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童年(2)(1 / 1)

搜尋完整個房間,白煜月和年知瑜沒有找到更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但房門被一種白塔未知的技術鎖上了。

年知瑜通過頻道請求技術支援。半晌後司潼回應:“現在人力不足,不能開鎖就繞路,就像你的大腦皮層會拐彎一樣。哦,我希望你的大腦確實會。”

年知瑜默默關閉了通訊。

白煜月自動過濾掉司潼的嘲諷,說道:“通風管聯通的房間不少,我們由管道移動,也差不多能搜索整一層。”

年知瑜默默點頭。

他們順著通風管道來到一個新房間。這次的通風口在天花板上。他們觀察到裡面隻有一位白塔研究員,於是二話不說踹開井蓋,跳入房間內就把那名叛徒捕獲。

年知瑜二兩下就用槍砸碎了研究員的膝蓋骨,並反手拷上手銬。

白煜月持槍搜尋房間內的其他東西,用槍杆挑開一個個小木馬。色彩鮮豔的牆壁上鑲嵌著大屏幕,旁邊放著諸如《爸爸的爸爸是爺爺》之類的兒童早教節目單,旁邊還有幾輛七彩塑料花。

那名被俘獲的研究員一看白煜月就瞪直了眼:“什麼!!白煜月,你竟然——”

不等他說完下句,年知瑜已用槍口對準他。研究員頓時感到死亡的威脅。

“等等,年知瑜,我有你想知道的情報!我知道你們白塔的規矩,你可不能攻擊我!”研究員連忙舉雙手做投降狀,並瞥一眼不遠處的白煜月。

白煜月正無所謂地翻看名為《我身體裡的情緒怪獸》的兒童繪本。

研究員輕聲道:“我們做這件事,其實是為了重新掌握百年前掌控黑哨兵的技術。我真切感覺到,我們正在往科學的真相前行。若是可以深入研究,說不定所有哨兵都會成為你們這些向導的奴隸,這是對你們有利的事情啊!”

年知瑜眸色深了深:“完全掌握一名哨兵,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事。”

白煜月聽得一清二楚,合上兒童繪本喊:“當著我的面商量陰謀真的好嗎?”

“但若是因此被人利用,鮮花也成了糞土。原計劃裡我並不打算送你上路,現在隻好改變主意。”年知瑜拉開保險栓,二話不說地終結了這位研究員的性命。

他擁有就地格殺叛徒的權限,但這名白塔研究員沒想到他用得那麼果決,最終隻能死不瞑目地倒下。

年知瑜面不改色地對白煜月說道:“登記這個人的銘牌,我們去找下一位目標吧。”

白煜月將這些信息保存好並上傳到公共頻道上。

經過一番努力,他們掌握的叛徒數量已經有了30餘人,根據供詞,還有一些已經死在了極樂曼陀天手下,以及一些還藏在城市裡沒有被抓出來的。但他們不能輕易相信,還需要再驗證。

最大的通緝犯“長夏”則是完全沒有消息,誰也沒有見過他。

“根據情報推測,重點人物可能都在高層。我們也要迅速跟上。”

“隊伍保持通訊流暢,一旦發現

通訊不暢的地方要做好標記,恢複通訊後上傳給測繪兵,幫助測算整個實驗室建築的模型。”

“每支小隊都要匹配一位技術兵。”

年知瑜有條不紊地吩咐任務。但因為缺少人員,最終還是隻有他和白煜月共同行動。兩人交流不多,但行動效率奇高,把其他隊伍都甩在身後。

到了七層,白煜月明顯感覺空氣濕潤了許多,呼吸道有種揮之不去的粘膩感。他和年知瑜都立刻戴上防毒面具,悄聲前進。

拆掉一層層的通風扇,他們爬到了某個房間的上方。這個房間布置得十分溫馨,完全符合“童趣家庭”的大眾印象。裡面站著七八位白塔研究員,還有二十餘位極樂曼陀天的人。

白煜月摸了一下自己的通訊器,便朝年知瑜打手勢——這裡的信號被屏蔽了。

年知瑜四處探尋一番,同樣用手勢回應——去那個汙水井,找角度把敵人中間的信號屏蔽儀打爛,再進去包抄敵人。

雖然他們隻有兩人,但年知瑜毫不懷疑地用上“包圍圍剿”的手勢,似乎已經宣告了敵人的死亡。

白煜月被這種態度感染,認真地在臉邊比了個“OK”,仿佛是跟著年知瑜一起衝鋒的小馬駒。事實上軍事手勢的同意不是這個,可白煜月就是會偶爾做出些跳脫的行為。

年知瑜面無表情地看向他。白煜月忽然覺得壓力有點大,但又懷疑是自己多想了——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呀?

在兩人爬向汙水井的時候,房間裡的人正在吵鬨,氣氛緊張:

“怎麼辦,這回行動該不會要失敗了吧?”

“我們還有一個選擇,等長嬴獲得了‘雪國’的賜福,我們去請他們帶我們回去……不然留在這裡,白塔可不會放過我們!”

“那我們往上走?”

“不行,上面都是給黑哨兵半成品的考驗。光是這一層,我們都無法通過!”

“高層有著精神域的先進研究……誰都彆攔我!我要去見識真理的天堂!”

裡面的研究員甚至開始動手推搡,房間內比繁殖季的企鵝群還要喧鬨。

白煜月注意到七層也存在針對黑哨兵的陷阱。但那是什麼呢?難道因為他們走通風管道所有沒碰到嗎?

汙水井裡一直有水流通過。年知瑜摘了防毒面具鑽進去,用槍口悄悄對準了研究員口袋露出的信號屏蔽儀。白煜月則在另一邊的井口隨時待命。

“砰!”

某個研究員的大腿炸出血花。

繼而極樂曼陀天的人大喊:“敵襲!”

白煜月飛快地給總頻道輸送坐標,踹開井蓋就用重狙來一記橫掃千軍。重狙就是這點好,掄人特彆順手。他狠狠揍了幾個極樂曼陀天的人,眼角因為用力都泛紅了。

研究員們像被逼到牆角的鴨子一樣放聲尖叫。年知瑜從另一邊的汙水井翻蓋而起,槍口對準研究員們。失去防毒面具的掩護,他的臉上泛起詭異的紅暈。

白煜月沒多想,用槍口輕點某位研究員

徽章。徽章頓時熔成一坨黑鐵。研究員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白煜月,尖叫得更大聲。

白煜月皺眉道:“你們最好閉嘴。因為我現在——”

他咬了咬唇尖,才把那句“我現在心情不好”收回去。他心中疑慮陡生,再看到身邊的年知瑜渾身濕透,臉色蒼白但紅暈格外明顯,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一層的水有問題!

白煜月立刻拆下自己的防毒面具給年知瑜,希望減輕點對方的傷害。年知瑜戴上了,可氣息越來越不穩。坐在地上的研究員仰視著年知瑜,目光不由得被對方的大腿部位吸引,嘴巴慢慢張圓。

“氯.胺.酮、甲.基.安.非.他.明……”一位研究員小聲道。

“硫噴妥鈉,這裡很多這玩意。”另一位研究員戲謔地說,被白煜月用槍托敲了個大包。

“西地那非……來自治療心血管的噴霧。但它的另一種功效嘛……”這位研究員話中有話,霎時眾多視線都看向年知瑜。

白煜月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生氣。幸好這時其他小隊的支援及時趕到,一個個人從通風口跳進來,圍住了研究員們。

白煜月連忙脫了自己的外套,把年知瑜蓋上就走。大門被奇異的機關阻擋,他想不了那麼多,直接暴力破門,把年知瑜帶到走廊轉角處。

一位獄火會的向導追出來:“會長?”

白煜月不耐煩地回頭轟他:“離這裡遠點!”

那人第一次見識到黑哨兵的冷面,冷不丁定在原地。年知瑜朝他打手勢表示一切都好。

他們走到無人的走廊角落處,白煜月才鬆開拽住年知瑜的手,默默撞牆冷靜。

他的大腦清醒不少,那些煩躁頓時成了深深的懊惱。白煜月的感歎不禁拉長了尾音:“居然中計了……可惡的實驗室……”

“我們都無法避免。這一層的濕度很大,防毒面具隻能減緩,不能完全防範。”年知瑜冷靜地安慰他,順手把外套綁在腰間。

白煜月欲言又止。剛才研究員說的“西地那非”具有使海綿體硬直的功效,他下意識覺得把年知瑜留在那裡會讓對方出糗,會有損“會長”的身份,他不能讓這種東西發生。於是不顧一切地拽對方出來了,還吼了人家獄火會成員。如今想想真是太衝動了。

“我們待會兒回去吧,讓醫療兵幫你看看……”白煜月說道。

年知瑜的眼神像薄霧裡的針一樣刺來。

“不需要,我已經解決好了。醫療兵資源有限,應該花在更需要的士兵身上。”年知瑜伸出手,遞回防毒面具,手腕上儘是血肉模糊的傷口。瞬間劇烈的疼痛能掩蓋激素引起的其他情緒,這就是年知瑜的解決方法。白煜月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什麼時候做的。

“黑哨兵,我不需要彆人的照顧。”年知瑜難得用這種嚴肅冷酷的語氣和白煜月說話。“相反,照顧你的情緒、你的安全才是我身為向導的義務。如果我連這都做不到,不如立刻溺亡在汙水井裡。”

白煜月呆呆地看著他,雙眼眨巴眨巴

的。

“我有這方面的抗藥性。哨兵被情緒影響得更深,你從剛剛開始情緒一直在變化,所以接下來請由我開路。”年知瑜強硬地將白煜月的手放在他手上,傷口的血液浸濕了白煜月的手套,分外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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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知瑜垂下眼眸道:“請相信我,在我後方休息……你的手指真好看。”

白煜月:……

白煜月:“啊?”

年知瑜同時愣在原地。

半晌後,年知瑜才艱難說道:“硫噴妥鈉……是硫噴妥鈉的原因。它是吐真劑的主要成分,會誘使人不由自主地說出心底話。”

所以年知瑜才會一反常態地傾訴心意,甚至講出“你的手指真好看”這種肉麻話。放在以前他都是徹頭徹尾的行動派,隻會在內心把黑哨兵的手指反複臨摹。

年知瑜僵硬地把白煜月的手放回去,表面卻看不出一絲尷尬。他的字典就沒有“尷尬”這兩個字。

“我情緒反常,你也嗑藥上頭了嘛。我們誰都彆說誰了。”白煜月倒很看得開。

年知瑜稍感疑惑。白煜月以前對牽手都很慎重,對這件事的反應卻過於平淡。

而白煜月是真的不在乎彆人對自己的手有什麼旖旎想法。這或許是黑哨兵力量的副作用,他的靈魂俯瞰著大地,對身體接觸之類越來越遲鈍。

“繼續行動吧。”白煜月說道。

年知瑜一臉冷靜地走在白煜月面前。

“我說的是——”白煜月走快幾步與年知瑜並肩,微微歪頭,“一起行動。”

……

白塔隊伍對七層進行地毯式搜索。

七層每個房間都門鎖緊閉,用了各式各樣的機關擋著。但門鎖後,都是溫馨有趣的兒童玩具。半成體黑哨兵需要在情緒激烈化的前提冷靜思索,進入房間拿到獎勵。

他們小時候情緒越激烈,長大後便越平淡,根本不認為普通人類是他們的同類。

很難想象極樂曼陀天花大力氣教出一個孩子,隻是為了讓他在二天內就揮霍光自己的生命。在過去的時代,生命沒有尊嚴,隻是一份份資源。

白煜月戴著防毒面具,最大程度防止自己吸入有毒氣體。年知瑜在毒霧越多的地方,思考速率就越快,幾乎彈指間便解開了門鎖,將裡面的敵人一舉抓獲。途中還碰上醫療兵,為黑哨兵申請了一隻抗抑鬱針劑。

白煜月親眼看見,有一道門的門鎖是類似於華容道的謎題。他剛用內心推演,年知瑜看都沒看就下手推棋子,3秒後便將棋子順序擺放好。

年知瑜破門而入,白煜月還站在門鎖處思考,自己難道比年知瑜笨很多嗎?

年知瑜搜完一圈回來,見白煜月依舊在擺弄棋子,便說:“我以前玩過類似的東西,機關與藥劑都十分類似。我就像提前刷過題庫一樣,所以解題速率高,還擁有耐藥性。”

白煜月:“白塔竟然有這種這種訓練?”

“在我家裡。”年知瑜不知吸了多少奇怪的藥劑,但他一直表

現得很冷靜,“我懷疑我的父親可能也受過極樂曼陀天的蠱惑,回去後我會親自肅清他。說來我們也有五年沒見了。”

白煜月承諾道:“無論你是不是自願說出這番話,我都會守口如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年知瑜的視線輕掃過他。白煜月在這種事情上越正直,就越讓人心中似有羽毛搔過。不過年知瑜尚且有克製力,所以沒有說出這些心裡話。

他想了想,把話題放在更安全的過去:

“我的曾祖父是初代指揮官的同伴。意外身死後,二代指揮官並沒有公布他的死亡調查結果,但給了他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祖父,豐厚的補償。我的祖父後來在二代指揮官身邊擔任政治委員。”

年知瑜聯想到白煜月很了解舊紀元文學,於是打了個比方:“放在舊紀元,我們家應該算是二朝老臣。”

白煜月吐槽道:“原來真正的封建餘孽在這裡。”

“但我的父親天賦平平,沒有留守二塔之城,而是被二代指揮官發配到一個偏遠小城市。”年知瑜公允地評價他的親人,並從公正的角度說出自己的猜測,“其實我覺得是二代指揮官看出了他的優點,他做城市規劃很有一套。”

年知瑜拆開一個新門鎖,道:“但人總是不知足的,他希望我再回到權力中心,最好天天和白塔的核心權力圈談笑風生。”

白煜月困惑:“白塔的核心權力圈是誰?”

“按照我父親所說……總指揮,和她的犬牙夜巡組,夜巡組的首領正是總指揮的向導夜星。以及她旗下最信任的二大教官,分彆是教導政治學說的莫衛連,教導動物學的希格,以及教導基礎體能的赫爾格。”

明明年知瑜說的人名白煜月都知道,但白煜月莫名覺得年知瑜父親口中的白塔更像動畫片裡的反派人物。指揮官的犬牙是什麼鬼稱呼?他們明明是每天熬夜維護紀律的學生好嗎?

“因為夜星同時兼任西側那邊的老師,父親曾一度悔恨我不是個女孩。”年知瑜每次說話都會給白煜月帶來一些震撼,無論是哪方面。

“他怎麼不去變性?”白煜月下意識為同伴打抱不平,但話語的中心人物是對方的父親,他又不得不斟酌起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年知瑜:“是啊……某一天,父親突然拿來了類似這裡門鎖的教學儀器,上面寫完了我當時還沒學會的英文,他說讓我加強鍛煉。應該是那時,他就被極樂曼陀天蠱惑了……”

白煜月:“我回去就親自向老師舉報他。讓他瞧瞧核心權力圈的厲害。”

年知瑜看向他,似乎輕哼一聲,也可能是笑了。

然而下一瞬,一股足以冰封千裡的寒潮爆炸般襲來!

——是雪國!

白煜月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會忘記這個剛剛逼迫他解封的敵人,他迅速在通訊器敲出“HUSH”,提示所有人進入緘默模式。正是因為他打敗過它一次,才知道它到底有多難纏,人海戰術也不可能對付它。

白煜月拽著年知瑜跳進了汙水井。這招他用過一次了,雪國是聽聲辨位,流水聲能最大程度掩蓋他們的蹤跡。

然而白煜月很快聽到雪國砰砰作響的心跳聲,仿佛近在咫尺。他瞪大雙眼,卻看不見雪國的蹤跡。

——它不在樓層裡,而在研究室外的水域裡!

雪國此時才有點像鯨魚的樣子,在水域裡宛若魚雷般迅速遊動。隻是失去一條前肢,它的平衡也掌握得不太好,總是撞上研究室的牆壁,震得裡面的人心慌。滲出的血跡吸引了一大幫海魚,都成為了它補充能量的大餐。

過了一會兒,雪國似乎對七層的生物不太感興趣,向高層遊去。樓層裡的寒潮漸漸退去。

“呼……”

白煜月從水井裡爬出,順便拉了一把年知瑜。

年知瑜皮膚滾燙,握得格外緊,仿佛要把白煜月的骨頭擰碎了。他忍不住咳了幾聲,眼睛閉著不肯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