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冰川往事(1 / 1)

房間裡亮起昏暗的燈,房間內的空間同樣十分空曠,有空氣流通。難以想象文森山遺跡究竟在冰川下挖出了多龐大的空間。而他們現在甚至沒有進入遺跡的中心區。這裡隻是一道小小的運輸通道。

白煜月把研究員綁在入口處,和赫川一起走進去。

全息監控的影像仍在繼續活動,讓他們得以看見工廠過去的模樣。

一道道機械臂從空中伸下,抓走一隻活潑長毛羊,並將它捆在一個半邊雞蛋型的鐵殼裡。另一道機械臂伸出來,剃光了長毛羊腦門的頭發,注射不知名液體,然後用激光刀給長毛羊開瓢。

長毛羊發出了淒慘的尖叫聲。可惜沒有人聽見。另一個拳頭粗的管子捅到它腦花裡,咕嚕一聲扔進去了蟲卵似的東西。長毛羊的聲音漸漸微弱了,隻剩下令人膽寒的遊絲般的喘息。

緊接著又是好幾l道管道螺旋地刺入長毛羊體內,不斷注射不知名液體。整隻長毛羊霎時臌脹起來了,宛若一個被吹起的氣球。它的四肢都被水腫的身軀所淹沒,頭部貼在身軀上,隻剩下尖尖的羊角可以看見。

一個機械抓手將“羊包”摘下,放進牆上漆黑的網格裡。當整面牆都掛滿了“羊包”,它就會整體翻面進入下一個程序。

也許是看見同伴的慘狀,長毛羊們發出了“蛐蛐”的哀嚎聲,羊擠羊似乎想躲開,有些羊還在屋裡亂竄。房間內眾多機械手依舊無情地抓走它們。完成後還會給它們蓋章,並且用電子音宣布道:

“代碼23DEAR3羊膜腔製造完成,羊水檢驗合格。”

“啊?”白煜月覺得古人的常識真的很難懂,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羊膜腔是真的羊啊?”

赫川也很懵:“不可以嗎?”

他們聲音似乎驚醒了某些東西,兩道機械手臂伸展著抓手向他們抓來。

這不是全息幻象,而是真正的機械!這座房間過了百年仍然有富餘的電力!

更多的機械臂正在蘇醒,要把房間內的活物都執行“注射程序”。

對於哨兵而言,區彆全息幻象和真實十分簡單。白煜月和赫川立刻行動,分彆對上了一道正在活動的機械臂,拿起武器就要開乾。

赫川拿起槍轟了一輪,火花照亮了半面牆。機械臂的金屬外殼立刻變形,露出裡面的真實結構。

他看清後一臉凝重。機械臂毫不停歇地向赫川攻去。赫川就地翻滾才躲開。

他一邊躲閃一邊提醒:“我忘了這裡是遺跡!小黑!這裡有雙特性材料!”

機械臂撲空後迅速歸位,重新鎖定生物。它的外殼脫落,裡面並非傳統的機械結構,而是用一種膠狀的白色物體將一些金屬零件,和一種筋骨質感的零件黏在一起。一絲絲微弱電流在裡面躥動。整體就像一塊具有神經的肌肉一樣。

這種包含機械科技與生物科技的雙重特點的材料,就叫做雙特性材料。一般隻在遺跡出現,既可以對抗火力,也可以對抗精神域攻擊。

白煜月不怎麼習慣用槍,直接凝出黑刀。隻要他的精神擬態比對方強,什麼雙特性材料都可以砍爛!

但是現在他使用精神擬態,總有針在骨頭裡攪動的刺痛感。可他之前使用精神擬態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沒有一步步穩打穩紮地過度,一次性大幅度解封確實對他造成了影響。

解封率20.23%,可能是他目前的極限了。

機械臂如同勁風襲來,白煜月不作多想,平揮黑刀。

黑刀宛若切斷了一滴水珠般,絲滑地將機械臂一分為二。

雙特性材料的恐怖之處在此時顯現。當精神域相關的武器割斷它的那一刻,一種極低的次聲波便反震回來,在偌大的房間內久久不散。次聲波幾l乎能把普通士兵的五臟六腑震碎,對感官敏銳的哨兵而言更是最大的折磨。

白煜月身形一晃,有點暈,捂住嘴咳了幾l聲,手套都被鮮血浸濕了。他後知後覺地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小黑——”赫川呼喚出月亮熊,熊掌一揮迅速撞飛了機械臂。雙特性材料彈回來的反震讓他頭暈目眩。但他顧不得那麼多,快步衝到白煜月身邊。

“我沒事,隻是吐血而已。”白煜月神色如常地說道,“還有那麼多機械臂等著我們。”

“你不能用精神域了。”赫川嚴肅道,“我來加大精神域的輸出就可以了。”

被撞飛的機械臂恰巧碰到了其他機械臂。機械臂似乎沒有那麼智能。四個機械臂一起上陣,將它們的同伴拆分。房間內迎來了片刻安寧。難怪那個研究員一直在誘惑他們進來,原來是想找個替死鬼。

“我們得想想彆的辦法。”白煜月還有眾多謎團沒有解開,沒打算硬來,“司潼不在,你要是加大精神域輸出,暴.亂了可沒有向導幫你。”

“我沒有和他鏈接過。”赫川趕緊自證清白,“我們隻是合作關係,最多一起吃午飯。”

白煜月內心咯噔一下:“一起吃午飯已經很曖昧了。”

赫川困惑不解,小黑以前也不是那麼封建的人?

白煜月努力思索。赫川也很努力地想辦法,可惜隻能想出餿主意。

他低聲問:“不如……你來試著當我的搭檔?”

白煜月無語至極。

赫川自己琢磨了一下,又道:“我覺得真的可以。你在向導係上過課。”

白煜月:“廢話。”

赫川:“你的成績比大多數向導都好吧。”

“還可以吧。”白煜月不願露出太多驕傲。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接觸“學習”兩個字,白煜月就有一種獲得高分的執念。好像“努力學習”生來就刻入了他的DNA裡。

赫川:“你,那什麼,《白噪音情緒控製》,成績是不是也很好?”

“是《白噪音藝術鑒賞與情緒控製》。”白煜月不得不重申課程名,同時也回憶起一段往事。

正如音樂鑒賞課是向導最不願意上的課程,這門白噪音鑒賞課便號

稱哨兵最難的科目。

白噪音即一段有規律節奏的音頻,翻書聲、風扇轉動聲等等,都是白噪音。學生通過運用精神域感知一段白噪音音頻來分析裡面蘊含的手法、情感、中心思想和作者要表達的道理。哨兵們鑒賞白噪音,還能獲得一種精神上的寧靜。

白煜月在塔內被禁用精神域,隻放大感知去聽。為了提高學分,他熬夜整理題庫,把不同赫茲音頻的中心思想都牢牢記住,最後以罕見的高分通過。但說實話,他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

“也還行吧。”白煜月回答赫川的問題。

“那不成了!”赫川道,“你學過向導係的課程,又學過哨兵係的課程,你有什麼做不到的?我們可以來個雙哨兵精神域對撞,餘波能把這裡全震掉——”

“我是黑哨兵,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白煜月放低聲音,“但你有一點沒說錯,我什麼都能做到。”

赫川瞥見白煜月得意的眉眼,心頭猛跳,血液都多出幾l分熱意。這大話放在白煜月身上毫不違和,他本來就該意氣風發。

“我來輔助你。”白煜月對赫川耳語了幾l句,然後把一個通訊器調成耳機模式遞給赫川。

赫川戴好通訊器,又瞥見白煜月的手腕,問道:“你怎麼有兩個通訊器?”

白煜月:“你戴著的這個是北星喬的,性能比較好,彆弄壞了,記得還我。”

赫川滿腔熱意突然被一盆冷水澆滅。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個得知黑哨兵死訊的夜晚。他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北、星、喬?”

白煜月打斷他:“少廢話,乾活!”

赫川繃著臉,似有怒火無處發泄。他用布纏緊自己的手腕,準備接下來的近戰。這裡的銅牆鐵壁太容易反彈子彈了,開槍並不保險。

他倆朝不同方向跑開,赫川跑得更快一點,白煜月慢一點。而那些機械臂掃描一番後,全部對準了赫川。

在全息監控視頻裡,那些機械臂也是優先找滿場跑的長毛羊。

白煜月心想自己猜測得沒錯,便放慢腳步,轉身觀察那些機械臂的移動路線。他的大腦內迅速模擬出一個立體移動圖。而奔跑的赫川就是一個小光點。

眼看赫川就要被三個機械臂抓到。白煜月的聲音及時響起:“從(1023,99)移動到(1029,104),擊退離你最近的機械臂,然後往西邊走。”

判斷坐標是士兵的基本功。當赫川移動到目的點時,追蹤他的機械臂從三個變成了兩個。白煜月立刻修正機械臂的移動範圍。赫川攥緊拳頭,身後浮現出黑熊龐大的聲音。一聲沉悶的怒吼回蕩在房間內,赫川揮出重拳,勢如破竹。

“鐺——”

被赫川擊中的機械臂在原地顫了顫,複位重啟程序。另一條機械臂仍然緊追不舍,赫川不再戀戰,快速跑動。他剛剛那一擊看著氣勢強勁,實際上沒有動真格,所以受到的反震很小。

機械臂複雜多變的行走路線刻在白煜月的腦子裡,大量的信息逐步推演出未來

。機械臂的行進路線越來越多,線條越來越密,最後形成一個半徑二十米的大圓圈。當小光點進入這個大圓圈時,就會被機械臂盯上。()

而不同的機械臂的大圓偶爾會重疊在一起,共同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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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有另外一條機械臂突然脫落……

機械臂上有生物的特性,它又行走了不在其他機械臂記錄範圍內的路徑。

所以它的同伴會判定它為新出現的待實驗體。它那麼大,那麼好動,一定很健康。故而其他機械臂都會改變捕捉目標,轉而盯向它。

這也是剛剛四個機械臂拆分同伴的原因。

所以隻要跑出特定的路線,再打落其中一個機械臂,就能最大範圍地使許多機械臂同時安靜下來。這裡是一個長115米,寬44米的空間,隻需同時打落兩個機械臂,就可以開出一條暢通無阻的路。

“(1033,242)、(1128,167)……”白煜月邊跑邊輕聲念出坐標,同時退到牆邊,將一直被束縛的研究員單手拎起。

“(1315,112)、(1407,340)……”

白煜月也吸引了一幫閃爍著寒光的機械臂。它們旋轉著抓手,但身軀卻如蛇般靈敏,仿佛是活著的生命。

“就是現在!打你左邊那個!”白煜月不用看也能知道赫川的情況,他對著通訊器如此喊道。而面對追蹤他的機械臂,他隻凝出一小片小黑刀,如狂風驟雨般給其中一條機械臂“刮痧”。然後趁它定在原處,白煜月抬腿一踢。機械臂便如蕩秋千般蕩了出去,然後宛若魚食投入魚池,被蜂擁而至的其他機械臂瓜分乾淨。

另一邊赫川也搞定了。整個房間內所有機械臂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呈現出一種靜悄悄的忙碌。

白煜月連忙拎著研究員和赫川彙合,兩人來到掛放“羊包”的牆面。上面掛了一個被碾壓成卵型的雙特性機械碎渣。他們不再理會,從一道縫隙跳下,進入另一條走廊內。

這裡暫時沒有什麼異響,兩人同時鬆一口氣。

研究員卻盯著白煜月,眼神有些嫉妒。他剛才把白煜月報坐標的舉動都聽得一清二楚,那是普通人能有的大腦處理速率嗎?黑哨兵輕而易舉地達到了普通人不能觸碰的頂端。他忍不住道:“難怪長夏當了白塔一百多年的AI主機……”

白煜月:“什麼長夏?”

研究員緘口不言。

赫川煞氣十足地瞪了他一眼。

“是這樣走沒錯,這裡是安全的。”研究員連忙說實話,“文森山工廠有很濃的宗教氣息,他們不會在有宗教氣息的地方搞陷阱,那是對慈悲神母的大不敬。”

“宗教氣息……”白煜月用手電一打,才發現牆壁上密密麻麻都是壁畫。

這裡的牆面就是冰,摸上去十分光滑。古代的壁畫繪製是用激光打印技術直接在冰內繪製,繪製出來的效果立體感十足,更容易保存,而且不會對冰面有任何破損。為了顯示它的莊嚴,冰壁畫隻在關鍵部位描上了金色,遠看

() 近看都漂亮極了。

“這裡講述的是神母的事跡。”研究員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順著壁畫耐心地解說起來,“你們越了解高深的東西,就有了解真相的渴望。”

“那麼多壁畫,快講。”赫川不耐煩道。

研究員縮縮腦袋,才從頭講起。

【南極洲戰火連天,各方勢力割據極地。皇帝降世,以一人之力血屠七城,於南極極點建立皇宮。皇帝有神力,將極寒之地化為春日,皇宮蘭幽風香、一碧千裡,世人未有見之。

皇帝患有頭疾,每到發作之日痛苦不堪,需要聽見他人受刑慘叫聲才可緩解。因而皇宮服侍之人噤若寒蟬,連夜辭職。皇帝一人處理政事,獨斷專橫,無人敢出反言。皇帝沉屙難愈,其懲戒百姓手段日益慘無人道,生剖孕婦、日啖人心,冰川浸血。民眾苦不堪言,稱其為“暴君”。

神母大愛世人,不忍聞其苦,親自登殿獻緩疾之策。

神母與皇帝由是神魂合一。皇帝屙疾果見痊愈。】

隨著手電筒的光柱移動,冰壁內的畫面越發精彩。

“所以皇帝是哨兵……”白煜月嘗試用現在的知識解釋,“神母是向導。他倆精神鏈接了,皇帝的精神域就舒服了。”

研究員感覺不舒服,怎麼能把神母的尊稱等同於區區向導呢?他重申道:“神母就是神母。”

白煜月:“你真是個討人厭的封建餘孽。”

研究員敢怒不敢言,繼續道:

【皇帝宣告天下,其與神母同心同魂,共享皇權。於是神母代為行政。】

赫川這時也懂了:“他倆成了終身固定搭檔。”

白煜月神色凝重:“他們的權力也交接了。”

【然神母僅能緩解一時。皇帝身體每況愈下,又患眼疾,不見顏色,性情更暴躁易怒,每日行刑三千人。血流南極洲,伏屍滿汪洋。】

“眼盲頭痛,這都是我們哨兵典型的精神失控後遺症。他們倆匹配度不夠高?所以神母精神疏解沒用?”赫川疑惑道。

研究員不想回答他,但白煜月似乎猜到了一點真相:

“不,應該是神母和皇帝的匹配度雖然低,但神母是唯一有匹配度的人。”

往日得到的信息都在此刻得到印證。白煜月道:“皇帝是那個時代的黑哨兵。”說完後他沒由來覺得一陣陰冷。

【期間神母常召宮外士兵共謀密事。

皇帝問神母是否有二心。神母發誓永生不踏出極地宮殿半步。

皇帝多疑,某日再次召詢神母。神母承諾:“我心忠貫日月,如信天翁。”當場剖其雙眼,自證與皇帝共感失目之苦。皇帝始信。

而後神母召見眾士兵,雙手捧其雙目,道:“我不忍見世間受苦受難,方登殿自囚。今後你們代我之目,洗涮世間罪惡,使眾生靈重登極樂。”

民間眾人有感於神母以身飼虎,紛紛建碑紀念之,歌頌神魂合一之理。信天翁亦為神鳥。後世又出數代暴君,罪行罄竹

難書,民間反叛之心愈盛。神母教眾愈發壯大。其教眾共稱:極樂曼陀天。】

這段曆史記錄到這裡就停下了,研究員緊閉嘴巴,不再多言。

赫川聽完後有點意外:“沒想到極樂曼陀天當初還是個反君權勢力……”

白煜月還盯著皇帝的影像,腦中重新整理得到的信息。

曆史書上說,南極洲出過很多任“暴君”,他們不是家族傳承製,而是基因製,靠實力上位,導致戰火連天,這點和壁畫裡講的一樣。

因為神母緩解了當時民眾的苦難,所以許多人信仰神母相關的宗教。

又因為神母拯救眾人的手段之一,是與皇帝的精神鏈接,所以後世就將哨向間的精神鏈接捧上神位。

南極洲太狹小了,養不活那麼多人,隻能不斷用戰爭製造財富。於是不斷追捧實力更強的哨兵,又不斷尋找向導進行強製匹配。

如此荒唐的戰爭就這樣進行了兩千年。直到南極洲重新成為地廣人稀的淨土,舉目望去是無邊無際的冰川雪原。

而當初的事情已經無從考證。皇帝究竟是男是女不知道,壁畫裡大家都穿著厚衣服。皇帝是因為獨斷專橫才獨攬大權,還是因為手下人都辭職跑光了才頭痛也不知道。神母到底對皇帝什麼感情,建立極樂曼陀天的初心是什麼也不知道。

真相已經永遠湮滅了,隻剩下一面面歌頌神母的畫壁。

白煜月內心莫名的沉重。他拿起通訊器,調出拍照模式,仔細地記錄上面的壁畫。如果有未來,至少將這一刻的曆史記住吧。

他拿的是北星喬的通訊器,赫川已經還給他了。

雖然他的通訊器是最新款的。但架不住北星喬改裝過通訊器,其性能和功能都不是一般的強大,正如這拍照也比他自己的清晰數倍。

赫川正在到處找信號,嘗試撥通司潼的通訊。忽然,他被某個物品的鑽石火彩閃了閃眼睛,那是極光會的會徽。他盯著那個冰鎬徽章,抿抿唇。

白煜月拍完照,又小心地擦了擦通訊器上的灰塵。赫川沒忍住問道:“你乾嘛那麼寶貝他?”

白煜月:“這又不是我的,我當然要好好保管。”

赫川:“北星喬不是個好人。他、他那樣對你——”

白煜月:“他對我怎麼樣?”

赫川:“他對你很不好,讓你一個人過畢業考。”

白煜月:“你不也讓我扣分了?”

赫川臉色霎時慘白,灰色的雙眼盛滿哀痛。其實白煜月已經不在乎那些,他覺得在白塔的記憶,已經離他很遙遠,但他沒想到赫川會如此愧疚,失魂落魄得仿佛與剛才重擊機械臂的是兩個人。

“在得知你沒有通過畢業考那天,大家都失控了。我和北星喬打了一場,我破壞了很多公物,所以被判去羅瑟拉城做建設任務……”赫川低聲道。

白煜月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說不出什麼感情。

“那一天我記得還有那個獄火會的什麼年,一個夜巡組的什麼曆。司潼也失控了。”

“可能我和司潼的關係總是讓你誤會,但其實……”

就當赫川沉浸在對話裡時,他沒有注意到,他和司潼的通訊已經連接成功了,通訊器上的呼吸燈由紅轉綠。

白煜月瞧得分明,他還能聽見噪音下那些細碎的人聲。

司潼在那邊碎碎念:“看來他這個腦乾缺失的家夥那邊還挺熱鬨——”

然後通訊器裡響起了封寒學長的聲音,聽上去很遙遠:

“你可以不外放,我沒有興趣聽你的隱私……”

赫川做足心理準備。但他滿腔的勇氣隻能化作細若蚊蚋的聲音,說:

“但是小黑——其實我最在乎的是你。”

他手腕的通訊器突然傳出尖銳爆鳴聲,掩蓋了赫川後半句話。繼而一陣翻箱倒櫃的撞擊聲。白煜月和赫川都驚訝地看著通訊器。

隻見一頓電流噪音後,封寒的聲音瞬間離得極近,仿佛貼著通訊器咬牙切齒地說出:

“白、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