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陽海鬥的教導體係, 用兩個字來概括的話，那就是——沒有。

讓網球滿球場飛的原理是什麼？一陽海鬥也說不上來。他蹲在原地，單手握拳抵在下巴上, 仔細思考了一番。

思考了有一會兒的時間，一陽海鬥站起來，豎起一根手指, 煞有其事地說：“就是……”

切原赤也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一陽海鬥的手指，期待著下一句話。

“憑感覺！”一陽海鬥大聲說。

學生切原赤也說真誠地發表意見：“聽不懂誒, 前輩。”

一陽海鬥拿了一顆網球放到球拍上，絞儘腦汁解釋道：“就是，如果想要網球向左一點，就給它施加一點點向左的旋轉，如果……”

他巴拉巴拉地解釋了一通，期待地回看切原赤也：“明白了嗎？”

切原赤也迷迷瞪瞪：“好像明白了, 但是前輩, ‘一點點’是多少啊？”

一陽海鬥：“……”、

他停頓一下, 尷尬道：“這個稍後再講，還有什麼問題嗎？”

切原赤也老實道：“沒有了。”

“好！”一陽海鬥打了個響指, 宣布：“理論結束, 實踐開始！”

二人帶著球拍上了球場。

“看好了赤也，這次會彈向左邊哦！”

切原赤也聽話地挪到左邊, 反手去接球, 去感受這個球的旋轉——

球“嘭”得一聲砸到球場上，彈向切原赤也的右邊正手方向。

球拍落空, 切原赤也：“可惡，不是左邊嘛？！”

“赤也笨蛋！”一陽海鬥：“我說的當然是我的左邊啊！”

*

可能是訓練消耗了更多精力，第二天起床的時間, 切原赤也和一陽海鬥依舊睡得十分香甜。

同房間的丸井文太含辛茹苦地拉扯著睡眼朦朧的兩個人上車。

一陽海鬥靠在玻璃上面，車每晃動一下，他就要磕一下玻璃，聽得鄰座的丸井文太牙酸不已。

他伸手將一陽海鬥的頭撈到自己肩膀處固定好，果然能看到後者另一邊的額頭上撞出來一個圓形的紅色印記。

而一陽海鬥眼睛還在安穩地閉著，睫毛甚至都不顫抖一下——睡眠質量無敵棒！

快要到達比賽場地，一陽海鬥才慢慢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四周：“我怎麼會在車上——？！”

完全忘記自己早上是怎麼眯著眼摸索著上了車的。

車子慢慢停下，一陽海鬥下車，抬頭看著熟悉的網球公園，問道：“今天要和誰比賽……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仁王雅治跟在他身後下了車，拿手擋著太陽，探頭看了一眼一陽海鬥，疑惑道：“睡傻掉了嗎？”

一陽海鬥：“可惡，你才傻掉！”

傑克桑原老好人一般說道：“海鬥，你忘記了嗎？今天是冰帝和青學的半決賽，我們是來觀看這場比賽的……”

一陽海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一樣：“奧——是哦。”

仁王雅治搖了搖頭，和柳生比呂士並肩離開了。

如同立海大對戰山吹中學的比賽一樣，冰帝學園和青春學園的比賽，也有諸多學校前來圍觀。

不過前者大多數是奔著立海大去的，而後者更多的是因為這場比賽中的看點。

冰帝學園是異軍突起的學校，幾年前，部長越智月光帶領之冰帝軍團闖入全國大賽，在越智月光畢業後，又空降了實力強勁的一年級部長跡部景吾，帶領著冰帝學園繼續進步著。

青春學園則是東京老牌網球名校，由龍崎教練帶領著，向前數二十年，甚至還培養出過世界級職業網球選手武士南次郎，隻是這幾年豪強沒落，成績不佳，甚至還傳出過一些不好的言論。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兩所學校出戰的主力軍團竟然都是二年級？

有網球記者回憶昨天立海大的比賽，發現立海大也是二年級的正選出場更多——

等等，這一年的二年級實力都這麼強悍嗎？

“青學出現的都是新面孔啊。”

“新晉豪強和老牌名校的對決，真令人熱血沸騰——”

一行黃黑配色的立海大隊服出現，立即吸引到了在場更多人的視線，討論聲音有隱隱加大的趨勢。

“看，立海大來了。”

“立海大怎麼會來這裡？”

“可能是為了提前來看自己決賽下一場的對手？”

“突然之間……好強的壓迫感，這就是立海大嗎？”

幸村精市走在最前面，肩上的外套無風而動。

真田弦一郎在稍後一步的位置，不怒自威的眼神掃了一圈沸沸揚揚的人群，討論聲音立即消散了許多。

一陽海鬥打著哈欠走在人群中，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明明是應該陽光明媚的早上，天邊卻出現了黑壓壓的烏雲。

“不知道。”丸井文太道：“氣象節目說是晴天來著。”

比賽場臨近一圈的觀眾席坐著的大多數是前來應援的親友和有拍照需要的記者，立海大並沒有往下走，而是居高臨下地站到了最高一層的平台上。

俯瞰整個球場，才能從戰術的層面更多地分析比賽。

參賽的兩支隊伍都在趁機熱身，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嚴肅。

出場雙打的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更是緊張又期待。

“大石，你看那個——”菊丸英二注意到最上面出現的一隊少年。

“英二，專注比賽。”大石秀一郎蹲下拉伸腿部肌肉，說道，“我們得拿下第一場比賽的勝利才行。”

被所有人注目著的第一場雙打二的比賽，勝利與否影響著整支隊伍的士氣高低。

“即將舉行青春學園對戰冰帝學園的雙打二比賽……”

貓一樣的少年將手握成拳：“大石，一起贏吧！”

“嗯，英二。”

兩隻拳在空中相撞。

“那個是青學培養的雙打選組合？”丸井文太道：“第一次看見誒。”

“青學的曆史遺留問題吧。”柳蓮二說，“低年級的後輩很難出頭，即使是實力強勁如手塚國光，去年不也……”

“不過，手塚做了部長以後，情況應該有所改善吧。”

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麼多從未上場過的二年級選手了。

比起青學，冰帝的二年級正選就都是他們所熟知的了，在前一年的比賽中就有遇上過，而在一個月前，他們還曾一起合宿過。

冰帝派出的雙打組合是一個三年級前輩和一年級的樺地崇弘。

這個出場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贏的組合——

冰帝的三年級生，對比二年級生的實力，的確沒幾個能拿出手來。

而樺地崇弘，雖然身體的各方面素質都還不錯，但作為一年級來說，缺少了大賽經驗。

柳蓮二揣測道：“或許跡部他……是將賭注壓在單打上了？”

立海大畢竟是神奈川的學校，同處於東京，冰帝應該早在東京都大賽中就與青學遇上過——根據曾經的對戰經驗而調整了出場順序也不是不可能。

他將視線放在跡部景吾身上，卻意外地在那不遠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焦糖色腦袋。

那是……一陽海鬥？

一陽海鬥趴在橫欄上，不停喊著：“小景小景小景——”

跡部景吾偏頭，餘光看到一陽海鬥後，頭痛了一下，但還是向後走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陽海鬥得意洋洋：“來看你們比賽啊——雖然以立海大的實力，無論是你們其中的哪個都能打贏，不過……”

“不過……冰帝會贏的吧？”金毛大狗狗笨拙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跡部景吾輕笑了一聲，沒在意一陽海鬥前面的放肆厥詞，篤信道：“勝者隻會是冰帝。”

“不過，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他點了點立海大的方向，“幸村和真田都在看你。”

“什麼？！被發現了？”一陽海鬥立即掩耳盜鈴地捂住頭發：“可惡，我走了！”

跡部景吾看著對方抱著頭落荒而逃的背影，搖搖頭，回到了觀戰席。

網球“嘭”得一聲被擊打出去，一場比賽拉開序幕。

一陽海鬥悄無聲地回到立海大集體中，躲到最後，拽了拽丸井文太。

紅發少年側頭看他一眼，問道：“做什麼？”

一陽海鬥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文太，餓了……”

丸井文太打了個響指：“傑克！”

任勞任怨地傑克桑原脫下自己身後的背包，拉開拉鏈，敞開——

“哇——！”四重聲。

莫名其妙被吸引過來的切原赤也、仁王雅治，甚至還有毛利壽三郎，與一陽海鬥四個人一齊擠開丸井文太，包圍了傑克桑原手中的背包。

四隻眼睛整齊地盯著琳琅滿目的零食，齊刷刷道：“我開動了！”

丸井文太炸毛道：“可惡，互通有無！”

五個人圍成一圈，中間堆著大家上供的零食。

一陽海鬥摸了摸熱氣騰騰的烤玉米，驚訝道：“毛利前輩怎麼做到的？！”

毛利壽三郎毫不掩飾自己超強的社交能力：“旅館老板娘說可以借用後廚的微波爐來著——”

小卷毛又驚奇地看著一堆薯片，好奇道：“赤也，怎麼做到用小小的包裝這麼多零食？”

比起傑克桑原背著的巨大書包，切原赤也的腰包裝的東西竟然也毫不遜色。

切原赤也炫耀道：“昨晚半夜，我起來把薯片挨個戳了孔，所有空氣全都被擠出來了！”

一陽海鬥震驚地張大嘴：“赤也——沒想到你這麼聰明！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切原赤也摸著頭：“哼哼，還好吧。”

立海大以傑克桑原為分界線，左邊是活力四射的春遊一樣的團體，右面是認真看比賽的幸村、真田、柳和柳生。

他站在中間局促地左右遊移——

“傑克！快來——這個餅乾味道好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