要睡著了。
“你找我到底是要說什麼?”
周崇柯打了個哈欠。
褚晏看著他,忽然語出驚人:“你活著,是不是有一種上輩子造孽的感覺?”
周崇柯:“???”
“你說什麼?”周崇柯眉頭皺起,睜開困頓的眼睛看向褚晏。
這廝大清早把他叫來,就是為了人身攻擊?
周崇柯不可置信極了。
到底是他沒睡醒,還是褚晏沒睡醒?
有病吧!
周崇柯沒好氣地瞪了褚晏一眼,你才上輩子造了孽呢!
不過——
看著褚晏這明顯比他強了不止一點的精神狀態,周崇柯黑眼,這人是消極怠工了不成,怎麼他累死累活,這人卻跟沒事人一樣?
周崇柯心底不平衡,死死盯住褚晏。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吃補藥了?
什麼時候開始吃的,哪裡抓的藥,哪個大夫開的,瞧著好像還挺管用?
見周崇柯滿臉的狐疑,褚晏嘴角輕扯,好心地幫其蓋棺定論:“你懷疑得沒錯。”
你上輩子的確是造了孽,下場可謂是淒淒慘慘戚戚。
嘖嘖嘖……
想起周崇柯上輩子那飽經風霜的樣子,褚晏搖了搖頭,看向周崇柯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這輩子,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吧。
周崇柯拍桌,好啊,你承認了,你果然吃補藥了!
你這是勝之不武!周崇柯怒瞪之。
冥頑不靈。
褚晏歎了口氣,而後定定地看著周崇柯,指尖在桌上輕點。
“要怎麼做,你才肯退婚?”褚晏問道。
“???”
周崇柯愣了一下,他剛說什麼?
退婚……
等等!
退婚?!!!
周崇柯眉梢微挑,眸光一亮,緊接著,臉上的表情便微妙了起來。
他放鬆地靠向了椅背。
你跟我說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