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田弦一郎不承認自己這是害羞，回身屈膝，做好接下一球準備。
“來了哦，真田君。”一陽海鬥在對面大聲打著招呼。
“不需要預告！”真田拒絕道。
“喔。”一陽海鬥應下。
他捏了捏網球，順手拋起，揚起手臂......在揮拍時稍微放慢了速度——
球剛離開球拍，真田弦一郎就意識到一陽海鬥在放水。
網球不似剛才恐怖如箭的速度，慢悠悠越過網，落到真田的腳邊。
“速度，變慢了誒......”
“這球感覺我也能打回去的樣子。”
“彆說大話了！就算是一陽君的普通發球，也比我們能回擊的球要快好嗎！”
普通部員的議論聲紛紛響起，幸村精市看著真田弦一郎的面色，說道：“弦一郎要生氣了。”
果然真田弦一郎一動不動，皺著眉道：“海鬥，你好好打。”
一陽海鬥額角跳了跳，為自己伸冤：“可惡，我是想讓......”
然而NPC的隱藏身份必須要藏好，不可以說出去，無從辯解的一陽海鬥咬緊後牙根——竟然不領情！
可惡可惡可惡！
共同成長的小夥伴做不了，就成為打擊教育的正義使者吧！
壓力才是成長的動力——！！！
“好好打就好好打。”一陽海鬥嘟囔著，又從口袋掏出一個球。
明明是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揮拍，卻能爆發出恐怖的劃破風聲的速度。
“嘭！”
真田弦一郎僅僅盯著一陽海鬥的動作，衣角的飄起，手臂肌肉微微浮現，球拍傾斜的角度——
他破釜沉舟地在球落點處揮拍。
“一陽海鬥得分，40：0。”
又是一球落空。
“呀，弦一郎，就差一點點了......”一陽海鬥可惜地搖了搖頭。
真田抿了抿唇。
“啪！”
“嘭——！”
......
“本局一陽海鬥獲勝，1-0。”
“真田他看起來——真是巨大的劣勢啊。”丸井文太咂舌道。
一陽海鬥平時訓練不顯山露水，也不是那種囂張的性格，導致大家經常會忽略他的實力。
丸井略帶畏懼地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幸村精市——一陽海鬥就是能和幸村他打得不分勝負的人啊！
“這是海鬥的發球局......弦一郎完全拿他沒辦法啊。”幸村精市歎了口氣，轉言道，
“不過，弦一郎最近新研發出的絕招，不知道能不能給海鬥帶來一些麻煩呢。”
交換球場。
來到真田弦一郎的發球局。
真田從來不是話多的人，在換了球場後，徑直拿出來了網球。
一陽海鬥隻看到網球被真田弦一郎拋到半空中，下一秒一道虛影閃過......
——球不見了。
“啊？”一陽海鬥遲疑。
“嘭！”
網球砸到他身後，一陽海鬥後知後覺地回頭去看，黃色小球從地面反彈了一下，咕嚕嚕滾到一邊去。
“這個球怎麼這麼快......”一陽海鬥小聲嘟囔了一句。
“真田弦一郎得分，15：0。”
“看不見的......引拍......嗎？”柳蓮二喃喃道。
“快得並不是球速，而是揮拍速度——”幸村精市緩聲解釋道，“從看到揮拍，再去接球，是需要一定的反應時間的。”
就像短跑運動員，起跑的姿勢再怎麼標準，跑步的速度再怎麼迅速，都是要聽到“槍響”才能夠準備動作的。
“而網球，觀察對手的揮拍動作也是接球的第一個步驟，”柳蓮二補充道，“擊球的落點，施加的旋轉，球拍的角度，都會對飛速運動的網球造成影響。”
這些信息，一陽海鬥無從獲取。
網球到空中的那一瞬間，他隻看到了一道虛影——！
真田弦一郎是什麼時候揮拍的，擊球的姿勢有事怎樣的，完全看不到啊！！
一陽海鬥鼓起腮幫子，忿忿不平。
“嘭！”
“......”
“真田弦一郎得分，30：0。”
“......”
“40：0。”
看到給他帶來不少麻煩的一陽海鬥吃癟，幸村精市笑了一下。
柳蓮二捕捉到這抹笑意，心中暗暗想道：精市期待和海鬥比賽很久了來著，下次的隊內排位賽......
動態視力比較好的仁王雅治在幾球下來，已經差不多適應了真田的動作速度，但場上的一陽海鬥卻依然是一副傷腦筋的無措樣子。
思考了幾秒，仁王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惹來新搭檔柳生比呂士好奇的一眼，他隨口問道：“什麼？”
仁王雅治隨口道：“你猜，puri～”
柳生：“......”
你這個奇怪的口癖是要鬨哪樣啊！
熟起來以後就原形畢露了是嗎，仁王君？！
被眼鏡遮擋住了眼神的柳生默默偏過頭。
沒幾秒，仁王主動湊過來，解釋道，
“海鬥他啊，是個近視眼來著。”
旁邊的丸井文太也恍然大悟：“對哦，海鬥從來不戴眼鏡，搞得我們都忘記這回事了。”
反而第一次聽說的柳生比呂士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一般來說，狗狗都是近視眼來著。”
仁王不一樣，他是特立獨行的狐狸崽子。
柳生咬牙想道。
丸井文太一頭霧水：“啊？什麼狗狗？”
近視的一陽海鬥的確拿真田弦一郎沒辦法。
平時打球，他都是靠感覺，感覺對手揚起手臂要擊球了，他就做好準備，大致看個方向就行——現在的真田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這一局的最後一球，一陽海鬥看著真田弦一郎正一絲不苟地站位，拍球調試手感......
可惡。
如果還接不到的話......一陽海鬥握緊球拍。
對於網球，他想輸就輸，想贏的時候——也必須要贏！
這是完完全全的，屬於他的領域！
還在討論著一陽海鬥近視度數的網球部眾人驚訝地發現：
“看，海鬥他把眼睛閉上了！”
“......打算聽聲辨位嗎？”柳蓮二揣測道，“這種高難度的技能......”
“如果是海鬥的話，他做得到。”幸村篤信地說。
對手才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一年級時打了無數個來回的一陽海鬥與幸村精市，無疑清楚對方幾乎所有的底細。
他所擅長的，他所棘手的，他的榮譽，他的不得意......幸村看著一陽海鬥的身影。
因為用力而顫抖的眼皮，被風吹起而動的發尾，堅毅的嘴角——
距離一陽海鬥出事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露出這種表情。
在大家緊張地觀望這一球的得失時，幸村精市反而欣慰地笑了起來。
這說明，一切都有在變好。
懷揣著“一定要把這球打回去”的信念，就一定會將球打回去——
閉上眼睛後，眼前是近乎於黑色的紅褐色，那些惱人的藍天白雲綠草地，還有根本看不清的真田的揮拍，全都消失了。
將球場旁遙遠的議論聲隔離在外，萬籟俱寂，顯得微風拂過的聲音與網球撞擊地面的聲音是那樣明顯——
“啪——！”
他睜開眼睛，色彩爭先恐後地重新湧現出來，世界恢複了五彩斑斕。
“......一陽海鬥得分，40：15。”裁判愣了一下，吹哨宣布道。
被打回來了。
耗費一個春假的刻苦鑽研，與十年拔劍術的磨煉，及時是這樣，也隻給一陽海鬥帶來三個球的壓力。
真田弦一郎心中卻燃起了更加迫切地進步的欲望......手塚國光、幸村精市、一陽海鬥......有他們存在，他又怎麼可能甘心被落在身後呢？
還要，更加努力地練習才行啊！
......
“本盤比賽結束。”
“獲勝者是——一陽海鬥，比分6：0。”
打完一場比賽，一陽海鬥不顧一切地癱倒在地上，化成一攤有形無狀的水。
“好累......”他吐著舌頭，“再也不要和弦一郎比賽了。”
真田弦一郎實在是難纏的對手。
在自己體力都要耗儘了的時候，真田他還有能拉動一頭牛的體力儲備！
長得高，肌肉還多，力氣又大......
一陽海鬥評價道：“是最討厭的對手之一！”
真田：“......”
是誰剛才還在說什麼“天下第一好的隊友”。
就知道是騙人的。
按照慣例，丸井文太獻上了自己的小蛋糕，經過一周的投喂，一陽海鬥已經拿得十分順手。
一口咬掉三分之一的小蛋糕，蛋糕尖尖上的草莓搖搖欲墜，一陽海鬥毫不留情地又補了一口，將草莓也吞入腹中。
幸村精市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幾天......文太好像都給的心甘情願的樣子！”明明之前都是依依不舍一臉肉痛的啊。
“說不定是已經戒掉了大部分的甜食癮吧。”他往最好的方向猜測道。
柳蓮二動了動嘴唇，還是說出了口：“不，據我觀察......文太他最近在家政課上做的甜點都是雙份的。”
......糟糕，是最差的方向。
現在喜歡吃甜食的立海大正選+1。
幸村精市立即道：“明天給海鬥測一測體重和體脂......”
“不，今天訓練結束後就測。”