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雪國降臨(2)(1 / 1)

隨著水花濺起的聲音響起,天花板上的雪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饒是動物生態學滿分的白煜月,也不禁遲疑道:“那是鯨魚嗎?”

“是鯨魚。鯨魚是最好引導出精神域的動物。它的厚重脂肪使得它在低溫水域也能生存,而且它們的大腦皮層發育成熟,隻要促進它們的神經元生長,就有可能形成精神域。”桑齊作為深海計劃的產物之一,對這些水生動物更為熟悉。在極樂曼陀天的基地,甚至有一處河穀專門用來豢養南極露脊鯨。

“但是出現有足返祖現象的鯨魚,我也是第一次見。”桑齊抿了抿嘴巴,流露出罕見的緊慎重,“它的精神域強得不可思議。就像是……十個我那麼痛苦。黑哨兵,你能感覺到嗎?那種與生俱來、如影隨形的痛。我全身都變冷了!”

白煜月知道他的意思。那種痛苦根植於精神域,像是如何搔撓都撓不準位置的皮下神經,永不安寧、日日堆積,唯有在向導的精神疏導下,才能迎來一個安穩的夜夢。

桑齊忽然跑去查探電梯情況。一條銀環蛇的虛影從電梯竄出,爬行回司潼身上。司潼嗓音低沉地說道:“彆想了,供人類行走的路隻有電梯。它剛剛已經離開。而電梯井上下都有雷明頓鯨的身影。”

桑齊:“它這裡居然隻有一條電梯?”

白煜月:“這不該問你們自己人嗎?”

“這次的打架環節我可絕對不會參與。”桑齊神色凜然地宣布,“等著吧,我會找到一個機會逃跑的!”

白煜月:“你剛剛火燒了它的孩子,希望它沒有虎鯨那麼記仇……”

桑齊一愣。“雪國”是有牙齒的鯨魚,明顯偏向齒鯨亞目。齒鯨都愛成群結隊欺負弱小,代表物種就是海中街溜子的虎鯨,個頭最大的抹香鯨更是英勇善戰。誰知道這個“雪國”混了多少現代齒鯨的基因?又對它的孩子有多少母子親情?

桑齊:“它們或許不一定是一家呢。雪國怎麼會在這裡生孩子……”

白煜月:“可能是混血的。外面的水域似乎有白鯨。”

桑齊:“你們有什麼計劃就快說!”

“我有個主意。鯨魚對光敏感,但對色並不敏感,我們安靜一點,精神域全收起來。偽裝成黑白色,或許能騙過‘雪國’。”白煜月冷靜道。他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雪國”的精神域使他的身體情況更加糟糕。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內部已經千瘡百孔,晃一晃裡面都是血水。

桑齊:“那心跳聲怎麼辦?”

司潼:“這裡這麼多胚胎,你分的清誰是誰?”

桑齊這才接受了這個計劃。

白煜月的製服和圍巾本就偏暗色,經過一番奔波後更是臟了許多,倒不必擔心偽裝的顏色了。他和司潼找到兩個胚胎培育室之間的空地,做了一些遮擋,便席地而躺,讓心臟的位置和胚胎差不多等高。

桑齊本來也想躺他們附近,但實在沒位置了才去彆處。

三樓的燈光是昏

暗的,襯得胚胎培育室的斑點白光更加皎潔,宛若地裡長出的一顆顆蘑菇。黑色的地板上躺著兩個人。他們並不感到舒適,全身肌肉都在緊繃著準備戰鬥。

白煜月往胚胎培育室的方向湊了湊,希望它能稍微遮擋自己的白發。也許是太安靜了,白煜月便忍不住說話:

“司潼……”

司潼微微歪頭看他。

白煜月:“長夏當初打不過‘雪國’……我們能打敗它嗎?”

司潼:“不一定非得硬碰硬,我們隻要活著,就是贏了。你剛才的作戰方針不就是如此嗎?”

白煜月被自己說服了,他隻是需要一個肯定而已。

但他的思維有些飄忽,白長青與黑哨兵長夏的故事給他的後勁太大,於是他又問道:“你說長夏為什麼會放過二代指揮官。那時初代還沒到,他有很大機會對二代指揮官下手。”

司潼也順著白煜月的思路想了想,沒想明白。他說道:“也許答案隻有長夏自己知道了。”

“什麼長夏!我聽到你們說長夏聖子了!”遠處傳來桑齊聒噪的聲音。

司潼卻神色一凜:“安靜,雪國來了。”

三層徹底歸於安靜。

不久後,遠處傳來咚咚的金屬管道碰壁聲和嘩嘩的水聲,一個龐然大物似乎正從水管中冒出。它行走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

三人不約而同地放緩呼吸,讓自己全身心融入這精密的儀器中。

幾秒後,他們都感覺到地板有輕微的震動。雪國正在靠近。

比它的身影先出現的,是它暴躁不安的精神域。它的痛苦已經積攢許久了,隻想用血腥味來舒緩自己的心情。

忽然,一個響亮的哭嚎打破了一切寧靜!

雪國霎時跳過去。好快的速度,它的後肢可比那些雷明頓鯨有力多了!它俯身查看哭聲的來源,渾黃的眼珠子上下轉動,才逐漸聚焦到一個小小的生物上。

一個胚胎,不,或者說它是一個嬰兒,正扯著嗓子大哭。

胚胎原本安置在模擬羊水的環境中,被初代指揮官下令進入急凍沉睡狀態。他心想萬一以後需要新生兒了,或許能從這裡薅一點。沒曾想培育室裝置再次啟動竟然是百年後。

儘管白塔的隊伍已經破壞了一部分外圍工廠的電力,但是還是沒能阻止一些產品被運輸到核心實驗室中。因此一位胚胎浸染了黑哨兵分化肽類激素,而且僥幸活了下來。

培育室判斷它通過了初步考驗,便打開艙籠,提醒工作人員前來抱走它。

培育室裡的嬰兒哇哇大哭,不是因為呼吸到空氣才聲音響亮,而是因它感知到無窮無儘的痛苦。它需要幫助,需要止痛,便哀啼不止。

雪國低下頭,長舌一卷,便將整個膠囊型培育室吞入口腔中,發出嘖嘖的水聲。三樓就再也沒有哭啼聲了。

它似乎還不滿足,用長吻輕輕觸碰附近的培育室,鼻孔微張,像是在嗅生命的味道。

它沒有忘

記它剛才看見的幾個人。它與生俱來的知識高速它(),他們都是它的敵人?[((),它要快速將他們攔腰斬斷,就像對待四樓那些不知死活的入侵者一樣。

漸漸的,它走近了。

先是它的長吻出現在白煜月的視野裡,左右晃了晃,又退回去。

白煜月屏住呼吸,手握緊槍杆。

然後一滴滴粘稠的血液滴在白煜月身上。

雪國靜悄悄地從白煜月身邊經過。很難想象在五層遇見的雷明頓鯨如此不靈活,雪國的動作卻如此輕盈。它走近發光的蘑菇膠囊林,卻沒有磕碰任何一個培育室。

它在四樓的戰鬥中受了傷,光滑的皮膚上出現不少彈孔,血液汩汩留下。但它已經察覺不到這點輕微的疼痛了,它繼續搜尋著可疑目標,龐大的身軀靈活地左右晃動。

在雪國的精神域覆蓋下,白煜月頭痛欲裂,身體仿佛冰火兩重天。他緊閉雙眼,真想就這樣昏過去。

司潼此刻更寧願厲洛崎出現在這裡。他有什麼辦法緩解小黑的痛苦呢?他隻能悄不作聲地從袖口中拿出一支腎上腺素。針口對準自己的皮肉。

當針水一格格地推進自己體內時,司潼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擴大,血液流速變快,連心跳聲也咚咚作響。高密度工作一整天的大腦疲憊一掃而空。

白煜月稍顯疑惑。司潼立刻握住他的手,在手心寫下“不用擔心”的符號。腎上腺素對他這種大腦特化型向導可謂是效果卓絕。他連指尖都變得溫熱了。儘管之後會遺留不少後遺症,但眼下已顧不得那麼多。

白煜月輕輕回握了司潼一下,大腦清醒不少。他不能就這樣倒下,他身邊還有夥伴。

他仔細觀察身邊的雪國,希望判斷出它接下來的動向。

然而他首先注意到了,雪國身上掛著的定時炸/彈。

白煜月已經顧不得隱秘了,直接開口道:“不會那麼倒黴吧……”

雪國頃刻間想回頭咬住說話的白煜月。然而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雪國的腰上火光四射。它被爆炸的衝擊影響,踉蹌地走了幾步,長尾大幅度晃動,努力保持平衡,撞倒了不少胚胎培育室,還踩到了桑齊。

“我受夠你了!”桑齊顯然被雪國的精神域折磨得不輕,哪管什麼計劃,騰的一聲站起,呼喚出凶狠的公牛真鯊。在遠古的始新世,鯊魚可是能捕食鯨魚的!

桑齊的公牛真鯊是精神體,模樣不像精神擬態那樣虛幻,而更接近於真實動物。它當即和巨大的雪國撕咬在一起,咬開一處傷口就要越鑽越深,宛若在空氣中上演一場海中霸主爭奪賽。

精神域的高維對撞將四周的培育室都轟飛,流下一些不知是羊水還是血肉的粘稠物質。

雪國用一個甩尾甩開了公牛真鯊,另一道細長的陰影投在它臉上。

已經變長許多的銀環蛇盤踞在天花板的吊燈上,對著雪國嘶嘶吐舌。

“司潼!”白煜月連忙拽住司潼的手臂。

“我要鏈接它。”司潼言簡意賅地說明自己

() 的計劃,“它的精神域很像哨兵,以前設計出來也是為了對付哨兵。或許我這種向導才適合對付它。我不知道能連接它多少秒,但我會讓它儘力撞向電閘。”

他看向左手邊。在一開始用銀環蛇查探結構時,他就發現了所有電力的運輸通道。

司潼回看白煜月:“我們會完成任務的。”

白煜月:“等等,那可是頭野獸!你會先崩潰而亡!”

不遠處,桑齊在轉眼間便進行了第二次進攻。這一次他抽出他的彎刀,好似蝴蝶的鱗翼。

他在雪國的頸部開了一個X型的創口,鮮血噴薄而出。雪國沒有扭頭咬他,而是用渾黃的眼珠微微移動,居高臨下地看了桑齊一眼。那一眼,瞬間讓桑齊如墜冰窟。

他還是太小瞧雪國了。雪國的誕生並不比量產型黑哨兵簡單。甚至因為它沒有人形,所以得到了更為殘酷的對待。它可是量產型黑哨兵的質檢員!

它的敏銳遠超人類,痛苦更不比黑哨兵少。長夏尚能求死,它隻能滿腔怒火地在實驗室裡徘徊,向所有人形生物實施它的複仇。

雪國沒有向桑齊進行物理攻擊,它隻是認真的凝視這個渺小的靈長類,渾黃的眼珠子仿佛通人性般光澤透亮。

桑齊無力地摔坐在地上,呼吸時有時停,身體逐漸僵硬,皮膚變紫。他卻無端端地把防護袖脫下,露出更多皮膚。這是即將失溫的前兆。

他的肉/體並不覺得冷,可他的精神域冷極了!刹那間三層的牆壁好像都往他身上倒,整個世界以他為黑洞傾倒坍縮。他不斷變得渺小,不斷墜入一個虛無的空洞中。

周身的影像越墜越快,宛若老式電視上的亂碼花斑。恍惚間他忽然身披華美長袍,頸帶金飾,雙手交叉於胸前,低迷順眼地跪坐在一個冰冷地板上。

他恍惚地抬頭,頓時如遭雷擊。他怎麼又回到這一天?

最前方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爺爺,他背對著一眾跪坐的信徒,用沉默拉扯著他們的心弦。

桑齊身邊跪著許多如自己一樣裝飾的人,他們臉上有著相似的惶恐與虔誠。

前方跪著長嬴和長夏,那時他們還沒有這個封號,也不是聖子,哪怕地位高一點,也隻能如奴仆般跪著,額頭貼在地板上。

離“世因法”最近的……是在場唯一挺直腰背、直視“世因法”的人。桑齊那時還不懂那個位置的含義,心中隱隱有些羨慕。

可那句噩耗般的話語馬上來了,就像法庭上的梆子般敲定了他未來的命運。

最前方的“世因法”悠悠轉身,露出一張不怒自威的臉。他沉吟片刻,說道:

“痛苦是成長的養分……”

“下一個誰來?”

……

桑齊宛若冬風落葉般被甩在牆壁上。那種程度的撞擊估計連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可桑齊沒有任何呼痛,好似靈魂已經飄遠了。

“來不及了。”司潼打算馬上動手。

“讓我對付它。”白煜月一開口就忍不

住咳血。他懷疑經過文森山任務後他就要貧血了。

“總之……我不能讓你去,赫川也不會答應的。”白煜月好不容易找到更好的理由。

“我和他隻是普通搭檔。”司潼此時終於坦陳,“他屢次針對你,其實是喜歡你又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他又覺得我們關係更好,千方百計想破壞。他就是一隻愚蠢的熊,你也知道的。”

白煜月:“把這個留在遺言裡再燒給我吧。”

“彆擔心,小黑,人體不過是工具而已。”司潼格外平靜,“大腦也不過是電腦而已。”

司潼除了是白塔的士兵外,也是雙子塔的資深研究員。他對白塔忠誠,卻又因為了解太多知識而對生命有些淡漠。可和那些軟腳蝦不一樣,他對自己的生命也很能豁的出去。

雪國認為桑齊已經失去追蹤的意義,轉而盯著天花板的銀環蛇。整個大廳高達43米,這裡又不是水域,饒是雪國也不能施展輕功跳上去。

它盯著天花板的銀環蛇,不斷尋找最佳進攻路徑。它似乎在有意識地放輕腳步,儘量不去破壞胚胎培育艙,也不去破壞營養提供管之類的設施。它腳下的小胚胎再度安逸地翻身。

銀環蛇吐舌嘶嘶作響。雪國似乎被激怒了,發出嚶嚶的憤怒喊聲。它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直接把旁邊的靈長類咬斷,這條蛇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它憤怒地回頭尋找司潼,卻不想一條小蛇直接從它的眼瞼鑽入大腦中。

天花板的銀環蛇隻是個虛影,真正凝聚了司潼大部分精神域的是潛藏在培育室下的小蛇。

雪國瞳孔渙散,出現了罕見的呆滯神情,動作宛若木偶戲般一頓一頓。

司潼眼瞳變成豎線,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他的嘴唇和皮膚都透露著低溫凍傷的紫紅色。

在哨向鏈接中,向導看到的情況與哨兵截然不同。哨兵會覺得很舒服。而向導會“看到”哨兵的精神域。

在教科書上,這種“看見”的東西名為“精神圖景”。有的哨兵的精神圖景是森林迷宮,有的是高樓林立。如果像是黑哨兵這種的,則是完全看不見,一片漆黑,混亂不堪,所有敢入侵的向導都會被摧毀。

雪國則是鯨如其名,司潼簡直來到了雪的國度!

雪國搖搖欲墜,一個甩尾,將有著厚重防禦的牆壁砸出一個小口。依稀能見裡面總電閘的模樣。

司潼的蠱惑確實有效,雪國可以幫他們摧毀這裡的電力設施。

它宛若醉酒般往左側前行,強壯的尾巴打在牆壁上,回音都能震碎耳膜,嵌在牆體裡的總電閘終於露出完整的一角。一個沒注意,它那帶著腳蹼的爪子甚至踩碎了一個胚胎培育室。

這個聲音清脆得宛若雞蛋破殼,在偌大的空間裡微不足道。可雪國偏偏一滯,瞳孔聚焦緊縮,茫然的神色瞬間恢複成凶神惡煞。

司潼悶哼一聲,血淚便從眼角流下。白煜月抱起司潼就跑,身後傳來雪國憤怒的嚶嚶聲。

跑到無路可逃之處,白煜月才把

司潼放下,不斷往槍杆裡塞剛剛收集的小零件。他的打法向來比較野。槍支在他手中有千奇百怪的用途,有時是杠杆,有時是拐棍,有時是投擲型武器……現在他需要它是一個炸/藥!

雪國張大嘴巴就要咬上白煜月。白煜月恰好將組裝完成的新玩意扔進雪國口中。他們離得如此近,白煜月都看得見雪國口中柔軟的舌頭和狹窄的嗓子眼,陣陣海腥氣撲面而來。

下一秒組裝成炸/藥的槍杆在雪國口中爆發出灼熱的火光,雪國被衝擊得往後一仰,龐大的身軀幾乎要把這裡壓碎。白煜月再度扛起司潼,進行第二次逃跑。

他們拉開了距離,可白煜月又能跑到哪裡去?這場追逐戰一旦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條。

白煜月放下司潼。司潼已經恢複基礎行動力,他從袖口中拿出腦蛋白水解物注射液,用一次性針劑緩慢地將它注射進肌肉中。他又翻找一番,才找到第二劑腎上腺素。

白煜月許久沒動,司潼擔心地看向他,卻看見白煜月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桑齊。桑齊原本離他們有些距離,如此逃跑一番,他們反而變近了。司潼不關心敵人是死是活,隻想問白煜月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白煜月卻忽然把桑齊拖到附近的掩體,再回頭看司潼,雙眼亮得可怕,不必明說便能看出他有著瘋狂的決意。

白煜月喉結滾動,沙啞著聲音,對司潼說道:

“幫我解鎖。”

司潼難以置信:“什麼?”

白煜月這個身體狀況還想提升解封度,他是想未戰自己先倒下嗎?

“痛苦是成長的養分……桑齊雖然神神叨叨了一點,但他總說這句話,說不定是真的。”白煜月逐漸從茫然中找到解題思路,“黑哨兵因為痛苦而強大……我不能怕這種痛苦,我需要更強的刺激才能使用出黑哨兵的能力……”

“不可以。”司潼斬釘截鐵地說,“你會死掉的!”

“你還記得初代指揮官從文森山拿走了一個裝置嗎?長夏沒有用上的那個裝置。”白煜月又說道,“我懷疑那就是我的畢業考裝備。指揮官一定要我通過畢業考,或許並不是無的放矢。”

“你上次解封率大幅度上升,躺在醫療室裡整整十天難道忘記了嗎?年知瑜和厲洛崎都被你打上了,如果不是你最後暈倒了,你會因失控毀掉大部分建築。”司潼在這件事上顯得尤為冷酷,“彆說了,我會想到辦法的。”

白煜月:“司潼,你相信我。”

司潼:“這不是信任的問題,而是事故發生的概率問題。我必須承認,我不是北星喬,沒有那種野蠻的底氣能保全我們兩個。我和你也沒有匹配度,我們組隊的唯一合作方式就是我們一起商量行動方案,然後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各自動手。”

司潼頓了頓,尾音忽然有些顫抖:“不要太期待我。”

“你的能力是解鎖而不是進攻。”白煜月勸說的語氣溫柔,但態度卻不容置疑,“你可以幫我精準地解鎖抑製器,隻解鎖一部分就夠了,你的能力能做得到。”

遠處,雪國已經將炸/彈的殘骸全部吐出,視線落在白煜月身上,雪霜般的精神域開始蓄力。

“你相信我,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傷害你。”白煜月抓緊時間對司潼說道,“我從來就沒有傷害你,亞曆山大島還不夠證明嗎?”

司潼不禁為這種話心跳加速:“為什麼?”

他不敢置信地詢問:“就因為我們是朋友?”

白煜月把臉上的灰抹乾淨,用這種小伎倆掩飾自己短暫的茫然。

他在大腦搜刮答案,隻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一直印在他心底。

白煜月隻好誠實地回答:“因為你就是特彆的。”

司潼腦中白光閃過,好似一場驚天雪崩。

也許黑哨兵都有相同的三觀。就像當初黑哨兵長夏放過了“如花般軟弱”的邢楓,白煜月也曾經在向導課程盯著不太能打的司潼許久。當時還沒捅破窗戶紙的“好哥哥”北星喬問他想乾什麼,白煜月當即表示:“他是誰?我要認識他!”

然後北星喬評估了司潼的危險性,便著手安排他們的初遇。

儘管有北星喬做中間人,但司潼確實是白煜月第一位主動結交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白煜月咬咬下唇,“這個世界特彆的人很少,你算一位,封寒算一位……”

司潼眼瞳濕潤,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光澤:“下一個是封寒嗎?好吧,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他低下頭,將第二劑腎上腺素打入皮下。當他再睜眼,豎瞳已如刀鋒般銳利。

司潼沉聲道:“我來幫你解鎖。”

白煜月:“好。”此外不必多言。

銀環蛇的虛影在司潼身後浮現。

銀環蛇張開嘴巴,咬住自己的尾巴,傷痕累累的蛇身在空中扭曲成一個∞的符號。司潼的大腦在此刻以最高功率運轉,他潛入白煜月的抑製器中,無視那些灼熱靈魂的灼燒感,將糾纏在脊椎上一個個觸點熔斷。

白煜月感覺到排山倒海的爆炸在體內噴發。他耐痛性很強,同時也很怕痛,但是此刻他不能怕。他必須壓製自己的恐懼,在痛苦中吸取養分,然後迎戰百年前的雪國走鯨。

他用一把匕首作為支點,慢慢地站起,目光銳利如風,面對奔襲而來的龐然大物依舊戰意不屈。

司潼的解鎖即將完成,新的戰鬥一觸即發。他凝望白煜月的背影,喃喃道: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